郑国在郑庄公去世后的21年内,换了6次国君,每个国君平均在位时间不到4年。可见这场大乱斗是多么激烈。 郑国也因为这场前所未有的大乱斗,彻底错过发展机会,从此沦为大国角逐的战场。
到底是什么导致郑国陷入了如此的混乱呢?这个动乱的种子又是谁种下的呢?
这一切还要从郑国世子忽拒绝来自齐国的求婚开始说起。
1
拒齐婚失外部强援,阻渠弥留君臣隔阂
公元706年,北戎进攻齐国,齐国向盟友郑国求救。世子忽带兵前去支援,并立下大功。齐僖公非常喜欢世子忽,第二次提出把小女儿文姜嫁给世子忽。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世子忽第二次拒绝了齐国的橄榄枝。理由是郑国弱小,齐国强大,自己不想高攀齐国这棵高枝。
不知世子忽是真的不想高攀齐国,还是提前知道了文姜的为人(文姜长的貌美如花,同时也是春秋著名的荡妇),总之,他不顾郑国大夫祭足和高渠弥的劝说,很坚定的拒绝了这桩婚姻。
世子忽拒绝文姜,规避了文姜带来的惨祸,但是也失去了齐国的政治支持。
祭足与高渠弥谈话时说:
国君的几个儿子很受宠,几位公子也都有觊觎之志。如果世子忽结好齐国,就有了强大的外援,有利于君位的稳定。即使齐国不主动提出婚姻,郑国也应该主动提出请求。如今世子忽拒绝齐国婚姻,是自断羽翼啊。
祭足所说的几位公子就是:公子突、公子仪、公子亹(wei),这三个人是世子忽的弟弟,都是有能力还不安分的主。
高渠弥原本就和公子亹关系很好,听了祭足的话,更是用心交接,不过这事让世子忽知道了。
世子忽这把这事告诉了老爹:高渠弥与公子亹私下往来密切,恐怕有不臣之心。
年老的郑庄公智商下线了,直接把世子忽的话说出来,责备高渠弥。
高渠弥一口否认,回头就把这些话告诉了公子亹。面对愤怒的高渠弥,公子亹火上浇油,告诉了高渠弥一件陈年往事:
当初郑国名臣公子吕病逝,上卿位置空缺出来,庄公想任高渠弥为上卿,被世子忽劝谏说:高渠弥这个人贪婪而凶狠,不是正派人。郑庄公也同意这个观点,于是,任命祭足为上卿,高渠弥为亚卿。
高渠弥知道这件事后,开始仇恨世子忽,这也为后来郑国内乱埋下伏笔。
其实郑国内乱,郑庄公早就看出了苗头,但并没有很好的解决。
公元前706年,自知命不久矣的郑庄公与大夫祭足商量继承人的事。
郑庄公说:我有11个儿子,除了世子忽之外,公子突、公子仪、公子亹也有高贵的面相。公子突的才智好像又超过其他3人,而且其他3人都不是寿终正寝的面相,我打算传位给公子突,你觉得如何?
祭足说:世子忽的母亲是正妃,又是嫡长子,长期占据储君之位,屡次立下大功,国人都非常信任追随,你这个命令我不敢听从。
庄公说:公子突不是久居人下的人,如果要立忽,只能让突出奔到外国了。于是让公子突出奔到宋国居住。
庄公临死前叹息说:郑国从此进入多事之秋了。
选忽?还是选突?最后郑庄公自己也糊涂了,他的优柔寡断,很快就结出了恶果。
2
宋庄公胁迫祭足,公子突归国争位
公元前701年,郑庄公去世,世子忽即位,就是郑昭公(后面为叙事方便,依然称世子忽)。新君即位,需要到各国报聘,他特意让祭足到宋国报聘,并观察公子突的动向。
公子突的母亲是宋国贵族雍氏的女儿,郑庄公去世,公子突开始与雍氏商议回郑国争位的计划。雍氏把事情告诉宋庄公,宋庄公承诺为公子突争国。
这位宋庄公就是当初在郑国避难,被郑庄公收留的公子冯。
宋庄公见祭足来宋国报聘,立刻计上心头,说:公子突归郑这件事,都在祭足身上了。
等到祭足入朝,宋庄公让猛士南宫长万提前埋下伏兵,一举把祭足及其随从全部抓住,囚禁在军府。
祭足被宋国胁迫,老老实实配合驱逐了世子忽,这确实很出人意料,或许是被公子突允诺的国政迷惑了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军事行动,智多星祭足吓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宋国威胁祭足帮助公子突争位,否则就发兵进攻郑国,出兵之日拿祭足祭旗。
祭足被吓着了,无奈答应宋国的要求,并被强迫立下誓言:「所不立公子突者,明神殛之!」
宋庄公为啥要帮助公子突争位?是感激当初郑庄公的庇护吗?
