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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56歲,兒子說如果我要再婚,先把房子過戶給他,並且斷絕關系

2024-02-07文化

01

華燈初上,街外邊的喧囂屋裏隱約可聞,我坐在飯桌前,兒子坐在我對面,沈默的像一堵墻。

今天兒子是專門趕回來的,只因早上我打了個電話給他,告訴他我想再婚。他便坐了最近一班的高鐵,著急忙慌趕回來了。

見到兒子的那一刻,我的心裏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恐怕我想再婚,沒那麽容易。

我知道兒子接受這事有點難,可沒想到是完全行不通。

「媽,您說我爸過世多少年了?這麽多年,您挨都挨過來了,現在幹嘛還整這一出啊?我跟您說,我不同意。」兒子態度堅定,不容辯駁。

「您現在就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去東莞。這房子我明天就把它掛在中介出租。」

兒子跟他死去多年的父親一樣,蠻橫,不近情理。

五六年前,孫子出生,他也是用一種不容商量的口吻,讓我去幫他帶孩子。按說奶奶帶孫子也正常,再說我身體還好。可是兒子的態度,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孫子上幼稚園後,兒媳天天嫌房子太小,和兒子吵著要換房。

我也是個明白人,知道他們不是嫌房子小,而是嫌「人多」。於是,我和兒子說我要回鄉下,兒子也沒有過多挽留,買了第二天的車票,就送我回家了。

在他們眼裏,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物件。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一用,不需要的時候趕緊送走。

現在為了不讓我再婚,兒子也不怕擠了,急著把我接過去,就是要滅了我這一個「荒唐」的念想。

可是,我才56歲,不想再過這種被安排的人生。

02

我叫劉喜娟,家住汕尾海邊,適齡的時候結婚,第二年生下兒子。老公大男子主義,可賺錢養家卻毫不含糊。

我性格綿軟,好說話,所以婚後的日子雖磕磕絆絆,倒也波瀾不驚。

平淡的日子,在我32歲那年戛然而止。老公出海打魚,他所在的漁船和另一艘漁船相撞,他掉進兩船之間,被擠壓而死。

事發突然,沒有一絲準備的我,就被推入生活的洪流。

兩船相撞,老公也有責任,所以對方的賠償並沒有多少。想著日子還長,幾萬塊賠償金,我是一分都沒敢動,留著日後孩子讀書。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一個沒什麽技術的中年婦女,只能跟著一些大媽到海邊撬牡蠣賺生活費。

牡蠣殼又硬又鋒利,我的手常年都帶著無數的小口子,到了冬天更是又疼又癢。

我白天撬牡蠣,晚上去放網,逮點小魚小蝦,第二天到早市上去賣。就這樣,我和兒子的生活有了著落。

兒子從小不喜歡讀書,高中畢業後考不上心儀的大學,去村裏一個做不銹鋼生意的大哥的店裏打工。學習幾年後,兒子積累了經驗,決定去東莞開店。

我拿出當年老公的賠償金,給兒子做啟動資金,兒子順利把店開了起來。

也是上天保佑,兒子店的生意自開張來還不錯。他也在東莞順利安家,結婚,生子。

03

以前兒子還沒結婚時,我腦子裏那根弦時刻都緊繃著。現在,兒子結婚生子,作為父母的責任已經完成,我整個人的身心都松懈了下來。

汕尾近海,過去人們大多以捕魚為生,漁船早上出去,晚上才會回來。所以這裏早上中午的市場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有晚上才熱火朝天。

雖然現在捕魚的人少了,但是生活習慣還是沿襲了下來。

我身體還好,沒想著全靠兒子。於是在附近的市場找了個活,在晚市幫人賣魚。

就這樣,我認識了賣熟食的張哥。

張哥比我大三歲,中年喪妻,有三個女兒。這些年他靠著一個熟食攤,把三個女兒都供上了大學。不能說不辛苦,可從來沒聽過他抱怨。

在魚檔上幫忙,時常會遇到難纏的顧客,大多時候為了不影響生意,我時常會同意顧客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有時甚至會自掏腰包,只求不生事端。

張哥知道後,關註起我這邊的情況。因為兩個攤檔離得不遠,他只要發現我這邊有「情況」,便會立刻放下生意,過來幫我。

他雖然個高塊頭大,但卻從來不會用蠻力。面對顧客不講理,他幽默,四兩拔千斤,三言兩語便能化幹戈為玉帛。

和張哥相處,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愉快。而他也因為我的溫柔和勤快,重新體會到了家的溫暖。

