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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敵後剿匪

2024-01-29歷史

仕烽火連天的抗日戰爭時期,以郝興魁為首的一夥湖匪,盤踞在綠楊湖畔,經常竄入我沿湖根據地,燒殺奸淫,搶掠財物,無惡不做,給當地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災難。

為了消除匪患,綠楊縣委和駐軍負責同誌一起,召開了會議。會議決定組成以敵工科長金純為首的敵工組,開展剿匪工作。

會後,縣委書記找來金純,向他交待任務說:「湖匪即將被鬼子收編為偽軍獨立團,危害將更大。你們要深入匪窩,摸清敵情,分化瓦解敵人,配合新四軍消滅匪首郝興魁!」

金純接受任務以後,帶領敵工組的同誌,深入匪區,走訪群眾,做了大量的調查研究和組織發動工作。

敵工組的同誌們,經過綜合分析,一致同意金純提出的利用郝興魁去和鬼子談判的時機,采取單刀赴會的辦法,深入匪穴,開展拖槍反正工作。

第二天,金純就穿上了一身白綢褲褂,戴上一頂巴拿馬式草帽,搖著湘竹折扇,從容地登上了一條小船。

劃船人叫張義傑,是我地下工作者,又是匪首的親戚。他對金純說:「從你的衣著和派頭上看,既象個紈絝子弟,更象個特務。不過,還是穩妥一點好,不能從頑固派的二營的防地西街進去,還是走一營把守的南街吧!」

金純微笑著對張義傑說:「各街都有二營的人在活動,不如從西街進去,還能減少他們對我們的懷疑。」張義傑看著這位有膽量、有才幹的組長,更增強了必勝的信心,手上一用力,船便直朝湖西飛去。

小船靠岸以後,金純將草帽往上一調,歪戴在頭上,走上岸來。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觀察著敵情和地形。

突然,一個身背駁殼槍的矮胖子,直盯著金純迎面走來。金純不加理睬地擦肩而過。

金純剛走過不遠,就聽身後有好幾個人奔跑過來,大聲喊道:「餵,站住!」金純明知道是在叫他,可他卻故意不去理會,徑直向前走著。

「站住!」隨著一聲粗暴的吼叫,那個矮胖子舉槍竄上來,攔住了金純的去路。金純不慌不忙地回身一看,只見四個手持短槍的湖匪,一齊對他喝問:「哪來的?」

金純故作驚愕地反問:「問我?哦,城裏來的,有什麽事?」那個矮胖子一看金純的派頭,馬上轉為和氣地問:「朋友,你是城裏哪一部份的?來幹什麽?」金純不屑一顧地說:「街上不便交談,請問你們是團部的還是營部的?」

矮胖子一聽,惶恐地對金純說:「呃,對不起,我是二營的。」接著,他又指著一個麻子說:「他是一營的。」那個麻子連忙躬身說:「小的姓吳,如果有所得罪,請閣下包涵。」

金純漫不經心地說:「沒關系,都是自己人,一回生,兩回熟。」說完,對吳麻子命令似地說:「請你帶我去找張營長!」

一營的吳麻子帶領金純剛走出不遠,二營的那個矮胖子又隨後追來喊道:「老吳,慢點走,我們營副請這位去!」金純一聽,心想,這回可麻煩了!