显然不是,因为这货是个十足的财迷。
宋庄公见祭足答应,立刻开始套路公子突。
宋庄公召见公子突,说:我和雍氏说帮助你归郑,但是郑国新君给我送来一封密信,说:只要杀了你,愿意割让三座城作为酬谢,我不忍心这么做,所以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你。
公子突跪在地上,说:如果得到上国帮助,让我得以再见先人宗庙,我的命都是你的,又何止三座城。
宋庄公说:我囚禁祭足,就是为了帮你复位。于是召见祭足和雍氏,在他们见证下,让公子突立誓:除了要给宋国三座城,还要给白壁一百双,黄金万镒,每年给宋国三万钟粮食作为酬谢之礼。并让祭足为证。
同时,为了安抚祭足,要求公子突得国后,把国政全部委托给祭足。
宋庄公听说祭足有个女儿没嫁人,就让祭足把女儿许配给雍氏的儿子雍纠,并带雍纠回郑国成亲,担任郑国大夫。祭足不敢不答应。
这条件着实苛刻了些,但是公子突急于得国,全部答应下来。被吓傻的祭足为了安全和得到更大的权利,也答应下来。
但是,我们得说宋庄公是十足的小人得志。当初是郑国收留他,后来又拥护他回国即位。如今多少有些恩将仇报的意思。
他帮助公子突得国,明明是施恩惠的好机会,以后可以和郑国保持更好的关系,联合成为地区强国。却鼠目寸光的提出的苛刻条件,导致后来郑宋交恶。
公子突和雍纠假扮成随从和祭足一起回到郑国。
祭足回国后就装病不上朝,朝中大夫相约集体来探望他。祭足提前在卧室屏风后面埋伏一百多死士,然后才请诸位大夫相见。
祭足说:我没病,是国家病了。先君宠爱公子突,把他嘱托给了宋公。宋国已派猛士南宫长万带领六百辆兵车帮助公子突争国。如今想要阻止宋国的进攻,只有废立新君才能避免。公子突就在我府上,诸位大夫一起表个态吧。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高渠弥也在场,本就与世子忽有矛盾的他,拔剑而立说:此话是社稷之福,我等愿意拥立新君。
其他人见高渠弥这么说,以为高渠弥和祭足提前约好了,又见到祭足屋内的死士,只得同意。
祭足立刻招呼公子突到来,奉他到上座,带领众人下拜。
祭足又带领众人写联名表给世子忽:宋人以重兵拥护公子突争国,我们不能再侍奉你了。
同时自己又写封密信给世子忽,大意就是:你当国君不是先君庄公的意思,是我强烈为你争取的。如今宋国囚禁我,让我发誓帮助公子突得国。我担心白白死去没有什么益处,就口头答应了。如今宋国大军就在城外,群臣畏惧宋国,就打算一起迎公子突。主公不如暂时避位,等我以后慢慢找机会再迎你复位,如果违背此言,就像落山的太阳一样。
世子忽没想到祭足会背叛自己,看着朝中大臣的联名表,知道自己已经孤立无援,只得投奔卫国去了。
「 忽出突入」,这是郑国第一次争位。( 话说,古人起名字还真是随意。)
公子突继任为郑厉公(为了叙事方便,下文依然称公子突),大小事情都由祭足决定,任命雍纠为大夫。因为公子突原本能力也很强,有一定威望,所以郑国国内没有出动乱。公子仪和公子亹担心被公子忽加害,公子亹出奔楚国,公子仪出奔陈国去了。
得国后的公子突很开心,不过,没过几天就开心不起来了,还感到无比的恶心。
因为,宋国人来要债了。
3
宋庄公贪得无厌,郑鲁联军伐宋
宋庄公见公子突得到郑国,立刻派人前来道贺。说是道贺,其实是来要账的。
宋庄公要求公子突立刻兑现:割让三城、白壁、黄金、粮食等的承诺。
公子突很苦恼,找来祭足商量:当初急于得国,不敢违命。如今刚得国,宋国就来要债,郑国府库都要被清空了。我刚即位就失去三城,岂不是让邻国耻笑?
