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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半夜搜查 卻從我寢殿裏搜出了一大堆陛下的貼身衣物和隨身玉佩

2024-01-20文化

我是宮內一位面容醜陋的女官。

因為曾經服侍過陛下的白月光昭德皇後,宮內許多爭寵的妃子都爭相巴結我。

我事無巨細,一一耐心地教她們如何模仿陛下白月光的一言一行。

有人問我:「既有這本事,為何不為自己去謀個妃位?」

我垂首低眉:「既沒這個心思,也沒這個資本。」

但就在眾人以為我對陛下沒什麽非分之想時。

貴妃半夜搜查,卻從我的寢殿裏搜出了一大堆陛下的貼身衣物和隨身玉佩。

1

纈芳閣內,眾秀女正在欺侮著一名容貌不太出眾的秀女。

「商賈之女,也想入宮為妃?」

「瞧瞧她這身打扮,真是俗氣!」

「就她這副樣貌,我敢打賭,如果被選上,我就當眾從泊雅湖跳下去。」

吵嚷太過,我悄無聲息地走至她們的身後。

對面一年級尚小的秀女不經意間瞧見我,許是被我的容貌嚇到了,堪堪捂住嘴。

「那你便記著今日的話,一個月,我便可以讓她當上陛下的寵妃。」

我在她們身後忽而出聲,一眾人都回過頭。

她們面帶驚恐,敬畏道:「江尚儀。」

我面色威嚴,輕輕頷首。

伸出手去,我笑道:「想當寵妃嗎?」

她目光稚嫩卻堅毅:「想!」

2

南遲慕的父親是江南富商,她們家族幾乎壟斷了江南一帶的絲織貿易。

從端茶舉杯到行走時的一肌一容,我都嚴格按照昭德皇後的標準來教她。

半個月,南遲慕便在我的教導下成為了一個完美的昭德皇後仿制品。

見效果不錯,我當晚便尋了個由頭將她帶到了陛下的跟前。

如我所料,他只淡淡瞥了一眼,就當場將她留下,寵幸了她。

第二日,南遲慕就被封了美人,沒多久,江南又新進了一批新制布匹。

於是,南遲慕又被封了妃。

自此以後,後宮想要爭寵的妃子都爭相巴結我。

我思來想去,直接開了個價,一萬兩。

一萬兩,包教包會,上龍床升位分一條龍服務。

但對於宮中這些窮苦妃子來說,一萬兩還是太多了,而真正拿得出一萬兩的妃子,也壓根不需要爭寵了。

於是,我的寢居又開始門庭冷清了。

南遲慕問我:「你很缺錢嗎?我家很有錢。」

我搖了搖頭:「你給我的報酬另算。」

她困惑道:「你想要什麽?」

我道:「你家私藏已久的漢白玉京織雲緞,就是天下只此一匹的那個。」

她沈默半晌,隨後道:「我去求一下我的父親,應該是可以的。」

3

同她熟絡起來後,南遲慕忽然問我:「既然知道如何討得陛下歡心,為何不為自己去謀個妃位?」

我伸手掩了掩臉上那道蜿蜒的疤痕,怵然笑道:「我沒這個心思,也沒這個資本。」

她仿佛松了口氣,伸手遞給我一張一萬兩的銀票。

「江尚儀,這是一萬兩,除了我,我不希望你再去教任何人。」

我淺淺一笑,伸手接過那張紙。

「好。」

「淑妃娘娘,只是,一直當一個別人的替代品,真的好受麽?」

她斂眸,眸中清亮:「只要能得到陛下的寵愛,將那些曾經欺侮過我看不起我的世家千金踩在腳底,是不是真心又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我啞然,望著她有些出神。

