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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人多傻福8:老六對我和小六摳門的很,對我娘家人卻大方的過分

2024-02-05文化

早上我在衛生間裏刷牙,小六在客廳裏叫,「媽,我姥爺給你打電話了。」

我讓小六先接電話,老六卻從臥室裏沖出來了,「餵,爸呀,我是老六。」

大大高興的說,「中午你大嫂燉狗肉了,你們都過來吃飯。」

我趕緊說,「我家裏也燉有火鍋,我們就不去了。」

過小年那天,從中午1:30到夜晚11點多,我們在酒店裏招待了娘家人,臘月二十四,二嫂家又招待了我們一天,今天大大非要請大家都去他那裏再吃一天。

10天前,我們兄妹還商量好了,以後大家輪流做東,一家一年只輪一次,沒想到臘月二十三我剛招待完,風向立馬變了。

親戚們全都變卦了,「這不算,你這吃的還是2023年的,過完年咱們還得再輪一遍。」

我本來就懶,不愛做飯,也不喜歡過度的應酬。

最最關鍵的是錢的問題,農村現在招待客人的規格,那真叫個高,就拿臘月二十三來說,我們只招待了一頓晚飯,差不多花了3000塊錢。

吃完飯,大家的反應還很普通。因為現在農村人家裏招待客人,用的都是硬中華了。

大大聽我說不去,就有點不高興,「咋不來呀?狗肉都燉好了,你兩個侄女侄子外甥他們都來了,家裏空調也開了,外面下這麽大的雪,趕緊過來打牌。」

老六笑著說,「爸,我是想去,但六毛兒不讓。」

大大讓我接電話,「菜都買了,飯也做了,你咋不來呀。我剛才還讓大海,又去門口家庭餐館端了一個大腸火鍋,這不是你最愛吃的嘛。」

我只好說,「老六昨天才放假,今天我們想出去玩兒一下。」

大大說,「吃了飯你不只管出去玩嗎唄。」

我是犟不過我大大的,趕忙改口說,「好好好,馬上就去。」

說完我沒掛電話,聽到大大在那邊笑著對侄女說,「我就說嘛,今天下大雪,你小姑父肯定在家。」

侄女笑,「爺,你打電話我小姑來可以,我可不敢給她打電話。」

大大說,「她敢不來!」

小六平時一個人玩慣了,這三天連著應酬親戚,顯然感覺有點疲憊,他看看我和老六,「媽,要不讓我爸一個人去吧。」

老六說,「那樣不合適,你姥姥姥爺會不高興的。」

小六嘆口氣,「爸,自從周末你回來後,咱們就沒在家吃過飯,老在親戚家好累。」

老六開始穿外套,「這就是我的魅力,你看從我放假開始,你舅舅大姨他們都開始輪番請吃飯。指望你媽,誰和她玩兒呀。」

我瞅老六一眼,「就你人緣好!你們今年幹嘛放假這麽早呀?你為啥不申請過年值班呢?一天還有三天的薪資呢,我和小六兩個在家可安靜自在呢。」

老六說,「這會兒時間還早,咱們先去草地上滑雪,12點了再去姥姥家吃飯。」

平常10來塊錢的一個滑草板,今天要150塊錢一個,10點左右山坡上還沒有幾個滑雪的人,兩個賣滑板的年輕帥小夥子,同意我們用他的滑板免費給他做廣告。

小六玩了三次,我和老六在旁邊幫他拍照,今年的雪下的又厚又稠密,時間又長,慢慢的山坡上來了好多人,大多人都帶有自制的滑板。

老六對那兩個賣滑板的小夥子說,「150塊錢一個,太貴了,不如20塊錢玩10分鐘。」

小夥子說,「你知道這些滑板多難買嗎?我可是在高速上截下來的呀,都賣斷貨了。」

山坡上的雪都到膝蓋那麽深了,在雪地上印了幾個雪人,打了一會兒雪仗,看著那些有滑板的小孩,玩的不亦樂乎。

老六說時間不早了,得趕緊回去,因為我大大又打了兩遍電話催我們。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一個開越野車的,汽車輪子沒有裝防滑鏈,雪把4個輪子全都裹住了,平常像水平面一樣的馬路,這會兒越野車居然一步都爬不動了,無論司機前進後退,試了七八次總是原地打轉。

