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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会上黄百韬悲叹:25军被粟裕耗尽元气,我过不了50岁大关

2024-04-08历史

1948年9月,出身杂牌的国民党将军、第25军军长黄百韬,因为所谓的「黄泛区大捷」(即我军所称之豫东战役)增援有功,被蒋介石授予青天白日勋章一枚。顾祝同到徐州开会庆功,众将正在为黄百韬恭喜之际,谁料黄百韬却突发悲声,说勋章又有什么用,我怕是熬不过50岁大关了。

此语一出,闻者变色。黄百韬以杂牌军官出身,竟能跻身国民党军主力之行列,青云直上,功名鼎盛之际,怎么会这么悲观呢?

旁人不知,黄百韬的恩人顾祝同却非常清楚,黄百韬实在是有苦难言。

一、皖南事变凶手之一

黄百韬所率的第25军,一直与华东野战军作对。早在抗战时期,这支外战外行的军队,就一直和新四军过不去。

第25军成立时间比较晚,1938年抗战中才组建起来,是蒋介石嫡系部队,首任军长是黄埔一期生王敬久。25军下辖2个师、6个团,师、团长都是黄埔或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拥有纯正的嫡系血统。

不过虽然血统纯正、器械精良,25军像其他国军部队一样,战役战术理念十分落后、死板,抗战中虽然打了不少硬仗,却基本上被日寇牵着鼻子走,僵硬死板、不善运动、死守挨打,没有留下什么过硬的战绩。

25军拙劣的战绩并没有影响该军长官的升迁,王敬久不久后升任第32集团军副总司令,下属190师师长梁华盛先是升任副军长,后又升任第10军军长。25军军长由张文清接任。

1941年1月皖南事变,张文清率25军堵住新四军退路,使新四军主力遭遇重创。稍后叶挺提出要和国民党军谈判,张文清指示其52师师长刘秉哲,诱使叶挺来到52师师部,随即将其扣押。

叶挺被扣后,余部见谈判无望分散突围,52师所部实施堵截,罪恶地杀害了新四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

1943年10月5日,犯下同室操戈之罪行的25军军长张文清,「因功」擢升第一集团军副总司令,第三战区参谋长黄百韬升任25军军长。

粟裕、谭震林、叶飞、陶勇、王必成等后来华野的主要将领,当时都隶属于新四军系统,后来25军被粟裕指挥华野歼灭,真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二、「焕然军长」令25军焕然一新

说起这个黄百韬,对25军来说堪称恩同再造,一个战斗力平平的二等部队,在黄百韬手下焕发了新的生命力。

国民党军组建25军时正值抗日战事紧急,25军的两个师组建了不到半年就投入战争,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与整补。25军首任军长王敬久也并非治军高手,他虽与王仲廉、王家修并称「徐州三王」,三人都是徐州人,且同是黄埔一期,但能力平平,建军治军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徒然占了一个虚名而已。

等到黄百韬来当了军长,25军的情况发生了转机。

黄百韬,字焕然,1900年9月9日出生于天津。祖籍广东梅县,乃是世代将门出身。黄百韬的祖父是曾国藩的部将,父亲在李鸿章手下当将军。黄百韬少年时立下从军报国的志向,进入北洋军张宗昌所部。

后来几经辗转,黄百韬在国民党北伐中投奔蒋介石。或许是杂牌出身的缘故,黄百韬有两个特点,一是作战十分积极勇敢,二是刻意追求到中央陆军大学学习,以求沾上一点蒋介石嫡系的气味,洗脱杂牌的标签。

这份卑微的心态,可以说贯穿了黄百韬的余生,即使他后来当了兵团司令,与邱清泉、胡琏等人平起平坐,心理上却犹自觉得矮别人一头,这是黄百韬人生悲剧的底色。

黄百韬接掌25军后,抗战进入一个相对平稳的时期,而且25军的定位,一直不是对抗日军,而是驱逐江南的新四军,所以黄百韬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练兵。黄百韬经历过直系、鲁军、冯系、蒋系部队,对旧军队纪律涣散、士兵没有信念、临阵极易倒戈的弊病了解得很透彻,所以一当上军长,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军纪,铁腕治理军官腐败等问题。同时针对新四军的特点,进行了专门训练,尤其是夜战训练搞得有声有色,成为江南为数不多敢和新四军打夜战的部队。

