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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國後,曾經的國民黨獄警,被專車接到北京,享受18級幹部待遇

2023-12-21歷史

中國人講究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而中國共產黨在苦難中建立新中國之後,肯定不會忘記那些做出過突出貢獻的人,但是不能將其稱之為報恩,而是稱之為尋找有功之人。

於是在1950年也就是建國之初,保衛局上報中央,要尋找一位代號「OX」的功臣。

這裏說的保衛局,便是今天國安局的前身,負責隱秘戰線,說白了就是諜戰,如果通曉歷史的話,便可知這個部門的重要性。

保衛局將上報之後,由多位中央高層領導,親自負責此事,他們之所以親自下令尋找OX,因為被OX救過一命。

這些領導當中,包括劉瀾濤、楊獻珍等等,滴水之恩要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呢?

OX是代號,真實姓名叫牛寶正,此時的他,正關在山東的監獄當中,而負責審訊的工作人員,將其當做「歷史反革命分子」。

牛寶正之所以被關押,是因為以前是國民黨的獄警,如今新中國建立,他自然會被抓進監獄,大家並不知道他是功臣。

牛寶正被關押之後,多次說自己救過很多很多共產黨,然而他說出去的那些被救之人,在中國居然查不到。

所以山東監獄當中的工作人員,第一反應就是牛寶正在說謊,你說你救過大量共產黨人,為何查不到呢?

此事上報山東之後,山東的領導看完卷宗之後,說道:「他所救過的那些共產黨人,當時用的都是化名,能查到才奇怪呢;而用過這些化名的,有黨校的校長楊獻珍、中紀委的劉瀾濤、另外還有許多中共革命家……」

(革命家合影)

而今天要介紹的人物,便是一位舊社會普普通通的小職員,他有個平凡的名字叫牛寶正。可小人物在關鍵時刻,同樣能做出影響歷史的巨大貢獻。

牛寶正出生在舊社會,十幾歲那年恰逢軍閥混戰,和母親在戰亂當中走散,他是一位大孝子,一邊逃難一邊尋找母親。

根據牛寶正的回憶,想起很小的時候家裏窮,母親從從火堆裏,扒出剛剛燒好的紅薯,雖然母親肚子也很餓,但只舍得在鼻子下面聞一聞,然後就給了兒子。

牛寶正那時候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母親,否則這輩子寢食難安;當時的北平有許多救助會、和洋人辦的救助所。

牛寶正去救助機構的時候,看到裏面有很多難民,老老少少幾十口,卻沒有自己的母親。

(戰爭難民)

他拿身上為數不多的錢,買了十幾塊紅薯,給了那些難民;就在牛寶正要離開的時候,外面來了一位姑娘。

這女孩名叫劉蘭芝,十八九歲的年紀,對著牛寶正說:「這些年,很少有誰關心這些可憐的人。」

牛寶正說:「我娘走丟了,希望我娘在別的地方,也有人給吃給喝的。」

劉蘭芝心生感動,說:「我小時候,被土匪賣到了廣州,之所以回到北平,也是為了找親人。」

也算是緣分,這兩位分別是母親找不到孩子,和孩子找不到母親,在軍閥混戰的年代,這種事情可以說數不勝數,慘劇遍地都是。

二人就此結識,也進而成立了家庭,這位名叫劉蘭芝的女人,因為走過南闖過北,所以在往後的生活中,影響了牛寶正的革命思想,當然了這是後話。

牛寶正在亂世當中,找到了自己的愛情之後,也在城外順利找到了母親,一家人就此團聚。

隨著戰亂稍稍平息,在親戚朋友的幫助下,為牛寶正謀了個差事,那就是草嵐子監獄的預獄警。

別的獄警,對「犯人」兇神惡煞,但牛寶正因為性格敦厚友善,所以對「犯人」非常的照顧。

草嵐子監獄,位於今天的北京西城區草嵐子胡同19號。

1927年,那時候的歷史背景,是蔣介石汪精衛之流,違反了孫中山的遺願,早就開始大肆抓捕共產黨人。

違反孫中山的遺願,便是我們常說的反革命分子,因為孫中山先生,是大革命的主要推手。

北平胡天津兩個地方,同樣也抓了很多共產黨人,於1931年的9月,便被集中關押在草嵐子監獄。

這裏面不幸入獄的共產黨人,都是京津冀地區的主要領導,其中包括殷鑒、安子文、胡錫奎、劉瀾濤、楊獻珍等等等。

這些人被輾轉多地,最終關押在草嵐子監獄,他們不幸被捕之後,中共在京津冀地區的黨組織,遭受到了反革命分子的嚴重破壞。

當然了,在蔣介石他們的眼中,關押共產黨人的地方不叫監獄,而是應該稱之為軍人反省院,其總院在大本營南京,北平的草嵐子監獄,被稱之為「北平軍人反省分院」,可無論名稱如何改動,草嵐子無疑是一座鐵牢。

