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大山,是一家小工廠的技術工人。我的同事李四和我一起負責夜班,我們倆可以說是夜班搭檔。李四比我小幾歲,是一個爽朗的小夥子,雖然有時候嘴巴沒個把門的,但做事還是比較靠譜的。
我住在工廠附近一個老舊的出租屋裏,條件很簡陋,但租金便宜。李四沒房子,就租在我家隔壁,可以說是我的鄰居。
昨天晚上我和李四又值了通宵的夜班。整夜我們就檢查著機器,時不時喝幾口豆漿壓壓驚。天快亮時,李四打了個哈欠說:「哎,撐死我了,打卡走人啊!」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說:「得,夜班真不是人幹的活,趕緊回家睡覺!」
我們像兩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磨蹭著打了卡,從工廠出來。李四撂下句「拜拜」,就騎著他的破自由車回他租的房間去了。
我剛想招手打車,忽然想起家裏的貓好幾天沒人餵食了。這小東西天天鬧騰,沒人管就把屋子拆了。正愁著它會不會把我的被子又撕壞啃丟,我就決定臨時回去餵餵貓,檢查一下房間。
李四那小子就穿著背心短褲,抱著我的被子,歪歪扭扭地睡在我的床上!
我簡直怒火中燒,什麽情況?我出門值夜班了,他就擅自跑我房間睡覺? 我簡直怒火中燒,李四這個臭小子竟然趁我不在,擅自跑到我房間睡覺!我大聲喊道:「李四!你這個混蛋在我床上幹嘛?還抱著我的被子?」
李四被我這一嗓子喊得磕巴著從床上坐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張大山,你怎麽回來了?現在不是值夜班嗎?」
我跨進房間,一把就去拉我的被子:「值夜班值完了!我臨時回來看看,結果發現你這個臭流氓在我床上睡覺,還抱著我的被子!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冷笑:「我這不回來看看貓咪嘛!要不它得把我房子拆了!我這房子條件又差,東西又少,也不知道你睡我破床有啥好的!」
李四賠笑臉道:「哥,你就當我兄弟幫個忙唄!我也是遇到點麻煩才不得已才來你這裏湊合一宿的。你房子雖然舊了點,床也硬,但好歹有地兒睡啊!我那破房子昨天晚上突然水管爆了,把我床位弄得全是水,我又沒其他地方睡,只能來你這湊合湊合了。」
我冷冷問他:「水管炸了就不能叫修理工修理嗎?非跑我這來湊合一宿?」
李四苦著臉道:「哥,我那出租屋的房東是個臭脾氣的老頭子,非上班時間根本不去修理。這不是他的責任嘛!我昨晚叫他修水管,他罵我一頓就不管了。只留我那兒泡一宿,說中午再修理。我一宿沒地兒睡啊!」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裏那股勁兒也下去些,但還是瞪著他道:「就不能打電話跟我說一聲?私自跑我房間睡覺,你也太不像話了!」
我哼了一聲,脫力地坐到椅子上,還是氣不打一處來:「我這破房子從來不上鎖的,你也能想到找所裏幫忙開鎖?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呀!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單身漢,找個地兒睡不成問題,沒想到也是個沒用的主兒!」 李四賠笑道:「哥,這你就別 我了,我平時哪有你想的那麽無用。就是我那出租屋實在太破了,突然水管炸開也是意外嘛!」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行行行,你倒是無辜的很。我還不知道你那出租屋的房東是什麽脾氣,非上班時間才修理問題?這麽說來,這事你也沒辦法了?」
李四忙不叠地點頭:「對對對,我也很無奈啊!要不你說我幹嘛要大半夜跑你這裏來?我是真沒有地方睡了,只能來你這湊合一宿。」
我起身在房裏走了兩圈,實在沒轍,只好讓步:「算了算了,都這樣了,你就在我這湊合吧。」
李四高興地說:「哥,我就知道你最好說話!你放心,我今天下午就搬出去,絕不打擾你!」
我擺擺手:「行了行了,你給我搞清楚,我這是最後通牒!下不為例!」
李四連連點頭,又開始說起他那破房子的水管故事,我也沒心思聽,找了件舊衣服就去外間睡下了。
結果傍晚我剛睡醒,就聽見李四在房裏大聲和電話那頭的人吵架。我揉著惺忪的眼睛推門進去,果然看見他捏著手機怒罵:「我再給你最後通牒,你他媽今天必須來修水管!不然我報警了你信不信!」
我皺眉:「你吵什麽呢?誰啊?」李四苦著臉對我說:「就是我那混蛋房東,說他中午忙完了才發現水管配件沒貨,必須明天才能來修理。這不是明擺著刁難我嗎!我今晚還得在這兒湊合!」
我火了,奪過他手機就開始罵:「餵!你這房東也太不像話了吧!水管炸開就要及時修理啊!你一個大老爺們,就不能通融通融讓我弟弟一宿嗎?」
電話那邊亂七八糟罵了一通,然後就掛斷了。我氣不打一處來,李四也站在一旁抱怨個不停。
沒辦法,眼看李四今晚還真沒有地方去,我也不好就這麽趕他出去。
於是我就嘆了口氣說:「行吧你就再在我這裏湊合一晚上,我這已經幫你最大限度通融了!你自己也要想想辦法,不能老占我便宜!」
李四忙感激地點頭:「好嘞好嘞,我盡快找新房子!謝謝你啦兄弟!」
我也累得慌,跟他再囑咐幾句就去睡覺了。
我說:「這麽快?你倒是會找呀,這就找到房子了?」
我皺著眉頭說:「你娘家附近?那不是離這工廠很遠嗎?你上下班來回跑,得累死啊!」
李四不在意地擺擺手:「有房住才是正經事!我就臨時在那住一下,等我攢夠了錢,就近租房子。你說的也對,我不能老占你便宜啊!」
我點點頭:「行吧,那你記得早點收拾東西走人。我這房子小,條件也差,總不能天天讓你睡地上嘛!」
李四趕緊保證道:「放心吧,我下午拎包入住去!謝謝你兄弟這兩天收留我!」
我嗯了一聲,心說也好,這麽一折騰,我也長了教訓,以後不能再大開房門讓你這種磨人的家夥隨便出入了。
結果中午我剛回來準備午休,就接到李四的電話,他著急地說租的房間出了點問題,今晚還得在我這湊合一宿。
我火了,直接掛了電話。轉念想想也不能因為自己一時懶惰就置他不顧。這要是推三阻四的,豈不是我沒人性了?
