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腊月,序属四九。
北风劲而寒潭静,雪棱花开美不胜。
又是一年最冷时,一年一度的全球最大人类迁徙活动又将拉开序幕。
是的,春运来了。
坐在高速疾驰的复兴号上,
不时地品味着热烫的咖啡,
我惬意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在飞速地一闪而过。
只有远处的山脉,在缓缓移动他们或阿娜或雄壮的身姿。
公司放假了,
带着一年的收获与欣喜,疲惫与尘埃,
我要回老家去过年,
用年味,来洗去过去的幸与不幸,
用祝福,来迎接未来的期与不期。
思绪飘飞间,
窗外闪动的风景,
渐渐放慢,
仿若时间倒流,
我正挤在一列像沙丁鱼罐头般的绿皮车里。
那是2000年,
刚度过年味浓厚的初五,
我和哥哥就踏上了去往深圳的列车。
下午六点钟,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之后,
我与哥哥终于挤上了火车,一辆绿皮车。
绿皮车,
在记忆中是充满了灰暗灯光下的复杂味道集合体。
而我们此趟旅程,
是超乎想象的人员爆满。
结果,上车后,我们就被挤在过道中,
一直动弹不得。
往车门口看去,
也是满满的人。
窗外的风景闪动,
因为初次出外打工的心却无心欣赏,
只在时间的推移中,
逐渐阴暗下来,
最终变为漆黑的夜。
而我们只能紧紧地人挨着人,
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时间一点点前进,
慢慢地,
竟觉得时间越来越慢,
越来越粘稠。
而越来越沉重的脖颈,
仿若在沉重的时间粘液中,
难以扭动和放松。
最糟糕的是,
尿意袭来,象一阵一阵的海浪,
不断拍打着我本已疲惫的神经。
而无法动弹的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昏黄的灯,
和灯光下那闪闪烁烁的奇形怪状的脸庞。
一个都不认识,
但好像就看穿了我的窘迫与尴尬。
厕所是去不了的。
因为全是人,
包括厕所里也站满了人。
别说去厕所,
就是过道里,
也是走不动的,
就像一群叠在那里的啤酒,
彼此紧挨、碰撞,
但发不出清脆的声音。
当时针指向深夜十二点,
膀胱已经要爆炸的时候,
我无助地看着哥哥,
低声求救:
「我要小便了,怎么办?
怎么也忍不住了!」
而这趟列车,还要继续在深黑的夜里,
继续不着边际地驰行六个小时才能到达深圳。
哥哥犹豫着,
纠结着,
最后在我反复的目光求救中,
用一种不确定地语气说道:
「要不,你蹲下来,
试——试?」
那种不确定性,
让我本已麻木的神经,
在绿皮车的晃动中,
亦有些纠结与无助。
但如海浪般呼啸的便意,
正在冲刷着我如黄土高坡般的海岸线。
一次,
又一次,
再一次,
再不释放,
就会崩溃了,全球海水泛滥了。
终于,
我妥协了。
在拥挤的碰撞中,
我一点点地往下蹲,
仿佛一只正在捕蝉的猫,
力图不发出一点响动。
在下坠的过程中,
悄悄地解开皮带,
解开扣子,
再缓缓地往下褪,
一点点,
一点点。
终于,完全地蹲下来了,
而裤子,
也刚好褪到别人无所觉而不妨碍的位子。
蹲下来了,
位置到了,
可以释放了。
但是,不能任由强大的扩张力,
无所顾忌地释放那庞大的水流。
我只能一点点地打开括约肌,
然后缓缓地释放。
应该是没有人感觉到的,
毕竟,
大部分人,
应该都在昏黄的灯光晃动中,
沉入半睡半醒的浑沌之中。
于是,
我一次一次地,
小心地,
小口地,
往外吐着。
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或者,
也就是一泡尿的时间,
世界终于如释重负,
一切都那么地美好。
我没有骄傲,
没有无所顾忌,
而是像刚才蹲下来的时候,
一点点地上升,
一点点地往上拉着裤子。
就在哥哥征询的目光中,
我淡定地系上扣子,
淡定地扣紧皮带,
淡定地点点头。
「叮咚,列车即将到站,请到站的乘客准备下车!」
一声告知,
打破了我的思绪,
窗外,
是继续飞驰而明亮的风景。
从下午两点到两午三点多,
我就已经从武汉,
穿越漫长或又不漫长的中部地区,
到达湘南城市衡阳。
好吧,要下车了。
在这虽冷但又温煦的腊月天,
我很容易就回到了这很快就能到的家乡。
「曾经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更珍惜现在的平安与恬淡!」——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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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易点小故事,爱好工作和写作。相信相信的力量!年龄越大,越坚信:想美好,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