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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樓後傳 (63)下 名劍豈能蒙塵

2024-10-21文化

第二章 不分青紅皂白淩雲派強出頭 不忍名劍蒙塵李蓮花奪青霜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讀者朋友,

如果你每天都來我空間看我的蓮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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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堂門口。

空無一人。

看來,那些排隊來看病的人都被雪姑給勸退了。

李蓮花見四下無人,飛身一躍,上了那棵老槐樹。朝下望去,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裏的動靜。

出乎他的意料,院子萊恩靜得很,連一個人都沒瞧見。

那些壇壇罐罐仍然到處都是,甚至連煉丹爐都還待在原地。

他立時明白,這對夫婦根本就沒打算搬。

就在這時,屋外來人了。

張神醫行色匆匆從外面回來,身後跟著四個青年男子。四個男子清一色的藍白衣裳,服飾如此統一,看著應該是某個門派的弟子。

附近有什麽門派?

李蓮花腦子裏快速地回想,似乎是有的。雖然沒打過交道,但好像聽人說起過。

果然,從裏面匆匆迎了出來的雪姑和這幾個男子見禮時,他聽到那幾個男子自稱:淩雲派弟子。

張神醫對雪姑道:「我拜見了淩掌門,向他說了我們的難處。 他派了他的四位得力的弟子來幫我們趕走惡人。 」

他指著為首的那人道:「這是淩雲派大弟子雷少俠。這三位是他的師弟。」

雪姑眼中含淚,向他們深深施了一禮,感謝他們仗義出手。

大弟子雷少俠回禮:「在下淩雲派大弟子雷長生。 他們三人都是我的師弟。放心,我們一定會幫神醫夫婦守住這濟世堂。」

張神醫說,那個叫李揚州的和他們約的時間尚未到,邀請幾人先進屋喝茶坐坐。

幾人說好,擡腿正要往裏走,就聽一個慵懶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奉勸幾位,茶,就不要喝了。」

聲到人到。

一個人影從門外的老槐樹上躍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院子中央。

李蓮花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微笑著看著他們。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雷長生正要問是何人,雪姑便喊了出來:「就是他, 李揚州。 」

李蓮花不置可否。

雷長生冷冷地道:「你就是那個想要強占濟世堂的惡人?」

張神醫連連稱是。

就是他!

李蓮花一臉訝異地看向張神醫:「 你不是神醫嗎? 顛倒黑白,無中生有的本事怎麽如此厲害?」

然後他語重心長地對雷長生說了一大番道理:「我不知道他和你們說了什麽。我夫人有孕在身卻無家可歸,現在獨自待在客棧裏。因此,我想快點了結此事回去陪她。長話短說: 這房子,原本是我的,我們夫婦倆外出有段時間未歸,沒想到就被這騙子神醫鳩占鵲巢,竟在我們的院子裏開起了醫館。我們今日回來才發現。 他們本已答應四個時辰後將屋子還給我們,因此我現在來收屋子了。沒想到,他們不但沒搬,還把你們騙來主持公道。 可笑啊,可笑!」

雪姑怒道:「休要胡說。 我們明明從你師娘那裏買下了這整幢院子,你現在卻來顛倒黑白,想要強行收回。 我們這濟世堂開了大半年了,行善積德,做了多少好事。 你去打聽打聽!我們連診費都分文不收,怎會做出搶占你們屋子的事情來!」

雷長生點了點頭:「此話在理。 我們掌門的頭風也是靠張神醫的妙手回春才治好的。神醫仙風道骨,人品貴重,是大善之人,斷不可能是你所說的那樣不堪。你趁早離開,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身後的三名師弟紛紛點頭。

李蓮花嗤的一聲笑了:「雷少俠,其實這事情很好分辨。他既然說是從我師娘手上買的,那你讓他拿出證明來不就可以了嗎? 地契,房契,白契,紅契,隨便拿出來我都認。 如何?」

這下,雷長生和他的三名師弟覺得李蓮花說得也在理,紛紛看向張神醫。

張神醫和雪姑面面相覷。

李蓮花冷笑一聲道:「難不成什麽都沒有? 你不會說,是我師娘白送給你的吧。」

雪姑用手指著李蓮花,氣得渾身發抖:「你這惡賊,你今日來的時候我就給你看過了,結果你搶了就跑。 現在,我們手裏哪裏還有什麽證明?」

「我搶了就跑?」 李蓮花一臉驚訝。

雪姑對雷長生哭訴:「他功夫高強,點了我的穴,搶了就跑。 我們根本追不上......」

一面是泣不成聲的雪姑,另一面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李蓮花,雷長生「刷」地拔出了腰間配劍。

