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頭條 > 健康

「金匱腎氣丸」並不是「腎氣丸」

2024-06-27健康

腎氣丸與金匱腎氣丸的區別

在探尋經方研究的持續傳承與創新發展的道路上,我們需深入剖析其歷史脈絡,如細絲剝繭般,逐步解開經方研究的起源、發展與演變的謎團。這不僅是對過往的回顧,更是為了探尋未來的方向,以期實作經方研究的根本性調整和提升。
在中醫的浩瀚寶庫中,有一部熠熠生輝的經典著作——【金匱要略】。其中所載的「腎氣丸」,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閃耀在醫學的星河之中。然而,當我們將目光轉向「金匱腎氣丸」時,卻會發現它與「腎氣丸」雖名字相近,但實則有著微妙的差異。
「金匱腎氣丸」並非簡單的名稱轉換,而是基於【金匱要略】中「腎氣丸」的基礎上,經過歷代醫家的深入研究與實踐,逐漸形成的新的方劑。它繼承了「腎氣丸」補腎益氣的核心功效,但在藥物的配伍、劑量的調整等方面,都做出了更為精細的考慮。這種精細的調整,不僅使得「金匱腎氣丸」在療效上更勝一籌,也體現了中醫「因人施治」、「因時制宜」的治療理念。
因此,當我們談論「金匱腎氣丸」與「腎氣丸」的不同時,實際上是在探討中醫經方研究的深度與廣度,是在探尋中醫文化的博大精深。這種探尋,不僅是對歷史的尊重,更是對未來的期許。

腎氣丸的四大突出特點

腎氣丸,這劑源自醫聖張仲景的千古名方,首見於【金匱要略】之中,其藥物配伍之精妙,令人嘆為觀止。其組成成分,幹地黃為君,主補腎陰、填腎精;山茱萸、山藥,補肝腎、斂元氣,溫補脾腎之氣,此為「三補」。而茯苓、牡丹皮、澤瀉,則分別負責淡滲瀉濕、清瀉相火、利濕泄濁,形成「三瀉」。這三補三瀉,相輔相成,猶如天地陰陽之和諧,補瀉結合,恰到好處。
更為精妙的是,方中僅少量的桂枝、附子(炮),它們如同微火般微微燃燒,既不過於猛烈以致燥烈,也不失其溫熱之力,以溫陽化氣,使得腎氣丸的溫補之力得以充分發揮,而不顯燥烈之弊。這正是「益火之源,以消陰翳」之真義所在。此理念如同古人所雲「陽生於陰」,寓示著在陰中求陽,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
腎氣丸的配伍,正是對中醫陰陽學說的深刻體現。它告訴我們,在補陽之時,不可忘記補陰,因為陰是陽的基礎,陽是陰的昇華。正如張介賓在【景嶽全書】中所言:「善補陽者,必於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腎氣丸正是這一理念的完美詮釋,它用其獨特的藥物組成,為我們揭示了中醫陰陽學說的奧秘,也為我們提供了治療腎陽虛引起的各種「陽虛則寒」癥候的良方。

【金匱要略】論腎氣丸方證原文

①【金匱要略·中風歷節病脈證並治第五】載:「崔氏八味丸治腳氣上入,少腹不仁。」其藥物組成為:幹地黃,山萸肉、薯蕷,澤瀉、茯苓、牡丹皮,桂枝、附子(炮)。

②【金匱要略·血痹虛勞病脈證並治第六】載:「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腎氣丸主之。」腎氣丸方:幹地黃,山藥、山萸肉,澤瀉、牡丹皮、茯苓,桂枝、附子(炮)。

③【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並治第十二】載:「夫短氣有微飲,當從小便去之,苓桂術甘湯主之;腎氣丸亦主之。」

④【金匱要略·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脈證並治第十三】載:「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飲一鬥,小便一鬥,腎氣丸主之。」

⑤【金匱要略·婦人雜病脈證並治第二十二】載:「問曰:婦人病飲食如故,煩熱不得臥,而反倚息者,何也?師曰:此名轉胞,不得溺也。以胞系了戾,故致此病,但利小便則愈,宜腎氣丸主之。」

上述【金匱要略】的五個不同篇章分別論述了「崔氏八味丸」「八味腎氣丸」「腎氣丸」的臨床運用。這三個方劑所含藥物均由幹地黃、山藥(在崔氏八味丸中稱薯蕷)、山茱萸、茯苓、牡丹皮、澤瀉、桂枝、附子(炮)組成,藥物配伍劑量、功效等也完全相同,屬於「同藥異名」或「異名同藥」的三個方劑,即「崔氏八味丸」「八味腎氣丸」「腎氣丸」實際上是同一個方劑的不同名稱。

在【金匱要略】這部古代醫家的瑰寶中,我們不難發現「崔氏八味丸」「八味腎氣丸」與「腎氣丸」這三種方劑,它們皆以治療腎陽虛證為主旨。其中,腎氣丸更是獨樹一幟,專攻腎陽虛證所致的四大病證:

一者,它針對的是那些因腎陽虛而引發的虛勞腰痛,患者少腹拘急,小便不暢,如同冬日冰封,難以流淌;

二者,對於消渴癥狀,即現代所說的糖尿病,腎氣丸亦能應對自如。患者雖口渴飲水多,但小便卻異常頻繁,仿佛飲一溲一,腎氣丸則能溫化腎陽,使之調和;

三者,面對短氣有微飲的患者,腎氣丸亦能施展妙手,使其氣息順暢,痰飲自消;

