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時,我以一票的優勢打敗黎莉成為校花。
出道後,又是一票之差,我榮獲最佳新人獎。
只要有我在的場合,黎莉永遠都是輸家。
所以,頒獎典禮當晚,她把我推下台階摔死,還躲進我的金主懷裏假哭:
「真羨慕徐音啊,死了還有這麽高的熱度,不像我,雖然活著卻無人問津……」
重生後,我回到大學畢業這天。
這一次我不再和黎莉相爭。
她不是喜歡我那有變態嗜好的金主、千篇一律的資源、全是水分的獎項麽?
都送她!
好不容易重生,我要換一種火法……
1
「徐音,今晚萬榕園的晚宴你參加嗎?」
人頭攢動的操場,畢業的橫幅和滿地的彩色紙帶,穿著學士服合影的同學們……
我不是在秦關的別墅裏,被黎莉一把推倒,額頭撞在台階失血過多死了嗎?!
怎麽會出現在大學的畢業典禮上?!
難道是我死前的靈魂倒帶嗎?!
「徐音?你去不去啊?」
有人拍了我的手臂一把,我轉過頭,發現是大學好友於舟晚。
這觸碰太真實,我難以置信地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哎喲」了一聲。
一陣巨大的狂喜像浪潮一樣在心底湧起。
竟然是真的!
我重生了,還重生在了大學畢業這一天!
於舟晚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我:「你咋回事啊,到底去不去,我聽說一班的黎莉要去的哈。」
全校都知道,表演系二班的徐音和一班的黎莉是死對頭,校花並列第一,績點你追我趕,大小比賽活動爭得你死我活。
只要聽到黎莉這個名字,我就像鬥雞一樣熱血沸騰。
哪怕重生了,這種競爭的沖動也像刻在基因裏一樣強烈。
但是,等等!
「舟晚,你說晚宴在哪?」
「萬榕園啊,好難得訂到的。」於舟晚有點興奮,「班長說這次他請客,都畢業了,帶我們去見見世面。」
萬榕園,萬榕園……
前世我就是萬榕園被鉆石王老五秦關一眼看上,一路砸資源送到了頂流的位置。
在慶祝獲得「最佳新人獎」的當夜,我被妒火中燒的黎莉一把推倒喪命!
我記得靈魂輕飄飄地蕩在半空時,黎莉渾身顫抖,臉色煞白,對趕到現場的秦關瘋癲告白:
「秦關,我只是我太愛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能忍受徐音獨占你的寵愛,就氣急了推了她一把……」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秦關我真的愛你愛到快瘋了!」
秦關在短暫的震驚後,竟然攬住了她的腰,饒有興致地摩挲她的臉頰:
「平淡的小白花,怎麽比得上你這朵烈玫瑰有意思……」
之後的事情我就沒有記憶了。
我前一刻沸騰的血液慢慢冷靜下來。
和黎莉爭得再刺激,還是保命重要。
「舟晚,你去吧,我晚上有事。」
於舟晚露出太陽打西邊出來的表情:「你確定?黎莉要去哦。」
我笑著隨口扯了個謊:「今晚我爸媽要來,我得去陪他們。」
於舟晚嘖了兩聲打趣道:「那今晚的看頭就少了一大半咯。」
「你去吧,玩得開心。」
我去寢室換了衣服,獨自提著包走出校園,全程都在默默盤算,越盤算頭腦越清醒。
上一世我短期內演遍了古偶現言仙俠的女一號,程式化的表演加上秦關的鈔能力,輕易買到了頗有水分的獎。
緊接著就被黎莉的妒火一把送走。
重來一次的生命很寶貴,應該有更有意義的使用方式。
這一世,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和黎莉、秦關扯上關系。
2
為了貫徹這個提質保命的人生方針,我選擇了一條很猥瑣的發育道路。