其余三名師弟見狀,也紛紛拔出了配劍。

四柄長劍,寒光閃閃,指向李蓮花。

「你這惡人,交出地契,否則,你休想離開!」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李蓮花啊了一聲,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看向張神醫的眼神中滿是譏諷和同情。

他沈默了片刻,說道:「你們這是何必?你若現在就搬出去,或許還能有一絲體面。 正好,還有四個幫手。你既然可以忽悠得他們來幫你主持公道,忽悠他們幫你搬家,應該是完全不成問題。我,再給你半個時辰,如何?」

他懶得等他的回答,伸出手指,指了指雪姑,又指了指雷長生,搖頭嘆道:「一個滿嘴謊言的惡婦說的話,你竟然如此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與你浪費唇舌說這許多。如若再不走,一會,就只能爬回去了,我可沒心情替你們師父指點你們劍法。」

在雷長生眼裏,眼前這個男人神態雖然仍舊一副懶散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是狂妄之極!

雷長生咬牙切齒,咆哮道:「許久未曾見過你這樣的狂徒了!拔劍吧!」

「狂徒」搖了搖頭:「我沒劍。和你們打, 也不需要用劍。」

雷長生大怒,拔劍便向李蓮花刺來。

李蓮花輕輕一晃,便躲了過去,同時對那幾個站在旁邊舉著劍卻不砍的弟子道:「你們幾位,是來看熱鬧的嗎?為何不一起上?」

那三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動。

此人空手對他們大師兄的劍,必然輸定了。若再三人一起圍攻一個赤手空拳的人,就算贏了,怕也會丟了淩雲派的臉面。

雷長生沒想到此人身手竟如此矯健靈活,明白自己可能低估了他,但他這個狂妄的態度著實令人惱火。

雪姑叫道:「雷少俠,切莫大意,一起上吧。此人功夫厲害著呢!」

李蓮花表示同意道:「這次她說得對。你們是晚輩,若你們不先出手,我也是不好意思的。這樣拖下去,我夫人會著急的。 快出劍吧!」

沒想到那三個人還是不動,他們一直看向雷長生。

李蓮花笑著對雷長生道:「看來你不發話,他們是不會上的。難道要我幫幫你們?」

雷長生氣惱不過,一招「長風破浪」,劍尖挽出無數朵劍花,帶著淩厲的劍氣,朝李蓮花當胸刺去!

雷長生的劍尖距離李蓮花不過兩三寸,李蓮花面色不變,就那樣看著他,不閃不避,似乎就等著這一劍刺穿他的胸膛!

雷長生原本覺得此人罪不至死,只是想趕走他,但又被他那狂妄不羈的態度給激怒了,所以這一下卻是用了七八成功力。

然而,一劍刺出後,卻見他一副甘願受死的模樣,心裏倒是發虛了,怕莫會真的就此一劍殺了他!

撤回劍已然來不及,情急之下,他手上用力一抖,劍尖擡高了兩寸,偏離了原本對準的胸口,刺向李蓮花的左肩......

然而,他突然看見對方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寬大的衣袖中兀地伸出一只手來!

雷長生啊的一聲驚呼,那距離對方不過寸余的劍尖竟被對方兩只手指準確的夾住。

「當」

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聲傳來。

圍觀的師弟們一聲驚呼!

雷長生的劍尖,斷了!

幾名師弟這時候倒是反應極快,立馬舉劍朝李蓮花刺來。

雷長生失聲大喊:「住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李蓮花身影如鬼魅般在他那三個師弟間穿梭,轉瞬之間,三個人手上的長劍都不見了。

雷長生望著他的三個師弟呆在原地,手上空空如也,暗自驚嘆。

今天這是遇上什麽人了?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李蓮花將手上三把長劍往地上一擲,拍了拍手,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然後,他盯著雷長生,似笑非笑:「你喊得太慢了。 不過,看在你心存善念的份上,我不傷你,也不傷你師弟。 日後做人把眼睛睜大點,免得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快滾吧!」