路上一個掃雪的大姐對我們三個說,「你們去幫他在後面推一把。」

我笑,「人哪能推得動汽車呀?你看那雪多深,他的車都紮不住腳,已經在雪窩裏彈了10來多分鐘了。」

又過了三個玩雪的人,我們集體幫他推,還是爬不上去,後來司機只好往後倒倒,掙紮了20多分鐘,換個方向才開走。

小六笑,「這雪天還敢開車出來,也真是厲害。」

老六說,「你看那個女司機就是新手,汽車在雪地裏就不能熄火,一熄火肯定跑不動了。」

我笑老六,「你又不會開車,你咋知道汽車熄火了就爬不動了。」

老六嘲笑我,「和電瓶車是一個道理呀。不過你也不會騎,說了你也不懂。」

快到大大小區門口,看到侄子和侄女的孩子在打雪仗,我們三個又加入進來,玩了半個多小時。

10來個人在父母家進進出出,地上的雪,瓜子殼垃圾袋,簡直是搞不幹凈,大大和母親興奮地忙前忙後地照顧著客人。

老六平常滴酒不沾,只要回我娘家,他好像能喝半斤八兩似的,我越說不讓他喝,老六越來勁,主動掂著酒瓶給這個倒,給那個倒。

我大哥都有半斤的量,上午硬是讓老六給他灌趴下了。

大姐夫因為下午要上班,滴酒未沾,二姐夫在上班,中午沒來。

吃了飯,大姐和二嫂還要去上班,洗了碗,收拾完衛生,我和小六說回家,大姐說,「你回去幹啥呀?晚上還在這裏吃飯,我家裏有餃子餡和餃子皮,你要不打牌,你就去幫我包餃子吧。」

我和侄女兩個冒著大雪,又去大姐家幫她包了兩三個小時的餃子。

剛包完,外甥又打電話,「把你們包好的餃子端點過來。」

侄女端著兩盤餃子,回到我大嫂家,幾個玩雪的孩子說餓了,大嫂趕緊把餃子下好讓他們吃。

客廳裏的空調雖然開了一天,孩子們樓上樓下的跑,一點熱氣都沒有。

小六幾次對我說想回家睡一會兒。

我說,「你也跟著他們學玩兒麻將吧,你回去了,晚上還得來。」

我和侄子侄女大大打撲克牌,老六每天是要午睡的,他中午喝的有點多,一覺睡到4點才起來。

大家這幾天之所以這麽興奮,是因為石頭臘月二十三那天相親的物件,基本上確定了。

昨天二嫂已經請媒人去家裏吃飯了,雙方定於臘月二十八,請女方的家人過來看家。

看家 ——這是我們老家農村的習俗,男女雙方,第一次見面叫,現在叫相親,在我們老家叫 對看

如果雙方都沒有意見,就要定下日期,女方的父母和媒人,再到男方家裏來吃頓飯,男方再給所有的人都封個紅包,男女朋友關系才算確定下來,結婚前的所有節日,男方都要提著禮物去女方家裏。

昨天說好了,臘月二十八,石頭先帶著禮物去女方家,然後女方父母再到石頭家,一切程式走完之後,女方的父母回家,女孩就留在二嫂家過年了。

看家 這個程式,如果不走完,女孩是不能去男孩家過節的,因為村裏人會說閑話。

可不要小看 看家 這個習俗,只要是女方陪同來的人,無論大小,每個人都得封500塊錢的紅包。

去年我二嫂家也有一個女孩來看家,對方一共來了15個人,我怕紅包花錯了,全都交給媒人代表了。

給女孩的紅包一般是10,001,寓意萬裏挑一。

男女雙方的關系確定後,如果男方反悔,所有的花費不退,如果女方反悔,就要結束來一部份錢。這中間來回傳話都是媒人的事兒了。

這也是我們村裏現在媒人消失的主要原因,說實話,出力不討好。

就比如說我二嫂,去年他們家相中一個女孩,讓我去作陪,我也是憑三寸不爛之舌,把他們撮合好了,交往了一段時間,我侄子不同意,花掉的幾萬塊錢,女方就不退了,我二哥二嫂沒少埋怨我,「你當初非說他倆合適……」

