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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罷瓊林晚,面紅相映明」,淺談宋代女性詞樂中的形象塑造

2024-02-25文化

引言

兩宋時期,眾多的女性詞人積極創作,她們獨特的心理期待和審美訴求,昇華、重塑出一個個千姿百態、 異彩紛呈的女性形象,造就了女性文學中的一個高潮,堪稱女性文學史上的一座豐碑。

宋代女性詞樂中的女性形象,較之男性詞作,更具真實感、靈動性;也顯得更加豐富、更加立體。 詞樂以形傳神、以形感人、以形化人。宋代女性詞人以獨恃的主體人格、入微的體察之筆,在有限的時空境遇中,塑造起情感豐富、真實可感的女性形象。

一、宋代女性形象刻畫中男女詞人的比對

宋代女性詞樂,魅力在於「情真」,以女性特有的慧心抒寫的自我人生寫照,是詞人的心靈寄托,是內心無所遮掩的袒露。 她們的詞樂真純簡約,可唱可誦、可奏可懂。在藝術風格上,具有淺俗易懂、明白如話的特點。

豪放婉約是外放的風骨,憂傷悲愁是內斂的精魂。她們在詞樂中不倦不悔地傾訴對情感的執著。愛情的不如意, 她們的詞樂總是淒婉到叫人斷腸。她們的詞樂打上時代的烙印,包蘊著國家興亡存亡的明妙。

塑造女性形象,歷來是中國傳統文學所要表現的物件之一,其歷史可追溯到春秋時代的【詩經】。不難發現 ,諸多的女性形象皆出自男性作家之手。他們有的描繪女性的體態、容貌;有的依托女性形象抒發自身情感;這種「賞物式」的態度,往往難以刻畫真實的女性。

這種男子「作閨音」的結果往往造成女性面目的模糊,畢竟,男子的模仿與女性的真實是有本質區別的。 即便是同一種情義的表達,男人的口吻與女性的陳述仍然存有區別。豪放粗狂是男性的特征,溫文爾雅是女性的特質。

男性詞作,通常依托女性形象來抒發個人情感。「欣賞式」的體驗,無法真正觸及女性內心深處。 所描繪的女性是型別化的形象,而無個性所言。同樣的情緒情感,若從女性詞作中表現出來,給人的卻是另一番感受。

【清平樂】記載:「嬌癡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

魏夫人【系裙腰】與顧雖的【訴衷情】情意類似而語氣有別。比較而言,顧詞婉約敦厚、含蓄而平胡;魏詞真切感人、直白而深層。 將思念中女性那既愛又恨、思念之中有哀怨的復雜情緒刻畫得形象逼真。這等溫柔可愛、矯情的女性形象,是男性詞作家所不能比擬,也是非女性作家本身所無法企及的。

二、閨情詞樂中的女性形象

魏夫人的詞樂【菩薩蠻】是一首清雋、委婉的閨情詞。該詞上下片聯通、借景抒情,「蕩瀟木蘭船,船中人少年。 荷花嬌欲語,笑入蠻鴦浦」將思婦懷人之情的心境,描繪得活靈活現,塑造出一個嬌巧、明慧的純情少女形象。這樣的女性形象在男性詞樂中是難得一見的,即便勉強寫來,也相距甚遠。

李清照也在其詞樂中,勾勒出極富青春氣息的女性形象。如詞【怨王孫】中運用擬人手創作而成,全詞描寫的景物清新、寧靜、美好,將詩人愉悅、閑適, 但又有一絲傷感的心境描繪得形象、逼真。再如在詞【點絳唇】中的「起來傭整纖纖手」「薄汗輕衣透」,將天真少女羞澀、活潑、狡黠的心理刻畫得輕巧俏皮,惟妙惟肖。

【讀詞偶記】記載:「女兒情態,曲曲繪出,非易安不能為此。求麽宋人,未見其匹,菅卿、美成尚隔一塵。」

獨守深閨的思婦形象,也在宋代女性詞作中出現得較多。宋代統治者推行「重文輕武」,科舉制度成為寒口子弟從政、做官的主要仕途。 然而,由科舉得官、靠科舉從政,必須經過長期的教巧訓練,至少五年的寒窗苦讀,已婚人士不得不與家人分離去求學。