雷長生看了看那三個嚇得臉色慘白的師弟,又看了看張神醫,神情間竟似十分糾結。

李蓮花似笑非笑:「你們在這裏,又有何用?我要取你們性命,易如反掌,還怎麽護著他們?至於這兩個騙子的話,你們自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雷長生沖張神醫一拱手:「實在抱歉,幫不上忙。」

張神醫憤憤地道:「你們就這樣回去了,不怕掌門責罰?」

雷長生一楞,答道:「我們學藝不精,給師門丟臉了。掌門若責罰,我們也心甘情願,絕無怨言!就不勞神醫費心了。」

說罷,轉身便走。

「等等!」李蓮花突然叫住了他們。

「來都來了,就幫這兩位騙子神醫搬個家吧。」

雷長生停下了腳步。

李蓮花朝院子努了努嘴道:「你們既然是奉命來幫忙,打架的忙,你們可能是幫不上了,搬家的忙你們可以的,也算是沒白來一趟,回去也好向掌門交差,對吧。」

雷長生和幾個師弟互相交換了下眼神。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李蓮花看向咬牙切齒的張神醫,一臉無所謂地道:「如果你們不請他們幫忙搬,我也是無所謂的。 不過,眼看時間不多了。 你們這些壇壇罐罐,我怕是沒耐心等,一股腦打碎了,就不用搬了。 你們覺得呢?」

說罷,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把石子,作勢就要朝那些壇壇罐罐甩過去。

「且慢!」張神醫大叫:「且慢動手!」

李蓮花微微一笑。

張神醫心裏撕碎李蓮花的心都有了。

可他面上還是忍住了那滿腔的恨意,朝淩雲派的幾人作了一揖,請他們幫忙搬東西。

東西實在太多了,一輛驢車都堆滿了也裝不完。

雷長生問,這些東西搬到哪裏去,可以先去送一趟再回。

雪姑哼了一聲道:「哪裏有地方可搬?」

雷長生想了想,道:「要不,就搬到我們淩雲派去吧。 我們幫你送過去一趟,再回來取剩下的。」

張神醫說那也行。

李蓮花冷笑道:「不行。我可沒時間等你們這樣弄。 現在就搬,能搬多少搬多少,搬不了的,可以選擇放在院子外面慢慢搬,或者,我來幫你們處理。總之,你們現在就要離開我這院子。」

他的口氣不容置疑。

那意思就是,搬得完也要搬,搬不完也要搬。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張神醫夫婦倆對視了一眼,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開始動手搬東西了。

在淩雲派四個弟子的鼎力相助下,濟世堂果真半個時辰就搬空了。

張神醫夫婦倆趕著驢車走了,淩雲派弟子也跟了上去。

入眼,滿地都是剛才搬家掉落的垃圾和雜物,李蓮花搖了搖頭,嘆道:「唉,這真是來了賊啊!我得好好打掃一下,讓氣味散掉,不然,怕是對小慵和孩子不好。「

身後突然傳來雷長生的聲音:「要不要我幫你?」

李蓮花回頭看著站在院子門口的雷長生道:「幫我?幫我打掃院子?」

雷長生:「對,打掃院子。你不是說你夫人有孕在身,估計她不能幫忙吧。 我可以幫你。」

「你的師弟們呢?」

雷長生道:「我讓他們和神醫夫婦去了淩雲派。 反正他們一會還要回來運第二趟。我就在這裏等他們,順便,可以幫你打掃下屋子。」

李蓮花盯著他道:「你不是說我是狂徒? 惡賊?」

雷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管你是什麽,就沖你剛才手下留情,我就覺得你不是壞人。 我想,可能是我師父被蒙騙了。」

「你掌門就是你師父?」

雷長生說,是的。

李蓮花道:「那你這師父的功夫......"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問道:「那你知道掃帚在哪裏嗎?」

雷長生說,他剛才搬東西看到了,便小跑去取了來。

李蓮花道:「如果你真心想幫忙,那就幫我打掃院子吧。 其他的,我自己來即可。」

於是,在這個冬日的下午,李蓮花和這個自願幫他打掃的淩雲派大弟子在院子裏忙碌了起來。

等到全部打掃幹凈,李蓮花還特意站到院子門口朝裏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雷長生一上午都在幹體力活。不是打架,就是搬家,最後還留下來打掃衛生。此刻,他已經大汗淋漓。