中午飯好了,二嫂才下班回來,進門一身的雪沒來得及掃掉,帽子圍脖,手套還沒摘掉,大家都圍上去問,「昨天晚上媒人來了,談的怎麽樣呀?你的紅包準備包多大呀?」

二嫂說準備給女孩6000塊錢。

我大大說,「老二家的,你不要太摳門,小氣,人家都包10,001,你咋包6000塊錢呀?你要沒錢我給你。」

二嫂笑,「瞧您說的,我倒是願意給,也得你兒子同意啊,他比我可摳門多了。」

老六也在後面起哄,「二嫂,你可得抓緊機會呀,爭取過完年就結婚,我的紅包都準備好了。」

早上我們在家吃早飯,老六就說,「石頭這次結婚咱至少得送2000塊錢。」

我笑,「他們家都兩個兒子,你一次把單價提這麽高,往後可不好降呀。」

老六翻我一個白眼,「我看你就是六親不認。」

我一下子聲音就提高了八度,老六這句話是有所指的。

昨天我說這雪下的太大了,過年就別回老家了,老六在我娘家人的酒桌上說了兩遍,我六親不認,不讓他去他的哥哥姐姐家。

我娘家人把我狠批了一頓,我的眼淚當時就要流下來,我第一次在娘家人跟前頂撞老六,「我不讓你去誰家呀?有本事你包著高鐵去才好呢。」

老六借著酒勁不依不饒,「大家說說,哪有兄弟姐妹不來往的?」

我侄女趕緊打圓場,「我小姑的意思是,今年下暴雪,交通不方便,就是潤一年不回去,大家也能理解。」

我那不爭氣的眼淚就要流下來,大過年的也不興在別人家流淚,趕緊找一個辣椒放到嘴裏嚼。

我問石頭,「這兩天你們一直和王娟在打牌,人都說牌品見人品,你覺得她人咋樣?」

石頭左手叼著煙,老六又給他倒了滿滿一杯白酒,這已經是第2杯了,「快講講,我們大家都等著吃喜酒呢。」

我聽著老倒像是老六要結婚似的。

石頭滿臉紅光,「王娟人品不錯,牌品也不錯。」

我笑,「那就好的很,你不知道那天我告訴你爺你奶你相親了,他們高興的像啥似的。」

大大坐在石頭上首,喝了點酒,一高興,又說出來去年石頭相親的那件事兒,「你就是和姓王的有緣,去年那個姓王的可不如這個女孩……」

我性子急,打斷了大大的話,我怕二嫂說,「那個花了幾萬冤枉錢,還不是他小姑非說倆人合適。」

「大大,可別提石頭過去相親的事兒,免得被王娟聽到。」

大大說,「這也沒有外人。」

「萬一說禿嚕了嘴……」另半句話還沒說出來,石頭吵我,「小姑,你別說話,讓我爺說。」

老六喝了一杯大嫂自己釀的葡萄酒,我平常喝白酒也能喝個三兩,但上午喝了兩杯葡萄酒,頭一直暈到下午4點多才清醒過來,自己釀的葡萄酒比在外面買的後勁大多了。

大哥都說不喝了,老六扭身,從窗台上又拿出來一瓶白酒,「把石頭的事兒確定了,咱們都高興,來,再喝一杯。」

大哥趕忙用手捂住酒杯說,「我是真不能陪了,我上午都回酒了。」

大嫂瞪大哥一眼,「吃你的,別說了!」

老六給我大大又倒了二兩酒,給石頭也倒了二兩酒,他自己也倒了二兩。

老六啤酒只能喝半瓶,回到我娘家,他好像白酒能喝一瓶一樣,我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剛才喝了紅酒……」