如李清照的【點絳唇】就將婚後長期與丈夫分居兩地,凝愁深思丈夫的女性形象得以鮮明呈現。這是一首描寫離恨之情的閨怨詞 。「一寸柔腸」與「愁絲千縷」相提並論,營造出愁腸欲斷的壓抑感;「惜春」則是對年華已逝的惋惜;「望斷天涯路」涵蓋了主人公盼歸而不能的內心愁結,層層遞進地刻畫出一個對愛情忠貞、情感細膩的深閨思婦形象。

吳淑姬的【祝英台近·春恨】,刻畫了一位在家滿懷思念離家多年的丈夫的女子,詞中所表達的愁和怨, 實質上是精神上的空虛和寂寞。長期與丈夫分離,在夢中相見,原本可以慰藉一下心靈。只是好夢難留,醒來以後更添傷悲,更深地陷入了思念的深淵不能自拔。

同樣的情感也在同時代的女性詞人易袯妻那裏得到體現,因其丈夫在朝廷為官,長期不歸,為表達其思念之情,遂作【一剪梅】 ,將主人公思念丈夫的心情描繪得活靈活現。「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如此般的愁情,只有親身經歷與丈夫離別的痛苦,親身體驗獨守空閨的女性,才能描繪得如此生動、如此傳神。

當然,哀怨的棄婦形象也同樣體現在宋代女性詞作之中。譬如,南宋時期,武寧女因被丈夫拋棄而作的【碎花箋】 ;孫道綿亡夫後作的【醉思仙】;以及李清照晚年的大量詞作無不充斥著哀怨、憐憫的況味。

宋代民族矛盾尖銳,戰亂頻仍,在國難當頭的亂世中,上至嬪妃下至民女,表現得異常英勇,湧現出一批巾幗英烈。 在親歷戰亂的女詞人筆下,亂世女子的形象真切感人、有血有肉,從而反映出那個動蕩、苦難的時代賦予她們的痛苦。她們筆下的人物形象,有著豐富的悲傷意蘊和震撼人心的藝術力量。

宋末,被元軍俘獲的女子劉氏作有詞【沁園春】,詞人以第一人稱,直接表達了自己天涯淪落的痛苦和對故國鄉士的熱愛。 她哀嘆自己生不逢時的不幸命運,被擄掠到了荒涼的北方遭受蹂躪,深受折磨,與親人骨肉離散,心中仍然惦念著美麗的江南水鄉。可以窺見,生活在當時亂世的女子,她們飽受思鄉之痛和淪亡之苦,有人甚至不堪淩辱以死殉節。

三、歌伎詞樂中的女性形象

宋代的歌妓,由於社會的需要、職業的需求,她們常常活動在上流社會,與王公貴族、文人士大夫交往慎密, 藝術才能與文化素養得到不斷提高,大多能熟練地進行詩、歌、詞、賦。宋代的歌妓,一般在酒宴前、酒宴中即興歌唱侑酒之作,起飲酒助興之功用,個人真情實感缺乏。

宋代的歌妓,雖然擺脫了家庭傳統觀念的束縛,贏得了一定的自由。但地位仍然不高,仍然是宮廷貴族、 文人士大夫的「玩物」,被男人們視為可以贈送、可供交易的商品。

南宋營妓嚴蕊在【蔔算子】中,訴說著自己對封建社會娼妓制度的不滿:這是一首渴望自由、反抗壓迫的詞作。「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宋代的歌妓們,一邊奔走周旋於男性的酒宴,一邊又嘆息自身命運的不幸。

【惜花容】記載:「坐中美女顏如玉,為我一歌金縷曲。舊時壓得帽檐,頭上春風紅教栽。」

錢安安的詞作【西江月】,將一個在酒宴中飽受折磨的歌妓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滬南妓盼盼的詞作【惜花容】則將形象逼真地描繪出年邁體衰 、無家可歸的形象。送些詞作中描繪的歌妓地位低下,生活悲慘。

結語

宋代女性詞作多以女性形象為主,大多為社會現實生活的反映,是歌妓們內心世界的真情描繪。宋代歌妓們對自身的悲慘境地和現實生活有著太多的無奈,也為她們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哀。宋代女性詞樂中的女性形象多表現個人感情為主,展示了真實、豐富的女性心理世界。也有女性內心情真意切的必理期待,體悟女性本真的靈魂。

參考文獻:

[1]朱淑真【清平樂】

[2]詹安泰【讀詞偶記】

[3]盼盼【惜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