雷長生也跟著走到了院子外,順著李蓮花的目光看去。

「李先生,」 他扭頭看了一眼李蓮花,想問他是否還滿意。

就這一眼,他的目光有些怔住了,一絲驚訝,一絲羨慕。

明明剛才自己只幫他打掃了院子和各個房間的地面,將地上的垃圾雜物收拾起來而已。 還沒等他去幫忙幹別的,他就發現,整個院子,屋裏屋外,都已經幹幹凈凈,一塵不染了。

這個男人臉上居然一滴汗珠都沒有,衣服上也是不染一絲灰塵,幹凈如新。

「李先生,」雷長生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你,真的是叫李揚州嗎?」

李蓮花可能沒有聽到,或者是在想什麽, 他一動不動,目光仍然停留在院子裏。

雷長生見他沒有回答,也不再問。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李蓮花走進了屋子,一會又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塊方形的木板。

他問雷長生要了那把斷劍,用斷口處的尖角在木板上刷刷刷地舞起來。

雷長生看清了他刻的字:槐花小院。

李蓮花將劍還給了他後,又進屋去了半天,出來時手上又多了根約兩尺長的麻繩。

雷長生不禁對這個男人更感興趣了。

他看起來像是個高手,功夫深不可測。但又好像是個無所事事的懶散漢子,倒是對家務很是上心,仿佛做這些雜事對他來說並不煩瑣,反而其樂無窮。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高手。

他的師父應該是個高手。且不說武功和這個這個男人比如何,但他印象中,他的師父只對習武和幫派中的大事感興趣。

就在這時,只聽到連續的「噗嗤」兩聲,雷長生目瞪口呆地看著李蓮花用槐樹上折下的一根已經幹了的細枝在木板上快速地戳了兩個洞出來。

木板易裂,細枝易斷。

如果不是他加註在細枝上的內力足夠強大,又如何能在木板上戳出洞來而細枝不斷?

可若不是這一戳的速度奇快,又如何能讓幹脆的木板在大力穿透的同時不裂?

雷長生的眼神變了。

這個人,一直在重新整理他的認知。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李蓮花卻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天下普通男人都能做的事。 他耐著性子,把那根麻繩穿進一個洞,又從另一個洞裏穿出來,然後打了一個結,將木板掛在了槐樹的一個粗幹上,嘴裏還滿意地念了一聲:「槐花小院。」

「我必須走了。」

李蓮花對雷長生說,然後,他將門從外面關上,只是怎麽也找不到鎖。

他便從地上撿起剛那根枯樹枝,插了上去。

雷長生詫異地道:「你這和不上鎖沒有什麽區別吧。」

李蓮花說:「這種院子,本也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說罷,他對雷長生抱歉,說他要回客棧陪夫人去了,夜晚天寒地凍,但也只能讓他一個人在門外等了。

「其實,你也無需再等。 這個小鎮民風淳樸,不會有人拿的。你回淩雲派去吧。」

雷長生卻說,他答應了在這裏等,那就在這裏等。

何況,都等了這麽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會。

李蓮花回到吉祥客棧,蘇小慵早就醒來了。

左等不回右等不回,蘇小慵坐不住了。要不是李蓮花叮囑她待在客棧,她早就去找他了。

她在房間實在坐不住,便走到了樓下,在一張飯桌旁找了張椅子坐下。

那個位置,正好可以一眼看到進門的人。

客棧的掌櫃對李揚州的這個美貌夫人很是熱情,見她不點菜,特意吩咐小二給她上了一壺茶,還端上了一碟子花生米。

所以,李蓮花在進到客棧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美貌的夫人正在和掌櫃的喝著茶聊著天,有說有笑,似乎是舊相識一般。

見到他回來,掌櫃連忙起身,打了聲招呼便走開了。

蘇小慵忙拉著他坐下,問收院子的事情進展得如何。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李蓮花嘆了口氣:「唉,我不但收了院子,還打掃好了,就等著夫人明天過去住呢。」

蘇小慵也沒想到:「這麽順利? 我還以為他們不甘心搬走,會要折騰一番呢。 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只是,既然這麽順利,你為何看上去不高興?」

