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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一個女孩扭傷腳,我帶她到面館,2年後她為我穿上龍鳳褂

2024-06-30文化

我叫張涵,在小縣城開了家面館,1995年夏天,我娶了一個拾荒的女孩。

父母都在機械廠上班。父親是廠裏的大師傅,打小父親就在我耳邊念叨:「等我長大了,讓我去廠裏做學徒。」可我卻對車床沒興趣,每逢聽到車床車零件發出的尖銳聲音,我就頭昏腦脹。

可胳膊擰不過大腿,1990年,20歲的我被父親給拎到了廠裏做學徒。 廠裏也不是全無樂趣的,食堂的劉師傅就很和藹。只要一有時間,我就會去找劉師傅嘮。看著劉師傅做飯,我不禁心癢難耐,仔細揣摩劉師傅做飯的過程。

偶爾,劉師傅也讓我拿起炒菜的勺子感受下炒菜的樂趣。勺子在鍋裏翻炒,迎面撲來的香味讓我很是陶醉。我在廠裏做了2年學徒,車零件的手藝一般,可做飯的手藝卻是突飛猛進。 每次回家,我都搶著做飯,就連一向要求很高的父親,也對我炒的菜贊不絕口。

1993年,廠裏效益不好,要精簡人員,父親去了民營企業上班。我也從廠裏解脫了。那時,街頭巷尾開始陸續出現個體小飯館。 我借此機會,向父親提出了開面館的想法。父親沈著臉,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過了兩天,父親突然找到我說,他看了一個門面,就在我們隔壁街道,附近還有個商場,位置還不錯,讓我找時間去看看。 我喜出望外,直奔父親說的門面房而去。只是一眼,我就看上了這裏,門前很寬闊,街上人流也很多。在這裏開面館,生意一定很好。

面館開業那天,廠裏的劉師傅來了。直到他笑著給父親打招呼,我才知道,父親同意我開面館,有一大半都要歸功於他。 若不是他在父親面前替我說話,以父親的性格說什麽也不會同意我開面館的。

面館從開業開始,生意就很好,這要多感謝父親的建議。面館開業前,父親就告誡我,大家賺錢都不容易,讓我不要把面的價格定太高,每碗面賺個幾毛錢就可以了。 那時,很多面館的價格都是大碗面4元一碗,小碗面3元一碗。父親在核對了成本後,硬是讓我把大碗面的價格降到3元一碗,小碗面的價格降到2元一碗。

那是1994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我從面館回家的途中,看到一個女孩提著個麻袋在路邊撿瓶子。這不是我第 一次見她了。她已經在這裏大概1個月了。 那時的我,怎麽也想不到,月老會拿紅線把我和她拴在了一起。

她很拼,只要看到瓶子,就飛奔著過去,生怕被別人撿了去。若是碰見手裏拿著飲料,還沒喝完的行人,她就提著蛇皮袋在後面跟著。

我手裏提著一大袋的塑膠瓶,這是來面館吃飯的客人扔的空瓶子。我是特意給她帶的。就在我準備開口叫她,把瓶子拿給她時,她卻飛奔著跑向了街道的對面。我眼睛隨著她的身影看向街道對面,原來是有個行人隨手扔了個瓶子到路邊。

可就在她剛跑到街道中間時,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我來不及呼喊她停下來,摩托車已經到了她身後。好在騎摩托車的師傅是個老手,一個急剎,摩托車擦著她的衣角過去了。可她依然被慣性給帶倒了。

騎摩托車的師傅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加油門走了。她一個人蹲在地上,腳踝上紅腫了一大片。我趕緊過去把她攙扶了起來,本想送她去醫院,可她說什麽都不肯。我問她家住在哪?想送她回家,她卻搖了搖頭。 隨即,她又艱難的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瓶子。隨即就離開了。

大概走出去5公尺左右,她回頭沖我笑了笑,仿佛在和我說,她沒事。 我看著她消失在視線中,準備回家時,卻發現手裏拎著的一袋瓶子,還沒給她。我隨即朝著她離開的方向找去,希望能再遇到她,把瓶子給她。

