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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六口三代擠住一間房這是我見過的居住條件最差的上海一家人

2024-03-15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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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個不幸的家庭,父母因為感情不和離了婚,我跟著媽媽和奶奶相依為命。為了節省開支,我們三口住在上海市區一間只有20平方米的危房裏。這間小房子狹小得只能放下一張雙人床和一個不足一平方米的衣櫃,所有家當就擠在這幾平米的空間裏。

我驚訝地自言自語:「怎麽可能!那間房子比我們這裏還小啊,他們怎麽塞得下那麽多人呢!」

正當我納悶的時候,一個面色蒼白,看起來很虛弱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向我問好:「小朋友,你好呀,我們是從外地搬來這裏的,你家住在隔壁吧?」

我有些靦腆又好奇地點點頭,說:「伯伯你好,我跟我媽和奶奶住這裏。請問你們一家人要住那個超級小的房間嗎?」

中年男子看起來很疲憊,他嘆了口氣說:「是啊,沒有辦法,我們的條件很一般,只能住這裏了。實在抱歉跟你們擠一個出入口,會互相打擾的。」

我聽出他話裏的無奈,不禁感到很心疼。看到一個女人抱著小孩匆忙走進了隔壁房間,我猜那應該是他的妻子和孩子。我立刻說:「伯伯你們一定很不容易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跟我說!我媽媽人也很好的,她肯定會幫忙的。」

男子微微一笑,眼神有些空洞:「多謝你小朋友,我們自己能對付的。你看我太太和孩子們那麽辛苦,我一個大男人還受不了時來麻煩你和你媽媽,那多不好意思。」

我看他堅強而又無奈的樣子,內心更加酸楚。這時,我媽聽見動靜出來了,楞楞地看著熱火朝天搬家的鄰居,也感到很驚訝。

「誒,李阿姨你也出來了啊!」中年男子搶先跟我媽打招呼,「我們家從浙江老家搬過來,剛把行李往房間裏搬呢。」

我媽連忙打量著他們一家,也深感意外:「這房子這麽小,你們怎麽住得下啊?再說了,我看你身體也不太好的樣子,整天住這種破房子折騰個什麽勁啊!」

我媽聽了也是一陣唏噓,她想了想說:「行吧,我這兒正好缺人幫忙采購打掃衛生,你太太和大點的孩子要是有空可以來我這兒打工賺點外快。你們一家人我也看不下去了,有什麽吃穿用度的問題盡管開口!」

後來情況證實,這家人的生活條件的確苦不堪言。我時常能聽到房間裏傳來的咳嗽聲、爭吵聲和嬰兒的哭聲,他們整天都活得提心吊膽的。

那天我照常回家放學,一開啟房門就聞到一股燒焦的塑膠味。我隨即意識到是隔壁著火了,於是慌忙敲開他們的門喊著:「伯伯,阿姨!你們家好像著火了,快開啟門!」

我趕緊擠進他們的房間,只見一個大水壺已經燒成了黑色,墻上被熏黑一大片,房裏煙霧繚繞,他的太太抱著孩子坐在地上咳嗽。這個小房間頓時亂成一鍋粥。

我忙找來濕毛巾讓他們敷在口鼻上,開啟窗戶散煙,同時大聲喊道:「媽,快點過來,隔壁著火了!」

我母親火速趕到,看到這一幕也紅了眼圈:「這房子這麽破還出這種事,這要是大火害了人命咋整!」她連忙去找來了消防滅火器幫忙滅了余火。

我媽趕緊安慰她:「有我和小龍在,你們放心吧,我去和房東商量換個好點的房間。這破房子住著多危險啊!」

我也忙不叠地點頭附和道:「對對!我跟我媽一定會幫到你們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檢查一下伯伯和孩子們有沒有吸入太多煙塵。我馬上去醫院叫救護車!」

鄰居一家非常感激我們,我看著他們無助的樣子,內心澎湃著想盡一切辦法幫助他們脫離困境的沖動。

後來幸好救護車及時趕到,檢查結果鄰居並沒有大礙,只是輕微吸入了煙塵,給吊了點鹽水。我和我媽還是心有余悸,就在鄰居家裏陪著他們度過了一個不眠夜,直到確認他們都沒大礙了才放心。

我不禁狐疑地對我媽說:「媽,咱們的鄰居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啊?他們怎麽突然就全都不見了呢?」我內心充滿了疑惑和擔憂。

我媽也是一臉迷茫:「這事真蹊蹺,要不要報警啊?他們能突然搬走也太蹊蹺了,萬一是遇到了綁架要挾或遇害嘛!」

我著急地說:「那咱們現在就去報警吧!我記得有次家庭作業課上老師講過,失蹤人口多半在失蹤24小時內找到的機率最大。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

警察很快趕到了現場,錄取我們的口供後表示會全力展開調查。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鄰居的下落仍然成迷。警方晝夜檢視監控錄像,在附近貼出尋人啟事,也毫無收獲。我和我媽都焦慮不已。

就在我們準備放棄希望的時候,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發現門口來了幾個陌生人正在搬運家具。我上前詢問,他們說是新搬來的租客。這時,我突然發現,這些搬家工人之中,有一個身材瘦小,臉色蒼白的男子,就是我失蹤的鄰居!