时任国民党军第三战区顾祝同对黄百韬很欣赏,认为他是个将才。黄百韬屡屡向顾祝同进献如何对付新四军的计策,不断加深了顾祝同的信任。

顾祝同出身北洋系的保定军官学校,还在北洋旧军队中当过军官,在蒋介石所谓八大金刚、五虎上将之中,算得上是半个旁系。虽然顾曾在孙中山麾下任过职,又在黄埔军校组建之初入校当了军事教员,终归不是蒋介石的「元从」,目睹陈诚、胡宗南、王敬久、宋希濂等黄埔将领日益结成利益团体,顾祝同虽然身居高位,多多少少有一点冷锅冷灶的尴尬。

所以看到黄百韬这样一个杂牌出身的优秀军官,不免引发同命相怜之感,因此对黄百韬关照有加,不断在蒋介石面前夸赞黄百韬是个人才。顾、黄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

接上了这根天线,黄百韬之后的军旅生涯变得平坦了许多。

抗战胜利后,黄百韬一直在25军任职,属下从两个师增加为三个师,与其他主力军一个待遇。1946年国民党军整编,25军改为整编25师,下辖的三个师改为整编旅,兵力不变。其实力与整编74师、11师、第五军等主力一个待遇,不得不说,这既乘上了蒋介石急于发动内战而扩充兵力东风,也是借了时任国军陆军总司令顾祝同的光。

三、25军被粟裕耗尽元气

内战爆发后,黄百韬信心满满地与华中粟裕开战。然而从苏中打到山东再到河南,又回到苏北,黄百韬与粟裕交手X次,却无人胜绩,可以说,开启了他人生中的噩梦模式。

当时第一绥靖区兵力多达12万人,以黄百韬25师、李天霞83师为主力,而对面的粟裕只有3万多人,黄百韬信心满满,就算只凭他的25师近3万人,也敢和粟裕面对面较量一番。

谁知道仗一开打,黄百韬惊讶地发现,他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对手。

按照抗战的经验,阵地战必然是攻防的主要模式,粟裕必然要集中兵力保卫自己的根据地,最后靠硬实力决出胜负。

谁知粟裕一上来就放了大招,将3万主力牢牢攥成一个拳头,在每个局部战场都能形成对国民党军的数量优势。更令人瞠目的是,在华中解放区来回百余公里的范围内,粟裕居然能够小池塘里游龙,动作飘忽、东西奔走,令人难以捉摸其去向。

粟裕连连战胜六场,第七场国军决定不理粟裕的外线运动战术,以整编25师一个师的兵力,猛攻淮阴之南的邵伯镇,威胁华中解放区的核心区,不管粟裕怎么实行诱敌之计决不改换进攻方向。黄百韬有心要粟裕的好看,亲自到前线指挥进攻。

粟裕在邵伯只留了一个十纵,外加一些地方部队,也就几千人的力量。谁知黄百韬飞机、大炮、坦克轮番上阵,竟然奈何不了这一点兵力。

当然,守卫邵伯的华中部队占了地利优势,战场周边有很多湖泊、沼泽地,国军的装武器施展不开。激战数日,黄百韬付出伤亡2000人的代价,居然没能越过邵伯镇。与此同时,粟裕率主力在如黄公路歼灭了国军两个旅,黄百韬见后方乱了,不敢再攻,不甘心地撤了兵。

可以说,苏中战役七战七捷,打出了粟裕的经典模式,不管敌我兵力对比多么悬殊,总能制造出以多打少的机会,黄百韬固然知道粟裕这个绝招,却始终无法破解。

1947年5月,孟良崮战役爆发。黄百韬再次领教了粟裕飘忽与凌厉同在、敏捷与剽悍并存的战法。黄百韬临时受命,指挥25师、74师一起向坦埠一带发起进攻。黄百韬担心向前突进过早,周围友邻部队接济不上来,会被粟裕包围。张灵甫虽也有此担心,但自恃兵力雄强,就算被围也能支撑几天,并没有理会黄百韬,而是步步为营地向坦埠进攻。