李蓮花:「我有不高興嗎?」

蘇小慵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你剛還嘆氣呢。」

李蓮花嗯了一聲:「可能是心裏不平衡吧。 我累得要死要活回來,卻看到夫人坐在這裏喝茶聊天。」

蘇小慵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近一點。

李蓮花聽話地將耳朵湊了過去。

蘇小慵小聲道:「不是夫人坐在這裏喝茶聊天,而是夫人坐在這裏和別人喝茶聊天吧。」

李蓮花啊了一聲,也壓低了嗓子道:「聊天,當然是和人聊天。 我不在,當然就只能是和別人了。蘇姑娘,你找了個什麽樣的夫君,竟如此小氣!「

蘇小慵本想取笑他一頓,倒被他這番顛倒黑白的話給逗得哈哈大笑。

李蓮花也被她的笑容迷了眼,拉起她的手,便往房間走去。

掌櫃的看到那一對俊男美女相擁而去的背影,唉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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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回到房間便告訴蘇小慵,明日,便可住回槐花小院了。

蘇小慵楞了一楞,繼而笑成了一朵花:「槐花小院,真不錯,挺美的名字。槐花鎮的槐花小院。」

李蓮花也笑了:「裏面住著槐花娘和槐花爹。」

說著說著,李蓮花湊了過去,輕聲道:「槐花娘,槐花爹現在到哪裏都想帶著你。 你說怎麽辦?」

說罷,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他吻得投入,便不禁想再進一步。

突然,一只小手按住了那只到處遊走的大手。

只聽蘇小慵撒嬌地說道:「李大哥,說好了晚上要去集市買花,你不能耍賴。 」

李蓮花一個反手,輕而易舉將那只小手按在了自己手下,然後抓住她的手一起繼續作亂:「這不是還沒到晚上嘛。」

蘇小慵道:「可是,還沒到三個月呢。」

李蓮花笑了:「崔郎中告訴我,差個幾天沒關系的,只要註意保護好肚子。」

蘇小慵啊的尖叫出聲,卻被李蓮花的唇堵住了。

蘇小慵氣惱地想推開他,質問他為何又了騙自己,沒想到李蓮花卻突然主動放開了她,自言自語道:「壞了!」

「怎麽了?」蘇小慵忙問。

「唉,我忘了,那攤主夫妻這時候應該送被褥床單到小院去了。」

蘇小慵也記起來了:「那怎麽辦,沒人在啊,害他們白跑一趟可不好。我們趕緊就過去吧。」

李蓮花無可奈何地道:「其實,門沒鎖,他們完全可以自己進去放下。 只是,有個人守在門口,那個家夥有點死腦筋。如果他還在,怕是不會讓他們進去。」

「有個人守在我們院子門口?」 蘇小慵大惑不解。

李蓮花說,邊走邊說。

兩人也沒顧上吃飯,便又趕往槐花小院。

果然,雷長生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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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李蓮花所料,攤主夫妻果然被他攔在了門外。

那對夫妻急了,特意收了攤,飯都沒吃就趕緊送過來了。主人雖不在,門沒有鎖,也是可以進去放下,就算是成交了。可偏偏外面有人攔著不讓進。

所幸,李蓮花夫婦來了。

李蓮花讓他們將東西放到以前他住的那間屋內,給了銀子,便打發他們走了。

兩人把門關上準備去集市了,雷長生仍在院子外。

蘇小慵看著他笑道:「雷,長生?」

「李夫人。」 雷長生抱拳施了一禮,擡眼看了蘇小慵一眼。

這個溫柔秀麗的女子就是李揚州心心念念要早點回去陪伴的夫人?

難怪。

雷長生看著那女子臉上溫柔的笑容,竟然呆住了。

蘇小慵剛就聽李蓮花說了這個人有點憨憨的,這一見面,還真覺得就是那麽回事。

李蓮花驚訝地發現,雷長生臉上倏地飛起了一團紅雲。

他走了過去,幽幽地問道:「張神醫還沒來嗎?你要守到幾時? 天都快要黑了。」

雷長生趕緊收回了視線。

他有些窘迫,一時竟然回答不出來。

李蓮花牽著蘇小慵便準備離開,忽然,聽得遠處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他擡頭一看,有十幾匹快馬從遠處疾馳而來。 到了近前,才看清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方臉高鼻,長相威嚴,留著一小撮不太合時宜的山羊胡須。

隊伍的最後,是張神醫夫婦。

李蓮花微微皺起了眉。

雷長生臉色也微微變了一變,趕緊迎了上去。

「師父,您怎麽親自來了?」

來的正是淩雲派掌門淩尚武。

他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了後面的弟子,幾步便來到雷長生面前,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道:「你身為本派大弟子,這麽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可知丟了我們淩雲派的臉。」