上一世看都懶得看的配角、邊緣角色的劇本邀約,我現在挑得津津有味。
在租住的房子裏琢磨了一個月,我找出來幾個不錯的劇本,給了劇組回復。
端著泡面,我嘖嘖稱嘆,上一世的我真是白目,好歹也是優秀畢業生,竟然只管著搞雌競,錯過了這麽多好東西。
一邊吃面一邊刷圍脖,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熱搜詞條上:
黎莉,世界上最嬌妍的花
我眉毛一挑,手指點進去,是黎莉的一組路透照片。
她穿著針織薄套裙,懷抱著一束百合花,走在花田裏。
人比花嬌。
我呵呵一笑,關閉了詞條。
世界上最嬌妍的花是上一世秦關給我拉的第一個女主戲。
現在路透變成了黎莉,顯而易見,萬榕園的晚宴,秦關照樣出現。
被捧的人,就變成了她。
年級大群彈出一大群誇誇:
「哇,今天的熱搜你們看到沒有,黎莉好美啊!」
「看到啦看到啦,不愧是校花,一畢業就拿到這麽好的資源!」
又有人馬上開始拱火:
「哎,話說,徐音這段時間在幹嗎啊?」
「是啊,不聲不響的,難道是在憋什麽大動作?」
看著群裏越猜越離譜,連我變成國際名導的關門弟子的謠言都傳起來了。
我翻了個白眼,實事求是地發了一句:「以上都是虛構,真實情況待業中。」
一串意外的訊息接連彈出:「不可能吧?徐音會接不到本子?」
我下定決心把自己廢柴的新形象落實:「我也很沮喪啊,但就是沒接到,不好意思讓大家失望了哈。」
接著就是一堆真情假意的安慰刷屏,裏面混著黎莉怪裏怪氣的一條:「真可惜,別難過擁抱」
我關閉群聊,心滿意足地對著短視訊吃起面來。
螢幕外的黎莉肯定爽死了。
我心底也爽死了。
只要我再不走和她同樣的發展路子。
只要不再和她產生任何糾葛。
我就可以平安無虞地度過這一世。
但我萬萬沒想到,和黎莉的碰面,會來得那麽快。
3
前三個月,我先是拍了一個年代戲。
飾演一個被親生父親賣給大戶人家當奴婢、最後因為戰亂救主而死的女孩子。
殺青之後,我沈浸在這個女孩的悲苦和勇敢裏,久久不能釋懷。
這是上一世拍遍偶像劇從來沒有的體驗。
畢竟甜爽的偶像劇只需要換湯不換藥的劇情、走臉不走心的演技。
接著我又接了一部鄉村題材的電影。
我飾演的女主王娟是個很有生命力的女孩,父死母病,生活艱辛,好不容易學業有成,最終決定回鄉創業,改變整個家鄉的貧困局面。
導演任行還不到三十歲,在國內知名度不高,主要是拍社會底層故事。
試鏡就在拍攝地萬山村,內容是扮演農村人的日常。
我小時候在農村生活了十來年,鄉下的一切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
我目光掃了掃場地,觀察現場放的東西。
然後就擼起袖子,「呸呸」兩聲搓了搓手,扛起立在一邊的鋤頭,埋頭就去旁邊的地裏挖起來。
其他女演員站在原地苦苦醞釀,我的舉動一下子吸引了導演任行的註意。
他目光篤定,指著我:「就你了。」
小成本電影,定好角色,半個月後就要開拍。
中間這段時間可以稍微準備一下。
我把這個訊息告訴了於舟晚,她有點意外:「徐音,我原本以為你會繼續和黎莉較勁,沒想到你走了這麽一條路。
「蠻有意思的,好好幹!」
她又想起:「哦對了,這周末是王老師的生日,你要去的吧?」
王老師是我們的表演課老師,大學四年我沒少請教她,她總是和藹可親,傾囊相授。
「當然。」
就當我提著禮物走進包間時,首先和我對上目光的就是黎莉。
她滿身大牌奢侈品,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金錢滋養出來的嬌貴氣。
我腦子裏蹦出一個詞組:世界上最嬌妍的花。
想必上一世我也是這般模樣,當時無比沈醉,現在只覺得乏味。
