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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唐詩,品味禪意與塵世

2024-02-02文化

在中國,古往今來有很多名人,遊走在塵世與佛法之間。他們的生活令人羨慕。紅塵的繁華,他們享受了。佛的領悟,他們用心了。其中還有一些人被稱為詩僧。

被稱為詩僧的人,寫出的詩也充滿禪意。這在唐代詩人中,不止一個。閑來無事,找一本「唐詩」翻翻。讀到「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時,忍不住停止翻頁。這兩句表達的是禪意還是俗世?是動還是靜?

發了一會呆,繼續翻看王維的作品。詩僧中最典型的詩人,可以說是王維王摩詰嗎?「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可以說是詩,也可以說是畫。很多研究者認為,這句詩裏最重要的不是明白曉暢的表達與中國畫般的意境,而是其中的禪意。

在佛經故事中,有個佛祖「拈花的微笑」故事。佛祖在靈山會上,手拈一枝金婆羅花示意眾僧。大家齊齊坐著,唯有迦葉破顏微笑。佛祖為什麽拈花,迦葉為什麽微笑?他笑什麽?這是參禪的最高境界。「一切盡在不言中」!

故事中的微笑者摩柯迦葉,是佛祖的首席大弟子。後來繼承了佛祖衣缽。佛祖是在賞花還是讓眾人一起賞花?拈花高舉,是說花的難得還是花容易逝?各有各的解讀。而解讀了,便失了「拈花微笑」的空靈。

悟性與境界,那麽多僧人沒有,摩柯迦葉獨一份。我等凡夫俗子想到達此境界的一二,也是不可企及。笨鳥先飛行不行?假如空中沒有鳥,只有一只笨傻的鳥在飛,碰到一只老鷹掠過,笨鳥的遭遇可想而知。

有一句敦促勤勞的話叫「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是站在鳥的位置。對蟲子來說,早起意味著早點成了鳥的口中物。如何悟怎樣悟?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生活中找到禪意。

在塵世中摸爬滾打了太長時間。累了乏了,能躲到禪的世界尋一份清靜,或者求得一次心的小解脫,該多好!奢想啊。這些年日子過得艱難的人,不是少部份。大多數為了一飯一湯蠅營狗茍。能定下心去悟的人,一定有錢有閑。

緊接「清泉石上流」後面的兩句,是「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這兩句與前面如一幅畫般的描寫手法,有點兒區別。有了人的活動,有了美女的笑語。前兩句的靜,與這兩句的動,正好形成了兩極。

前兩句,去悟吧,海闊天空,鳥飛魚躍,怎麽想象都行。後兩句呢,動態中的美,與青春少女的美一起,構成賞心悅目的美妙境地。王維,這個被後人稱為詩佛的唐人,用短短四句詩,便將禪意與塵世巧妙地結合到了一起。

讀王維的詩,需要一杯茶。講「動靜」,還有最著名的一聯詩,上學時常常用來做範例。即「推敲」。唐詩人賈島,被人稱為「詩奴」,以苦吟聞名。「鳥宿池邊樹,僧(推)敲月下門」,同樣是詩也是畫,還有靜夜裏敲門產生的嚇人聲響。

敲門聲驚飛宿在池邊樹上的小鳥。小鳥飛過的聲音,比敲門聲誰更響?詩裏還有故事。晨鐘暮鼓的和尚,為什麽在半夜三更偷偷回禪房?假如想想和尚的心理,他更希望輕輕推開寺廟大門的時候,沒有驚動已經在樹梢上睡著的小鳥。

這兩句詩,將佛與悟,大大笑話了。賈島自己曾經是出家人一枚。還俗後屢試不第。這個夜半歸寺的和尚,是不是賈島自己,還是他偶爾的所見,詩裏沒有交代。「僧」卻能肯定。「僧」,不在蒲團上打坐,有心無心地唱幾聲「南無阿彌陀佛」,念幾句「大慈大悲觀世音」,而是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回寺廟。他的修為或許如濟公一樣,是 「身在禪房,心在鬧市」的「大修為」者了。

參禪說佛很神秘。佛法,不是想悟就能參悟得來。還記得多少年前,日本連續劇【姿三次郎】很火熱。如今故事情節早忘光了,唯有「三四郎,悟性就在你的腳下」這句台詞,記得很清楚。伴隨這語言,還有一個用手指敲敲聽話者腦袋的動作。當時很奇怪,敲的是腦袋,為什麽悟性在腳下呢?

不會悟啊。大清朝入關後第一任皇帝順治,在愛侶董鄂妃死了後,對佛有了極大興致。聽了老和尚講佛後,迅速開悟。他以為自己是濟公活佛轉世,先是動不動要剃發出家,後來又找個老和尚做替身。

順治寫下了「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後我是誰」詩。這是哲學的終極問題,有沒有禪意?他追求形式上的出家,未免膠柱鼓瑟了。大象無形,不應該拘泥某種形式。心中有佛皆是佛,不出家的王摩詰和還俗的賈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