雷長生恭敬地垂首站著。

張神醫夫婦下了馬,走了過來 。

雪姑指著李蓮花,恨恨地道:「就是這個叫李揚州的惡徒,強占我們的房子,還斷了雷少俠的劍,欺人太甚!」

雷長生道:「師父,他斷了我的劍,但是,沒有傷我。」

淩尚武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大度。」 然後就從他身邊走過,直接站到了李蓮花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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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李蓮花高大威武,再加上眼神過於淩厲,蘇小慵覺得有些瘆人。

李蓮花將她拉到了身後,低聲道:「你見不得血,進院子去吧,把門關上。」

蘇小慵點點頭:「你當心。」

李蓮花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看著她走進院子,關上了門。

「你的女人也安頓好了,現在可以來說說,你為何要強占神醫的房子了吧!」

身後,淩尚武嘲諷的聲音響起。

李蓮花轉過身來,面向淩尚武,雙手負在身後。

雷長生有些驚訝地發現,他的神情不似一開始那麽懶散,隨意了,多了幾分冷漠和不耐煩。

李蓮花擡眼,盯著淩尚武,突然嗤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為何不回答我的問題?」淩尚武惱怒道。

李蓮花似笑非笑:「我夫婦倆離家兩年,回來發現自家房子被人占了。 我好說歹說讓他們搬走,倒被汙蔑成了我強占他們的房子。你身為一派掌門,卻聽信一對騙子的謊言,不問事實便來幫他們強出頭。 該說的話,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你的徒弟們當時也在,我不想再說了。 」

他長嘆一聲:「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你們這些人給弄得糟糕透了。別耽誤時間了, 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麽走,要麽打。痛快點選吧!」

雪姑說話了。

雖說語氣盡顯柔弱,卻句句都是火上澆油。她說道:「淩掌門,你看,我說了他目中無人,囂張得很吧,真的是欺人太甚啊。他欺負我們夫婦倆不會功夫,當我們面就搶走了地契。現在,我們可是一點憑據都沒有了啊!嗚嗚……」

她泣不成聲。

淩尚武怒火中燒:「豈有此理!」

李蓮花卻好像沒聽見她說的話,仍然盯著淩尚武,等著他答復。

淩尚武道:「如此囂張的賊人,我倒是第一次見。來吧,我倒要看看你這賊人有多大本事。」

說罷,他寶劍出鞘,劍尖直指李蓮花:「出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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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看了一眼他的劍,嘆道:「這麽好的劍,可惜了!」

淩尚武面上掠過一絲驚訝:「你竟認識這把劍?可惜什麽?」

「青鋒霜如雪。這是名劍青霜。可惜,你是它的主人。」 李蓮花淡淡地道。

淩尚武卻並不發怒:「你是第一個認識這把劍的人。 李揚州,這個名字,我在江湖上卻從未聽過。你到底是誰?」

「年少時覺得好玩,沒事就翻翻名劍譜。 百大名劍,我可以倒背如流。」李蓮花仍舊淡淡的表情。

淩尚武道:「真是笑話。 平生第一個認識我劍的人,居然是個賊人。 可笑啊可笑!」

李蓮花冷笑了一聲。

雷長生試探性地說道:「師父,此事,可能另有隱情。不如我明日到縣衙去問問,既是房屋買賣,文書在縣衙應該是有留底的,誰真誰假,到時候就一清二楚了。」

說到這裏,他瞟了一眼張神醫。

張神醫冷哼道:「雷少俠,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在此地不收分文義診了大半年,我自己花費了多少銀兩,難道我還會騙這麽一座破院子嗎? 淩掌門的頭風,我前前後後治了兩三個月吧, 我可收過你們分文? 你可見過這樣的騙子?」

雷長生無語。

他看向李蓮花,心中苦笑。

他也不知道為何就是信了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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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不耐煩極了,道:「到底打不打?」

淩尚武劍尖指向他,斥道:「你既知道我這是青霜還要打,那就出劍吧。 你的劍呢?你不會是要空手和我打吧!」

李蓮花瞟了他的青霜一眼,道:「我沒有劍。空手? 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我想見識下青霜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

他往四周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雷長生的手上:「雷少俠,借你的劍一用吧。」

雷長生愕然。

師父的青霜劍的威力,他是見過的,當真是削鐵如泥。

他這把斷劍,根本擋不住。

然而,李蓮花卻沖他伸出了手。

雷長生猶豫著將劍遞給了他,他甚至沒註意到他師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個傻徒弟,對方已經說出了師父拿的是名劍青霜,你還遞給他一把斷劍,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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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卻一臉毫無所謂,手持斷劍,對淩尚武道:「來吧!」

淩尚武哈哈大笑:「無禮小賊,這可都是你自找的!」

笑罷,只見他握劍的手暗暗用力,手上青筋暴起,青霜劍上寒氣更甚。

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從劍上升起,慢慢地包裹著劍身。

霧氣越來越盛,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凝固了。

在場的人都被淩尚武手中這柄劍散發出的寒氣逼得步步後退......

