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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杏儿黄了,我们的头发白了——二中七六级同学聚会侧记

2024-07-09生活

最近当地的杏子黄了,早市上到处都是黄灿灿的大结杏。我突然想到我同学文道写的一篇文章!

文道写到:这是我们同学聚会时听到的一个个真实的故事,是同学的故事。

那是一个浪漫的夏季,杏树上的杏子熟了……同学宝财家杏树上的杏子也黄了。于是,他鼓足了勇气在某一天放学的时候,对玲说:「我家的杏子熟了,是大交杏,你哪个星期天到我家吃杏子来吧,我给你留着」。听着她答应了,他满心欢喜的回去了。一天过去了,几天也过去了,她没有来。

一个星期过去了,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也没有来。

妹妹嚷着说「哥,我想摘个杏吃,都黄了。」

「不许摘,留着,我同学要来咱家吃呢。」

妹妹巴巴地等啊,盼那个同学早点来家吃杏子,馋呢。

他也巴巴地等啊,盼着那个女同学早点来……

那一年的杏子就那样熟过去了,妹妹一个也没吃上,她也没有吃上。

四十年过去了,树上的杏儿又黄了,见面了,可是我们的头发都白了……

秋天来了,落日里,远处的树枝,染尽了橙黄色的霞光。四十年光景,恍如昨日。老师们步履阑珊,同学已年近花甲。他们来了,来了,相约在九月的定西。

那个时候,时间过得很慢,慢到要用一生去爱一个人。穿过斑驳的旧时光,回到当初离开的那地方,岁月里美好的记忆,并非都是爱情那么简单。浪漫其实也不完全属于爱情独有。她可以是懵懂的,也可以是纯洁的仰慕之情,可能是热烈的追求,也有可能是珍藏的倾心迷恋……那些没有实现的,成就了今天相逢的浪漫故事,象秋天的颜色,一片金黄。大家兴奋的手拉手,讲着昨天的事,或开怀大笑,抑或热泪沾襟。

我听说的另一个同学的故事是这样的:那也是一个夏天,每到放学,他就到她家,帮助她家出圈、除草,担水,烧火……她帮他缝着衣裳。两个人家里生活都困难,不管谁带的,一个馍馍,两个人背着同学分着吃(害怕老师知道),不是一家人,情比家人亲。你惦着她,她想着你。那一年,他在那棵柳树下看着她欢快的身影,以为那一刻就是永远。慢慢的···慢慢的··彼此把所有的记忆都留在对方的生命里,可是最终,那段记忆的两个创作者却相离而去,那个曾经承载了他俩整个清纯年华的男孩和女孩,都在彼此人生的道路中选择了相互离开。因为,「恋情」终于还是被学校发现了。于是,在一九七六年寒冷的冬季,在那个墙角拐弯处,一个背影消失在寂寞的北风中,这一别,竟是四十年!如今他们相见了,她的脸上是生活的沧桑,而他的内心满是酸。

我不能讲完所有发生的故事。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有些话注定只能在黑暗中的角落里开放,而有些人,有些事,也注定只能在回忆中想起。

还有一个男同学把写好的信装在信封里,没有名字,没有地址,让他弟弟交给另外一个女同学帮他「寄走」,那女同学拿过一看,说这没名字没地址的寄给谁啊,于是原封不动让他弟弟拿回去了。这封信到底是托她寄出,还是另有情衷,只有当事者清楚了,我们但愿它是一个浪漫美好的记忆。

来了,同学们来了,老师们来了。当主持人的话筒响起的时候,记忆的闸门被完全打开,那岁月的记忆像涌出的激流,冲击着,回荡着,一发千里,变成一首首岁月的歌曲。同学们手拉着手,说着,笑着,还有边笑边抹着眼泪的。

老师们的讲话沧桑中透着深情,同学们的发言则是激动难已。特别是曹红梅同学的发言,讲到动情之初,眼泪充满了每一位在场师生们的眼眶……我强忍着,还是有点没忍住,鼻子酸酸的,背过脸抽泣了一下,酸甜苦辣,个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我这次见到了很多我日夜相见的同学老师,但是有的同学却已经离开了人世。

