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我们小时候的冬趣 | 王桂田】
我们的小时候,是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
那时候的农村,人们的生活水平还较为低下,生活也是仅能维持温饱而已,衣服方面,就更是老大穿旧了老二穿,并且那衣服的颜色,也基本上都是那种老蓝布的深蓝色。
那时候作为孩子的我们,基本上也就都是,夏天一身单衣,冬天一身棉衣,那棉袄里面,也都是没有衬衣可穿的,这样的穿法,在那时就叫穿「空袄筒」了。 棉鞋也是母亲们亲手做出来的那种两片缝在一起的粗布棉鞋,俗语又叫「两片瓦」。
由于那时十来岁的我们,十分地调皮捣蛋,特别不安静,玩起来,都是爬高上低地尽情玩耍,所以,那棉袄的面子,也就十分不干净了,灰尘油污,袄面子上遍布,故而,也就惹得大人们还会骂我们道:「真是个邋遢鬼托生的」。
那时,那棉袄上的纽扣,也还是那种硬塑料的小圆纽扣,中间四个孔,线就是从那孔里,把纽扣和我们的棉袄缝在一起的,这样的纽扣,由于我们的爬高上低和十分不爱惜,还会经常被我们弄掉,一旦那纽扣掉了,我们还就会把前面的两片棉袄斜折在胸前,一根布条带子,从腰间把那棉袄束起,看上去还像是,自己把自己给捆了起来。就是这样一身的「简陋装束」,在那时,却也丝毫也不影响我们冬天里撒欢地玩耍。
那时候,不光我们冬天里的衣服简陋,就连大人们穿的衣服,也基本上是和我们差不多的,都不会像现在这 样,有着「左一套,右一套」衣服好换穿的,在那时,大人们穿的也都是这「空袄筒」,这种「空袄筒」,是极容易进风地,所以,保暖程度也就差了,为抵御那大冬天里的严寒,所以,那时的人们,也就十分喜欢在向阳的墙根那里,蹲在那里,「晒太阳」了,大人们蹲在那里「晒太阳」时,还是边抽着老旱烟,边天南地北地啦着闲呱的。
十来岁的我们,也是会去那太阳下的墙跟前去的,但我们去那里,就不会是去安安静静地在那里晒太阳了,聚的孩子多了时,我们便就会靠墙站在那里,你挤我,我挤你地互相用上身去拥挤对方,这样的互相拥挤,若是你被挤掉队了,还要再去后面站队,继续往前挤,有这样的规定在,所以,那时为避免被挤掉队,我们还会把身体往那墙上,贴了又贴,靠了又靠,由于那时候的房屋尚是黄土墙茅草屋,这样的后背在那黄土墙上面磨擦,那小袄子后面,也就同样会布满泥土灰尘了,故而,我们那时穿的小袄子,前后面也就都是不太干净的了,看上去也就十分邋遢了。
这样的互相拥挤玩法,我们小时候就叫它「挤棉油」,这「挤棉油」被挤掉的孩子 ,有时还会不服气,说你使坏了,为此,小伙伴们还会产生口角,在这样都不服气地情况下,大家也便就会用另一种玩法,来解决纠纷了,那就是去打麦场上「斗鸡」,由此来再一决高下。
「斗鸡」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竞技游戏,是要把左腿盘起,盘在右腿的膝盖那里,两手扳着那左腿,右腿蹦着前进,之后用力斗在另一个孩子扳起的那腿上,直到把另一个孩子斗倒在地,你就算胜利了。这样的「斗鸡」,往往一两个回合,是决定不出胜负的,都要反反复复地斗上好多回合,才能产生输赢,那输了的一方,此时就是,要么服气,要么宣布「来日再战」。
这时,这打麦场上的「斗鸡」战斗,虽然暂停了,但我们也是不会就此回家的,这里还有女孩子们用粉笔画出的「跳瓦片」的「格子」,这时我们就会就此在这里「跳瓦片」玩了。
「跳瓦片」,是多人玩的游戏,那「格子」也是在地上画出来的,先是画出个长方形的大方框,之后长方形的中间竖画一道线,长方形里再横着划上几条线,这样,这「格子」就出来了。