仿佛再靠近一點,那股徹骨的寒氣便會鉆入體內。

李蓮花目不轉睛地盯著青霜劍,一動不動。

他明白,這是對方在催動內力,讓劍氣和青霜上的寒氣結為一體。

李蓮花年少時看過兵器譜,百大名劍熟記於心。 他知道,青霜劍的威力就在他的霜上。

對手如果中劍,哪怕是被劃破一丁點皮膚,也會被寒氣鉆入血脈。被普通劍氣所傷是從外到內,而寒霜劍的威力卻是寒氣在血脈內直接凝結成霜,於是,人的動作會越來越遲緩。

高手對決,一旦動作慢下來,再厲害的高手也成了廢人,任人宰割。

越了解這把劍的人,越是心中懼怕;越懼怕,下手時便越畏怯遲疑。

這樣的劍,當然不可輕視。

可惜,眼前這個持劍人,不配擁有這樣的劍。

雷長生見識過李蓮花的步法,飄逸,鬼魅,這是有絕頂輕功的人才能做到的。

他以為李蓮花敢用他的斷劍去對抗青霜,就是仗著自己的絕頂輕功。

然而,當淩尚武那一劍劈下來時,李蓮花居然不閃不躲,用那把斷劍迎了上去的時候,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只聽得一聲悶響,兩股劍氣在空中狠狠相撞。

青霜勢如破竹,長驅直入,輕易地刺穿了李蓮花的劍氣。

又聽得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聲,李蓮花手中的斷劍被攔腰斬斷。

下一刻,失去了阻擋的青霜閃著藍色的寒光,朝著李蓮花的胸口狠狠刺去。

雷長生閉上了眼睛。

李蓮花面上露出一絲驚訝,然而腳下卻絲毫沒有遲疑,腳尖點地,整個人飛快地往後退去。

青霜劍落空了!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青霜劍沒有刺到李蓮花,超出了淩尚武的意料之外。

此人,果然非同尋常。

淩尚武不敢再大意,青霜劍在空中挽出一朵朵冰藍色的劍花, 他再次將內力灌註於劍上。

「等等!」 忽聽李蓮花高聲喊道。

淩尚武以為他要投降,便收了內力,等他說話。

李蓮花看了看手上那柄已經只剩了三分之一的斷劍,將它朝剛剛才睜開眼的雷長生擲了過去:「還給你。 抱歉,又短了一截,不過,反正你也要換新的,多一點少一點無所謂吧。」

雷長生看到他安然無恙,剛剛松了一口氣,但兩手依然攥得緊緊的。

他尚且如此緊張,不知道李蓮花此時怎會還有心情取笑他的斷劍。

李蓮花看向淩尚武,似笑非笑:「淩掌門,青霜,我已經試過了,確實是好劍。 這樣好的劍,不應該在你手裏。 但既是好劍,我思前想後,真是不忍心毀了他。所以,我要給這柄劍另外找個主人。」

淩尚武本以為他是要認輸投降,沒想到竟聽到這樣一番狂悖的言論。

「你......」,他又好氣又好笑,那一小撮山羊胡子都微微顫抖起來。

果然是狂徒!

