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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少女已經訂婚,又和鄰居書生偷情,被夫家告到縣衙,知縣想娶她做妾

2024-02-21文化

明朝隆慶年間,北直隸有個商人名叫韓葉,是做布匹生意的,年輕時風流倜儻,喜歡沾花惹草,是花街柳巷的常客。

父母見他不務正業,給他聘了一位大商人家的女兒為妻,名叫洪嬌,希望能夠管住他。

父母的苦心沒有白費,洪嬌從小嬌生慣養,十分兇悍,知道他的毛病,不許他出去花天酒地,更何況嶽父洪老爺勢力很大,他不敢不聽。

韓葉三十六歲這年,媳婦洪嬌因病去世,只留下一個女兒,名叫月惜,才十三歲,長得如花似玉。

韓葉年輕時有個老相好,名叫楊小芳,住的離他家不遠,丈夫是做小生意的,經常出門,被他用花言巧語加錢財勾搭上,後來媳婦管得嚴,就沒再來往過。

如今他媳婦沒了,楊小芳更是八年前就守了寡,兩人很快舊情復燃,經常把她接到家裏來,一住就是十天半個月。

他家裏還有一個丫鬟名叫秋容,是媳婦的陪嫁,媳婦在世時管得嚴,他不能出去玩,就盯上了媳婦身邊如花似玉的秋容,背地裏和她好過幾回,現在媳婦不在了,立刻收了她做小妾。

韓葉在家裏和楊小芳、秋容風流快活,覺得女兒月惜還小,不諳世事,做事時不太避諱。

月惜的臥房就在他隔壁,有時候他這邊鬧得動靜太大,難免會傳到了月惜耳朵裏。

韓葉做買賣經常外出,一出門就是十天半個月,家裏的事就交給秋容掌管,又讓楊小芳經常過來陪陪女兒。

後媽和爹爹的相好畢竟不是親人,就算對月惜還算好,可她總覺得和她們隔著什麽,在家裏孤單寂寞,經常到舅舅和姨母家裏玩。

洪家子孫眾多,所以月惜有很多表哥表姐表弟表妹,有的已經成家,和他們來往多了,夫妻間的那些事也略懂一些。

表哥表弟們又有許多朋友,他們見月惜長得如花似玉,哪個不垂涎,千方百計想要親近她,送了不少禮物,只為一親芳澤。

月惜盼望著將來能嫁一個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見他們之中有幾個風流倜儻文采出眾的,收了其中幾個的禮物,並和他們有書信來往。

韓葉家隔壁住的是做過知州的鐘盛才老爺,世代書香,家族裏出了幾個做官的,是縣裏舉足輕重的大戶。

鐘家有個後花園,園子修得極其奢華精致,種滿了各類奇花異草,亭台樓閣假山怪石相映成趣,還有一個小池塘,經常開放給附近鄉親遊玩。

花園西邊還有一個小院子,建了兩棟小樓,竹林名花點綴其間,僻靜雅致曲徑通幽,專門供自家的子弟讀書。

鐘老爺有個獨生兒子名叫鐘珍,剛滿十八歲,住在院子裏讀書,身邊有兩個書童伺候,一個名叫報兒,一個名叫捷兒。

鐘珍到了這個年紀,對男女之間的事十分好奇,看到旁邊花園裏有不少婦女來遊玩,書也沒心思讀了,經常帶著書童偷偷溜進來閑逛。

韓葉因為生意上的事,要到一趟松江府,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才能回來,想著女兒已經十五歲了,打算先給她找個婆家再走。

