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愛吃番茄 ■素材:林雨萱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我叫林雨萱,是上海一家互聯網公司的市場部主管。那年我28歲,事業蒸蒸日上,父母卻總為我的婚事操心。
「雨萱啊,王阿姨給你介紹了個不錯的物件,周末見見唄?」媽媽拿著手機,笑瞇瞇地走到我跟前。
我正對著電腦寫方案,頭也不擡地說:「媽,我工作忙著呢,沒空。」
「人家條件挺好的,長得也周正,就見一面,咱們總得給王阿姨個面子不是?」
我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滑鼠。王阿姨是我們的老鄰居,熱心腸的很,總給我介紹物件。以前介紹的幾個,要麽是各種小公司的職員,要麽是剛創業的老板,都配不上我這個年薪40萬的精英。
「好吧好吧,就這一次啊。」我敷衍地答應下來。
周六下午,我精心打扮了一番,踩著香奈兒的高跟鞋來到了約定的咖啡廳。遠遠地,我就看見王阿姨坐在那兒,旁邊是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
「雨萱來啦!」王阿姨笑著朝我招手,「這是小秦,秦明遠。」
我禮貌地點點頭,坐了下來。秦明遠看起來挺精神的,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露出結實的手臂。他沖我靦腆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秦明遠今年29歲,比你大一歲。」王阿姨熱情地介紹著,「人家可是——」
「阿姨,讓我自己說吧。」秦明遠打斷了王阿姨,轉向我道,「我是一名快遞員,在申通快遞站工作。」
「噗——」我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趕緊用紙巾擦了擦嘴,「快遞員?」
秦明遠似乎習慣了這種反應,平靜地說:「是的,我在快遞站工作快三年了。」
我強忍著笑意,心想王阿姨也真是的,給我介紹個快遞員?這不是浪費大家時間嗎?
「那個。。。你平時都送些什麽快遞啊?」我故意問道,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
「衣服、日用品,什麽都送。最近我在研究智慧物流配送系統,覺得現在的快遞行業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哦?」我挑了挑眉,「就你一個快遞員,還研究智慧物流?」
秦明遠的表情有些尷尬,但依然保持著微笑:「是啊,我覺得每個行業都有創新的機會。我正在自學編程,想開發一個更高效的配送系統。」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送快遞送出理想來了?你知道開發一個系統要投入多少資金嗎?就你那點薪資,省吃儉用一輩子也夠不了開發費用吧?」
話一出口,我就看見王阿姨臉色變了。秦明遠的笑容也僵在臉上,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咖啡杯。
「雨萱!」王阿姨責備地看著我。
我站起身來,拎起包包:「王阿姨,對不起,我覺得不合適。他還是找個跟他條件差不多的姑娘吧。」
結果一轉身,手肘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棕色的液體濺到了我的香奈兒包上。
「啊!」我驚叫一聲,「我的包!這可是限量款!」
秦明遠趕緊抽出紙巾,想幫我擦拭:「對不起,我來幫你。」
「不用了!」我躲開他的手,「這包兩萬多呢,你賠得起嗎?算了,我自己處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廳。身後傳來王阿姨的嘆息聲,但我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回到家,我氣呼呼地跟媽媽抱怨:「媽,你說王阿姨是不是糊塗了?給我介紹個快遞員?我堂堂市場部主管,年薪四十萬,怎麽可能找個快遞員?」
媽媽皺著眉頭說:「雨萱,你這樣說話太傷人了。做人要厚道,人家工作也是正經工作。」
「正經是正經,但是配不上我啊。」我翻了個白眼,「快遞員能有什麽前途?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他還想搞什麽智慧物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別看不起人,人家努力上進總是好事。」媽媽說著,轉身去廚房了。
我撇撇嘴,開啟電腦繼續寫我的方案。這件事很快就被我拋到腦後,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在互聯網公司工作,競爭壓力特別大,稍不留神就會被人超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依然保持著單身,偶爾相親,但總覺得條件不夠好。我的事業倒是蒸蒸日上,不到一年就又升職加薪了。
2019年夏天的一個下午,我正走在公司樓下,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秦明遠,他還穿著那身快遞制服,正在卸車上的包裹。
