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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回憶錄|(2)老爺子在偽皇宮宮內府任職,一人供養一家十口

2024-02-27文化

我出生於1935年,上有四個哥哥,下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家人都叫我「小五」。

從北安路往南,有一條胡同縱貫市營住宅區,叫「南一胡同」,它旁邊的十字街角那棟房子,便是我們老富家——市營住宅區65號。

我家房屋實用面積不到100平米,有大小臥室三間,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

房屋北面臨街,從北面大門口前的台階走上去,正對門廳朝南的是個小臥室,約16平米,父親母親帶著七弟和小妹住。

繼續往裏走,緊挨著小臥室是一個大臥室,30多平米,我和四個哥哥住,也兼做客廳和飯廳用。

走廊的北邊,還有一個小鬥室,老郭帶著六弟住。老郭是當時家裏請的一位傭人,住在我家,幫母親做家務做飯。

廚房和衛生間都在北側。衛生間裏有小便池和蹲坑式大便池。廚房除上下水外,還有煤炤和管道煤氣。

在走廊中間,有一台嵌入墻體的取暖鍋爐,叫做「別立大」(日文音),是個頂天立地的大家夥,冬天燒煤供暖。

六兄弟站在走廊中間,背後就是「別立大」

房屋外面大門旁的西山墻處,有一個木板皮搭建的「庫房」,我們叫它「小棚子」,算是儲藏室,平時存放些劈柴、煤炭和雜物。每年春節,提前買來的年貨也儲存在那裏。

這個小棚子在冬天就是天然的大冰櫃,可以冷藏冷凍好多食品,我們哥幾個偶爾也會進去,偷吃些平時吃不上的好東西。

房屋南面窗外,有一個約40平米的小院子。夏天,可以在院子裏種一些花草蔬菜,如黃瓜、茄子、豆角、櫛瓜、玉米、番茄等。

我們哥幾個的大臥室裏,東面靠墻,有一個大大的火炕,五個男孩子一溜排開,睡在這暖烘烘的火炕上。

東北冬天的夜晚特別長,天黑得早、亮得晚,我們哥幾個總是睡不到天亮就醒了。醒了後,我們就在床上互相鉆被窩,打鬧玩耍,講故事做遊戲,一直鬧到天亮才起。

三哥鉆進二哥的被窩,兩人嘀嘀咕咕地說著悄悄話。我鉆進四哥的被窩,四哥只比我大不到2歲,和我關系最好。我讓四哥在自己背上寫字,我來猜字,四哥寫完一遍,我說猜不出來,四哥就再寫一遍,我還說猜不出來,再讓他寫……幾次之後,四哥才恍然大悟,原來我是騙他在背上撓癢癢呢。哈哈哈,氣得四哥使勁地咯吱我,我們倆在被窩裏一邊笑一邊翻滾,四只腳踹到墻上登登作響。實在鬧得太厲害,大哥就會在旁邊制止道:「你們小點聲,小心吵到關三爺」。

隔壁的關三爺是父親的同事,他家的火炕和我們的大火炕就一墻之隔。只要我們吵了他的美夢,他就會找父親告狀。很多時候,也用不著關三爺告狀,父親聽到我們鬧得兇了,就會披著外套走過來。「天沒亮就嚷嚷什麽!」 我們嚇得趕緊閉嘴。

電腦復原的大火炕

我們這個大火炕,有向兩邊拉開的床簾,頂上還有簾眉,和現在的窗簾很類似,也很像舞台上的幕布。我們哥幾個經常把火炕當做大舞台,輪流上炕表演唱歌。

表演者爬到炕上站好,報幕員先介紹要表演的曲目,兩個場務緩緩拉開床簾,其他兄弟就坐在小板凳上當觀眾。表演者唱完歌,深深鞠躬,大家呱呱鼓掌,兩個場務再緩緩拉上床簾。前一個表演者從床簾下笑嘻嘻地鉆出來,另一個表演者又鉆了進去,第二個節目就要開始了。

除了三哥,我們哥幾個都上炕表演過唱歌,唯獨我三哥,他是個犟脾氣,說不唱就不唱,誰也撬不開他的口。我四哥最是多才多藝,不僅會畫畫,唱歌也特別好聽。其實我也是有些文藝天賦的,唱歌唱得不錯,可就是性格內向,上不了台面,一上台就緊張害羞,滿臉通紅,影響我正常發揮。我們唱在學校學的滿洲歌、日本歌,也唱當時流行的其他歌,很多歌,我現在還能完整地唱下來。

1928年爺爺奶奶結婚

父親是1930年到新京,一開始在偽滿皇宮宮內府內務處任屬官,從事會計工作。後於1934年升為宮內府內務處事務官,仍從事會計工作。1942年,又晉升為宮內府內務處文書科長(高等官)。

盡管父親當時的薪資應該不低,但由於家裏孩子眾多,要供養一家十口的生活所需,還要支付孩子們上學讀書的費用,家庭並不富裕。但是,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兄友弟恭,其樂融融。

父親回憶錄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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