黄百韬的任务是保护74师的左翼,黄百韬虽是临时指挥官,却不得不被张灵甫牵着鼻子走,一直跟74师向前进。

说实话,黄百韬心里是很不乐意的,明明自己是指挥官,却因为不是黄埔系出身,被张灵甫无情的轻视。指挥官临战之时,最忌心志不坚。黄百韬率25师跟在74师身后,此时粟裕已经展开了割裂74师与其他国军联系的动作,派出1纵进驻天马山阵地,死死卡在74师、25师之间,双方发生激烈交火。

粟裕根据前线报过来的情况,敏锐地发现,黄百韬的援助行动似乎不是很坚决,粟裕立刻令叶飞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守住天马山。

有的人不免会质疑,粟裕有那么神,能判断出来敌方指挥官不坚决?

粟裕不是神,也不是未卜先知。我们也无法逆历史而睹知,胡乱推断粟大将军的心理活动。根据史料推断,黄百韬的两个动作,似乎是粟裕判明其意图的关键:

其一,黄百韬把两个主力旅放在孟良崮西侧桃墟村的山窝里。黄百韬的任务是进攻,解救处于重围中的张灵甫,他却把部队置于利守而不利攻的山窝里,足可见其内心所想,并不是倾其全力进攻,而是有所保留。

其二,黄百韬刚一进攻天马山,发现一纵抵抗激烈,只用了两个营攻了一阵子,便缩回兵力,保持观望。

战场之上,炮火震天,攻防节奏转换非常快,粟裕却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发现黄百韬不愿主动进攻的念头,并迅速指挥一纵反攻,可见粟大将的战场感知力有多么敏锐、多么恐怖。

后来的事实证明,黄百韬就是因为犹豫了这么一下,被华野打了一场局部反攻,仅仅耽误了一天时间,最后眼睁睁看着最后五华里的阵地无法突破。是役,黄百韬25师虽仅付出2000余人的伤亡,但心理上遭受了暴击,对神机天纵的粟裕产生了强烈畏惧心理。

战后,蒋介石气得火冒三丈,对不积极救援张灵甫的一兵团司令汤恩伯、83师师长李天霞、25师师长黄百韬等人大加责罚,汤、李被象征性地撤职(不久即起复重用),黄百韬在顾祝同力保之下,仅给了警告,仍然担任师长戴罪立功。

1948年6月,豫东战役爆发。这一场战役粟裕的胃口越打越大。起初,粟裕的目标仅是区寿年兵团,兼顾打邱清泉第五军。与此同时,还要攻坚,打河南省会开封城以吸引国民党军围拢过来,以便运动中歼敌。

这一场仗,粟裕以20万对25万,一部分兵力围城,一部分兵力阻援,一部分兵力围攻运动之敌。总兵力居于劣势,居然还能在局部战场制造优势,破开封城后引起国府震动,蒋介石带空军司令周至柔,飞临豫东给国军打气。粟裕反手给了老蒋一耳光,以三比一的兵力包围区寿年兵团于睢县,眼看就要将区兵团生吃活剥,此时处于战役范围之外的黄百韬25师,突然从北线杀了个回马枪(黄百韬本来奉命北进救兖州,故有回马枪之说),进至豫东一带。

粟裕此时已将区寿年兵团消灭了一多半,司令官区寿年的兵团部、整编75师已经报销,只剩整编72师残部还在坚持。黄百韬孟良崮战役后被老蒋申斥后余惧未消,此战进攻援救友军十分积极,以至于到了不顾后路的地步。