黎莉得意地打量了我的裝束,看我穿得普通,唇邊的笑按都按不住。
她故作親近地走近我:「哎呀,徐音,上次在群裏還以為你在故意謙虛呢,誰知道……」
我沒搭話,她的眼神又顧盼神飛地飄了飄,故意把指尖的鉆鑲紅寶石戒指晃到我眼前,似含羞地說:「我們老秦還是有一些資源的,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引薦哈。」
我心裏想著「那可別」,旁邊就有同學羨慕地低呼:「哇,黎莉,你說的老秦,難道是秦關?」
黎莉似是而非地嬌羞一笑,惹得周圍的女生都羨慕極了:「秦關哎,那個又帥又多金的大佬!」
我做出一副山豬吃不了細糠的樣子:「謝謝你呀黎莉,我再自己試試運氣吧。」
席間我和黎莉分別坐在王老師左右,王老師問起我的動向,我誠實地說在拍農村片。
王老師的眼中亮起贊賞:「任行這個小夥子我挺欣賞的,他國外導演系畢業的,探索邊緣人物很有深度。你在他組裏鍛煉鍛煉,會大有長進。」
黎莉的眼中本來一片鄙夷,聽到這句話,眼神亮了亮。
半個月後,我拖著箱子背著包只身來到劇組,卻發現一堆助理眾星拱月地圍著一個人。
我定睛一看,那個對我笑得耀武揚威的,不是黎莉,又是誰?
4
毫無疑問,黎莉是秦關運用關系塞進來的。
金尊玉貴的她在片場橫著走了一圈,嘴下毫不留情:
「什麽,這麽個破房子讓我住?跟狗窩一樣。」
「要我去做家務幹農活?開什麽玩笑!」
任行恰巧拿著劇本走過來,黎莉頤指氣使,迎著就上去發表意見:
「任導,我們老秦和你說了吧,把我的部份改一改,我覺得……」
黎莉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一堆,任行的臉色越來越嚴肅。
他的唇角像一條利落的線一樣下撇,英挺的眉毛蹙起,把眉間抵出一個川字。
他冷硬地打斷了黎莉:「你是導演還是我是導演?」
黎莉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如果我還沒老年癡呆,我記得你的角色是女主角表嬸的女兒,只有三場戲,你哪來這麽多意見?」
黎莉簡直難以置信:「我不是女主?!」
任行用卷成筒的劇本指了指坐在小馬紮上背台詞的我:「女主在那,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黎莉像是猛地被人扇了一耳光,神采飛揚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她用描摹精致的杏眸狠狠瞪了任行一眼,咬牙切齒地放狠話:「好你個任行,我馬上就要你知道到底誰是女主!」
說著她一個霸氣轉身,高跟鞋在農村的泥地上踩出一串精致的細印子。
她掏出手機,嬌嗔的聲音連我都聽到了:
「餵,關關啊,我到劇組了,想你……」
「都好,就是出了一點點情況,導演竟然說我不是女主,只有三場戲……」
邊說還邊回頭剜了任行和我一眼。
編劇是個五十歲的矮胖眼鏡男,看到這個陣仗,表情開始苦哈哈。
「任哥,來了這麽尊大佛,咱們可有得熬了。」
誰知道任行卻無所謂地撐開小馬紮:「該幹嘛幹嘛去。」
這一下午,不管黎莉如何甩臉色擺姿態,他看都沒看她一眼。
只是叫過其他演員,交代了次日要開拍的內容和具體安排。
就在這晚,我們聚在一起吃農家飯的時候,一輛豪橫的黑色大勞橫在了土房子門口。
秦關開門下車,黑大衣黑西裝黑皮鞋,一身闊氣裝扮把他襯得跟高大陰暗的黑閻王一樣。
他尊貴的步子說一不二地踏進門檻,銳利的目光在我們臉上環視一圈:
「誰是任行,出來有話說。」
我趕忙把頭往碗裏埋,慶幸今天打扮非常樸素,他絕對註意不到我。
就在這時,我又聽到秦關尊口發話:「原定女主是誰,也出來。」