祭足和公子突商量出个折中方法,给宋庄公回信商量:国家初定,内部还不稳定,请求先不割城,而是把三城的赋税和约定的三分之一的白壁、黄金交给宋国,粮食从明年再算。其他的会慢慢给宋国
这个请求算是合情合理,毕竟公子突刚刚即位,如果立刻把府库搬空,割城给宋国,怎么看都有些屈辱。最重要的是,公子突只是说延缓时间 ,没有说不给。
宋庄公怎么回复呢?
先给一部分?还不给城?门也没有,必须全给,现在就给。
然后就不停的派人来郑国催债,催促公子突和祭足赶紧把东西全部交割,尤其是三座城,必须得赶紧给。而且是越催越急,一时间把祭足和公子突催的上头。
为了能让宋国宽限时日,就派使者带着金银去了齐国、鲁国,请他们出面帮忙说情。
当初公子冯因内乱得国,用宋国宝物贿赂各国获得承认,其中送给郑国的是一个宝鼎,郑国希望通过归还宋国宝鼎以抵三座城。
到了鲁国,使者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鲁桓公,鲁桓公表示会全力帮忙,并立刻动身去宋国说情,高低得让宋庄公给个面子。
原来鲁桓公是通过国内逆乱上台,当初急需各国承认,是郑庄公第一个承认和支持他,他才坐稳江山,此时正是报恩的时候。
鲁桓公说:当初宋君趁着逆乱即位,也贿赂各国,送郑国的只有一个鼎。如今得到了郑国这么多的财物,还不满足吗?我这就出发去宋国。
使者到了齐国就没这好事了,齐僖公听说世子忽被驱逐,顿时不乐意了。
虽然说世子忽拒绝齐国婚姻让齐僖公很生气,但是齐僖公心中到底还是喜欢世子忽,更何况世子忽还帮齐国击败北戎立下大功。
齐僖公说:郑国国君有什么罪要被驱逐?当你们的国君真是太难了,既然如此,我会亲自率领诸侯的军队去郑国看看怎么回事。
使者回报,祭足和公子突大惊,担心齐国来进攻,开始整顿军队。
鲁桓公这边来来回回多次和宋庄公聊天,希望宋庄公能够感激当初郑庄公的恩惠,放弃郑国的三座城。
然而,宋国一点面子不给,反倒是越发急切的派人一遍遍的去郑国逼迫割城。
郑国被逼得没办法,带着财物再次请求鲁国出面,让宋国缓缓,东西给,城也给,但是能不能缓缓时间。
鲁桓公被郑国央求的没办法,只能再次出面找宋庄公说情,宋庄公不耐烦了,说:这是我们和郑国的事,你就别再管了。
鲁桓公也不乐意了,合着我来来回回几趟都是白跑了?鲁国一点面子没有是吧?行,既然你不给面子那我就找回面子。
鲁桓公留下一句:匹夫尚不可以贪而无信,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驾车离开宋国后,直接来到郑国约定一起出兵攻打宋国。
得,宋庄公这一下子同时惹恼了鲁国和郑国。
郑鲁联军快速集结,一路势如破竹,宋国派南宫长万应敌,双方互有胜负,但是宋国明显吃亏了。
宋庄公感受了强大的压力,难不成东西要不全,还要向郑国、鲁国道歉?