關於牛寶正,在監獄當中所作出的重要貢獻,因為保密原因,所以一直被正史所忽視。

(監獄舊址一角)

正史是這樣記載:

九一八事變之後,張學良結束了東北,來到了北平。

日本則把張府的財物,裝了整列火車送到北平,張學良當場就說:「要送就把整個東北送回來,火車裏的東西,怎麽拉過來的,怎麽拉回去,否則我就把火車站燒了。」

而張學良在北平的時候,將許多共產黨人,也關押在了草嵐子監獄,等於是東三省和京津冀地區的革命者,都被關押在了一處。

共產黨人當中,以殷鑒為首,帶領大家積極反抗國民黨的欺壓,應對他們的各種心理戰術,成立獄中黨支部。

後來張學良被調走,改由何應欽主管北平;何應欽的手段,可比張學良狠辣多了,對草嵐子監獄當中的共產黨人,嚴刑拷打、洗腦審訊、精神折磨等等等。

殷鑒帶領大家,以絕食表達抗議。

直到1936年,在劉少奇的努力下,才救出這57位共產黨人,其中殷鑒被安排到醫院治療,因為身體長期受摧殘,於第二年去世。

以上是正史記載,之所以沒有提牛寶正,是因為幾十年來的保密需要。

隨著時間的流逝,尤其是隨著許多隱秘戰線的功臣去世,這段秘密才逐漸浮出水面……

真實的營救經歷,比正史記載的精彩多了,先說牛寶正這位小小的獄卒,進入到草嵐子監獄之後。

他看到監獄裏的共產黨人,成立了獄中黨支部,想要「扛著紅旗出獄」,於是牛寶正工作的時候,每天都在聽殷鑒講革命理論。

儼然,在草嵐子監獄的鬥爭當中,共產黨人把鐵牢變成了「黨校」很多犯人被感化。

當時的監獄,可跟今天的監獄不一樣;那時候裏面關押著許多窮苦人,被冤屈鋃鐺入獄、被陷害鋃鐺入獄、又或者得罪了哪位大人物而鋃鐺入獄、這些人都被「獄中黨支部」所感化,進而吸收。

其中,楊獻珍的任務,是承擔學委會的工作,制定了學習計劃,和黨支部的紀律。可每當帶領大家學習的時候,卻總是被國民黨的獄警攪亂。

這時候楊獻珍發現,牛寶正是可以爭取的物件,因為絕大部份的獄警都兇殘猙獰,可牛寶正的性格,卻比較敦厚實誠。

於是獄中黨支部,想要感化爭取牛寶正,出於當時的內部交流需要,所以為牛寶正取了個代號叫OX。

之所以有這樣的代號,是因為「牛」的英文發音,轉譯成中文的話,就是「歐克司尹」所以大家相互交流的時候,只要提起OX,就知道說的是誰。

接下來的兩個月內,草嵐子監獄的領導發現,牛寶正負責的區域,「反省的囚犯」都會安安靜靜,遵守監獄裏的各項規章制度。

以至於監獄領導很高興,認為牛寶正的工作能力突出,所以大筆一揮就給升官,於是牛寶正從看守員或者說獄卒,做了監獄裏的看守班長。

牛寶正升官之後,把母親送回了山東老家,可又過了兩個月,家裏來了一封信。

牛寶正不識字,於是就去找監獄裏的共產黨人幫忙念念,話說關押在這裏的,有大學生、留學生、教授、人才濟濟,學術氛圍濃厚,讀信這種事情實在是小兒科……

負責讀信的便是楊獻珍,他說:「信上寫的,是你山東老家的老母親身患重病,現在沒錢買藥,所以家裏非常著急,想讓你寄點錢回去,為老母親治療。」

牛寶正愁上心頭,說道:「這……好吧,我去想想辦法。」

在當時那個舊社會,不僅僅牛寶正身上很窮,周圍的同事也不富裕,結果借錢借了一圈,遠遠沒有湊夠醫藥費。

牛寶正看監獄裏的領導,整日花天酒地,山海關外的姑娘受難之後來到北平,被這些領導包養了一大群。

所以牛寶正,就去找領導借錢,結果非但沒有借到錢,反而還被一頓臭罵。

有句話說得好,在男人張口借錢的時候,便是他內心最脆弱的時候,牛寶正沒有借到錢,所以就心情沮喪的,回到了工作崗位,也就是監獄裏的小班長。

牛寶正再次找到楊獻珍,他說:「你是個文化人,連外文都會說,能不能幫我寫封信?我要寄給家裏的老母親。」

(監獄內部)

