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故宮被卷上「風口浪尖」。起因是，此前，以哥特暗黑美學、前衛設計聞名的美國設計師瑞克·厄文斯與妻友參觀故宮，事後同行友人在社交媒體上發文稱，其一行因著裝問題被安保人員勸離，並對此表示極其不滿。
訊息一出，頓時引發熱議。輿論場中似乎「自覺」形成兩派，有贊同故宮的，「不讓進就對了」「來了就應該尊重中國文化」；有贊同瑞克·厄文斯一行的，「太酷了，這種打扮也是一種藝術」「應該尊重穿衣自由」。同時，雙方的支持者也有意無意地互撕，各自捍衛所支持的物件。此事由此出圈，衍生為備受關註的公共事件。
瑞克·厄文斯一行在故宮。圖源：網路
首先要厘清的是，此事無關「文明的沖突」，也無關開放與封閉之辯，不宜過度延伸。討論此事，不宜偏離主題，更不宜拉踩引戰，要回歸到爭議的起點，站「對」而不是站「隊」。
具體而言，故宮對參觀者的著裝要求到底是什麽？有沒有規定著前衛服裝不能入內？據了解，故宮參觀須知中提到，「請保持衣容整潔。不要做出有礙觀瞻、失真形象的行為」「衣容不整者謝絕入院」。從瑞克·厄文斯一行的穿著看，談不上衣容不整潔，那麽，是否有礙觀瞻、失真形象？這一點，沒有統一標準，審美觀不同的人或許有不同的定義和評價。
在故宮方面看來，瑞克·厄文斯一行穿的不是正常服裝，遂「要求他們卸妝、換成正常服裝」，否則不能入內。而在瑞克·厄文斯一行看來，他們衣著正常，並無違和感，被保安謝絕入內，「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罪犯，盡管你並沒有做錯什麽」。那麽，如何解決這個爭執？
其實，不妨參照一些地鐵部門的做法。就拿廣州地鐵為例，【廣州市城市軌域交通乘客守則】第十三條規定，對乘客禁止的行為有一項是，「赤腳、赤膊、衣冠不整或佩戴面具和帶有容易引起他人不適、造成恐慌的妝容、裝扮。」這一規定，確有必要，一些乘客衣著奇異、妝容驚悚、打扮駭人，一旦出沒於地鐵車廂內等場所，會讓其他遊客驚慌，擾亂公共秩序。
同樣的邏輯是，一些遊客衣著奇異、妝容驚悚、打扮駭人參觀景區，同樣會給其他遊客帶來心理不適。基於此，像地鐵、商場、景區等公共場合謝絕「佩戴面具和帶有容易引起他人不適、造成恐慌的妝容、裝扮」的人入內，並無不可。
一定程度上說，衣著奇異、妝容驚悚、打扮駭人不是冒犯故宮，而是冒犯其他遊客。對於藝術家特別是以前衛設計聞名的設計師來說，衣著當然是表達，前衛一些也是創作的需要。但是表達前衛未必非要在公共場合，更不必擠向那些人流量極大的地方。在這種場合亮相，既容易給其他人帶來不適，也容易給自己帶來麻煩。
再說，入境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這關乎邊界感，也關乎自我尊重和尊重他人。對於瑞克·厄文斯與妻友來說，其衣著在自己的國家並不會引起轟動，也不會引來熱議。但是到了另一個國家，由於大眾對過於前衛的衣著缺乏代入，從而表達抗拒或排斥，這也正常。對此，不能讓其他國家的民眾適應你，而是你應該適應其他國家的民眾，畢竟，「入鄉隨俗，入境問禁」的道理不能不知。
還需厘清的是，中國是一個開放和包容的國家。據統計，今年三季度，全國各口岸入境外國人818.6萬人次，同比上升48.8%。當前，中國正不斷擴大免簽國家範圍，並持續推出一系列便利外國人來華政策措施，歡迎更多外國遊客來看一看、玩一玩。從這個角度看，此次事件引發熱議不是壞事，既提醒相關部門如何細化和最佳化措施，便於外國遊客遵守，也提醒外國遊客來到中國之後要更好地「入鄉隨俗，入境問禁」，這樣才能享受到更多政策「紅利」。同樣的道理，中國人到外國旅遊，也要尊重當地的風俗習慣，參觀景區時不可挑戰景區的相關規定。
有人說，盡管個人服飾表達自由，但是文化差異和尊重當地習慣與傳統之間需要取得平衡。誠然，隨著全球化的日益增強，透過豐富「交往、交流、交融」的內涵，來拉近距離，增進信任，實有必要。期待故宮著衣事件的出現，能夠啟發全社會都來關註文化多元化這個話題，從而進一步凝聚共識，實作共贏。
文｜秦川（北京知名時事評論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