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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面紗】,看到愛情、命運、人心、殘酷的真相

2023-12-23文化

【面紗】是毛姆根據自己於1919—1920年遊歷中國的親身經歷創作而成的。依據毛姆在該書序言中的說法,該小說的靈感有兩個出處:一是他去義大利時讀到的但丁【神麴】的【煉獄】篇中一個情節:錫耶納的一位貴婦因丈夫懷疑她出軌,將她帶到位於馬雷馬的城堡,期盼沼澤的毒氣將之毒死。另一個說法是關於毛姆在旅行途中聽說過的一個在香港的英國女人的故事。以此為藍本確定了故事情節和人物原型,【面紗】由此誕生。

回到1925年的夏天,毛姆剛剛寫完這本【面紗】,當時在上海,有一個正處於熱戀中的女人叫陸小曼,她讀了這個【面紗】。後來在日記裏寫說:「因為沒有力氣,躺在床上看完一本【面紗】,看得我心酸萬分,哭得我至今心裏還是一陣陣的隱隱作痛。

本書的開頭一幕就是一場偷情。

本書的女主凱蒂和她的情人正在家裏尋歡作樂,突然聽見門把手轉動的聲音,但又慢慢的退了出去,凱蒂和他的情人被嚇到了,但他們並不知道是誰轉動的門把手,我想很多讀者已經猜到了其實是凱蒂的丈夫華特,他看到了這一幕,但他卻沒有聲張。

凱蒂現在是墜入愛河的人,凱蒂對情夫說:「我討厭華特。」這一句話特別重要,看出了婚姻中這一對夫妻的真相。 在【面紗】這本書的一開始,又是偷情,又是直接讓女主人說出我討厭自己的丈夫,那麽破碎的婚姻,就在我們面前展露無遺。

看到這裏我們很奇怪,她既然討厭她的丈夫,為什麽還要與他結婚呢?

這裏我們要說說凱蒂的家庭。她出生在一個還不錯的家庭,她的父親是一位律師,有事務所,不是特別大,但是非常體面。可是她的母親呢?書裏寫:冷酷無情,善於操持,雄心勃勃,吝嗇而愚蠢的女人。這個母親是利物浦一位律師的女兒,所以她就跟自己的丈夫在一次法庭工作的時候遇到。那當時,她的丈夫年紀很輕,前程光明。父親就說,這個小夥子將來大有作為。所以她就因為這個大有作為,就像買潛力股一樣,嫁給了這個男人。

但潛力股並沒有爆發,所以凱蒂的母親很是看不起丈夫,並且教導凱蒂要以美貌為工具,去跟那些達官貴人們交往,攀高枝,以便實作榮華富貴。

在這樣的原生家庭影響下,凱蒂沖動之下答應了一個叫華特的男子的求婚。華特是一個細菌學家,他沈默寡言不擅長社交,但非常有思想。

在【面紗】這個故事裏,華特是因為愛,他愛凱蒂,選擇跟她結婚。可是凱蒂呢?她不愛華特,她也根本不了解這個男人,她只是為了自己一連串的心事和在俗世中的算計。

因為工作的原因,華特到了香港,所以凱蒂也跟隨著他到了香港。

在這裏是異國他鄉,凱蒂更加覺得生活索然無味。她意識到她的社會地位,其實是由丈夫的地位所決定的。那華特的地位怎麽樣呢?他受人尊敬,身邊的人都對他們很友善,在兩三個月內,他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接受到邀請外出參加聚會。

可是在這些聚會上,凱蒂很快就明白,她的美貌、她的魅力沒什麽用,政府聘請了這位著名的細菌學家,而她只是一位妻子,這讓她很氣憤。可是她不是一無所獲,在香港的聚會上,凱蒂認識了湯森,她未來的情人,她的真愛,就是開頭那個跟她偷情的人。

湯森熱愛運動,對別人也非常和善,沒什麽架子。凱蒂很喜歡他,他就是喜歡這種英俊的,穿戴時髦,會甜言蜜語的男人。

過了幾天,華特想帶凱蒂去正在發生流行疫病的湄潭府,但凱蒂根本不想去,她不想去送死。可是接下來華特捅破了窗戶紙,他攤牌了,他說了凱蒂偷情的事。他對凱蒂說:要麽隨我去,要麽我們就離婚。