瓦片放在第一个「格子」里,一条腿蜷缩起来,另一只脚去踢那瓦片,把它踢进第二个「格子」里,再从第二个「格子」往前踢那瓦片,直至所以的「格子」瓦片都踢进去过了,就是赢了,中途若是没踢进,或是踢过了「格子」,就是失败,失败了,要在人家都踢过这瓦片了后,你才能再接着踢的,同时,这「踢瓦片」的主要规定还有,你全程都要一条腿蜷缩起来的,脚落地了,也算失败。
有这样严苛的规定在,十来岁的我们这些男孩子,哪里受得了,由此,我们往往都是跳几下就跑去「捉迷藏」去了。
「捉迷藏」,那时候的孩子又叫:「藏猫猫」,就是一个孩子藏起来,其他的孩子去找你,若是找到了你,还要罚你 ,那罚,就是用手指去刮你的鼻梁子,那用手指去刮鼻梁子这事,虽然痛是不怎么痛的,但这行为,在小时候的我们看来,就是「奇耻大辱」了,故而,我们「捉迷藏」时,都是会竭尽所能地去做到「深藏不露」的,为尽量做到这样的「深藏不露」,所以,我们也便就会满村庄地去深藏潜伏了。
那时候,秋天里收获过高粱后的高粱秸秆,是都会捆成小捆站在那里的,围站成一个大高粱秸垛的。这高粱秸秆,那时皖北地区农村人又叫它「黍秸」,所以这垛,便也又叫它「黍秸」垛了,那时生产队里的「黍秸」垛,就是我们「藏猫猫」的最佳场所了,拉开几捆高粱秸秆,钻进去,之后再从里面把那挪过去的高粱秸捆恢复原样,这样,你从外面是绝对看不出有没有人在里面的,有了这样的好地方,所以这「黍秸」垛里,往往藏得,也就不止一个孩子了,你先藏进去了,有时别的孩子,还是会也拉开几捆「黍秸」,藏在你旁边的,先藏在里面的我们,只要听见「黍秸」捆有响声了,就知道又有人来藏在这里了。
这样的「黍秸」垛里,都是进不去寒风的,里面是很暖和的,有时藏在里面的孩子,在里面藏得久了,还会睡着,到了吃饭时候也还没回家,由此,还惹得大人们满村庄地喊叫我们回家吃饭。
由于这「黍秸」,是那时盖房子地主要材料,私人家庭里也是会存有这「黍秸」备用的,但家庭里的「黍秸」垛,你「藏猫猫」时,是绝对不能藏在这里的,因为那时候,家家养得都有那看家狗,那狗要是看到了你钻进它家的「黍秸」垛里了,是会拼命地围着那「黍秸」垛叫的,这样,就反而使找你的小朋友,更极容易找到你了。
那时候冬天里的这打麦场上,也是我们玩「推桶箍」的绝佳场所,桶箍是个圆铁环 ,铁条弯出的弯钩推着它走时,那桶箍,还会发出呼呼啦啦地响声,你推得快,它跑得就快,有时我们还会用力推它一下,让它自己跑,之后我们再撵着追它。这样的「推桶箍」,非常惹那时的我们喜爱,有时我们上学时,也是会推着它去上学的,但推这「桶箍」去上学时,你是要事先找好藏这「桶箍」的地方地,因为,学校里是不允许你把这「桶箍」推到教室里去的。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冬天,感觉比现在要冷得多,那时,河沟里的冰,都会冻得严严实实。那时候,还是生产队时期,拣来的粪交给生产队里,是还能换却公分的,在那时,公分的多少,就决定着你一个家庭里分得粮食的多少,所以,那时十来岁的我们,冬天里是都要去「拾粪」的,拾着拾着这粪,许多孩子碰到一齐后,我们就会去池塘河沟的冰面上去玩耍了,浅一点的池塘冰面,我们还会用粪铲,錾出一个洞,几个孩子站在冰面上,同时使劲往下用力踩那冰面,这样,那冰洞里,还会往外冒出老高的水柱,又由于这池塘里水浅冰厚,那冰下面水里的小鱼,也还会被我们这玩法,吓得到处乱窜,继而也就把那冰面下的水,都搅得浑浊不堪了,由此,我们穿的那「两块瓦」的老棉鞋,有时也还会被弄得很湿,气得母亲还会,边训斥我们边给我们在那灶火上烤棉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雪似乎也下得比现在要大多了,大雪纷飞时,就更是我们「打雪仗,堆雪人」的大好时光了 ,我们小时候的「打雪仗」,都是分成敌我双方的,那每一方还有分工,个子小的孩子团雪球,个子大的孩子投雪球,双方还会相隔一段距离,无论投雪球还是团雪球的孩子,看到敌人的雪球飞过来了时,是都要及时躲开的,是不能让雪球砸到自己的,因为这「打雪仗」的输赢胜负,就是看双方谁挨的雪球多,谁挨得雪球少,挨得雪球多的那个人,下次是谁都不会愿意,再和他一块儿再玩这种打雪仗的游戏了。
「堆雪人」就更会让我们「乐此不疲」了,往往还都是很多孩子,在同一个打麦场上堆,那雪人,更是会堆得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我们小时候堆的雪人,不但会用胡萝卜给它做个大大的红鼻子,嘴里更还会用玉米粒给它安上几个大黄金牙,嘴下面,还会用麦秸草给它插上几根黄胡子,这样,这雪人也就不伦不类,十分搞笑了,为此,我们还会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开心得无与伦比,有时恶作剧心思上来了,更还会把父亲的破草帽偷了来,戴在那雪人的头上,这样,这雪人,也就成了「庄稼老头」了。
这样装束的雪人,由此还会吸引各种鸟儿们前来,先是在那破草帽上驻足,之后飞到雪人的胡子上,瞅着那雪人嘴里的玉米粒,垂涎三尺,因为大雪天里,最是各种鸟儿们食不果腹觅食困难的时候。那时,看到这些鸟雀们,在我们的雪人那里围得多了时,我们就还会,在远处的牛屋里, 把那种「钻天猴」的炮仗,点上火,放到那鸟雀堆里,嘭地一声炸响后,那些鸟雀们就会被吓得四处乱飞,这时的我们就更是会喜上心头 ,看着那眼前的雪花,也就都是好美好美漫天飞舞着地了。
春节时,就更是我们这些孩子的幸福时刻了,不但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在那里等着我们,放鞭炮就更是我们的又一大乐趣了,不过由于那时的经济条件还不是太好,放鞭炮时,我们是不舍得成串的鞭炮去奢侈地放的,往往都是把成串的鞭炮,散开来,装在口袋里,想听鞭炮声了时,拿出来一个,点着,使劲往空中扔,让它在空中炸响。若是春节时下雪了,我们更还会把那鞭炮埋在雪堆里,露出一点引捻,点上火就跑,远处看那炮仗,把那雪炸得漫天飞舞,若是那鞭炮的引捻,这时被那雪沁湿了,点不着了时,我们还会把它从中间掰断,隔开一点距离,平放在雪地上,点上一头,那一头也就会被引燃,瞬时火化四射,那时,我们还管这一玩法,就叫「双呲花」。
那时候,虽然人们的生活水平并不太富裕,但冬天里我们的玩耍乐趣却是非常多的,都多到,至今还令我们,念念不忘,津津乐道地去回味。
作者简介
王桂田,笔名:文海钓客。于宿州市第九中学工作。系中国乡村杂志社,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安徽省诗风诗社会员,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2019年度宿州文学奖获得者,2020年度全国诗词大赛优秀奖获得者,2021年度安徽省邮储杯散文奖获得者。退役军人,当过兵,打过仗,参加过老山者阴山地区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是位从战火硝烟里走出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