太没面子了,你郑国找帮手,我宋国就找不来帮手?立刻命人向齐国出发,请求支援。
4
齐宋联盟战郑鲁,公子突祭足交恶
齐僖公此时正忙于进攻有深仇大恨的纪国,一时间无法抽兵相助,就告诉宋国使者说:希望你们帮我攻打纪国,解决完纪国,我一定出兵帮你们攻打郑国。
好巧不巧,纪国和鲁国关系很铁,纪国被齐国进攻的危急,立刻派人到鲁国求救。
正在攻宋的鲁桓公告诉公子突说:我不得不去救纪国了,宋国受到这次惩罚,量他们也不敢再向你催债了。
公子突感激鲁国的帮助,就说:既然上国要去救纪国,我愿意带兵跟随相助。
郑鲁联军前脚移兵去救纪国。宋国后脚就派南宫长万带兵去援助齐国了。
郑鲁联军在纪国城下把齐军打败,正要追击的时候,宋国军队及时赶到,齐军得以逃回营地。郑鲁联军立刻进攻立足未稳的宋国军队,又把宋国军队打败了。
宋庄公偷鸡不成蚀把米,恨郑国入骨,派使者把郑国还债的金玉分别送给齐、蔡、卫、陈四国,大起五国之兵攻打郑国。
公子突也是一代豪杰,想带兵出战,却被祭足劝说向五国求和,避免大战。在公子突还没打定主意的情况下,祭足下了百姓和军队只守城不准出城作战的命令。
宋庄公见郑国军队不出战,就攻破郑国国都东门的太宫,把宫殿的木材全拆下来带回宋国,作为宋国建设卢门的木材,以此羞辱郑国。
公子突对祭足擅自下令非常生气,说:我被祭足控制,哪里还有做国君的乐趣。从此有了杀祭足的心思。
公元前697年,周桓王去世,按照礼节,天下封国国君必须前去吊唁。郑国是周天子近亲,之前周郑交恶,双方关系非常冷淡。公子突想趁这个机去洛阳吊唁,修复与周王室的关系。
这原本是个好事,却遭到祭足的强烈阻止,公子突虽然最终听从祭足建议,但是心中更加不爽。
公子突信任的人除了祭足就是祭足的女婿雍纠。雍纠是公子突母亲家的人,与公子突在宋国的时候就关系很好,二人开始密谋铲除祭足的计划。
雍纠献计:之前宋国进攻郑国东门,主公可以突派祭足到东门慰问附近的居民,然后我作为祭足的女婿趁机带着酒席去款待祭足,用毒酒杀祭足。
公子突与雍纠依计而行,开始准备对祭足动手。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雍纠有心杀死岳父祭足,面对妻子难免有愧疚心理。而这些行为都被细心的妻子祭氏发现。
祭氏问:我看你神色不对,今天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吗?咱们夫妻一体,无论大小事,我都应该知道。
雍纠说:没啥事,就是国君让父亲去东门安抚居民,到时候我去设宴款待一下,没有其他事了。
祭氏说:你想款待父亲,何必非到郊外?
雍纠说:这时君命,你别问了。
祭氏不放心,就在吃饭的时灌醉了雍纠,等他昏睡的时候,突然问:国君命你杀祭足,你难道忘了?
雍纠睡的迷迷糊糊,回答说:这事怎敢忘记。说完又睡了。
祭氏陷入了凌乱,第二天早晨对雍纠说:你要杀父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雍纠说:既然你知道了,你准备怎么办?