要是阿舒也同她這般,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4

一萬兩銀子有了,世上最好的錦緞也有了。

我悄悄遣出宮去,直往天下第一衣莊雲衫坊。

進樓,店員言笑晏晏地迎我進門。

我沈靜一笑:「今年,還是那個要求。」

店員臉一沈:「我們老板,還是那個價。」

我拿出那張銀票:「這是一萬兩。」

他吞了吞口水,有些出乎意料地看著我,隨後,將我迎上了二樓。

每年距阿舒忌日還有一月時,我都會來此處。

生前,阿舒一直想要一件雲衫坊老板親手所制的成衣。

那時不明白為什麽這也成了一種奢望,如今拿著這沈甸甸的一萬兩,才明白此人親手所制一件成衣的含金量。

交付了定金,又從包袱從取出布匹。

那精致柔滑的布料明顯讓老板一驚。

「姑娘拿此布做衣裳,真是暴殄天物。」

我一笑:「布不就是拿來做衣裳的嗎?難不成要日日供著,當一個供人觀賞的玩意兒嗎?」

他笑著點頭,道:「姑娘下月此日再來拿,我定為姑娘做出全天下最美麗的衣裳。」

說著,又擡頭掃了一眼我的臉:「讓姑娘變成天底下最美的人。」

我回絕:「這就不必了,這是送給我妹妹的。」

他啞然,似乎不太理解我幾次三番前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

又或許,他認為我現在的樣子,更需要一件像樣的衣裳。

5

我和阿舒都是出自姨娘肚子裏的孩子,一出生,我們便被送到了鄉下。

我同阿舒是孿生姐妹,阿舒只比我早生半個時辰。

在我們八歲那年,姨娘終於從大夫人那裏爭取到了機會,可以抱走我們姐妹倆其中一個。

幾番糾結下,姨娘說:「就選姐姐吧,大的懂事些。」

於是,阿舒為了把機會讓給我,我便成了姐姐。

我去了那個我陌生而又無比憧憬的地方,我告訴自己,等以後飛黃騰達了,我一定要親自把阿舒接回來。

漆黑的夜裏,只余幾聲蟬鳴讓這靜透的夜裏不那麽孤寂。

我來到皇陵,輕車熟路地走向昭德皇後墓。

從阿舒死的那年算起,於今,已有五年。

閃爍在黑夜之中的除了黃紙,還有一件繁復華美的服飾。

那些交疊穿插的金線,就如同我和阿舒的人生,紛紛擾擾,到頭來虛幻一場,燼於塵埃浮塵之中。

事畢,我收拾好行頭,確定守靈的宮女熟睡,才悄悄離開。

昏黃的宮燈隨行而動,一旁樹影外,忽而閃過一道明黃身影。

「是誰?!」

一聲厲喝,驚得我亂了陣腳。

我丟了宮燈,慌忙潛逃。

出了皇陵,我才發現自己丟了宮牌。

我作為宮中尚儀,即使沒有宮牌大家也是認識我的,怕就怕被有心之人撿到,拿去做了壞事。

月光下,我明明栓好的馬此刻卻不見了蹤影。

正扶額苦笑之時,一道碩長的影子從斜上方掃下,將我籠罩其中。

我拱手行禮:「下官參見陛下。」

他將剛剛撿到的令牌遞給我:「江尚儀是來看阿舒的麽?」

我微微點頭:「陛下也是嗎?」

他眸色一暗:

「來看朕的太傅,順道看看阿舒。

「江尚儀偷偷出宮不太好,我帶江尚儀回去吧。」

看著那架不算繁飾的馬車,我心中一省。

一國之君偷偷出宮,難道就好?

6

車內,一股較重的龍延香熏得我頭暈目眩。

我緊閉著雙眼,總感覺一股探視的目光直直地架烤著我。

猝然睜眼,我對上他那雙清透的眼眸,熱浪翻湧,霧氣氤氳。

我面不改色,又闔上眼。

就憑我現在的樣子,他不可能看上我。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進了皇宮。

車停,簾子撩開,我看見一娉娉婷婷的人影立在宮道上。

南遲慕見我也在車內,明顯一驚,她定了定身形,上前行禮。

我沒有理會二人,兀自走開。

「陛下,你怎麽和江尚儀在一塊兒。」

「恰巧遇見,便帶她回來了。」

二人漸行漸遠,我披著一件鬥篷,獨自走回了寢居。

沐浴焚香,我坐在窗欄前,格外想念阿舒。

她的音容笑貌都快要忘卻,我對著銅鏡,拿起一柄小刀,仔細割著面上的那層皮。

溝壑崎嶇下是一張清透白皙的臉,我開始對著銅鏡,學著阿舒笑,學著阿舒說話,學著阿舒蹙眉……

突然想起阿舒最愛喝西湖龍井,我起身,正要去拿桌上那副茶盞。

轟然一聲,門毫無預兆地開啟。

我擡頭,眼前迎入南遲慕那張面色蒼白驚恐的臉。

「你……你……」

她用手指著我的臉,滿臉不可置信。

我上前一把扼住她纖細的喉嚨,在她眼珠快要翻白時,我才緩緩將她松開。

「你最好不要說出去。」

她緩了一會,站直冷眸睨我:

「你不是說對陛下沒有意思嗎?