過了兩個路口,依然沒看到她的身影,就在我準備放棄時,她卻拖著腿從一個巷子裏轉了出來。我沒有去打擾,只是跟著她,想看看她要去哪裏?又走過2個路口,轉過一個巷子,她停在了一個還沒有通車的大橋下,挨著橋墩坐了下去。

那裏魚龍混雜,很多流浪的人晚上都會在這裏借宿。我怎麽也想不到,她也住在這裏。我隨即走了過去,把手裏的瓶子遞給了她。 她沖我笑笑,就低下頭,開始揉搓她扭傷的腳。

那刻,我的眼睛濕潤了。她的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想不通,為何她會過得那麽苦?我揉了揉眼睛,看到對面有個藥店,我跑過去買了瓶紅花油,拿到橋墩下,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她手裏。

我再一次拿著一大袋瓶子來到街道上,可街道還是那個街道,只是卻再也不見她的身影。 我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可沒想到,一個月後,我再次遇到了她。 只是如今的她,和一個月前,有著很大的不同。若不是她喊我,我還真的沒認出她來。

那天,我和兩個從外地回來的發小,去大排檔吃飯。剛走進大排檔,就有一個穿著粉色短袖和藍褲子的女孩喊我哥。我本以為是店裏的服務員打招呼的方式,可看著她又有些面熟,她的眼睛裏充滿著驚喜,不像是碰見陌生人打招呼。我疑惑的問道:「你認識我?」

「一個月前,橋墩下,你給了我瓶紅花油。」她笑道。我瞬間想起了那個在大街上奔跑著,撿瓶子的女孩,可卻怎麽也沒法把她們兩個的身影重合。

和她隨意聊了幾句,我才知道,她為何撿瓶子那麽拼? 她家在縣城附近的村子裏,父親在外打工給她和弟弟賺學費。她母親在家照顧她和弟弟上學。可有天早上,她母親去曬谷場背麥稭桿時,扭傷了腰,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為了賺錢,給母親治病,她才出來撿瓶子的。

撿了段時間的瓶子後,她發現靠撿瓶子籌錢太難了,正巧看到這家大排檔在招服務員,她就來上班了。白天她在家照顧母親,晚上來上班。

聽完她的話,我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來的滋味。還是一起長大的發小懂我,直接問道:「你家是哪裏的?帶我們過去,醫藥費你不用擔心,我們借給你。」起初,她並不願意麻煩我們,但發小的一句話徹底打動了她:「你想看著你母親躺在那裏痛苦嗎?」

在發小的幫助下,我們把她母親送到了醫院,好在只是扭傷,並沒有傷到骨頭,在醫院調養了幾天,就可以走路了。和她一起,把她母親送回家後。她又跟著我來到了縣城,說要打工賺錢,好盡快把錢還給我。

我也不知咋想的,竟鬼使神差的張嘴讓她到我的面館裏上班。說完,我就有些後悔了,很擔心她會拒絕,可卻沒想到她竟是一口答應了下來。她來面館上班,住的地方卻難到了我。

我本想把她帶回家住,可卻擔心父母多想。我就打算在面館附近給她租個房子住,可她卻舍不得,非要住面館。實在沒辦法了,我就把面館裏的一個雜物間給收拾了出來,又跑到舊貨市場買了張鋼絲床,讓她在面館落了腳。

面館裏多一個人,確實不一樣。自從水紅來了面館之後,不僅面館的衛生變幹凈了很多,我也閑了起來。 她幹活很麻利,也不怕吃苦,什麽臟活和累活都願意幹。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來面館一個月了。我發薪資給她,她卻不要,她說用薪資抵她母親的醫藥費。

其實,我根本沒想過讓她還醫藥費。可她堅持不要薪資,我實在沒法了,就說每個月還一部份,也要給她一部份用,讓她想想她弟弟的學費,她才願意拿錢。

不知不覺間,天氣竟然漸漸冷了起來,冬天到了。水紅也穿上了棉襖。可看著她襖上的修補程式,連個罩襖的褂子都沒有。我心裏就感到一陣難受,我跑到市場上給她買了幾件襖,放在了面館的雜物間裏。