恰好這時,韓葉的大舅哥洪亮登門,說他有個至交好友名叫張世,出身書香世家,二兒子張進升現年十七歲,聽說月惜花容月貌知書達禮,特意拜托他來提親。

韓葉見是大舅哥做媒,對方又是書香門第,欣然答應,和張家通了八字。張家重金下聘,兩家約好等韓葉從松江府回來,就給兩人辦婚事。

解決了女兒的終身大事,韓葉準備立刻動身,臨行前囑咐秋容好好看家,不要讓陌生男子進門,又囑咐楊小芳常來看看,照顧好女兒。

月惜聽說張家公子是個才子,滿心歡喜,在家盼著成親那天。幾個和她書信來往的少年,聽說她定了親,也都斷了聯系,舅舅姨媽也不再來叫她過去玩。

韓葉走後兩個月,月惜每天待在家裏,實在無聊,聽說鐘家花園裏百花盛開,帶著丫頭景兒過去玩。

鐘家花園裏,紫心木香、黃薔蜜,與大紅薔蜜開得滿架都是。園裏有規矩,只許看,不準采,花都被人摘了,其他人怎麽看?

月惜看到這些姹紫嫣紅的花朵,實在喜歡,伸手想摘一朵,猛然聽到旁邊有個人喊道:「不能摘,管園子的人看到會罵的。」

月惜被嚇了一跳,趕緊縮回了手,沒想到衣服袖子被花朵上的刺勾住,羞得滿臉通紅。

喊她的人,正是偷偷跑出來閑逛的鐘家公子鐘珍。

他閑逛時偶然間發現,月惜長得沈腰潘鬢細肌嫩膚,柳眉皓齒杏臉桃腮,舉手投足間顧盼生姿,正在想怎麽引她註意,看到她摘花,故意大喊了一聲。

見她衣袖被刺勾住,鐘珍連忙走上前幫忙。

鐘珍看她羞紅了臉,趕忙深深作了個揖,說道:「這是我家的園子,姐姐要是喜歡,我幫姐姐摘。」

說完,不等她回答,鐘珍立刻每種花都摘下一兩朵,捧到月惜面前。

月惜道了聲謝,接過鮮花,低著頭轉身就走,見他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忍不住頻頻回頭看他。

鐘珍看她出了門,趕忙追出去,沒想到她已經不見蹤影。

他立刻回來問看管花園的園丁:「剛才那位小姐是誰家的,往哪走了?」

園丁說道:「她是隔壁韓相公家的獨生女兒,名叫月惜,經常來看花。」

鐘珍聞言滿心歡喜,回到書房後,月惜的嬌俏身影一直在他眼前揮之不去,吩咐小報和小捷輪流在花園裏守著,如果見到月惜,立刻通報。

月惜回到家,擺弄著花朵,心裏一直想著送花的人,心想:「看他和我年齡相當,長得一表人材風流俊秀,要是能嫁這樣一個人,這輩子也值了,不知道那張家公子是啥樣的人,不如明天再去逛逛。」

過了一天,月惜約了楊小芳一起去看花,剛走進花園,已經被捷兒看到,趕忙去告訴鐘珍。

鐘珍聽說她又來了,趕緊跑過來,看到她和一個半老徐娘走在一起,腰身婀娜顧盼生姿,感覺整座花園的花在她面前,都顯得黯淡無光。

他整了整衣服,走過去規規矩矩作了個揖,說道:「你是韓家姐姐吧?」

月惜道了個萬福,沒有應答,楊小芳卻開口道:「原來是鐘公子,她正是韓老爺家的姑娘,老身陪她過來看花。」

鐘珍問道:「好媽媽,敢問你是她什麽人?」

楊小芳答道:「老身姓楊,是她的鄰居,和她家是世交,她父親到松江府做生意,托我照看她,和她一起過來走走,打擾鐘公子了。」

鐘珍說道:「原來是楊媽媽,這是說哪裏話,咱們都是近鄰,理應多走動,讓我領你們到各處去看看吧。」

鐘珍立刻做起精靈,領著兩人在花園遊玩,經過桃花林,穿過迎香閣,走過芙蓉池,邁向耐寒齋。

他一邊走一邊講解,眼睛卻始終直勾勾地盯著月惜看。

三人經過芍藥欄和玫瑰圃,到了薔蜜架邊,鐘珍趕忙上前,把花架上的木香、薔蜜、玫瑰,地上的虞美人等花摘下幾朵,雙手捧到月惜前面,說道:「姐姐,你拿回去放在花瓶裏,謝了隨時過來摘。」

