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孤舟】裏的蘇州文化元素

荊 歌

圖為蘇州觀前街「美食大觀園」。 冷 文攝(人民視覺)

劇集【孤舟】近期引發熱議，曲折的情節和人物關系、對復雜人性的多面塑造，讓這部劇收獲了不少贊譽。而劇中處處可見的蘇州符號，也讓觀眾更加熱愛祖國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珍惜和平年代平常歲月中的飲食人生。

主人公顧易中是建築師，劇中對於以木瀆古鎮嚴家花園和虹飲山房為代表的蘇州園林建築的呈現精準到位，蘇州評彈等文化元素也令人陶醉。尤其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蘇州的美食文化。【孤舟】在第一集中就提到了鱔糊面。鱔魚劃去鱔絲後，鱔骨還能利用，可令高湯變清。清淡而鮮美，正是蘇州美食的核心。吃蘇州面還必須要配姜絲，地道的姜絲切得像頭發絲一樣細，裝在精致小碟中，一眼就能看出來刀工怎麽樣。許多時候，姜絲切得是否地道也是一個標誌，可以以此大致判斷出這家面館的品質。第五集提到了楓鎮大面。楓鎮就是楓橋，那首唐詩【楓橋夜泊】家喻戶曉。楓鎮大面的湯裏有醪糟，這是特點。大肉則是任何一家蘇州面館都有的蘇州燜肉，燜肉無疑是蘇州面的第一澆頭，絕對的頭牌。肥瘦相間的五花硬肋，加鹽和上等花雕酒以及秘不外傳的香料，文火燜煮多個小時，形不走樣，是真正的入口即化。其實蘇州的好面遠不止楓鎮大面，還有很多老字號和後起之秀。蘇州面的特點就是湯好，要用很多種食材長時間熬制，既有雞肉豬骨魚蝦，還有火腿，其中最大的奧秘就是要放黃鱔骨頭。黃鱔骨頭能讓渾濁的濃湯變得清澈。

劇中怡園救人行動失敗後，顧易中被關起來，一個食籃被拎到他面前，竟然從裏邊端出一盤松鼠鱖魚。如果說蘇州的名菜非要排出個第一的話，非此菜莫屬。以前蘇州人請客，這是一道必點菜。劇中說到了「太湖三白」，那就是白魚、白蝦和銀魚。銀魚通常用來炒蛋，白蝦一般就是白灼，加少許鹽和白酒，出鍋後撈去蔥姜，看上去清清爽爽。白蝦是季節性的，曬成蝦幹是極其鮮美的餐前小食、下酒涼菜。白魚通常清蒸，在上屜之前可能會提前幾個小時擦薄鹽，再用石頭壓住，使肉緊實。

蘇州多弄堂，劇中有一條弄堂，在古城區相王弄邊上，大大小小的玉雕作坊塞滿了整個巷子。明清以降蘇州便是玉石雕刻的一方重鎮，重中之重就在南石皮弄。大石頭巷在樂橋附近，我曾經在那個地方租房居住，住的小樓，也跟【孤舟】裏那些房子一個風格。

【孤舟】的編導確實下了很大功夫，對很多標誌性的蘇州符號都有研究。比如熟菜名店陸稿薦，百年糖果店采芝齋，還有稻香村，那都是蘇州市井文化的精彩亮點。劇中「采芝軒茶樓」，應是脫胎於采芝齋。采芝齋是觀前街上一家有名的百年老字號糖果店，一代代蘇州人、上海人，逢年過節都要去采芝齋購買糖果零食。糖豆板、松子軟糖、敲扁橄欖、鮮奶油話梅、鮮奶油西瓜子、蝦子鯗魚、鹵汁豆腐幹、玫瑰酥糖等，林林總總，不一而足。采芝齋樓上確實是有一個茶樓的，外地朋友來蘇州，我經常會帶他們去那喝茶，喝的是地道的碧螺春，一旁有評彈演員為大家演唱，所唱的也都是一些比較著名的曲目，【杜十娘】【宮怨】【寶玉夜探】等。【孤舟】劇中海沫姑娘唱的老俞調，還有時不時出現的背景音樂，對評彈並不陌生的人應是耳熟能詳。

從【孤舟】可以看出，越來越多的影視劇對劇情發生地的歷史文化、風土人情、衣食住行進行細致展現，一方面賦予人物與事件真實的活動背景，另一方面也是對地域優秀傳統文化的弘揚，豐富了劇目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