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頭條 > 文化

孔子一生三次問道老子,第三次得道!儒家和道家究竟誰高誰低?

2024-06-06文化

孔子和老子是同時代人,兩人還是某種意義上的師徒關系,孔子曾三次「問道(求教)」老子。但孔子是老子徒弟,就證明孔子比老子差嗎?

答案未必如此,畢竟,史書早說了「青取之於藍而勝於藍」,所以,孔子與老子孰高孰低,不能依據師徒關系簡單下定論。

孔子與老子,究竟誰高誰低的答案,可結合孔子三次求教於老子的具體內容,得出答案。

老子比孔子大了20歲,但孔子死後9年,老子才離世。老子活了101歲,而孔子則只活了72歲。

若以年齡論,老子算得上孔子的長輩。而老子「得道」也先於孔子,這也是孔子三次問道老子的前提基礎。

孔子第一次請教老子時是17歲,當時,老子37歲。

17歲的孔子很迷茫,這主要是因為他所生活的年代,周朝的禮樂制度基本已經廢馳。在痛心之余,孔子迫切想找一位類似於「白胡子老爺爺」樣式的人,讓他給自己必要的指點。

恰在這年,老子因受迫害,被免去守藏史(管理典籍)之職,開始遊歷各國。

老子

老子來到魯國時,魯國巷黨的友人去世,人們知道老子精通周禮,於是請他前去幫忙處理喪葬事宜。

出殯那天,孔子也去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老子,他對老子的印象非常好,一路都在尋思著與老子對話。

當日,出殯隊伍遇到了日食。日食時,老子讓送葬隊伍停止前進、靠右站立,且還令他們停止哭泣。直到日食結束後,老子才讓隊伍繼續前進。

孔子由此斷定「老子也是一個喜愛禮的人」,料想老子之所以讓大家在日食時停止行進,是因為日食時天很黑,如同夜晚,這時候繼續出殯,如同「星夜出奔」,與禮不和,也並不吉利。

孔子的猜測是準確的,老子的確好禮。但讓孔子意外的是,老子好禮,卻並不認同孔子「興周禮」的主張。

於是,兩人第一次對話時,就有了點「辯論」的意味。

孔子告訴老子,自己認為如今天下動亂、百姓民不聊生的原因,是周禮不興、禮崩樂壞。孔子說:

「我喜愛周禮,並且要盡其全力恢復周禮。我認為,唯有周禮,方可休止動亂,以使天下重新太平。(譯文)」

老子聽了後卻搖頭表示反對,停頓了數秒後,他說出了自己的主張,他說:

「大河之水能夠倒流嗎?大河之水是不能夠倒流的,它只能遵循造化所定的流向。(譯文)」

老子的這番話,等於是告訴孔子:周朝的確因為周禮而太平昌盛,可周禮已經成為過去式了,恢復周禮,並不能讓戰亂停歇。

緊接著,老子向孔子闡述了自己的主張,他說:

「動亂的根源在於人心,是人心的私欲讓君王爭天下、諸侯爭疆土、大夫爭權力、百姓爭衣食,私欲是萬惡之源,只有知足寡欲,才會無爭。無爭,天下才會無亂無惡。所以,動亂的根本,不在於恢復周禮,而在於讓人們沒有欲望。(譯文)」

老子還接著說,天地初開時,小國寡民鄰人相鄰而居,卻能做到雞犬之聲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他認為:天下清凈無事,才是美好的社會。

孔子反駁了老子,他認為:無為不是最好的社會,他舉例說「若文王、武王不爭,那還會是殷紂王的天下,世界還會在動亂之中。一個國家如果不爭,那麽他國就會得寸進尺,直至把這個國家吞並。有識之士如果不爭,國家就不能強大」。他還道:

「只有各自的奮爭合乎於禮,天下才不會產生動亂,當今天下的動亂之源,並不是有所爭,而在於爭的人人心變惡,缺少禮樂的教誨。(譯文)」

見老子臉上沒有表情,孔子繼續補充道:

「人不可能沒有私欲,寡欲也難以做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私欲,使言行合乎於禮。周禮,最適合當今天下。我並不認為小國寡民才美好,我向往的社會是既太平又昌盛,而非清靜無為。(譯文)」

孔子

老子聽了沈默不語,兩人的談話也就此結束。

這便是孔子第一次問道老子,可以說,從他們第一次對話時,兩人的基本理念就已經被確定了:孔子主張有為,老子主張無為。

一個人的理念,決定了太多。理念不同,註定孔子和老子將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他們倆,一個是山鳥,一個是魚,並不同路。