第 二天看著她穿著我買的襖在店裏忙活,我心裏感到很是溫馨。不知誰會有福氣娶到她?每天在店裏朝夕相處,我和水紅之間的話越來越多,說話之間也少了很多避諱。那天,打烊後,我正準備回去,她讓我等一下。

只見她快速的洗完碗,擦幹手,走到了面館的雜物間裏。 沒過一會,她就拿著一件織好的毛衣遞給了我。我摸著柔軟的毛衣,心裏樂開了花,不由得傻笑了起來。 她紅著臉,轉身回到了雜物間裏,關上了門。

那晚我拿著新毛衣回家,剛進家門,就被母親把新毛衣給奪了去。母親反復的打量著新毛衣,問我哪裏來的?我把水紅的事和她講了一遍。 母親當即就驚呼道:「這是天上掉下來的賢惠媳婦,你可千萬不能讓她跑了。」說罷,她就要去面館,去見水紅。

還是父親出面攔下了她,讓母親不要著急,明天再去。天剛亮,母親就咚咚的敲起了我的房門,讓我和她一起去飯館找水紅。我還從來沒來面館這麽早過,想著水紅可能還沒起床。可不料,我們到面館時,水紅已經開始做衛生了。

「今天怎麽這麽早?」水紅給我打招呼道。隨即她看到進來的母親,趕緊招呼母親坐下,說道:「我們早上不賣面,我們上午10點才開始營業。」還細心的倒了杯熱水給母親,讓母親暖暖。

我連忙向水紅解釋說:「這是我母親,她來......她來......」我不知該如何向她說母親的來意。母親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是來找你的。」母親一句話把水紅給說楞了,水紅詢問的目光看向我,我卻是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母親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不停的用眼睛示意我說。可我就是說不出來。

母親看著我,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別說了,我替你說。」母親隨即拉著水紅坐下問道:「你有沒有許配人啊?有沒有心上人啊?」水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母親又道:「你看看小涵怎麽樣?他雖然嘴笨,但很會疼人的。你要不考慮下小涵?小涵可是給我說了,他非你不娶,晚上說夢話,還在喊你的名字呢?」

我聽著母親的話,心裏不禁打起了問號,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水紅就是低著頭不說話,母親繼續道:「我看到你給小涵織的毛衣了。你是不是也喜歡小涵?」水紅的頭低的更低了,很小聲的說道:「涵哥,人挺好的,只是我家是農村的,我配不上涵哥。」

往上數三代,誰家不是農村的。我是認準了,你當我兒媳婦,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帶著小涵去你家提親去。 」母親說完,使勁的推了我一把,我終於說出了埋藏在心裏很久的話:「我喜歡你,水紅。」

母親看到狹窄的雜物間,不停的敲我,嘴裏還一個勁的說我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讓她兒媳住這麽簡陋的地方。好在有水紅給我解圍,要不然,我頭都非要被母親敲出包來不可。當我,母親就把水紅接到了家裏住,而我則被母親無情的趕到了客廳的沙發上窩著。

天剛亮,母親就張羅著出門去水紅家去提親。我們到水紅家時,水紅的母親正在清掃院子裏的雪。見到我們提著大包小包的到家裏來,很是詫異。當母親說明來意後,水紅的母親喜出望外,趕緊把我們讓進了家裏。 中午吃飯時,水紅的母親不停的往我碗裏夾菜。丈母娘看女婿,怎麽看怎麽好。

當天,我母親和水紅的母親就做主定下了結婚的日子,1995年六月初六舉辦婚禮,取六六大順之意。

我和水紅舉辦的是中式婚禮。婚禮當天水紅穿著龍鳳褂,蓋著紅蓋頭,我牽著她的手邁過火盆,走進大廳。當我掀開紅蓋頭,我驚呆了,原來水紅竟是這麽好看。婚後,我們繼續經營著面館,面館的生意蒸蒸日上。靠著這個小面館,我們還在縣城買了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