我坐在原地沒動,內心無語到狂罵人。
我這條鐵達尼號,絞盡腦汁躲冰山,都躲到了農村,誰知道冰山還要主動來撞我。
誰知道黎莉伸出纖纖玉手,往我臉上狠狠一指:「就是她!」
行吧,癲公癲婆,果然總是成對出現。
5
任行筷子和碗往桌上一放,大剌剌地站起來,用手背揩了揩嘴:「我是任行,你哪位?」
秦關臉上閃過「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誰」的錯愕,頓了一秒,才傲慢地說:「秦關。」
秦關個子高,身材又練得壯實,衣著華貴地杵在門口,很有威懾力。
任行就穿著平平無奇的沖鋒衣,身板看著也瘦,幾步走到他面前,竟然有種旗鼓相當的氣勢。
任行似乎在腦海裏艱難搜尋了一圈,好像終於想起這麽個人:「哦,秦老爺子的小兒子,是吧。」
他伸出手:「你父親跟我提到過,你好。」
秦關沒有動作,他復雜的表情似乎在回憶任行用手背揩嘴的畫面。
任行無所謂地收回手:「你有何貴幹?」
秦關這才正了正神色,擺出說一不二的姿態:「你知道我給你們劇組投了八千萬吧,對你們這個小成本計畫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
坐在原地伸長耳朵偷聽的眾人,紛紛露出咋舌的表情。
我低頭扒菜,對秦關這種狂暴的鈔能力已經見怪不怪了。
上一世他給我拉角色,哪次不是這麽多。
有一說一,村裏張大娘燒的鍋包肉真不賴。
任行想了想:「是有這麽個事。我把它以劇組的名義,捐獻給本縣扶貧開發辦了,還送給了我們一面錦旗,喏,不就掛在這兒?」
「謝謝你哈。」任行指給秦關看了看,真誠感謝道。
說完任行想回來繼續吃,又問:「你還有事嗎?」
秦關的臉呈現出五彩斑斕的黑,橫行霸道的他還從來沒在哪這麽吃癟過:「我是說,這八千萬,是我們Lily飾演女主的啟動資金。」
任行的眉頭意外地挑起來:「是這樣嗎?前些日子秦老爺子可不是這麽說的,他說這是他回饋社會的一個舉措,投資給我們劇組,任我們使用。」
任行正色道:「否則我可不會收。你可以向秦老爺子求證一下。」
說完任行就回來繼續吃。
我在心底竊喜:秦關啊秦關,沒想到你也會踢到鐵板。
秦關像是吞了只蒼蠅,一旁狐假虎威的黎莉腰板也瞬間沒那麽硬了。
秦關把八千萬的事情按下不表,又看向我:「你是徐音?出來一下。」
我的脊背瞬間有種被閃電擊中的激靈,拿著碗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心底一萬個不願意。
痛定思痛,算了,該來的躲不掉。
我站起身來,學著任行用手擦了擦嘴,還故意把油在嘴巴周圍糊了一圈。
上一世的相處,我太清楚秦關這個人的尿性了:潔癖、龜毛、考究,尤其見不得女人邋邋遢遢。
上一世他總誇我:「小音,你怎麽這麽香香軟軟,我喜歡得不行。」
我這麽搞,他總不可能再看上我。
這一關,就讓我過了吧。
誰知道秦關臉上劃過一瞬無語之後,眼神竟然又亮起來。
他把手臂從黎莉的肩上拿下來,又問了一句廢話:「你是女主?」
我點點頭。
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挺合適。」
然後就留下黎莉,自顧自地上車走了。
黎莉原本是想借秦關找場子,現在被孤單單地晾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兇狠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我也恨不得鉆回地底去。
這個走向,該不會,該不會……
該不會是秦關又看上我了吧。
我心底兩條掛面淚。
這不公平的、天殺的命啊!