我驚訝萬分,連忙抓住他的手臂大聲說:「伯伯,是你嗎!你們一家怎麽突然失蹤,我們都以為你們出事了!」

我心中充滿震驚和不解:「那你們為什麽一聲不吭就搬走了呢?你知道嗎,我們還特意報的警,差點把警察全城的人都動員去找你們!」

我聞言,內心無比揪心,但還是保證道:「伯伯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你們一定要保重自己,有任何需要盡管開口!」

鄰居感激涕零地拍著我的肩膀,很快又和其他搬家工匯合,消失在擁擠的人流中。我百感交集地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背影,許久不能回神。

我回到家中,我媽急切地問起情況,我只得含糊其辭搪塞過去。一想到鄰居家在外流離失所,我就倍感心酸。

我開始在網上搜尋相關資訊,希望能找到幫助鄰居們解決困境的辦法。漸漸地,我了解到了許多破產和欠債家庭的悲慘遭遇。我也讀到了很多官方救助和法律援助的渠道。我盤算著也授權以提供些小額資助給鄰居,讓他們度過最艱難的時期。

疫情期間,整座城市都陷入封閉和混亂。我和媽媽只能躲在狹小的房間,與外界失去聯系。鄰居一家的安危讓我終日忐忑不安。

就在我準備冒險外出尋找他們時,一天,敲門聲突然響起,我驚喜地發現站在門外的,正是失蹤已久的鄰居!

我忙迎了進來,只見鄰居臉色灰敗,衣衫襤褸,兩個小孩子面黃肌瘦得可憐。我連忙端來熱水和食物,輕聲問他發生了什麽。

鄰居說,他們一家被認出後不得不再次逃亡,但無處可去。疫情期間更是難上加難,街頭無人問津,被迫流落街頭。後來幸好遇到我出門,才認出這條老街。我們這才是他們唯一能想到求助的地方。

聽聞他們在外面無家可歸地遊蕩,我和母親都禁不住落淚。我媽立刻決定,無論疫情多嚴重,都會收留他們一家人。於是,我們六口人開始擠在這狹小的20平米房間共同生活。

由於父親身體虛弱需要靜養,母親精神也有些問題,兩個小孩子又太年幼,家務和外出采購全都落在我和我媽身上。起初我也抱怨過這種擁擠和辛苦,但一看到鄰居孩子無辜的眼神,我就忍不住心如刀割。

於是,我開始學著自己做些簡單家務,還嘗試網購和在社群自由市場尋找生活物資。疫情期間外出采購變得尤為艱難,我也為此和管理人員爭吵過。好在,我畢業後在一家快遞公司找到了工作,這為整個家庭的口糧提供了基本保障。

日復一日,我繼續在這緊張的環境下保持樂觀,努力工作,照顧家人和鄰居。我時時提醒自己要珍惜現有的一切,因為對於這兩個孩子和他們的家人來說,我們就是他們全部的依靠。

我也會反復回想年輕時候母親帶著我離婚單撐起這個家的點點滴滴。我懷著同樣倔強和努力的心情面對困難。我相信堅持就一定會走出隧道,迎來光明。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成長為一個獨立的成年人。我依舊和母親與鄰居一家住在老房子裏,只是我自己也出去打工掙錢了。

由於這個社群逐漸成為了城中村,環境和治安都每況愈下。鄰近的一片貧民區常常發生幫派械鬥,我們這種居住條件差的住戶也時常會遭到欺負。我偶爾會看到鄰居家的孩子在街上被不良少年欺負,我都會沖上去保護他們。

後來,鄰居的大兒子初中畢業,也出來和我一起打工幫補家用。他性格有些內向柔弱,常常會被工地上的人看不起欺負。我就像老大哥一樣,時時護著他,和那些欺軟怕硬的人渣理論。

鄰居的小女兒長大成人,考上了大學。我和鄰居父母激動萬分,為她整理行裝,買來學習用品,連同自己多年攢下的一小筆錢都送給了她。眼見她踏上人生新的旅途,內心的驕傲與自豪勝過了一切。

後來終於踏上掙錢的道路,母親身體狀況又惡化下去。我精心照料著她,卻也無奈這痼疾難治。鄰居父母無微不至地照料我們母女,陪伴她度過最後的時光。

多年來,我們家和鄰居家彼此扶持相依,苦難與困頓也未能改變我對這世界的熱愛。我經歷了太多黑暗,所以才更加渴望光明,正如我目睹的太多悲傷,所以才更加向往歡樂。我也希望能以我的勞作與奮鬥,換來這個家以後的日日慶幸。

