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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讀金庸,才終於讀懂【神雕俠侶】中的這些遺憾

2024-04-25文化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是金庸先生除【越女劍】以外的14部小說的首字合稱,合起來正好是一副對聯。

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通俗而不媚俗,不僅有神奇的想象、迷人的故事,更具有高雅的格調、深邃的思想,讓人愛不釋手。

可以這麽說,金老的每部作品,都有一個鮮明主題,比如今天要講的【神雕俠侶】,主題便是一個「情」字。

【神雕俠侶】的開篇【風月無情】便是圍繞「情」字展開,率先登場的程英與陸無雙采蓮時所吟唱的歐陽修【蝶戀花】中的詞句「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如是,李莫愁吟唱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更是如此。

正如【笑傲江湖】中的那句名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樣,有情的地方也必有遺憾。

那麽,【神雕俠侶】中的遺憾究竟是什麽呢?

01

是生而無錯,卻要用顛沛流離的一生去改正的楊過。

有人說,楊過放蕩不羈,亦正亦邪,也有人說他是花花公子渣男一枚,不然怎麽會有「一見楊過誤終身」一說?

我想說,這或許都和他的原生家庭有關。威名遠播如黃蓉,亦對其出身介意提防異常,更可想而知他從小受了多少委屈白眼?

我想,楊過內心深處一定特別羨慕如郭芙般在溫室裏長大的孩子,因為他們從骨子裏散發出的自信是他這輩子都學不來的!

只有那個始終不曾被善待過的人,才最能辨識善良,也最珍惜那些來之不易的溫柔。

所以,盡管小龍女是面無表情,冰冰冷冷的,但深藏其中的那絲溫柔還是很快被楊過察覺,它猶如一束光溫暖了他。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萬事如意,誰又會選擇顛沛流離?

02

是月下仙姿,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

她純潔如雪,不染塵埃。然而,世事難料,命運卻終究還是讓她沾染了一絲泥濘。

當她走出古墓,冰冷的面頰上不自覺地出現喜怒哀樂時,便註定她再也回不到古墓裏世外桃源般與世隔絕的生活;當她不幸慘遭全真教的臭道士糟蹋,冰清玉潔難在時,成為多少人的意難平。

追尋無暇璧玉,也不嫌有痕寶石;欣賞滿月當空,也不介殘月一隅;喜歡繁花錦繡,也悅納落花雕零。

或許,人生總有殘缺才最為真實,也才能更顯完美。

不放棄對美好的追求,也不介意對殘缺的接受。

我想,成熟之道,莫過於此。

03

是那個後知後覺,隨爹不隨娘的驕橫郭家大小姐,郭芙。

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直到看到大校場上楊過送妹妹的絢爛煙花,直到在廝殺的戰場上分不清對此時已是夫君的耶律齊更擔心還是對青梅竹馬的楊過更牽掛,她心底的答案才修煉清晰。

原來,談及楊過,少女時對母親的多次答非所問,便早已是答案,只是略顯木訥又心高氣傲的她,沒有察覺不願承認罷了!

這世上少的是如願以償,多的是造化弄人,往事流轉,我們總會遇見這樣的兩個人,一個驚艷了青春,一個則溫柔了歲月。

04

是偏要在那個薄情的世界裏深情地活著的赤練仙子李莫愁。

她原本也是天真爛漫的癡情少女,憧憬著堅貞不渝的愛情,然而當她看到自己苦苦等待的如意郎君正在迎娶她人之時,她的世界瞬間崩塌。

於是乎,她變得面目猙獰,心狠手辣,把牙咬得咯咯作響誓要讓全世界都和自己感同身受!

很多時候,人們就是喜歡如此,總是太過於專註自己所失去的,卻忽略了現在擁有的。

那把名為回憶的刀,既傷了別人自己,也揮向了自己,讓人心痛不已。

05

是那個一句娘子,一生未嫁的陸無雙。

初遇楊過,她是鄙夷嫌棄的,因為彼時的楊過裝扮邋遢,言語輕浮,故作傻頭傻腦,她最多也只當他是自己被仇人追殺途中不太稱職的幫手罷了。

誰曾想,就是這麽一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大逃亡」,卻成為了她日後那在雲端,在瀚海,在心口的白月光。

她無比確信遇見楊過是她一生的幸運,但所有不合時宜的相遇,懲罰的都是那些真正認真的人。

明目張膽的喜歡,並不能換來肆無忌憚的擁有,這種無奈和遺憾讓人感同身受。

06

是那個沒有明確表達愛意,卻把滿腔情愫都藏於玉簫的程英。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寫了又撕,撕了又寫,似乎情之一字,無論怎麽落筆都不對。

程英對楊過的喜歡,雖從沒有宣之於口卻是早已明確表達。一次青春懵懂的江湖重聚,一句寫不盡入骨相思的詩,一首道不出愁腸百轉的曲,一件縫不完滿腹柔情的衣,一個怦然心動的對視,半只滿含情意的鴛鴦手帕。

她愛得深沈,愛得不爭不搶,得知楊過早已心有所屬,便把這份情意轉變成對楊過無微不至的關心與照顧。

只是從此便在內心築起了一堵高墻,心裏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07

是白頭並非雪可替,相識已是上上簽的公孫綠萼。

那一年的情花坳,和楊過的一面之緣,寥寥數語,徹底打下了她心底的情花劫,讓其情根深種。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殺人。情花之毒讓人痛徹心扉,但比情毒更兇猛的,卻是那刻骨的相思。

或許,公孫姑娘那印如骨髓的執念,早已昇華為對愛情的憧憬,最終,她為了心中所愛,伴隨著一句深情的「楊大哥」,一個無比堅定的眼神,香消玉殞。

08

是天涯有窮時,而相思無處盡的小東邪郭襄。

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身!如果沒有那場大雪,她就不會被阻風陵渡口,如果不是被阻風陵渡口,她就不會對楊過癡癡不忘,不知道郭襄對當年的那場大雪是感激還是憤恨?

黑龍潭捉白狐,三枚金針,大校場收禮,短暫而平凡的接觸或許是她心中最甜蜜的回憶。

然而,回憶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退一步舍不得,進一步又沒資格。

很多人說多年後她苦尋楊過未果大徹大悟後,才創立了峨眉派,我並不贊同!在我看來,創立峨眉更像是她苦尋無果後精神寄托,否則,果真大徹大悟何以還給自己的弟子取名風陵師太?

確切的說,放下他與忘記他,郭襄都沒能做好,這種遺憾如同刻在心底的烙印。

09

都說「藝術來源於生活」,小說中有遺憾,我們每個人的心中又何嘗不是?

就好像生活處處充滿選擇題,兜兜轉轉最後才發現,其實無論我們當初怎麽選擇,到最後都會有遺憾的,對吧?

歷經生活折磨的我們,直到現在才明白那句「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然而,也不必太過悲觀,或許,錯過了秋楓和冬雪,會迎來春天的櫻花吧!

要堅信:今年的遺憾,來年一定會實作的。

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