6
這部電影按照女主的成長歷程來拍攝,重點在於家庭苦難、學業艱辛和創業艱難三個部份。
黎莉飾演女主的表姐,戲份在三個階段都有。
分別是前期辛辣拒絕女主的求助、讀書時候和女主形成對比、成年以後跟隨女主一起改變命運。
放下劇本,我想了想,這個人設和黎莉本人還真是有點像。
尖酸勢利、好逸惡勞、見風使舵。
我們的拍攝地在東部農村,離城鎮比較遠,全劇組人員都住在村裏批給我們的一組房子裏。
任行雖然名氣不大,但是拍戲的要求不少,為了全劇組人員的全情投入,他要求所有演員拍攝完成前都住在拍攝地。
我們這些事先確定了的演員,各自分組安頓好。
唯獨黎莉特立獨行,鬧著不住村房,一定要訂酒店。
任行不慣她,說演不了就滾蛋,開拍之前換人也不耽誤進度。
黎莉汪著眼淚去找秦關。
看了兩天戲我也看明白了,秦關和任行應該是家裏有淵源。
喜劇的是,這個無往不勝的關系戶,在任行這裏還要低一頭。
秦關自然是憋著一股氣,沒什麽話好和任行說。
這秦關也是離譜,竟然陪著黎莉在農村駐紮下來了。
不用黎莉抱怨,養尊處優慣了的秦關也受不了這簡陋的環境。
他一個電話,叫來了一整個施工隊,打算平地起高樓,現修一座豪華別墅。
真是讓人麻木的財大氣粗。
讓人意外的是,任行非但沒插手,還主動給秦關提建議。
他用手臂在空中比畫:「你這麽……這麽修,地勢好,審批快,住完了還能留給當地作為一個旅遊資源,錦旗也能送你一張。」
秦關本來就討厭任行,現在被教做事更是煩不勝煩。
他決絕地甩臉走人,沒小半天,就真的有一行本地領導來實地考察。
作為外來商人扶助當地的特批計畫,可以先動土,後加急辦手續。
任行抱著手臂路過秦關身邊,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秦關更是火冒三丈。
不管怎麽說,別墅開始在對面的半山腰動工了。
但是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這段時間秦關和黎莉還得跟著大夥一樣住村裏民房。
上一世,秦關對我雖說來勁,但也不至於黏到這種程度。
我安慰自己,第一次碰面肯定是我想多了,人家感情好著呢。
我把心稍微放回肚子裏,但還是猥瑣避讓為上。
明天正式開拍,和飾演我家人的老演員簡單對過戲後,我縮在屋子裏繼續揣摩角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了敲門。
我看了眼窗外,黑得差不多了,到飯點了。
我應了一聲開啟門,看到面前的人,簡直是眼前一黑。
站在我面前的,怎麽是秦關!
7
我條件反射想關上門,又怕太過反常,反而勾起他的好奇心。
於是就這麽強裝鎮定地杵著,一副意外又禮貌的樣子:「請問您找我有事嗎?」
「聽Lily說,你是她大學同學?」
我點點頭,警惕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要來找茬。
誰知道他竟然露出一個謎之微笑:「你不要緊張,我是Lily的男朋友,聽說Lily說你以前總和她爭,還一直比她差一截。」
我一口老血想噴出來,恨不得抽出自己大學所有的獲獎證書把黎莉拍死!
但眼前的是事關我性命的秦關。
敵進我退,不虧。
我擠出一個慚愧的表情:「黎莉確實是我們這一屆最優秀的,各方面都甩我們十萬八千裏,拍馬也追不上。」
秦關聽了這番恭維,臉上有些得色。
上一世別人誇我,他也這樣。
我一度以為秦關這個鉆石王老五真的愛上我了。
靈魂升天時看到他攬住黎莉,我才反應過來。
鉆石王老五和金絲雀之間哪有什麽真愛,環肥燕瘦的美女就像地裏的韭菜一樣一茬茬往外冒,誰信誰SB。
說到底,誰不愛聽外人狠命誇自己養的狗呢?
難道他是昨天當著眾人不好發作,今天專門私底下來找我要女主的資格?
看明局勢,我又更退一步,擺出自慚形穢的哀傷:「可能就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笨拙,任導才選中我吧。黎莉那樣的大美人,光是出演這種題材,就已經是大材小用了。」
都說到這程度了,應該差不多了吧?
