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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活」講透【在長江源頭各拉丹冬】

2024-05-24文化

各拉丹冬,長江生命開始的地方,神聖而壯美。它令多少人心馳神往,又令多少人望而卻步,然而始終不變的,是它在時間的長河中巍然靜立的身軀,是它在獵獵寒風中令人肅然起敬的自然的偉力。

今天,「死「「活」要講一下【在長江源頭各拉丹冬】。

第一個字是——「死」。

這個字出現在文章第九段,作者說:「我要死了。」作者為什麽這樣說呢?

首先,很明顯是因為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當然這裏也有自嘲的成分。作者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她的身體狀況是隨著她們攝制組地點的轉換而發生變化的。

最開始,在各拉丹冬以東幾公裏處的草壩子上,作者手背生起凍瘡,肩背脖頸疼痛得不敢活動,連夜高燒,不思飲食……

接著,因想拍一座完整的冰山,後退時不慎摔倒,導致尾椎骨折斷,連帶第八節腰椎錯位。

後來,在海拔超過六千米的地方,頭痛,惡心,雙腳綿軟,呼吸困難。

再往後,就有了「死」的感嘆了。

所以,透過這個「死」字,我們首先要讀出作者的足跡,而這又是遊記的重要因素之一——線索。

找作者的足跡也並非單純地為了找線索,而是透過這條線索來了解遊記裏的主要內容之一——美景。而課文裏的景物描寫其實也取決於作者的行蹤,她走到哪也就會寫到哪。也正是因為作者身體不便,才有了仔細觀察和體會身邊景物的機會,也才有了文章裏的細膩生動的景物描寫。但這和「死」有什麽聯系呢?

第十二段有一句話,「心想碰巧哪一口氣上不來,就長眠於此吧」,這裏沒用「死」,而用了「長眠」,意思一樣,但又不一樣。前者只是對生命狀態的客觀描述,而後者似乎再強調整個過程的寧靜安詳,更能體現作者對這個地方的情感。而且在第四段,有這麽一句話,「各拉丹冬值得你歷經艱辛去走上一遭」。換句話說,作者的意思就是看過了這麽美麗的風景,死在這裏也無憾了。所以接下來,我們也來欣賞一下各拉丹冬的美景:

1、各拉丹冬有陰陽兩坡,西北陰坡盡是冰雪,景色單調,東南陽坡才好看。的確,陽光使這位身披白色披風的巨人變化多端:融雪處裸露出大山黧黑的骨骼,有如刀削一般,棱角與層次畢現,富有雕塑感。

2、季節上的隆冬將盡,但嚴寒還將在此駐守三兩個月。遠不是秋高氣爽時節的明媚,這一個風雲變幻的季節裏,氣勢磅礴的密雲來去匆匆,形如金字塔的各拉丹冬主峰難得在雲遮霧障中一現尊容。

3、這裏便是著名的長江奇觀之一的冰塔林。從礫石堆上四面張望,晶瑩連綿的冰峰、平坦遼闊的冰河歷歷在目。……遠方白色金字塔的各拉丹冬統領著冰雪勁旅,天地間浩浩蒼蒼。這一派奇美令人眩暈,造物主在這裏盡情地賣弄著它的無所不能的創造力。

4、這一壁冰山像屏風,精雕細刻著各種圖案。圖案形態隨意性很強,難說像什麽。從狹小的冰洞裏爬過去,豁然又一番天地。整座冰塔林就由許多冰的莊園冰的院落組成,自成一天地。

5、置身於冰窟,遠比想象的要溫暖,穿著件腈綸棉衣,外罩一件皮夾克,居然感覺不到冷。風聲一刻不停地呼嘯,辨不清風何來何往,仿佛自地球形成以來它就在這裏川流不息,把冰河上的雪粒紛紛揚揚地掃蕩著,又紛紛揚揚地灑落在河灘上、冰縫裏。漸漸地冰河已光滑難行。

6、是瓊瑤仙境,靜穆的晶瑩和潔白。永恒的陽光和風的刻刀,千萬年來漫不經心地切割著,雕鑿著,緩慢而從不懈怠。冰體一點一點地改變了形態,變成自然力所能刻畫成的最漂亮的這番模樣:挺拔的,敦實的,奇形怪狀的,蜿蜒而立的。那些冰塔、冰柱、冰洞、冰廊、冰壁上徐徐垂掛冰的流蘇,像長發披肩。小小的我便蜷臥在這巨人之發下。太陽偶一露面,這冰世界便熠熠爍爍,光彩奪目。端詳著冰山上縱橫的裂紋,環繞冰山的波狀皺褶想象著在漫長的時光裏冰川的前進和後退,冰山的高低消長,這波紋是否就是年輪。

這些描寫沒必要一一講解,可以讓學生自行選擇賞析。但有一點兒必須說明,那就是這些描寫不是隨機選擇的,是因著作者的行蹤而寫,由概括到具體,由籠統到細膩,由感受到感慨,由發現到冥想,這是逐層遞進的。也可以插入遊記的常用手法(移步換景和定點觀察)。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讓學生感受各拉丹冬的神奇和美麗。

所以第二點,我們要透過「死」字,讀出各拉丹冬能讓人值得「長眠」的美景來,當然在這美景中,也有作者的真情實感。

再來想,作者高原反應嚴重,身體狀況百出,卻依然寧神聚目地去欣賞各拉丹冬的神奇美景。這不僅僅是出於「來都來了」的牽強心理,這更是作者內心對大自然的傾慕、敏感和虔誠。也真是因為內心的強大和堅定,因為作者認識事物的明了和豁達,所以掛在嘴邊的「死」也不過是對死亡的一種坦然和不屑。所以我們還要從這個「死」字讀出作者樂觀的心態和積極的生活態度。如果這裏讀不出來的話,建議大家讀一讀作者自嘲時的語言。

下面讀第二個字——「活」。
最後一段,「不見自然生物痕跡,但今天的確有人活在各拉丹冬的近旁」。這個「活」字是針對前面「不見自然生物痕跡」而言的。不見自然生物,因為此地高寒缺氧,不適合生存,但作者真真切切地就站在各拉丹冬的近旁,從中,我們能讀出作者內心的喜悅和驕傲,也能感受到她一路走來而且有恙在身的不易。這種「活」是驕傲的,也是堅強的,更是欣慰的。然而,這種「活」又不是只有作者自己的「活」,而是「有人」的「活」,這裏的人可以是任何一個勇於挑戰自然,挑戰自我,並最終站在或曾經站在各拉丹冬近旁的人。這種「活」是一種堅定的信念,也是一種積極的態度,更是一種山不走向我,我便向山去的自信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