「為什麽今日你和陛下同乘一輛馬車?」

我執盞飲了一口,嗤笑道:「你這麽晚來就是為了這個?」

她冷眉不語,我繼而又諷刺道:

「才受寵幾日,就把陛下占為己有了?」

她嘆了口氣,隨即轟然跪地。

「這幾月風光榮華常常讓我覺得不太真切,

「如今的榮寵和權力,一但得到,就害怕失去,

「江尚儀,我不能再失去了……」

我伸出手指擡起她冰涼的下顎,這般追逐權力瘋狂的模樣,倒同阿舒又像上了三分。

「叫你父親再往宮內送一批布匹,下一月,你便是貴妃了。」

7

南遲慕是第一個商賈出身的妃子,陛下對她優渥,便是在對天下商幫示意,士農工商的排序不過是世人強加給他們的偏見,在他眼裏,一切平等。

現下國庫空虛,這些看似對朝廷政治無足輕重的富商,作用卻非比尋常。

三月,宮裏懷孕三月的王美人突然滑胎。

沒有任何征兆和緣由,陛下懷疑是有人用了巫蠱之術。

按照平常,這案子必然是落到了尚宮手裏,但這一次,陛下卻將它交給了南遲慕。

南遲慕一接手,便下令搜查皇宮。

一連幾日,熟睡的夜裏,不知何處的宮殿便會被突擊,一串串火把將宮墻照得通明,吵吵嚷嚷,惹得四下都不安寧。

第三日,終於查到了我這處,南遲慕仿佛有備而來。

往日她對我的恭敬自從那日見我真容後便煙消雲散。

我懂她,她怕我會上位奪走她的寵愛。

她徑直走向裏側,將我的櫃門拉開。

一個巫蠱娃娃被裹在白色衣物之中,輕輕一扯,便掉落於地。

她斜了我一眼:「帶走,交給慎刑司。」

手被桎梏,經過她時,我輕蔑地冷笑了一聲。

「我能扶你上位,也能叫你摔得個粉身碎骨。」

她附上我的耳畔:「對不起了,江尚儀,這天下,只能有我一個仿制品,也只能有我一個寵妃。」

「娘娘,這裏面還有東西。」

一侍衛突然出聲,眾人都齊齊望了過去。

我看著那位置,眼睛陡然睜大,我有些失態道:

「不準動!

「不準動那些東西!」

「哦?」南遲慕語調婉轉,頗有些探究的意味:「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讓你急成這樣……」

素手一拉,外間的服飾衣物嘩啦落地一片,裏面,是幾件皇子袍制的中衣,還有一塊成色上佳的玉佩,幾封陛下親寫的手書。

幾位在皇上身邊服侍的人一眼就看出這些是陛下的貼身之物。

王公公沈了沈眸,眼尖道:「貴妃娘娘,這江尚儀,還是先交給陛下處置吧。」

聞言,我才真正有些心悸。

「不要!」

這還不如將我送往慎刑司。

8

禦書房內,陛下只披著一件單衣,即使殿內升了爐火,他的指節也被凍得通紅。

我垂首跪在地上,地板下仿佛有無盡洶湧的寒氣溢位,借著我的雙膝鉆入我的四肢百骸。

哢嚓一聲,玉制的墨筆被他輕輕碾碎。

他握起放置桌側的那塊玉佩,雙指捏得發白,隨後又松開。

他毫不憐惜地伸手捏住我的臉:

「告訴朕,你為什麽會有這東西?」

我對上他的眼,沈默不語。

手指開始用力,幾欲讓下巴脫臼。

從小挨打的我一貫能忍痛,再加上後來習武,這些於我而言,都太過微不足道。

雙十眼,一雙映著人影,一雙映著火光。

一雙沈靜如水,一雙閃爍陰翳。

他忽然道:「你這雙眼睛,倒是像她。」

我開始出聲:「怎麽?連我,陛下也想收入後宮了麽?」

他嫌惡地將我的臉放開,像是碰到了什麽極度惡心的東西。

「你這張臉,朕實在下不去手。

「告訴我,你為什麽會有太傅的東西?」

我擡眸:「告訴陛下,陛下便會饒過我麽?」

他幹笑一聲,聲音不再如同多年前那般幹凈純粹,全是暴戾和玩味。

「隨便你,你不說,我自己也能查出來。」

他將那支還沾墨的禦筆扔到我的身上,沒有任何溫度道:

「來人,帶出去,淩遲處死……」

「哈……哈……」

聽到這兩字,我發出淒厲一笑,我有些失望地望著他:「蕭誠瑞,你還是沒有變。」

他雙眼驟然睜大:「你敢直呼朕的名諱!」

「你什麽都能查到,怎麽不知,其實三年前,謝太傅並沒有死……」

我高喝,語還未落,他便箭步上前,一把握住我的脖頸,將我揚翻至地面。

那張瘋魔的臉湊在面前,無限放大。

「你說什麽!