張哥的小女兒,有一次偶然碰見我們在一塊兒說笑,她當時並不知道我們已經彼此中意,回到家就鼓勵張哥勇敢追求我,並說希望他老年能過得幸福。

張哥女兒的首肯,讓我們放下了心,光明正大地交往起來。

兒子這邊,我本來打算過年他回來再告訴他,可他前兩天打電話來說,他今年不回來了,要和老婆孩子去北方看雪。我猶豫了兩天,終於還是告訴他,我的想法。

這麽多年我的付出,兒子都看在眼裏,我覺得他會不太樂意。但我覺得他或許能體諒我的不易,贊成我有一個幸福的晚年。

可沒想到,我被現實狠狠的打臉了。

04

看著幫我收拾東西,進進出出的的兒子,我的心實在堵的難受。

我跟他去東莞幹什麽呢?他們出去旅遊,根本就沒有我的份,我若去了不過是討人嫌罷了。

想起當年我去給他們帶孩子,兒子忙,每天說不上兩句話,兒媳對我亦不親熱。雖然住的是兒子的家,但我總感覺自己像個外人。

孫子上幼稚園後,這種感覺更明顯了。那兒的鄰居都是外地人,我和他們語言不通,聊不到一塊。每天送完孩子上學,幹完家務,我只能守著個電視。

有一天實在太無聊了,我就上街上走走,還專往人多的地方走。可是越走,我就覺得越孤獨,總感覺心裏空落落的,無所依傍。

自從認識了張哥,我感覺自己的心,就像飛累的鳥兒找到了可以歇息的枝幹,流浪的狗找到了收留自己的人家。

和張哥相處的這半年裏,我覺得是我這輩子以來最開心快樂的日子。可是這樣的日子卻稍縱即逝,真是讓人不甘心啊。

想到這,我鼓起勇氣對兒子說,我不想去東莞,要留在這。

兒子楞了,他沒想到我竟然會反對他的提議。他放下手上的東西,明顯帶著怒意說:「那老頭有什麽好,比我爸差遠了。再說你也不是小年輕了,怎麽還……你要再婚,別人該怎麽看我?」

聽了兒子這話,我頓時又羞又怒。在兒子的認知裏,一個人隨著年華老去,他的各種需求,都應該像日漸死去的朽木才對,不應該有太多想法。

黃昏戀,再婚,都不是「正經人」會幹的事。

我萬萬想不到,在外面闖蕩這麽多年的兒子,思想非但沒有變得開放,反而比我更封建、更保守。

我苦笑一聲說:「我確實是不年輕,但是也不老。我只是想,能有個人沒事的時候和我說說話,頭疼腦熱的時候有人給我端碗水,沒想要讓你丟臉。」

兒子嘆了口氣,朝我走過來,蹲在我前面,雙手搭在了我的膝蓋上說:「媽,您不就是想熱鬧嗎?那您就跟我走啊,住在一起,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我也可以照顧您,不是嗎?」

兒子這番話絲毫沒有打動我,反而激起了我心裏更多的不滿。

記得那年,我在他那住的時候,有一次感冒發燒,渾身酸疼。媳婦怕她自己和孩子被我感染到,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去住酒店。

兒子下班後,問我好點了沒,有沒有吃藥,為了不讓他擔心,我只能跟他說好點了。

然後,他就自顧自忙去了。我餓了整整一天,最後還是強忍著不舒服,給自己熬了一碗粥。

聽了兒子的話,我嘴上不說,但是下意識的姿勢卻騙不了人。兒子知道說服不了我,控制許久的怒氣終於爆發了。

「媽,您也太自私了,只考慮自己,你想過嗎?您跟那個老頭結婚,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家裏這房子怎麽辦?將來他生病了,誰來照顧?今天我話說在這了,如果您想和他結婚,房子先過給我,將來您老了,別想讓我伺候。」

一瞬間,我那不爭氣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我沒想到,兒子竟然這麽絕情。為了自己的臉面和方便,竟然都不想給我養老了。他可是我如珠似玉寶貝大的兒子啊,他怎麽可以這樣?

05

那天,我終究還是沒有和兒子回東莞。

他丟下一句讓我自己看著辦,頭也不回就走了。

我在陰冷的老屋整整坐了一夜,心裏盡是無奈和失望。

第二天老張來了,他看到我嚇了一跳,問我怎麽一夜間老了好幾歲。

我把兒子的話,原原本本跟他說了。老張想了許久,堅決地說:「你若和我結婚,我自然會陪你到最後,這你不用擔心。即便我走在你前面,我那三個女兒都心善,她們亦不會棄你不顧的……」

那天,我抱著老張哭了好久,好久。

哭自己那不懂事的兒子,哭自己何其幸運,竟然能遇到如此善良的老張。

可是,我對老張的三個女兒既無生養之功,又無養育之勞,怎麽能讓她們給我養老呢?

現在的我進退兩難,要怎麽做決定呢?想聽聽大家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