如今鄰居的小女兒大學畢業在一家外企工作,掙得盆滿缽滿;大兒子也娶了媳婦生了兩孩子,日子過得紅光滿面。

偶爾我回到老社群看看,只有斑駁的老房依稀留著兒時的輪廓。那些父老告別的,終將在歲月裏沈澱;但他們留下的溫暖與愛,也必將永劫常在,代代相傳。

我入職一家國企,日復一日重復著枯燥的工作。鄰居的孩子們也漸漸長大成人,搬出安置房各奔東西。我和鄰居夫婦在這個空蕩蕩的小區裏依然活得慣常熱鬧。

有一年春節,鄰居的女兒回家過年。她身著漂亮的職業套裝,胸前的員工證上寫著一家高科技公司的名字。她開啟保溫桶,裏面裝滿了精美的年夜飯和高檔糕點。我和鄰居夫婦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會意一笑。

那一晚我陪他們喝了些小酒,難得地說起從前的種種來。眼前人兒紅光滿面,只剩我們身上還留有歲月的痕跡。鄰居母親紅著臉開心地笑,她說女兒找了好工作,今年要買車結婚給他們添個外孫,我聽了由衷地為他們高興。

鄰居母親得知噩耗後,本就虛弱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下去。我和大兒子一左一右攙扶著她,急匆匆趕往醫院。一系列搶救無果後,鄰居母親也在嚎啕聲中閉上了雙眼。

鄰居夫妻的葬禮很簡陋,來送行的除了我就只剩他們的兒女。我看著兩個年輕人伏在父母身上痛哭,還有些發楞。太突然了,突然到來不及反應。

葬禮過後,鄰居的兒女都迅速回到了工作和生活中。我一個人坐在兩間冷清的安置房之間,楞楞地望著約摸有三十年歷史的水泥墻壁和漆皮大門,忽然茅塞頓開。

他們生生死死,我歡喜我憂愁。如今想來,自己也不過是在這密不透風的水泥世界裏參差重復著幾十載光陰。淚與笑,別離與重逢,都被生生界定在這狹窄不過的十幾平米空間裏。

我不知道,還剩幾個十年。

鄰居夫婦的兩個孩子都在外地生活,鮮少回來。我獨自生活在這安置小區,漸漸也老去。

有一天,我接到大兒子的電話,說他們姐弟打算來老家處理遺物,讓我過去幫忙。我欣然前往,開啟那扇故居的房門,許多回憶湧上心頭。這些年來,這間房門後的故事,一幕幕在我腦海裏重復播放。

「叔叔,麻煩你看看還有什麽值錢或者要留念的東西沒有,我們打算處理掉。」大兒子的語氣平靜而生分。我這才意識到,他們口中的「遺物」,不僅僅是父母生前的物什,也許還有他們那些珍貴而苦澀的羈絆和記憶。

我輕輕嘆了口氣,在這狹小逼仄的空間裏收拾起來。其中一個箱子突然「咚」地砸在我腳上,我疼得齜牙咧嘴,彎腰一看,那是一冊寫滿螞蟻行字的舊賬本。我的心,沈了下去。

這是鄰居生前欠下的一屁股高利貸賬單。我記起他生前掙紮在重重債務中的無奈與頹喪。這麽多年過去,他欠下的債還在持續他孩子們現在的生活。我不禁紅了眼圈,將那賬本牢牢抱在懷裏。

「你們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些的。」我對鄰居的兒女說。他們點點頭,匆匆離開了老房子。留下我獨自一人,在這凝結了太多故事的逼仄空間裏,輕輕撫摸著那本陳舊的債務台賬,淚水隱隱打濕了上面的字跡。

後來我辭去了工作,花光積蓄,幫鄰居兒女清償了幾十年的債務。我不知道這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麽,但我知道,這就是鄰居生前最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當我簽下最後一筆支票,心中五味雜陳。我掏出手機,給鄰居的女兒發了條資訊:「債務清零了。你好自為之。」

我將父母留下的那套10平方米的舊房子,以極低的價格轉手了。這筆錢,勉強夠我在城郊買下一間破舊的平房。我終於要遠離這滿載故事的老公寓。搬家那天,我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樓道裏,靜靜地回望著這棟簡陋的小樓。這裏見證了我整個青春與中年時光的滄桑,我的半生故事就這樣沒入濃濃 的迷霧中。

人生的路還在繼續。鄰居夫婦已經為我點亮了漫漫長夜,我也終將為他人照亮前方。這世間哀樂交織,我們都在宿命的推動下,完成著該完成的宿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