於是我就打回去說:「到底怎麽回事?你租的房間不是你娘幫你問的嗎?」
李四委屈地說,他娘問的那個房東今天突然翻臉不認賬,說沒有空房間了。而其他房子要麽租金太貴,要麽位置太偏,他實在是暫時找不到合適的。
我著急道:「這麽說你就真沒有地方住了?也太慘了吧!要不你就回你娘家住幾天?」
李四說他娘家離他工作地點也很遠,而且人也擠,長住不方便。我想想也是,再說要人幫忙,沒理由還天天住人家裏白吃白喝。
眼看李四是真的沒處去,我又不忍心再趕他走。於是我只得表面不情不願地說:「那你就再湊合一晚上吧,我這裏已經不能再幫你了,你自己想辦法!」
李四連聲道謝,保證自己會加快找房子。我也頭痛不已,覺得李四這人怎麽這麽沒用,住處這種大事都自己解決不了。
這樣一折騰,李四又在我這裏白住了好幾天,我也真是沒轍,當個好人做到底吧。好在李四也知道感激,天天幫我打掃房間,洗衣煮飯。
又過了小半個月,這天我突然有事要回家,一開門就看到李四坐在地上抹眼淚。我一頭霧水,趕緊問他怎麽了。他抽抽搭搭地說自己找到了新的租房,但是需要押一金,他手頭實在沒錢,只能把租房計劃擱置。
李四激動地說:「真的嗎?哥你最好了!我這就給你寫借條!」 我點點頭,從抽屜裏拿出筆和紙,讓李四寫下借條。他激動地一通猛寫,字跡龍飛鳳舞地很是難看。我檢查後確定金額無誤,這才從積蓄裏數出現金交給他作為租房押金。
李四接過錢激動得兩眼放光,連聲向我道謝。我囑咐他一定要記住還錢的期限,別哪天忘記了。他連連點頭,保證自己做人誠信可信,決不會忘記債務。
就這樣,李四終於搬出去住了。起先他還時不時給我打電話報備生活情況,沒過多久就只字不提了。我心裏也明白,人各有誌,搬出去後自然要過自己的生活。只要他記得按時還我錢就行。
然而一個月過去了,李四不僅一次還款的期限到了還沒還錢,而且再也沒找過我。我給他打電話,他總是推三阻四,說工作忙,錢暫時湊不齊。我也不便太為難他,只得勉強同意讓他緩一緩。
再後來,我忍不住又打電話催他還錢,卻驚訝地發現他的手機號已停機。我著急之下跑到他租的房子去找人,卻被房東告知他已經搬走一個月了,而且 離開時還欠下兩個月的房租!
我大罵了他一通,立刻去找所裏,打聽他的去向。然而沒人知道李四去哪了,連所裏都被他空掛了幾天工分。大家一查,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正常入職過!
於是乎,李四這個騙子就這樣銷聲匿跡了。我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一個漂亮的花招給騙了個底朝天!想到他住我家一個多月,吃我的喝我的,我就氣得牙癢癢。
從此,我對李四這個騙子恨之入骨。想到他裝模作樣住我家一個月,耍著各種花招套我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一貧如洗,被騙的那點積蓄對我打擊太大。我苦悶之余,也在反省自己的輕信。我向警察報案,卻被告知失竊金額太小,警力有限,破案可能渺茫。我只得自己去費心打聽李四的下落,但能做的太少,遂放棄了這沒有結果的努力。
我意識到與其抱怨自己的運氣不好、命運不公,不如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我加倍努力工作,開始靠打零工賺外快。雖然苦悶常伴隨我,每每想起被騙,我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我明白自己要向前看。我漸漸地走出陰影,又充滿希望了。
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和李四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餵,兄弟!我是李四啊!」
電話那頭的聲音激動而顫抖,我震驚之余,立刻質問道:「李四?你這個無恥的小人,竟然還有臉找我?」
我冷笑道:「你還知道沒臉見我?當初住我家一個月,欺騙我感情,害我積蓄打水漂,你倒顯得理直氣壯!你這種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電話那邊李四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抽泣求饒。我正待直接掛斷電話,忽然他哽咽著說出一個令我震驚的訊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