這家夥在自己手下連一招都走不過,居然還敢叫囂要給他的青霜另外找主人。

然而,他的笑,沒有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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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舉起劍,他口裏的「狂徒」李蓮花的身影就已模糊。

等他能看清楚的時候,李蓮花已經站在他身旁,單手扣住了他手腕。

不容他反抗,不,他根本來不及反抗,一扣一折,只聽得一聲脆響,他的手腕被生生折斷。

淩尚武口裏剛發出一聲痛呼,下一刻,寒氣凜凜的青霜,就已經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江湖中,最快的劍,仍然是李相夷的劍。

其實,劍快,就是手快,手快,就是人快。

哪怕手上沒有劍,人足夠快,也已經足夠。

弟子們蜂擁而上,圍了上來。

「休傷我掌門!」 他們口中大喊,手中寶劍紛紛出鞘,寒光閃閃。

張神醫和雪姑氣得臉色發青。

張神醫漸漸地往後退去。

淩尚武咬著牙,說道:「你,剛才,是扮豬吃老虎?」

李蓮花道:「什麽豬啊虎啊的。我只是想試試青霜,所以,硬接了你一劍而已。否則,就你那點內力,怕是要劍斷人亡。 我舍不得毀了這樣的好劍。」

他隨意盯著淩尚武看了一眼。話,仿佛是隨意說出的,眼神卻透骨的冰冷。

淩尚武心下大駭。

他終於明白,自己是看走眼了。

這個人不是狂徒。因為在他面前,自己根本稱不上是對手。

雷長生緩緩地走到李蓮花面前,深深地躬身施了一禮,道:「我知道李先生不是濫殺之人。懇請您放過我師父吧。」

李蓮花瞟了他一眼,從淩尚武左手將劍鞘奪了過來。同時,青霜離開了他原來主人的脖子,「倉啷」一聲,寶劍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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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說了一句話,讓雷長生哭笑不得。

他說:「看在你幫我掃院子的份上,我便饒了他罷。」

雷長生趕緊過去攙扶著師父,其他弟子也紛紛上前檢視掌門的傷勢。

淩尚武臉色慘白,因為疼痛,也是因為難堪。他在弟子們面前大罵他們無用,現在事實證明自己不但無用,還把當年師父傳給自己的這把青霜劍也弄丟了。

他恨不得自刎在當場。

他憤憤地甩開了雷長生的攙扶。這個徒弟,剛才維護李揚州的心思,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

雷長生有些懵,又有些尷尬。

不過,他想,師父是因為輸給了李揚州心情不好吧。

李蓮花看著他們,若有所思。

他咳了一聲,突然高聲喊道:「雷長生!」

他這一聲,似乎是在黑夜裏無人的空巷裏發出來的,高亢嘹亮,入耳清晰。

圍著淩尚武的那一群人全都安靜下來了。

雷長生一臉茫然地看向他。

「我有一個徒弟,叫方多病,他是白雲城明鏡司的鏡使。十年內,你隨時可以去找他比劍。只要你能接他十招不敗,這把青霜劍,我就原樣歸還淩雲派。你,聽清了嗎?」

雷長生楞住了。

他望向他的師父。

淩尚武顯然也沒想到,這個搶走他寶劍的男人竟然打算以這樣的方式歸還。

他臉上的表情復雜莫名。

他死死地盯著李蓮花手中的青霜良久,終是一言不發,翻身上馬,單手策馬而去。

雷長生朝李蓮花一抱拳,追隨而去。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李蓮花一眼瞥見張神醫鬼鬼祟祟朝槐花小院的後面走去,他咳咳了兩聲。

見被發現了,張神醫不情不願地走了回來。

李蓮花淩厲的眼神掃了他一眼,張神醫心中莫名的發虛。

「你想幹什麽?」 李蓮花問道。

「我,不想幹什麽,我就是想,看看院子裏還落下什麽東西沒有。」張神醫眼神躲閃,似乎不敢看他。

他確實不敢。

他今天算是長見識了。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慢條斯理的男子,竟然是個如此厲害的狠角色。

淩雲派雖然不是什麽大門派,但是在槐花鎮方圓幾百裏,也是赫赫有名的。如今,一派掌門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一招奪劍,還真是聞所未聞。

他知道,遇上狠角色了。

淩雲派,他自然是指望不上了。

李蓮花哼了一聲道:「淩掌門為你出頭受了傷,你竟然看都不去看一眼,也不說要給他療個傷,居然還想著有沒有落東西在我院子裏?」

張神醫和雪姑對視了一眼。

雪姑道:「我們的藥大部份都拖到淩雲派去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不,我們馬上就回去了,自然會給淩掌門療傷。」

李蓮花哦了一聲,沖門口的那一堆東西努了努嘴道:「院子裏已經打掃過了,你們東西都在這裏了。 搬吧。」

淩尚武帶領所有弟子已經上馬離開,竟沒有留下一人。張神醫夫婦倆只好把東西一點點往驢車上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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