月惜接過花沒有說話,楊小芳說道:「女兒,快謝謝鐘哥哥。」

月惜羞紅了臉,只說了聲感謝,鐘珍趕緊答應道:「幾枝花而已,有什麽好謝的,姐姐你要是中意,以後隨時來摘,等過些日子下了雨,就都雕謝了。」

月惜輕輕應了一聲,轉身往外走,鐘珍舍不得她走,一直送到門口。

楊小芳走得快,走在前面,月惜金走得慢,鐘珍跟在她身後,小聲問道:「姐姐,明天還來看花嗎?」

月惜看他一直跟著,秋波一轉,喊道:「媽媽,等等我。」

楊小芳停下腳步,月惜跟了上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了,鐘珍才戀戀不舍地往家走。

月惜看他這幅癡情的模樣,已經把他裝進了心裏,左思右想,夜不能寐。

到了第二天,月惜心想:「昨天能去,今天也能去。」

第二天,鐘珍一大早就來到花園,見月惜遲遲不來,在園子裏踱來踱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又擔心被爹娘知道,只好回到書房,讓小報和小捷在花園門口守著,隨時來報信。

過了三天,月惜實在忍不住,心想今天一定要去看花,又拉著楊小芳一起去。

書童看到月惜遠遠走過來,立刻報告少爺,月惜剛一進門,就看到鐘珍站在門裏等著。

鐘珍趕忙迎上去,說道:「楊媽媽,今天又來看花?」

楊小芳說道:「是啊,又來了。我家裏有事沒工夫,可我這女兒偏要拉我來。」

鐘珍說道:「咱們是鄰居,想來隨時可以來,何必拉著媽媽?」

楊小芳說道:「我也是這麽說的,可她太執拗,一定要拉我來。」

楊小芳是情場老手,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兩人的心思,笑著對月惜說道:「女兒,你在這裏看花,我家裏還有點事,一會就回來。你看鐘公子斯斯文文的,就像你的哥哥,你放心玩,我辦完事就來找你。」

接著她又對鐘珍說道:「公子,我女兒在這裏看花,你幫我照看著點,我去去就來。」

鐘珍大喜過望,立刻答道:「楊媽媽去忙吧,不用你吩咐,我也會照顧好姐姐的,你就放心吧。」

楊小芳又連著道了幾聲謝,笑著離開了。

鐘珍說道:「姐姐要看花,這裏的花已經殘了,我書房裏的花開得正艷,一起去看看吧?」

月惜問道:「你的書房在哪?」

鐘珍指著隔壁說道:「墻那邊就是。」

月惜說道:「那就請哥哥帶路。」

鐘珍聞言欣喜若狂,把月惜領到書房,朝報兒和捷兒使了個眼色,兩人悄悄離開,幫忙關上了門。

鐘珍把月惜帶到後堂,院裏有兩棵垂絲海棠,花開滿樹,嬌艷無比。

鐘珍問道:「姐姐認識這是什麽花嗎?」

月惜答道:「曉得,這是垂絲海棠,沒想到開得這麽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鐘珍問道:「難得姐姐來玩,到我書房後面坐坐吧?」

月惜說道:「去坐坐倒也無妨。」

鐘珍帶著她來到書房裏面的小房間,說道:「我的好姐姐,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茶飯不思,就像是丟了魂一樣。你我有緣相遇,郎才女貌,正是一對兒。」

他一把抱住月惜,月惜笑著推著他的手,說道:「不要這樣。」

月惜雖然推著他,身子卻沒有動,腳也沒有動。

鐘珍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見她欲迎還拒,嘴裏不停喊著姐姐姐姐,摟著她往榻前走。