凱蒂向情人尋求幫助,得到的卻是拒絕,湯森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名利,甚至勸凱蒂隨丈夫一起走。

凱蒂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開始覺醒。

「華特知道你會讓我失望,他知道你虛榮、懦弱、自私自利,他只是想讓我親眼看到這一切。他知道我深受蒙騙,才會認為你愛上了我,因為他知道你不會愛任何人,你只愛自己。他知道你會犧牲我,好讓自己毫發無失真地逃脫出去。」

可是她的臉突然因為極度的痛苦,重新扭曲起來。「悲慘的是,我仍然全心全意地愛你。」

這一段毛姆寫出了人性的復雜和深刻,你看穿了他,又怎樣呢?就像華特,自始至終看穿了凱蒂,可是愛是沒有辦法解釋的。凱蒂終於也體驗到了華特的處境。

如果你曾經經歷過愛情中的心碎、背叛甚至是不忠,希望你沒有經歷,那你就會非常理解【面紗】這個故事。對方不是個好人,可是你偏偏會愛他,這不是大腦的計算,恰恰是情感,是她的不由自主。所以在一百年前,毛姆就是在揭示愛的魔力。

凱蒂回到家面如死灰,只能隨著華特前往湄潭府。一路上凱蒂見到了太多了生死和苦難。

華特在這裏的評價特別好,不管是修道院的修女,還是平時在農田裏幹活的阿媽,普通老百姓,還有那些官員,他們都認為華特每天在這裏辛苦工作,簡直是救世主。他知識淵博,待人親和,而且一直在主動地工作,從來不叫苦。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這是凱蒂之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的。因為在她的世界裏面,她總覺得華特是那麽的、卑微、笨拙、無趣,在凱蒂過去的生活裏,華特沒有展現自己的機會,他顯得跟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慢慢的了解了華特,也很尊敬他,但他還是無法愛上華特。但突然的噩耗打破了凱蒂的想法,華特死了,她去見他最後一面。她見到華特躺在那裏,幾乎已經沒有了生命力。

如果說在此之前,凱蒂已經開始了真正的成長,她看清楚了情人的真面目,開始覺醒,她體驗到了死亡和生命的脆弱,然後她開始慢慢地長大,意識到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她開始了解愛情究竟意味著什麽。但這個時候,命運給她上了非常沈重的一課,她要親眼見證自己丈夫的死去,凱蒂想和華特單獨待一會,別人都離開了。此刻,凱蒂再不說出自己的感受,就沒有機會了,她喊他的名字,她說:「華特,我求你原諒我,我為自己犯下的錯深感抱歉,我非常後悔。」

華特嘴動了一下,眼睛直直地望著白墻,他說了一句話,「死的是那只狗。」這就是華特在人世間說出的最後一句話,他死了。就這樣,一個細菌學家死於霍亂,也許他早就預料到了自己會這樣結局,這句話什麽意思?這是毛姆的一個字謎,高智商字謎,一直被人猜測。

華特死後,凱蒂平靜地操辦了華特的葬禮,她將要離開湄潭府了。

她活到現在,之前犯了無數的錯,因為沒有判斷力,因為認人不清,因為虛榮和輕浮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所以讓自己陷入到一系列的混亂和悲劇裏。但是有一點,她在情感上做的最重要的選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是她自己的選擇。

這個書名來自雪萊的一首詩——【別揭開生活華麗的面紗】,詩裏面寫:「那描畫的面紗,蕓蕓眾生稱之為生活。」其實面紗就是對生活的一種隱喻。生活是復雜而朦朧的,很多東西隱藏在面紗之下。你遠遠看的時候會覺得非常美好,非常新鮮,吸引人,當你試圖揭開面紗一探究竟,你可能看到愛情、命運、人心、殘酷的真相。

凱蒂是在看清了這一切之後,找到了一條通往內心平靜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