粟裕此时虽然赢了一招,但左边在阻击邱清泉兵团,右边又要抵挡黄百韬,手中是久战已疲之兵,按理说该当见好就收,撤兵而去。谁知粟裕有心要给敌人一个教训,突然挥兵右卷,居然包围了黄百韬。之所以不打第五军而打25师,就是看到黄百韬不顾一切地向前突,顾头不顾腚。

黄百韬被围后大吃一惊,没想到共军久战之余还能如此猛烈地进攻。黄百韬性格中也有一股悍勇之气,既然被围,索性就打吧。结果一打就怂了,华野进攻十分凌厉,迅速吃掉黄百韬2个团。

黄百韬搂头挨了一闷棍,只好把部队向后撤。稍微稳了稳阵脚,黄百韬把临时隶属于他的第三快速纵队展开,以装甲车为先导,配合空军,向华野阵地猛烈反扑。黄百韬亲自坐着坦克向前冲,一副不成功就成仁的势头。

此时华野的战斗力已经到了极限,第五军也在积极进攻,华野伤亡较大,部队疲劳,粟裕当机立断,迅速撤出了战斗,放了黄百韬一马。

平心而论,豫东战役打到全歼区寿年兵团已是完胜,后来再打黄百韬,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但粟裕仍能要围就围、要打就打、要走就走,还能干掉敌人将近一个整编旅的兵力,狠狠打疼了黄百韬,这足以令后者心理上再挨一顿暴击。

两军相争,不光看力量上谁多谁少,精神意志也是很重要的因素。黄百韬数次和粟裕交手,受到最大的打击,乃是战略战术思维的代差,黄百韬完全摸不透粟裕的路数,也跟不上华野部队的节奏,华野部队里没有多少科班出身的将军,纵队级别的将军和国军整编师长 可能略逊一畴,比如张灵甫、胡琏等人对华野纵队司令叶飞、陶勇、王必成等,就不大放在眼里。

然而在粟裕天纵之才的调度下,华野部队展现出来的战略素养和战术素质,国军完全无法比拟,试问,这样的仗还怎么打下去?黄百韬25师的底气,就是在一场场摸不着头脑的战斗中丧气。

四、「黄豆」误入油坊

豫东战役在国民党军方面称为黄泛区大捷,蒋介石下令授增援有功的黄百韬一枚青天白日勋章,这在国民党军内是最高级的奖励。黄百韬总算略有安慰。

同年8月,国民党军进行整编,所有整编师都改为军,25师恢复25军的番号与建制。与此同时,黄百韬升任第七兵团司令,下辖25军、63军、64军、72军。

又是授勋,又是升官,黄百韬照理说该当春风得意,事实却截然相反。数年来与华野(其实主要是与粟裕)为敌,东拼西杀,越打越是魂消胆散,越打越感觉元气不足。

到1948年下半年,华野诸路大军云集鲁南,跃跃欲试要进攻徐州一线,而黄百韬屯兵于徐州以东,正是粟裕下一步攻击的矛头。然而徐州「剿总」内部却认为粟裕可能会有好几个进攻方向,几种意见互相争执,无法达成一致。他不由得忧心忡忡,难以排解郁郁郁之气。

1948年11月,国民党军部署徐州一带战事安排,顾祝同亲自到徐州召开会议。见面后,顾祝同把部署会来了个会中套会,给黄百韬来了场非正式的庆功会,一众国军将官纷纷向黄百韬道喜。

时任国防部作战厅厅长的郭汝瑰,与黄百韬素来交好,看到黄面色不佳,便问他何故。黄百韬说:「我近来突患疟疾,时冷时热,一会儿如在数九寒冬,一会儿如在三伏,真是难捱。」