我下意識地想躲,卻見他手裏捧著一本書,坐在台階上認真閱讀。走近一看,是本創業管理的書籍。
「呵,還真以為看兩本書就能創業啊。」我心裏暗暗嘲笑。
沒想到這一幕竟成了我記憶深處揮之不去的畫面。
2020年初,疫情爆發,我們公司受到重創。一向業績優異的我,竟然在那年第一輪裁員中被裁掉了。
「雨萱,你也別太難過,這也不是你的問題,公司活不下去了。」主管拍著我的肩膀說。
我強忍著淚水收拾東西,看著自己精心布置的辦公桌被清空。走出公司大門那一刻,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雨萱,不如先回家休息幾天?」媽媽心疼地說。
我搖搖頭:「不行,我得趕緊找工作。我還有房貸要還,而且這個年紀,經不起浪費時間。」
可是我低估了疫情的影響,整個行業都在裁員,想找一個和原來待遇差不多的工作太難了。
無數個深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那些曾經的優越感,在現實面前顯得如此可笑。
終於在2020年底,我決定自己創業。我想做一個針對女性的電商平台,專門銷售輕奢品牌。
我把積蓄都投了進去,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可是創業遠比我想象的艱難,競爭對手太多,獲客成本高得嚇人。半年後,我的資金就快見底了。
那天,我正發愁該找誰借錢,突然看到一條新聞:【快遞小哥研發智慧配送系統,獲千萬級投資】。新聞裏那張帶著靦腆笑容的臉,不就是秦明遠嗎?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原來,他真的在認真研究物流系統,而且做出了成果。再看看我,當初那麽看不起他,如今卻連自己的事業都經營不好。
2021年的冬天特別冷。我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不得不開始接一些市場推廣的私活貼補家用。每次走在街上,看到快遞員,我都會想起秦明遠,想起那個被我看不起的下午。
「雨萱,你最近又瘦了。」媽媽心疼地看著我。
我扯出一個笑容:「沒事,創業嘛,總得熬一熬。」
「要不。。。我和你爸還有些積蓄。。。」
「不用!」我打斷媽媽的話,「我自己能行。」
可是我的倔強並沒能換來好運。2022年初,我的網站徹底撐不下去了,不得不關閉。一年多的心血,就這樣付諸東流。
我開始重新找工作,但年齡和經歷成了我的硬傷。HR都會問:「你創業失敗是什麽原因?」我該怎麽回答?是因為能力不夠,還是準備不足?
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閨蜜蘇曉琳給我帶來一個機會。
「最近有個創業投資峰會,我幫你搞到了一張票。聽說會有很多投資人,說不定對你下一步創業有幫助。」
我勉強打起精神去參加。會場人頭攢動,我抱著學習的心態認真聽每一個演講。
「下面有請今日的特邀嘉賓,快智科技CEO秦明遠先生。」主持人的話讓我如遭雷擊。
我擡起頭,看見那個曾經的快遞員,西裝革履地走上演講台。他的氣質變了,更加沈穩自信,但笑容依然那麽溫和。
「大家好,我是秦明遠。五年前,我還是一名普通的快遞員。。。」
我呆呆地聽著他講述這五年的創業歷程。原來,他真的一邊送快遞一邊自學編程,每天只睡四個小時。看到行業痛點後,就設計了一套智慧排程系統。
第一版系統是他在快遞站試執行的,效果很好,得到了天使投資。後來又經過無數次改進,終於做成了現在的規模。
「我們公司現在估值已經超過10億,但這不是終點。我的夢想是讓每一個快遞小哥的工作都變得更輕松,讓每一個包裹都能更快地送到客戶手中。。。」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那個被我嘲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快遞員,現在已經是身價過億的企業家了。而我,當初那麽看不起他,如今卻連一個小小的創業計畫都做不好。
演講結束後,我躲在角落裏偷偷抹眼淚。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小姐,好久不見。」
我轉過身,看見秦明遠站在那裏,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
「秦。。。秦總。。。」我慌亂地擦著眼淚。
「還是叫我小秦吧,跟以前一樣。」他遞給我一張紙巾,「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就當是完成五年前的約會。」
我楞住了,他竟然一點都不記恨我當初的刻薄。
「對不起。。。」我哽咽著說,「我那時候太狂妄了。。。」
「每個人都會犯錯,關鍵是能意識到錯誤。」他輕聲說,「我請你喝咖啡,請不要拒絕。就當是。。。給我這個快遞員一個機會?」
我破涕為笑,跟著他走向咖啡廳。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好像帶來了新的希望。
人生的跌宕起伏,誰又能說得準呢?曾經被我輕蔑的人,如今已經站在了讓我仰望的高度。而我也在這起起落落中,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的價值,從來都不是用職業的高低來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