楊獻珍說道:「好,那你拿紙和筆。」

牛寶正借來紙筆,根據後來的回憶錄,那是他一輩子第一次借紙借筆,畢竟之前完全沒有上學的那個概念。

楊獻珍說:「你講吧,我寫。」

到這時,牛寶正滿臉愧疚地說:「娘,實在是對不住您,兒子混得不爭氣,沒錢給您看病……我正在想辦法呢,盡量湊夠買藥的錢。」

楊獻珍的字跡很工整,寫得是又快又好,寫完之後說了句:「你先別喪氣,說不定我能幫你想想辦法。」

「你……你們能幫我?」

對於失望當中的牛寶正來說,突然聽到了這句話,連領導和同事都不肯幫助自己,而領導口中的「敵人」難道會幫忙?

在接下來的時間當中,楊獻珍這位中國未來響當當的革命家,開始爭取牛寶正。不得不說,能幹大事的人,思維縝密,臨陣不亂。

楊獻珍先是回去報告黨支部,將這一重要資訊,和同誌們商議如何處理,他說:「從之前到現在,牛寶正表現得一直都很好很優秀,如果能爭取的話,必定成為咱們的一大助力。」

時間來到了第二天,楊獻珍在牢房當中,看到牛寶正又來執勤,他主動喊對方,過來噓寒問暖。

(監獄內部)

牛寶正也著實是性格老實,因為對楊獻珍有好感,於是就跟對方聊了起來。

從大背景來看,牛寶正既然進了監獄當差,他在意識形態上,就跟共產黨是敵對狀態。尤其是每天上班下班,都聽到蔣介石散播的洗腦教育,聽到國民黨對共產黨的抹黑。

但中國的第一代革命家,憑借著智慧和理性,一步步攻陷了牛寶正的心理防線。

楊獻珍以囚犯的身份,和獄警班長做了朋友,聊著聊著就得知了對方的家庭情況。

楊獻珍說:「我這裏錢也不多,你拿回去給母親看病吧。」

這一下,瞬間可就感動了牛寶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的眼角,當即就是淚滴滾落。

隨後楊獻珍又說:「你也知道,兄弟我是個讀書人,這輩子沒啥喜歡的,就是愛讀書。可是被抓進來之後,既看不到書,也看不到報,心裏實在憋悶得慌,希望牛班長在方便的時候,能幫忙買點書報看看,兄弟一定重謝。」

牛寶正說道:「兄弟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辦吧。可是咱醜話說前頭,你可別對外聲張,因為我如果幫助你們的話,那是會殺頭的。」

在當時的北平,舊書交易很繁盛,或者說在紙媒時代,一本書會被來回交易幾十次甚至是上百次。所以牛寶正,時常買一些破書和報紙,送給監獄裏的共產黨人。

縱觀歷史,各個朝代都註重思想教育,漢朝之前重視周禮,漢朝之後尊崇儒學,再後來佛家崛起。

可這其中,共產黨的思想教育,才是真真正正,能夠拯救窮苦老百姓,所以牛寶正在監獄中,逐漸接受革命思想的熏陶。

教育是不分地點的,雖然牛寶正身在鐵牢當中當差,但是每天都跟共產黨人在一起,而且都是共產主義思想的佼佼者,進而逐漸被感化。

最重要的是,牛寶正回家之後,跟妻子劉蘭芝談起此事,劉蘭芝說共產黨是好人,以前從廣州到北平,一路上大家都說共產黨是好人。

牛寶正上班的時候,尤其是在陪審的時候,他站在審訊室的外面,聽到審訊室那小小的鐵房子裏,共產黨人被審訊被嚴刑拷打的時候,發出鏗鏘有力的革命吶喊。

牛寶正受到極大震動,所以他逐漸成為一位思想進步、可以信賴的革命分子。

於是牛寶正,成為監獄和外界的情報「中樞」負責和外面的地下黨聯系,並且利用他的職務,將極其寶貴的藥品,送給了監獄當中、那些傷痕累累的共產黨人。

例如有一次,北方局的劉少奇,安排了兩位同誌,偽裝成囚犯進入草嵐子監獄。

牛寶正就發揮了重要作用,他帶著那兩位「囚犯」並沒有將其關押到普通牢房,而是跟共產黨人住在一起。

這兩位所謂的「囚犯」背叛收容教育三個月,被營救之後,十幾天便已經出獄,將許多重要的情報,帶給了黨組織。

牛寶正下班之後,便派遣妻子劉蘭芝,坐著黃包車去鼓樓、皇城根、翠花胡同、等等等地方,拿取地下黨的信件。然後透過牛寶正,傳遞到共產黨人的手中。

再有就是買書,當時共產黨的書籍一直被嚴打,但牛寶正絞盡腦汁地買來,送到監獄當中,以至於草嵐子監獄的革命氛圍越來越好。

時間來到1936年,日本人帶來的壓力越來越大,全國都在號召抗日。

國民黨在這時,決定釋放他們眼中所謂的「政治犯」但釋放有個條件,那就是必須在報紙上,登載反共宣言,隨後便可出獄。

(雨中遊行)