老六掂著酒瓶子站起來,給石頭又倒了半杯,「你說這個六毛兒,他讓我兄弟姐妹都別來往了……」

二嫂在桌子底下踢我一腳,「你趕緊去燒壺開水來。」

老六喝了點酒,開啟了話匣子,「石頭,這個王娟真不錯,你可得抓緊呀。」

石頭笑著搖搖頭,「我爸啥都好說,一提錢他就發炸。還想像我媽那個年代,空手套白狼的娶個媳婦呢。我爸對我,還不如我二爹二媽對我好。」

我說,「你這樣說你爸就不對,誰對你再好,你真是結婚用錢掏錢的還是你爸。」

老六說,「石頭,你只管放心的花錢,明天你接王娟去逛萬達,你要沒錢我給你,現在就給你1000。」

說著,老六就從棉襖內衣口袋裏掏出來一沓錢,當著酒桌十來個人的面兒,唰唰唰數了十張,強行的塞到石頭手裏。

小六本來坐在沙發上,聽我們餐廳這邊怪熱鬧的,也趕緊跑過來,小聲的趴在我耳邊問,「媽,我爸咋了,還沒到大年初一,他就開始發紅包了?」

石頭不要,老六不依,兩個人隔著我大大,左推右推。

老六說,「石頭,我和你爸對你的感情是一樣的,他能給你錢,我也能給你錢,你幹啥不要呀?」

大海就趕緊笑著說,「小姨夫,你別急呀,等我石頭哥結婚你再拿呀。」

老六臉紅的像燒熟的螃蟹一樣,「結婚我是一分不得少的,這個是給石頭零花的。」

石頭到底沒要那1000塊錢,我大大把那1000塊錢卷好塞到老六兜裏,「這個錢石頭是不能要,等他結婚了你再送禮。」

老六站起來,把只有我的手掌三分之二大的老手一揮,豪爽的像鉆石王老五一樣,「大嫂,碗和衛生,讓六毛去幹,趕緊把麻將桌拆開,我和石頭,大海陪你打麻將,這1000塊錢不輸完,我是不得回家。」

大嫂笑嘻嘻地把圍裙往我手裏一塞,趕緊跑到麻將屋裏去開燈,給麻將機插電,又去找電暖器。

我實在看不上老六,在我娘家人跟前那個猖狂樣,小六在這呆了一天,也有點困倦,「媽,我爸在這打麻將,咱先回去吧。」

二嫂說,「你急啥呀?我還有話要和你商量呢。」

母親說,「才吃了飯,聊會兒天再走。」

我讓小六自己先回去,小六說他沒有家裏的鑰匙,也沒有門禁卡。

這兩天一直在我娘家輪流吃飯,平常都是吃素的我,被高湯和葷菜輪流的轟炸,不太強大的腸胃,今天下午就一直在疼。

又被老六、被我侄子、被我外甥給訓得灰頭土臉。

老六還得意地說,「瞧你一個親閨女,在娘家混的連我這個外姓人都不如。」

我說我和小六先回去吧。

二嫂和母親立馬不高興。

大姐說,「你成天就是個掃興的人,好容易過年了,大家聚聚。」

老六又來插話,「你不掙錢,你說話就沒底氣。」

還是我的侄女婿,看出來我心裏有點不爽,「小六在這呆一天了,也困了,讓我小姑陪他回去吧,外面下那麽深的雪。」

我順便把家裏的垃圾都收拾好帶下去,大大非扯著垃圾袋不讓我拿。

我笑,「我總是下樓的,你何必再跑一趟,外面的雪這麽深,很滑。」

大大說,「我的棉鞋防滑的很,咋能讓你扔垃圾呢?」

老六說,「爸,外面的雪真的好滑,你別出去,樓梯口都結冰了,讓六毛兒帶下吧。」

大嫂忙著做飯,累的晚上只喝了半碗稀飯,我晚上也只喝了一碗玉米汁,啥菜都吃不進去。

都11點多了,老六還沒回來,小六說,「我爸喝多了,外面的雪又這麽深,要不要咱去接他呀。」

我哼了一聲,鉆到被窩裏,「他那1000塊錢要不輸掉,大雪天放在手裏會發黴的。」

小六不高興,「我平時在學校都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想著給你們省點錢,你看我爸在親戚們跟前,好像自己是鉆石王老五一樣。沒來油的,出手就是1000,他啥時候對我這麽大方過。」

我笑,「鉆石王老五算啥呀?你爸人家是鉆石王老五他爹。她也不看看,我娘家人都是拆遷戶,哪一家條件不比咱好呀?也不知道他去充啥炸彈!」

牢騷歸牢騷,老六對我娘家人比我對他們還好,還舍得花錢,雖然老六對我和小六比較摳門。

就像我們農村那句土話:老六是驢屎蛋子外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