祭氏说:嫁夫随夫,我还有何话说。
雍纠见祭氏这么说,就把计划告诉了妻子。祭氏说:我父亲的行踪不定,到时候我先一天回娘家,怂恿他按时出行。
出嫁的闺女,到底是和夫家亲?还是和娘家亲?这是折磨中国女性几千年的问题,到现在也没有个确定的答案。
祭氏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回到娘家,祭氏有意无意的问母亲:父亲和丈夫哪个亲?
母亲说:咋能这样比,肯定都亲啊。
祭氏又问:哪个亲情更深呢?
母亲说:非要比的话,那就是父亲的亲情超过丈夫。未出嫁的女子,丈夫都不确定,父亲却是确定的。出嫁的女子,能改嫁,却没有办法选择再次出生重选父母。所以父亲上合于天,丈夫怎么比得上父亲呢。
母亲这番话让祭氏心中波涛汹涌,泪流满面的说:我今天为了父亲,只能不顾丈夫了。就把公子突和雍纠的阴谋告诉了祭足。
祭足提前做准备,带死士出席第二天的酒席,酒席上杀死了雍纠。
公子突得知雍纠被杀,说:祭足容不下我了。立刻出奔到蔡国去了。
公子突后来听说是因为雍纠把计划告诉祭氏,而祭氏告诉祭足提前做准备,才导致计划失败。叹气说:雍纠把国家大事和一个妇人商量,死了活该啊。
祭足见公子突已经逃走,就到卫国迎接世子忽回国复位,表示自己实现了当初的诺言。
就这样「突出忽入」,郑国第3次换国君了。
5
高渠弥造反刺子忽,公子亹入郑得君位
世子忽被祭足迎回国复位,很开心,但是对祭足也不像之前那样信任了。
祭足觉得不安,开始称病不上朝。
不过还有个人比祭足更恐惧,就是高渠弥。
高渠弥原本就和世子忽有矛盾,后来又力主迎公子突。如今公子忽复国,他开始担心被杀害,暗中培养死士,准备实施「弑忽立亹」的计划。
出奔在外的公子突也没闲着,他先是结好蔡国人,在蔡国人的帮助下攻取烁城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从此日夜练兵,准备攻打郑国。
同时又派人到鲁国,请鲁侯帮自己向宋庄公谢罪,允诺等复国之后,之前承诺的东西全部补上。宋庄公贪心又起,就联合蔡国一起帮助公子突。
世子忽就显得不懂人情世故了,复位后并没有及时感谢卫国,这让卫国很恼怒,反过来联合宋国一起支持公子突。
于是宋、鲁、蔡、卫一起杀奔郑国而来。祭足带兵与之对抗,坚守城池闭门不出,四国联军无法取胜,无奈撤退。
祭足对公子突住在烁城,始终觉得是郑国祸患,就想出一个制衡策略:
当初公子突和鲁国联合救援纪国,导致齐国失败,齐僖公忧愤而死。而且公子突争位也只有齐国表示反对。如今齐国和鲁国重归于好,可趁世子忽复位去报聘的时候,结好齐鲁。得到齐鲁相助,公子突的威胁自然不成问题了。
于是向世子忽请求出使齐国执行这个计划。
祭足这个很谋略不错,但是,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祭足花心思防备公子突的时候,国内的高渠弥早按耐不住了。
高渠弥计划已定,只顾虑祭足足智多谋而不敢下手。如今见到祭足远行齐国,就秘密派人迎接公子亹回郑国。
然后在公子忽出门打猎的时候,派出死士埋伏在道路两旁,成功刺杀世子忽。然后托言世子忽被强盗所杀,拥立公子亹为国君。并派人以公子亹的名义召祭足回国共同执掌国政。
可怜世子忽复位不到三年就被刺杀。
随着公子亹即位,郑国迎来了第4位国君。
世子忽为人优柔寡断,他早知道高渠弥之恶,两次为君都没有及时铲除,留下祸患,以至于自己被刺杀。他确实不适合当国君。
祭足奉命到齐国报聘,向齐国国君齐襄公提出修好的想法,齐国上下对世子忽一直有好感,听说世子忽复位自然欢喜,就接受了祭足的建议。
结果没几天,传来世子忽被公子亹杀死的消息,齐襄公大怒,就想对郑国出手。
齐襄公担心出兵不能百分百取胜,决定玩阴的。他派人给公子亹写信,约他到首止会盟,两国从此和平共处。
公子亹正担心齐国的进攻,听说齐国主动提出会盟和好,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就想带着祭足和高渠弥去赴会。