草嵐子監獄裏的共產黨人,當然不肯發表反共宣言,這時牛寶正便發揮了重要作用,他把此事報告給劉少奇。

黨組織隨即回復,完全可以發表此類宣言,保證出獄之後回到隊伍,絕不清算。

時間1936年9月上旬,安子文、楊獻珍、劉瀾濤、趙林、馮樂等等中共同誌先後出獄。

牛寶正也就成了,監獄內外的第一聯絡人。

可事後,國民黨查出了牛寶正的身份,立刻將其逮捕,各種嚴刑拷打,逼問牛寶正是不是共產黨。

但牛寶正咬緊牙關,堅稱自己不是,不承認身份;後來北平的地下黨展開營救,將牛寶正救出監獄,送往城外。

經歷解放戰爭、抗日戰爭、新中國建立之後,保衛局開始尋找OX,中共領導人親自參與,要找到這位有功之人。

於是北京的指令,下發到山東之後,查出牛寶正是山東、無棣縣、城關附近的人。

山東省委立刻去無棣縣找人,很快就查清楚牛寶正身在何處,有一位工作人員騎著自由車,直奔城關而去,然而問了半天,都說不認識牛寶正。

這時候,有一位監獄裏的工作人員,說:「牛寶正?聽著名字好熟悉。」

一查得知,監獄裏接受管制的,有一位名叫牛寶正的人,以前在縣裏做過警察隊長,因為戰亂去了外地,在國民黨的草嵐子監獄,做過看守的班長。

有這樣的經歷,自然會被劃分為反革命分子……監獄裏查閱資料,都查不出牛寶正,有什麽立功的表現。

於是監獄當中,再次審問牛寶正,牛寶正又說:「我在北平草嵐子監獄工作的時候,救過很多共產黨人……」

監獄方面,隨即將事情上報,因為牛保證說過的,那些他救過的共產黨人名字,根本就查不到。

之前也是因為查不到,所以牛寶正才會一直被關押;而今要尋找OX,所以此事上報到省委。

(勞教管制)

結果省裏一看,那肯定查不到,因為當時關押在草嵐子監獄的共產黨人,使用的全都是化名;所以基層的幹部,沒有許可權接觸這些化名。

於是大家又回到了無棣縣,就此事詢問牛寶正,而牛寶正則準確說出,救過的那些人,都有什麽樣的體貌特征,高矮胖瘦的、戴眼鏡的、患有什麽疾病的、哪裏哪裏有顆痣的,詳詳細細清清楚楚。

完全符合,確認無誤!

因為負責來到無棣縣的,有山東省委的領導,親內建著牛寶正離開管教的地方,帶著牛寶正來到了濟南。

省委領導說:「你救的那些,可都是大人物呀,如今在北京擔任重要職務,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當中,領導了中國革命的發展。」

牛寶正眼淚都流了出來,說道:「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啊。」

之所以說想不到,是因為救過的那些人,居然在報紙上經常看到。當時的報紙,自然是經常出現楊獻珍等人的名字,從抗日戰爭看到了解放戰爭,又看到了新中國成立。

當然了,他並不算是看報紙,而是聽妻子劉蘭芝讀報紙,他雖然不識字,但妻子識字。

如此熟悉的這些中央領導,因為用的是化名,結果牛寶正足足十幾年,楞是不知道報紙上的大人物,都是自己救過的。

既然牛寶正要送往北京,他總結出三點,第一,自己對黨沒有大功,受此厚待於心有愧;第二,窮家難舍,鄉土難離;第三,孩子去外地搞水利了,自己一個人不能去北京。

山東的領導,隨即做出安排,讓牛寶正先去北京,剩下的事情他們肯定會妥善處理,孩子肯定也會送去北京。

(去北京的火車)

牛寶正這才肯啟程,而他到了北京之後,自然受到劉瀾濤、楊獻珍等等中央幹部的接見。

牛寶正享受18級幹部的待遇,又回到了草嵐子監獄工作,任務是擔負「預審工作」,1954年11月,牛寶正這位功臣,因病醫治無效,離開了這個世界。

牛寶正享年68歲,兒子名叫牛建中,遵循父親的遺囑,扶靈柩返回故鄉,安葬於牛姓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