郭汝瑰说:「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不生病。」

黄百韬摇摇头说:「难说难说,我流年不利,能不能过了天命之年都难说。」

郭汝瑰见他话里有话,便跟着劝道:「病来好山倒,病去如抽丝,假以时日,何愁身体不恢复健康呢。老兄加官进爵,又蒙总统恩赏,可要多加珍重哟。」

黄百韬长叹一声:「我不怕病来如山倒,我就怕兵败如山倒啊!」

郭汝瑰连忙劝道:「这就更不用怕了。总统亲自敲定了徐蚌会战的计划,我一会在作战会上就向诸公宣布作战方案,我们按总统的经略,必能战胜共军。」

黄百韬不再说话。

1948年11月的徐州作战会,是一场潦草的、事与愿违的会议。负责徐州「剿总」指挥事宜的刘峙镇不住场子,邱清泉、黄百韬、李弥等几位兵团司令因为确定不了粟裕进兵方向,互相指责,互相争吵,顾祝同也难以压服几位悍将,只好以蒋介石的名义镇场子,来了个二一填作五,争论的各方各打折扣。最后定意见如下:

黄百韬迅速将七兵团向西运动,靠近徐州。

邱清泉也迅速在徐州以西集结,准备向东靠拢徐州。

冯治安率三绥区部队靠向徐州。

李延年率九绥区部队,弃守海州(连云港),撤向徐州。

李弥十三兵团守灵璧、泗县一带,孙元良十六兵团守蒙城,保护津浦线南北通畅。

刘汝明率四绥区部队移驻临淮关,作为徐州、蚌埠间的枢纽。

黄百韬明知这个方案不是上佳之策,无奈人微言轻,又有邱清泉等人一直争执,索性不再提意见。11月8日召开作战会后,立即赶回新安镇第七兵团所在地,指挥部队西进徐州。

如果能立即行动,说不定黄百韬真能安全撤回徐州。谁料徐州「剿总」突然下令,要黄百韬在原地等一天,因为海州有一个44军正在向西撤,怕孤军行动被共军包围,要七兵团会合44军一起行动。徐州「剿总」给了黄百韬一点甜头,明令将44军归入七兵团建制。

一个军,2万多人的实力,难保谁不动心。黄百韬也是鬼迷心窍,居然就地停了两天,等44军赶了上来,才重新开拔。

正是这宝贵的两天,使得华野诸路大军迎头赶上,将七兵团包围在碾庄圩一带。

黄百韬早知会有这一天,被围之后倒也不惊慌,命令各军就地布防,心想手下12万兵马,共军就算强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得下来的,只要多撑几天,等徐州方面来了援兵,不愁冲不出去。只是那时少不了损兵折将,灰头土脸。看来这50大关之劫,就落在这场硬仗上了。

从11月10日战至21日,黄百韬死命抵抗12天,却始终不见徐州一兵一卒来援。黄百韬其间也听说了,杜聿明临危受命,担任徐州「剿总」副司令兼前线总指挥,指挥邱清泉、李弥等兵团全力东进救援,可是在粟裕面前,根本冲不动铁一般的阻击线。

黄百韬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宿命,他只不过是粟裕算无遗策的大战略中的棋子,早晚会被吃掉,区别只是怎么吃、在哪里吃、什么时间吃。

11月21日,华野部队发起总攻,黄百韬兵团部在华野猛烈的炮火下无处藏身,纷纷乱跑。黄百韬和二十五军副军长杨廷宴跑到一个小村庄,找到一个老百姓问是什么地方,答曰:「这是油坊。」

黄百韬悲叹一声:「我的死期到了。」

杨廷宴道:「司令官何出此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黄百韬说:「你哪里知道,我有个小名叫黄豆,黄豆掉到油坊里,哪还有命吗?」

黄百韬呆呆地望着天,似乎心有不甘,说道:「我有三不解。第一,我为什么那么傻,白白等了两天,浪费了求生之机。第二,在新安镇等了两天,为什么不在运河上架上浮桥,而只把希望寄托在那座铁桥,要不然,我也能撤回徐州。第三,李弥兵团为什么不在曹八集多掩护我西撤,而是自顾自地先跑了,把我的前路白白扔给共军去堵截。

古人云:胜则举杯相庆,败则出死力相救。共军能做到,我们却做不到。我们绝对打不过共军。」

言毕,黄百韬举枪自尽。

黄百韬死后,七兵团余部群龙无首,很快被全歼,二十五军在这场时代大战中,仿佛一堆渣土卷入洪水之中,连打个水花都没激起,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