然而,並不同路的孔子和老子,卻也不可避免地有了第二、第三次交集。

孔子與老子第二次見面是在孔子34歲這年,這年,老子已經54歲了。

此時孔子的兒子孔鯉的年歲,已經直逼自己當年第一次見老子的年紀了。17年過去,孔子已經成為了博學之人,因已到中年,他嘗到了人世間的各種酸甜苦辣。

經歷最能讓人成長,此時的孔子已經沒了當年的銳氣,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穩重。

這次見老子,他同樣帶著疑惑,他想和他探討「仁義」,他並不知道:這一次問道,他將被老子狠狠地教訓一頓。

「仁義」是孔子儒家思想的核心,他的【論語】中,就有大量關於仁義的論述。比如「智者樂山,仁者樂水」,「仁者愛人」等等。孔子所提倡的「仁義」,是一種有修養、有德行的行為規範。

第二次見到老子後,孔子大談仁義。老子也算客氣,他雖不認同他的觀點,卻讓他盡情地進行了闡述。這便是那句:「我雖不贊同你說的每一句話,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力」。

孔子說完之後,老子開口了,他一張嘴,就將孔子提倡的仁義徹底按在地上摩擦。他說:「大力宣揚‘仁義’,就好比敲著鑼、打著鼓去追一個逃亡者,其結果是時間越久,越發與所追逐物件相距甚遠,永遠也追不上。」

老子的言外之意是,孔子宣揚「仁義」,是無法抵達「仁義」的,越宣揚「仁義」,越違背仁義。他具體闡述道:

「你所謂的‘仁義’之惡毒激起我內心的憤怒,對人的禍害沒有比你的‘仁義’更厲害的東西了。它好比是飛揚起來的糟粕掉進人的眼睛,讓我們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它好比是蚊蟲咬了皮膚,讓我們通宵難以入睡。(譯文)」

孔子聽到這裏,已經完全地怔住了,他楞在那裏,不敢發一言地聽老子繼續闡述。老子看著他,很認真地繼續道:

「你想使天下人不失去淳樸,就應該順其自然,秉持人的本性,而不是大力宣揚‘仁義’。天鵝不用每天洗澡依然保持潔白,烏鴉不用每天塗抹也是黑色,黑白是自然之色,不能用黑白分辯優劣……(譯文)」

老子的言外之意是,仁義是每個人心裏自然而然有的,只是看不見而已,它不是靠看得見的規章制度來限定出來的。用規章制度限定「仁義」,那「仁義」是假仁義。

孔子與老子

這其實很容易理解,比如,如果社會用某種規章制度來定義仁義,那麽多數人確實都會遵照這一規章制度行事,但他們如此(按規章制度)行事真的是因為仁義嗎?並不如此,他們更多的是因為害怕,害怕未遵循該規章制度,被定義為「不仁義」。

換句話說,宣揚仁義,將仁義規章制度化,會讓「假仁義」大行其道。

老子認為,仁義是自然而然的發生。他舉例說:

「泉水枯竭,魚兒暴露在地面上,為了生存,它們相互之間嘴對嘴呼吸,彼此口吐白沫以滋潤對方,所有這些親昵的舉動都不及大家都在湖水裏自由自在,即使相互遺忘也無所謂。(譯文)」

老子的這個比方,等於是在告訴孔子:宣揚仁義,將仁義規章制度化,無法抵達仁義。仁義是不需要人為幹預的,所謂「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也就是說:大道被廢除了,才會提倡所謂的仁義;聰明智巧的現象出現了,偽詐才盛行一時。

老子的這話也很容易理解,比如,一個大肆宣揚見義勇為的社會,肯定是有問題的,他們之所以宣揚,是因為見義勇為者少;同理,大肆宣揚孝道的社會,肯定也有問題,說明孝順者少。越宣揚仁義,說明社會越背離仁義,亦如此。

孔子聽完老子的話以後沈默了,他匆匆向老子辭行,回到魯國,且接連三天不發一言。

最後,他的弟子終於忍不住了,就問孔子道:「您見到老子,一定給他傳授了仁義禮教吧!」孔子長嘆了一口氣後道:

「我這次見老子,總算是明白了,他是真龍。龍,合而成體,散而成章,乘雲氣而在陰陽之間自由飛翔。我張著大口呼吸著這天地之氣,哪有機會給老子講授仁義禮教呢!(譯文)」

也從此時起,孔子越發地謙遜了,他更加清楚地懂得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這之後的孔子,一心辦私學,並與學生們坐而論道,一直在求道的路上。

孔子與弟子們

轉眼,孔子就到了51歲這年,此時的孔子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了,這年,老子則已經71歲了。