然而,祭足却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以腿受伤为借口没有去。
祭足早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齐国是大国,有当霸主的想法,当霸主就要为各国主持公道。先君世子忽有功于齐,一直被被齐国人喜欢,齐国可能借此机会为世子忽报仇。如今,齐国这个大国主动与郑国结盟,以大结小,必有奸谋。这一去,君臣肯定都要被诛杀了。
一切如祭足所料。
会盟时,齐襄公命手下死士当场杀死公子亹,并把高渠弥五牛分尸。
然后派人到郑国说:高渠弥弑君篡逆,擅立庶子,寡君已为郑国讨伐贼人,希望你们改立新君。
郑国群臣震惊的目瞪口呆,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商议立新君的事。
有人主张迎回公子突,祭足作为赶走公子突的主谋,立刻反对说:出亡之君,不能再辱没宗庙了,不如立公子仪。
群臣赞同,派使者到陈国迎公子仪,就这样郑国迎来了第5位国君。
郑国国君换的走马灯一样,公子仪又能坚持多久呢?
6
公子仪长治17年,公子突再得郑国
公子仪即位后,把国政依然委托给祭足,同时安抚百姓,整顿军备,与周边齐、陈等诸国修好,并向新崛起的大国楚国示好,允诺以后年年纳贡。同时在公子突驻扎的烁城方向,派重兵监视防守,以备不测。
这些措施让公子突无机可乘,只能隐忍下来。
这一忍就是17年。
郑国虽然安定了,但是为防备公子突也无力对外扩张,就此错过发展壮大的机会。
这17年里,楚国齐国进一步扩张强大,成为远超郑国的强大国家。尤其是齐国姜小白当上国君后,在管仲辅助下励精图治,开启了春秋霸业,成为第一位霸主。
齐桓公意图称霸中原,而郑国就在中原的中心。想当中原霸主,就必须让郑国安心当小弟。此时郑国大夫祭足已经去世,郑国没有了顶级能臣。
齐桓公决定扶持公子突回国,通过帮助公子突得国,让他感恩,以后跟着自己混。
公子突常年准备进攻郑国,再加上齐桓公出兵的帮助。顺利攻下郑国,公子仪被杀。
就这样公子突离开17年后,再次回到郑国当了国君。
郑国就此才算稳定下来。
世子忽2次为君,公子突2次为君,公子仪和公子亹各1次为君。
短短21年中,郑国换了6次国君,这在中国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其实,公子突是这几个兄弟中最适合当国君的,虽然世子忽名正言顺,军事能力也不错,但是优柔寡断,不适合在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中生存。
而公子突却不同,他不仅拥有很强的军事能力,同时也有政治眼光和手腕,这一点从他与鲁国结盟,后期与宋、卫国、蔡国和好就能看出来。而且他还力主与周王室缓和关系。
显然,公子突完全遗传了老爹郑庄公的军事政治基因。
郑庄公很看好公子突,如果当时能力排众议让公子突当国君,以他的能力或许能够避免后来的频繁争位。在祭足和高渠弥这两位大将的辅佐下,对外扩张成为大国也不是不可能。
后来,公子突辅佐周王室平定叛乱,周王室也赏赐郑国虎牢关以东的土地以壮大郑国,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齐国、楚国、晋国已经成长起来,郑国彻底失去发展空间。
公子突去世后,郑国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彻底沦为大国角逐的战场。正式进入「风箱里的老鼠」模式,两头挨打。
从此,过起了朝晋暮楚的悲催日子。
郑国迅速衰落谁该背锅?
郑庄公背50%,世子忽背20%,祭足背20%,高渠弥背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