四者,婦人轉胞不得尿,更是腎氣丸的專長,它能助力女性患者恢復正常排尿。

腎氣丸的神奇之處,在於它能溫腎化氣,如春風吹拂大地,使得人身津液四布,如同春雨滋潤萬物,從而使小便自能恢復正常。然而,市面上眾多藥品名目繁多,令人眼花繚亂。筆者曾在網上遍尋名為「腎氣丸」的中成藥,但發現昕泰生技制藥股份有限公司所生產的「腎氣丸」,其藥物組成卻並非純正的「腎氣丸」,而是添加了牛膝、車前子,實則更接近「金匱腎氣丸」的配方,故而我們應當仔細甄別,以免誤用。


長期以來,關於「金匱腎氣丸」與「腎氣丸」的誤解如同迷霧一般籠罩在中醫藥學界的上空。眾多專家學者,甚至權威辭書如李經緯主編的【簡明中醫辭典】(修訂本)在2001年出版時,都錯誤地將「金匱腎氣丸」與「腎氣丸」視為同一藥物。辭典中明確指出:「腎氣丸,又名崔氏八味丸、八味丸、八味腎氣丸、八味地黃丸、金匱腎氣丸……」,進而強調「金匱腎氣丸即腎氣丸」,這一說法顯然混淆了兩者的本質區別。

然而,在張家瑋和魯兆麟合著的【金匱腎氣丸方義探討】一文中,雖然正確地列舉了金匱腎氣丸的別名及其藥物組成,但仍舊錯誤地指出金匱腎氣丸與【金匱要略】中的「腎氣丸」藥物組成相同,這無疑加深了誤解。

河南科學技術出版社出版的【古今名方】更是直接將「腎氣丸」與「金匱腎氣丸」劃上等號,並錯誤地將其歸於【金匱要略】的方劑之中。書中所述的藥物組成雖與【金匱要略】中的「腎氣丸」相近,但細微之處卻大相徑庭,這種簡單的等同化處理,無疑是對中醫藥學嚴謹性的一種忽視。

在此,我們有必要正本清源,明確「金匱腎氣丸」與「腎氣丸」雖同為補腎良藥,但在藥物組成、功效主治等方面均存在顯著差異,不容混淆。


古方「腎氣丸」,乃是醫界巨匠張仲景嘔心瀝血之作,被世人譽為「醫聖」,首次載入【金匱要略】之中,成為現代【方劑學】中溫補腎陽、治療腎陽虛(證)的典範方劑。然而,我們不能僅憑其源自【金匱要略】就輕率地稱其為「金匱腎氣丸」,更不可混淆概念,認為「腎氣丸」等同於「金匱腎氣丸」。
明·龔廷賢在【壽世保元】中詳細記載了金匱腎氣丸的配方:懷熟地黃、白茯苓、牛膝、肉桂、澤瀉、車前子、山茱萸、山藥、牡丹皮、大附子(炮)。其制備過程更是講究,需將上述藥材研磨成細末,再以煉蜜調和成丸,大小如梧桐子。服用時,需空心米飲送下,晚間還需配以補中益氣湯,以增強療效。
龔廷賢的另一部著作【濟世全書】也提到了金匱腎氣丸,它主治脾腎虛寒、腰重腳腫等癥狀,對於因治療不當而元氣受損的病情,非此藥不可救治。配方與【壽世保元】中所載完全一致。
而在明·趙獻可的【醫貫】中,金匱腎氣丸被賦予了更高的地位,被稱為藏於金匱玉函的秘方。然而,趙獻可在提及「金匱腎氣丸」時卻犯了錯誤,他認為該方來源於【金匱要略】,實則【金匱要略】中並無「金匱腎氣丸」之名。
張介賓在【景嶽全書】中進一步強調了金匱腎氣丸的重要性,指出該方對於治療脾腎陽虛、小便不利、腰重腳腫等癥狀有神奇療效。其配方與龔廷賢的【壽世保元】完全一致,制備方法也詳細記載,可見其嚴謹與精細。

談及「金匱腎氣丸」這一古老而珍貴的方藥,我們不得不追溯其歷史淵源。它最早被南宋醫家嚴用和收錄在【濟生方】(亦稱【嚴氏濟生方】)中,名為「加味腎氣丸」。這一方劑,如璀璨的星辰在醫藥史的天空中熠熠生輝,其藥物組成之精妙,猶如天工開物,融合了熟地黃、山茱萸、山藥、白茯苓、牡丹皮、澤瀉、附子、官桂、車前子、川牛膝等十味藥材。
而「金匱腎氣丸」並非憑空而來,它實際上是在【金匱要略】中記載的「腎氣丸」基礎上,增加了車前子和牛膝,由嚴用和首創並賦予其新的名稱——「加味腎氣丸」。這一變化,如同在經典之作上增添了華美的樂章,使得其療效更為卓著。
因此,我們絕不能將「金匱腎氣丸」與「腎氣丸」混為一談,它們雖名相近,但實則相差甚遠,無論是藥物組成、功能還是主治,都有著顯著的差異。為了方便記憶,人們通常將「金匱腎氣丸」形象地稱為「牛車腎氣丸」,這樣的命名既富有趣味性,又易於傳播。
另外,我們不得不提及的是,濟生腎氣丸與金匱腎氣丸,盡管在藥物組成、功能、主治上完全相同,但它們的名稱卻有所不同,堪稱「異名同藥」的中成藥。這兩個方劑如今仍在生產中,它們是否屬於重復生產同一種藥,這無疑是一個值得深入研究和商榷的問題。在中醫藥的寶庫中,這樣的現象或許並不罕見,但每一次的挖掘和探討,都能為我們帶來更深的認識和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