「她還在!

「她在哪裏?告訴朕!不然朕滅了你的九族!」

我笑得苦澀:

「下官哪裏還有什麽九族……

「不過……只要陛下答應下官兩件事,我就告訴陛下……」

龍掌漸漸松開,喉口迎來了新鮮的空氣。

他起身,神色稍稍鎮定了幾分:「你想同朕談條件?不過,朕答應你。」

我蹣跚地爬起來,盡量平定語氣道:「第一,廢了南遲慕的貴妃之位。」

「不過是個權利制衡的工具,可以。」

「第二,饒我性命,放我出宮。」

「這個,也可以。」

「現在,可以說了吧……」

看著他眼底期盼的目光,我搖了搖頭。

「你先完成一件,我再告訴你。」

9

我安然無恙地走出了禦書房,巫蠱之案也不了了知。

但我不再是之前宮中掌管司儀的江尚儀,而成了蕭誠瑞身邊的一個禦前宮女。

我提前收拾好包裹,在這度日如年的宮裏,每日迴圈往復,早就該走了。

八年前,我想走,阿舒留住了我。

阿舒死後,我想走,但蕭誠瑞留下了我。

身為蕭誠瑞的老師,我總是會擔心,自己是否真的教出了一個壞種。

我怕有違先帝之托,我怕我的一記之失,誤了天下萬民,毀了天下蒼生。

好在,蕭誠瑞雖然良心不怎麽好,但做皇帝,他還是沒話說。

順德十年,我被接回謝家,又是同娘親忍氣吞聲飽受欺淩的幾年,這樣的生活,即使把阿舒接回來,也過得不痛快。

我開始尋找出路。

書院,我女扮男裝去聽課,一聽便是三年。

三年後,一路從鄉試到殿試,我連登三甲。

我是謝家第一個謀得功名的人,父親同意替我隱瞞女子身份,讓我與他同朝為官。

後來,我成了太子太傅,那時候,我也不過大他五歲。

門被推開,我放下包袱,見蕭誠瑞眸色暗沈,徑直坐於我的案牘前。

他瞥見我桌上的未幹的字跡,眼中微光乍閃。

「南遲慕已經被朕打入冷宮了,你也該告訴我些什麽了?」

我為自己倒一盞茶水,兀自喝著:

「那年,陛下謀反,逼得謝太傅自縊。

「謝太傅一直以為,自己教出了一個風光霽月的君子,

「卻不想,教出的是一個殺兄弒父的瘋子。」

他眼中暴怒,翻騰起一片血紅。

字句從齒縫中蹦出:「朕要你告訴朕!她在哪裏!而不是讓你翻出這些往事激朕!」

我看著他情緒極度不穩定的模樣,平淡道: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老師當年教你的,你做得很好。

「只是,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這一點,你做得很差……」

「老師?」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我輕抿一口茶水,淡淡道:「怎麽?難道你以為謝若煙只有你一個徒弟?」

啪!

茶水被他掀翻在地,摔得清脆。

他喘著粗氣,顯然已經不悅到了極點。

闔眼,他沈聲道:

「她到底在哪裏?」

我望了一眼自己收拾好的行囊,終於肯透露給他只言片語:

