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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治安留下遺憾,大寫意誰來扛旗?

2024-01-14國風

■張治安 知春圖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嶺南的大寫意花鳥,少不了提張治安。曾經有專題討論為何不少大型美展,鮮見大寫意作品。論及嶺南的寫意現狀,論者無不提及廣州美院的張治安,他喜歡畫大寫意的梅花荷花。但幾乎也只是他常被如此提及。前不久,他不敵病魔而仙逝,再論嶺南大寫意時,又該何往?

張治安在嶺南,一直很低調,幾乎不公開接受媒體采訪,有關他的資訊,多數來自其他人,例如他的老師,現年已經96歲高齡的陳金章,多年前就公開說,張治安不畫畫了。一石掀起千層浪。從此,張治安給人的印象多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他為何不畫畫了?

作為媒體,多有好奇,也一直想探個究竟。無奈張治安卻深居簡出,也不喜媒體打擾。筆者從事媒體多年,也始終未能剖開謎底。直到2020年。廣州美術學院中國近現代美術研究所987口述史工程的開啟,筆者借此機會,與張治安做了前後三天的訪談。當然,是間斷式的,他當時的身體已經抱恙,幾乎不能連續訪談太長時間。那一次,我帶著一眾疑問,與他深入交談,包括為何不再畫畫的問題。

還記得那天夕陽西下,紅紅的,仍帶暖意的太陽光照在了我們訪談的區域,張治安看著窗外,略有思索。在面對「為何不再畫畫」的問題上,他選擇了看去遠方,目光時而迷惘,時而堅定。突然蹦出一句「有些問題還沒解決。」

他說,有些人畫畫的目的只是賺錢,那麽,將有很多人幫助,有些人畫畫,是想在學術層面探索,那註定沒人幫忙。只能自己一個人走。「學術很難,哪怕能推動一公分,那已經不得了了。」

張治安認為自己走的後一條路,他認為,寫意很難,自己也不想再看到重重復復的作品,他並沒有完全不畫,偶也動筆,但始終沒有自己滿意的。

前不久,廣美教授許敦平與張治安有過一次深入的訪談,並行表在了學術期刊上,在那一次,張治安提到,「我不滿足於傳統寫意花鳥畫所寄寓的小情小趣,此前在人物畫和山水畫方面也下過苦功,我想把山水畫的境界和手法引入花鳥畫中,將花鳥物件放到宏大的自然中去,使得寫意花鳥畫富於筆意墨趣,又能兼具天地大美和人文觀照。為此我做了大量的筆墨探索和實踐,特別是對於青藤、白陽、八大、石濤以及揚州八怪一路表現性的筆墨語言尤加關註。加之那時我對漢魏碑刻也多有留意收集,那時簡帛書出土很多,對秦漢簡帛書的意趣和韻味也多有留意,力追其質樸宕逸之風以及漢魏六朝的雄渾風格,這對於我作品風格的塑造起到很大影響。」他認為,「寫意花鳥畫首重‘寫’‘意’二字,以書入畫,以意抒懷。金石趣味只是諸多風格中的一種,學習寫意花鳥畫還在於綜合的文化素養。」

回憶起那次口述史的采訪,似乎也能感受到張治安內心的焦灼與無力,盡管他的大寫意作品早已經在多個重要的全國性展覽中獲得殊榮。但在他的自我要求中,這顯然是不夠的。

上周,作為他的學生,方土也寫文緬懷,他在文末提到,「不得不說,退休後的張老師,甚少動筆,或壓根兒他就不想畫畫這事。我百思不解,他總是笑呵呵地說:還在想,等想好了,自然就會畫。如今,天堂之上,想必張老師該動筆作畫了吧。」

是的,很長一段時間,總希望張治安能在大寫意花鳥中再有能公開作品,可惜,只好惋惜。著名美術理論家梁照堂前幾年接受采訪時也提到,「直到現在,除了一個張治安畫大寫意外,基本上沒有一個國畫老師畫大寫意的。」

那麽,嶺南的大寫意花鳥又該何往?

■資深媒體人 梁誌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