月惜一邊走一邊道:「哥哥,我還是女兒家,你放我走吧。」

鐘珍說道:「我也是小孩,我們正好是一對兒。」

春潮過後,鐘珍見被褥上點點桃花,欣喜若狂,說道:「姐姐,你明天一定要來。」

月惜沒有說話。

估摸著楊小芳快回來了,鐘珍依依不舍地把月惜送出門,又囑咐道:「姐姐,你明天要是不來,我可就沒命了。」

月惜說道:「我已經許配人家,現在做下這種事,我才要沒命呢。」

鐘珍楞在當場,月惜噗嗤一笑,匆匆出了門。

兩人剛到花園,楊小芳正好趕來,對月惜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月惜微微點頭,跟著楊小芳離開。

第二天,月惜一個人來到花園,鐘珍早已等候多時,急忙跑過來,把她帶到書房,一進門就抱住她說:「好姐姐,想死我了。」

月惜微微一笑,說道:「還不趕快把門關上?」

從此月惜幾乎每天都要來看花,兩人濃情蜜意如膠似漆,哪管得了有沒有婚約,園丁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月惜每次來,鐘珍都要讓報兒和捷兒在書房外面把風,當兩人在房裏顛倒乾坤時,他倆總會挖開窗戶紙悄悄窺視。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園丁和捷兒、報兒嘴上沒有把門的,兩人的事很快就被傳得沸沸揚揚。

有好事者編了兒歌唱道:韓家姐姐,生得妖嬈,白天看花,晚上看花,被郎看見不相饒,想來春天已播種,又要生個小妖嬈。

兒歌越傳越遠,很快傳到了張家人耳朵裏。張家是書香世家,哪丟得起這個人,找上門要求立刻退婚。

這時候韓葉還沒有回來,當家做主的秋容不肯答應,說道:「俗話說,捉賊見贓,捉奸拿雙,怎麽聽到一個兒歌,就冤枉我家小姐清白,誰知道是不是仇人故意陷害?就算是要退婚,也要等老爺回來再說。」

出了這樣的醜事,張家想得是趕緊撇清關系,一天都等不了,覺得有憑有據,告到了縣衙,連帶把鐘珍也告了。

知縣姓唐,進士出身,是個貪財好色之徒,因為犯了錯被貶為知縣,見是背著未婚夫偷情的案子,十分上心,立刻命衙役將相關人等拘拿到衙。

鐘珍和月惜,書童小報和小捷,韓葉的小妾秋容,張家老爺,以及街坊鄰居,都被帶到縣衙,唐知縣升堂,逐個叫上來審問。

等到月惜上堂,唐知縣打眼一看,見她長得仙姿玉貌美艷動人,真是人間尤物,心想:「就算她沒有這事,我也要把她問罪,等結了這個案子,就悄悄把她奪過來做個小妾。」

唐知縣問過之後,把書童小報和小捷提來,一頓板子下去,兩人立刻招出了實情。

唐知縣判道:韓氏月惜,已經許配人家,卻不知自重,與輕佻書生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之事,將鐘珍重責二十大板,月惜官賣,以儆效尤。

判決之後,唐知縣本打算找個人出面把月惜買下,沒想到張家世代書香卻丟了大臉,恨極了月惜,咽不下這口氣,雇了個人來買月惜。

唐知縣起初不肯答應,可是張家勢力大,幾次到上面去告,唐知縣知道得罪不起,把月惜給了張家。

這時候韓葉才回來,聽說女兒出了這麽大的事,趕緊帶著銀子找到唐知縣,祈求他開恩。

唐知縣如實告知,是張家人不肯放過他們,他也無能為力。

月惜被張家僱用的人買去,然後被賣到了京城青樓,落水為娼。

月惜長得美艷絕倫,即便是京城裏見多識廣的達官貴人們見了,也挪不動步,很快艷名遠播,名噪一時,來光顧她的客人絡繹不絕。

到了這步田地,月惜心裏仍然放不下鐘珍,恨不能再叫他一面。

幾年之後,鐘珍到京城鄉試,無意中聽到了名妓月惜的大名,還以為是同名。但想起當年的情義,他還是花重金買了她一夜。

兩人萬萬沒想到還能再次重逢,多年以後再見面,竟然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此時鐘珍已經娶妻生子,他立刻花重金為月惜贖身,帶回家做了側室,月惜總算有了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