「姑蘇,寒山寺。」

「不過,即使陛下親自去,老師也不一定會出來見你。」

眼中閃爍著不確定,他威脅道:「你最好不要騙我,不然,等朕回來,一定將你剝皮抽筋。」

我好笑地望著他,不置一語。

他拂了拂衣袖,隱沒在滿院秋色裏。

10

可惜了,我和他不會再見了。

宮中侍衛的巡邏周期我摸得一清二楚,加上我本身的輕功,逃出這對於我來說不算牢籠的皇宮,簡直綽綽有余。

這些年真正囚住我的,只有蕭誠瑞。

我提了包袱,去了和外面聯系最近的冷宮。

這裏沒有高高的城墻,逃出去更加容易些。

最後一間破敗的宮殿,我遇到了南遲慕,看見我,她暗淡的雙眸驟時睜大。

我沒有理會她,南遲慕是個標準的商人,任何威脅到她利益的東西都會被她除掉。

走到大街上,我挑選了一匹快馬。

我估摸著蕭誠瑞從姑蘇到京城來回的路程,算著時間,我往北走,可以勝他三天。

這三天,足夠我改頭換面,換個地方生活。

第二日,我便在大街上聽到了他的訊息。

聽說他上山前折了一根藤條,沒有言語,沒有任何表情。

他脊背挺直地跪在地上,雙手奉上那根黃荊。

「太傅,朕錯了……」

夜裏的露水將他淺薄的衣衫浸透,直至第二日主持開門,才見著他。

真是個小醜,真是個瘋子。

想起曾經,我從未直面過他的感情。

做太子太傅,確實是一件不太好辦的差事。

太子是未來的君王,要學會君王之愛,要學會澤被萬民。

他要學會什麽是道,什麽是仁義。

但這些,都是我的個人之見罷了。

後來我時常覺得,先帝讓我做蕭誠瑞的太傅,就是有不想讓他成為帝王的打算。

那時候,先帝偏愛長子,迫於太子母族勢力,才立了他為太子。

母親早逝,他又一直活在父親的嫌惡與忽視之中,心裏極度的不平衡,還有那時刻侵蝕他內心的不安全感,一步步,促成了他殺兄弒父,促成了他起兵謀反。

我口中對他所誦的君臣道義,君子德行,這一刻,像一個笑話。

朝廷之上,反對他的忠臣被他斬殺殆盡,一夜之間,他仿佛換了個模樣,但其實,他只是剝開面皮,露出真面目罷了。

朝廷之上,我總覺得疑目惻惻,言語如刀。

一向最重德行恪守禮義的我,卻教出一個殺兄弒父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

不僅如此,他還大張旗鼓地奔至我的府邸,給我送來了一套大紅喜袍。

他說他喜歡我,他要娶我當皇後。

我面色陰沈得可怕,門被大力合上。

當晚,便是眾人所熟悉的太傅自縊。

他們說,太傅忠正,為了自己的忠義赴死。

11

日夜兼程幾日,終於到了北方的關口。

滿天黃沙卷起,又冷又幹,一堵巍峨的城樓擋在粒粒塵埃前。

想到蕭誠瑞,回去後發現自己被耍了,估計又得發瘋一段時日了。

揚鞭策馬,剛出城門,便見一大片廣袤無垠的荒漠,單調而又蒼肅。

「抓住她!」

一匹匹矯健的黑馬不知從何處鉆出,迎面向我奔來。

我馬繩緊勒,馬蹄後揚,退步,那群精武衛卻已緊緊將我圍住。

一根長槍打在我的背上,我整個身子被挑下馬,匐於地,我支起手來,吐了幾口灰。

蕭誠瑞在隊伍最中央,他翻身下馬,一身如墨的玄色袍子翻湧,卷至我的身前。

我心下一涼,望著這張我覬覦了十多年的臉。

我道:「陛下真是好毅力,跑這麽遠,就為了過來親自殺我。」

他眸光一沈,我看見他緊握劍柄的手已經青筋爆起。

他似乎在忍耐著什麽,他沈言:「朕現在,不想殺你了。」

我哈哈大笑,不敢想象,我這張溝壑縱橫的臉笑起來有多麽可怖。

猝不及防地,他一把攬住我的腰身,將我淩空架起。

懸在空中,我的笑聲戛然而止。

心漏了半拍,我一臉詫異地望著他。

他將我壓在他的身前,雙手從我手臂下穿過,一面勒馬繩,一面將我緊緊桎梏。

「朕現在,想納你為妃了。」

我一震,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般泄下,將我擊得潰不成軍。

「我這張臉,陛下也下得去口……」

我話還未畢,他便像要極力證明什麽似的,頭順勢而下,狠狠撞向我的唇瓣,然後開始啃咬嘶磨。

整個濃烈的氣息將我包裹,他仿佛要將我吞噬,碾碎,吞進肚裏。

我的手用力,想要將他推開,他卻將我的頭按得更緊。

他的聲音暗啞低沈:「這一次,你別想逃脫。」

12

天子的馬就是好馬,短短兩日,就跑回了京都。

一路上,他的面色都陰沈的可怕,他不說話,只是壓著我。

到了飯點,他就掐著我的嘴給我餵水,幹餅掰斷,盡數塞入我的口中。

我不明白,他為何轉變得如此之快,之前呆在宮裏這麽多年,他從未對我起過這種心思,

宮門大開,他抱著我,漆黑的龍袍在風中舞動,如墨的發絲纏繞在我的頸前。

他將我重重扔在床上,附身而下。

身上裹滿風沙的衣裳被他一層一層剝掉,直至最後一件,我才出聲,聲調抖冷:

「等等……」

聞言,他一臉好笑地望我,眼中滿是不懷好意。

「怎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