我那个时候小,也不大懂什么。有个叫陈仲清的同学,比我大好几岁,住校(后来在他哥哥那里住),东岳公社的,家里应该不是很富裕。他周末回家带来一周吃的干粮和吃食什么的。有一天下课,他叫我过去,悄悄地拿出一只缸子,里面装着半缸子用燕麦做的一种食物——甜胚子,他让我尝尝,甜甜、凉凉、酸酸的,真好吃。然后他问我好吃不,我说「好吃」,并大口的咀嚼着,竟没有问他吃了没有。他的眼睛有点毛病,但我能看到他眼神里的爱怜,觉得我没吃过这种东西实在太可怜了,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我几口就吃了一大半下去,他说,这个要兑水吃呢。接着,我们去了学校的水房,往里面兑了开水。他又问我还吃不?我二话没说,又捞了几调羹稠的。到中午,我看他没吃饭,端着缸子把剩下不多的甜胚子喝完,抹了抹嘴。这是他的午饭?可能还不止是一顿的。他的老爹老娘可能觉得他上学辛苦,全家人也没有多少这种待遇吧。可是我呢,一顿给他吃光了。

毕业后我们再没有见过,我总想有一天见到他,说声谢谢,然后请他吃顿大餐。这次,他没能来,因为他已经去了另外的世界。我的心里充满了歉疚和怀念,十分的难受。

我还吃过很多同学的东西,吃过他们家的馍馍、长面、洋芋、琼馍馍……好吃的东西,我真的欠你们很多,你们都没有到我们家吃过饭吧。如果我吃过你们的东西,一定告诉我啊。包括我们这次去内官营陈淑琴和曲玲英家吃的长面、包谷和土豆。

这次我和三个同学去内官营,去了当年的母校。一切都变了,只有那个大操场还基本是原来的样子,于是我们在操场上蹦啊、跳啊、笑啊,真是「腮帮子都快笑掉了」。

虽然有的同学已经长眠。但大多数同学还是见了面。多亏了联谊会筹备小组的同学,搭建这个平台,要知道我们当时这一届的毕业生都是遍布在全县各个公社的,最远的要离学校好几十里呢,翻好几座山呢。毕业后大多数没有联系,这次为了找到他们,筹备小组的几位同学,发动各班能联系上的同学去打听本村本镇的,还托政府里的熟人传话到村里乡里一个一个问,一个一个的找。就这样,也才找到一大半的人,于是他们又开车下乡,找到以前知道的同学家里,去联系,然后再联系上这个村子里的其他同学。还有托亲戚在本村里、娘家村里问的,打听的。有个别的连去好几趟,找了又找,问了又问,还是没有人知道。总算,最终找到和通知到160多名同学(全年级200人),参加联谊会的有110名同学。这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这个光荣和背负艰辛的筹备小组由七名同学组成。参与的人很多,赞助支持的人也不少。

当我的指尖在键盘上跳跃舞蹈时,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春风般撩动我的心田,象贠怀礼同学说的「我的记忆被定格在这几天里。」当我用真情与真心抒写这几天的感受时,总是禁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当我想起远在他乡的同学,常常将深深的眷恋用指尖点出,心里深装着满满的回忆与思念。虽觉得回头一瞥,难再相见,犹如昙花般霎那开放,虽然短暂,但也却惊人的美丽。

联谊会在进行着,王世福的舞蹈惊艳压人。男人跳的舞竟然比女人还妩媚,真是令人捧腹又敬佩。望着他的舞姿,我的脑海里回荡起一首歌:

那时候的雪下得好大,

深深的脚印在青春里面安了家 笑也春秋,

哭也冬夏 那多美呀,

忘不了啊, 那时候的梦做得好傻!

无边的原野在天的尽头开满鲜花, 歌也带泪,哭也芳华

那真美呀,忘不了啊

还有一个字,说出来吧!

你的脸儿红了,我的心儿跳了! 还有一封信,收起来吧!

我的心儿静了,你的头发白了, 啊!

爱着的人还爱着吗?

像那天的雪、那天的泪、

飘飘洒洒。 啊!念着的人就念着吧!

像那天的梦,那天的凝望,

牵牵挂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