此時的孔子與老子一樣,做過守藏史(管理典籍)。他的辦學已趨於大成,他的才學自然也已得到了世人的認可。因為善於思考的緣故,他的思想已經日臻成熟,眼神中充滿了睿智。

兩人再見時,老子對眼前有了巨大變化的孔子,自然也是刮目相看。而此時,老子在研究道的路上已經走了非常遠了,無數仁人誌士向他求「道」,孔子再見老子,亦是為道。

此時的孔子已不再向當年求教老子那般狂妄了,相反,他的能力日強,可言行舉止中更加顯出謙遜來。見到老子後,他便問道:

「我研究【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六部書)很久了,我對古代的各種典章制度都非常熟悉(能力非常夠了),我的理念、主張也成熟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可為什麽沒有一個國君采用我的主張,這實在是難啊!是這些人難以說服,還是道理難以發揚呢?」

孔子這次見老子,所問的問題似乎很現實,它代入到當下,等於是問:我滿身才學,怎麽得不到重用呢?

老子聽了之後,啟發孔子說:他讀的所謂六經,不過是先王留下的陳舊遺跡,不是先王的本原。所以,你學它們所得到的的,不過是足跡而已,求不到真理。

為了讓孔子聽得更明白,老子打了很多比方,目的是告訴孔子:他實際並沒有真正得道。老子認為:真正得道的人,在哪裏都能被重用,而未得道的人,走到哪裏都行不通。

所以,在這裏,老子等於是從根本上否定了孔子,指出他並沒有得道。老子指出別人的問題時,總是會習慣性地給出解決的方法,也就是「既破又立」。他告訴孔子,你之所以沒有得道,根本原因在於「求道的方法錯了」,不應該去學六經、典章制度等。

孔子很自然地發問:「那怎麽才能得道呢?我要到哪裏去求道呢?」

老子說:「人的生存以大地為法則,而大地以天為法,天以道為法,道以自然為則。也就是說,道其實是自然條件下所產生的的一切規律、規則和規矩。道存在於大自然的萬事萬物之中,他的本質是變化。」

此時的孔子若有所思,他有些明白老子口中的「道法自然」了,但要理解透老子的「道」顯然需要時間。

這之後,孔子三個月閉門不出。再見老子時,他開口道:

「我終於得道了。烏鴉喜鵲在巢裏交尾孵化,魚兒借助水裏的泡沫生育,蜜蜂蛻化而生,生下弟弟,哥哥就常常啼哭。這麽長時間以來,我沒有能和萬物的自然變化相識為友!不能順應自然規律,又怎麽能教化別人呢!」

老子聽了後,很欣慰地點頭,並說了5個字:「可,丘得之矣。」言外之意:孔子已經得道了。

孔子與老子

從孔子三次問道老子來看,老子的道家和孔子的儒家都是講「道」,且最終的「道」殊途同歸。二者立場不同,方式不同,但最終的目標是一致的。

孔子講實,老子講虛;孔子提倡有為,老子提倡無為。就層級上而言,老子無疑高於孔子,若非如此,孔子也不會三次問道老子,並最終在老子的點撥下,才真正悟道了。

然而,世人真正推崇的卻是孔子,董仲舒最終「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儒學之興盛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董仲舒等,未必不知道老子的層級高於孔子。他們推崇孔子的儒家學說,本質上是因為:老子的道家層級太高,他講的「無」,只能被千分之三的的道德品質極高、智慧極高的人聽懂;而孔子的儒家講的「有」,則可以被千分之九百七的普羅大眾聽懂。

孔子講求以德入道,且給到了方式方法;而老子講求人到達人生最高思想境界後,做無為而無不為之事,像大自然一樣,主宰一切,而不居功。

前者,透過學習可得;後者,唯有天賦異稟,方可入其門。

先哲曾仕強認為:一個人應先學儒,再學道家。順序一旦搞反,將萬劫不復。因為,儒家講求生,每個人生下來,首先得為生活而奮鬥。有了這個「實」,再去接觸老子的「虛」,就沒問題。

若反過來,先學道家的「虛」,那麽你根本就不會積極進取,也不知道抓住機會,勢必會連生存都有問題,最後就悲劇收場。

某種程度上而言,孔子和老子的區別在於,孔子搞定的基礎,是小學;而老子解決的是進階問題,是大學。基礎若未打牢(儒家未學好),既還不會走路,就想著跑(入道家),勢必吃大虧。

又或者,我們可以形象地將孔子的學說,比喻為做人的學問;而將老子的學說,比喻為成仙的學問。成仙的基礎,是做好人。就這麽簡單!

到此,我們可以最終下結論:孔子和老子,同等重要,完全沒有必要分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