沒想到他滿意歸滿意,還是杵著不走,眼神在我臉上像抹布一樣抹來抹去。
這種眼神我太熟悉了,秦關遇到感興趣的獵物,就是這個饒有興味的表情。
我心底開始發毛:「您還有事嗎?他們叫我去吃飯了,呵呵。」
秦關稍稍側了身,讓我從門裏出來。
就在我關上門轉身的這一刻,他忽然手臂一伸,把我箍在身前。
他的眼神嚴肅中透著掩藏不住的興奮:「徐音,我昨晚查過你的資料,你和黎莉並列校花,績點榮譽旗鼓相當,甚至還要更勝一籌。」
這樣近的距離,我仍然極力要做出否認的表情,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卷進他和黎莉的破事。
我寶貴的生命絕對不能成為他們play的一環!
但很明顯,我的否認卻讓秦關興味更濃。他唇角的笑意加深:「我知道了,你就是欲擒故縱。」
我連忙搖頭,他卻一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的胸有成竹。
這潑天的自信到底誰給你的?!
就在這時,我余光瞟到一個高挑的身影從旁邊走過。
我像是見到了大救星,無比熱情地大聲喊:「任導演!我跟你一起去吃飯!」
任行的腳步停下,我連忙從秦關的手底下鉆過去。
看到秦關堵在門口,任行很是不悅:「你在這做什麽?騷擾女演員?」
秦關往墻上一靠,雙手抱胸,渾身散出「你能奈我何」的囂張。
任行伸手把我拉到身後去,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架勢,語氣分外嚴肅:「看在秦老爺子的份上,這次我不弄你。在我的片場,別想整幺蛾子。」
任行牽著我,直到過了路口,才放開手。
他正色道:「你有什麽事就給劇組的大老爺們說,我用的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正派漢子,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想了想,又把電話號碼給我:「直接找我也行,隨叫隨到。」
這樣近距離地凝視,我才發現,任行目光深邃,鼻梁高挺,即使是去當演員,也未必會落人下風。
有秦關這樣的人來做對比,任行的一身正氣顯得更加偉岸。
我的心底忽然有小鹿輕輕地撞了一下。
徐音啊徐音,你是來演戲的,不是來搞物件的,快清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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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關對我產生了興趣,他根本沒打算掩飾。
不管是專門叫大廚團隊來現場做的菜,還是買的衣物,都專門、特意給我送一份。
傻子都看得出來他想幹什麽。
我統統無視,跟劇組同進同出。
秦關更來勁了,覺得遇到了一塊千年難遇的硬骨頭。
黎莉更冒火了,覺得我簡直茶裏茶氣,當著她的面搞欲拒還迎。
她找不到機會針對我,就攢足了勁兒在演對手戲的時候發難。
第一場對手戲,是女主母親重病下不了床,女主寒冬臘月去找表嬸借錢。表嬸不在,表嬸的女兒故意刁難女主,讓她把水盆的衣服都洗了,才替她叫人。
為了拍出真實的效果,盆子裏是實打實的冰水,我要一邊洗,一邊和黎莉對話。
明明沒有幾句台詞,黎莉卻頻繁NG,幾分鐘的戲,我的手竟然在冰水裏泡了快兩個小時。
「實在不好意思啊。」黎莉嬌俏的臉上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剛才沒表現好,我們還是再來一條吧。」
我手都凍得快沒有知覺了,簡直想把她整個人都抱摔到盆裏洗冰水澡。
「停一下。」任行叫停了現場,目光冷冷地投向黎莉,「到底能不能拍?」
任行導戲很嚴格,但是基本不會發脾氣。
片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任行現在已經是非常生氣了。
黎莉嘴巴張了張,條件反射地環顧四周要找秦關撐腰。
好巧不巧,秦關今天上午剛好離開了。
由於作風高調、嘴上不饒人,黎莉在劇組裏人緣並不好。
看著沒有救兵,黎莉咬了咬牙,給任行回了句話:「能拍。」
接著就無比順利地一條過了。
黎莉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走了。
我終於可以到屋子裏把手擦幹,冷得直哆嗦,手泡得通紅。
和我住一個屋的中年演員劉麗,飾演女主的媽媽,這麽些日子相處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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