等矮胖子氣喘籲籲地跑到跟前,金純又故意問道:「誰請我?」矮胖子說:「我們的賈營副。」金純滿不在乎地一甩手說:「前面帶路!」

矮胖子帶領金純穿過一個亂哄哄的店堂小院,進入內室。兩個對面躺在床上抽大煙的人看見金純進來,身子也沒擡一下,就厲聲喝問:「你是哪來的?幹什麽的?」

金純一聽,立刻瞪起眼睛厲聲責問:「你是幹什麽的?憑什麽問我?」一個瘦猴子「霍」地從床上翻身下地,揚起手槍,猙獰地吼道:「我?我就憑這個!」

金純立刻針鋒相對地說:「哼,憑你們郝興魁見了我也得先問問好再談別的。就憑這支破槍也能嚇倒人嗎?好啦!過幾天到大川,咱們再談吧!」

躺在床上的另一個人見勢不妙,忙跳下床來解圍說:「有話好說,朋友,不要動氣。老賈,快把家夥收起來。請問閣下從哪裏來?」

金純看瘦猴子放下槍來,氣焰被壓下了一半,就從容地問:「這裏談方便嗎?有沒有外人?」另一個人連忙介面說:「方便方便。胖子,你先出去一下。」

接著,他一面請金純坐下,一面獻茶送煙,陪著小心地說:「閣下不要見怪,我這兄弟總愛逗笑話,鬧別扭,請不要介意。俗話說,不打不成交嘛!來來來,請抽煙。」金純瞅著遞過來的香煙,淡然一笑。

金純隨手從衣袋裏摸出了那個刻著富士山櫻花的銀質煙盒,「啪」地一下開啟,送到兩個湖匪面前,說:「請。」兩個匪首看著日本香煙和煙盒另一邊的日文證件,頓時傻了眼。

金純看著兩個懵裏懵登的湖匪,笑著說:「真是不打不成交哇!請問老兄尊姓大名?」那個人連忙說:「兄弟叫馬得貴,是團部的。這位是·····.」金純搶上去說:「賈營副。」賈營副一聽,立刻答道:「賈得標。」

金純聽罷,對賈得標說:「久仰,久仰。」賈得標客氣地說:「不敢不敢。請問閣下貴姓?」金純說:「敝人宋光,是特高課的。昨天郝團長去大川,今天我奉命來看看,正巧碰到二位,甚為榮幸。」

金純又故意看了看四周,神秘地湊到賈得標的耳邊,低聲說:「二營要走運了,你們可不能傳出去,我恭喜你呀,賈營副。」

賈得標礙著馬得貴在跟前,不好問走什麽運,但也高興地叫道:「來人哪!」矮胖子立刻應聲走進屋來。賈得標命令說:「快拿好點心來!」金純立刻站起來阻攔說:「不麻煩了,我還要趕去辦事。」

金純說著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附在賈得標的耳邊密語。馬得貴和矮胖子只聽到「二營······團的番號······」等一些話,還看到金純拍著賈得標的肩膀說:「好,就這麽辦。」

賈得標恭恭敬敬地把金純送到大街上,可金純剛走了幾步,就聽後面有人高喊:「宋先生,我送你。」金純回頭一看,見吳麻子隨後追來,心想:他準是聽說我是日本特高課的人了。於是,更堅定了利用一營和二營之間矛盾的信心。

吳麻子把金純帶到匪一營長張伯運的家裏,高聲道:「報告,大川城裏特高課的宋先生來見!」張伯運一聽,急忙出來迎接。

金純坐定以後,張伯運問道:「不知貴客來舍有何見教?」金純說:「受一位朋友之托,特來為你解除憂煩。」張伯運一聽,不禁一怔。

這時,張義傑從內室裏走出來,指著金純,對張伯運說:「姨父,這位就是我為你請來的朋友。」張伯運立刻驚愕地說:「怎麽,你不是特高課的?」

金純對張伯運說:「對,我不是特高課的,是·····.」說著伸出了四個手指頭。張伯運吃驚地說:「是新四軍?」金純說:「不錯。我知道你本人並不反對新四軍,新四軍也不會傷害你,我們就在這裏談談吧。就連賈得標也知道······」

張伯運慌亂地說:「賈得標也知道?」金純說:「他知道我是特高課的。如果有人告訴他我是新四軍,他會說這個人是瘋子。我們對你和賈得標那樣的頑固派是有區別的。」

金純見張伯運心緒復雜地癱坐在那裏,便一針見血地說:「我們知道你是個明大義、有良心的中國人,希望你能為你和家眷的生命財產安全著想,不要接受鬼子的改編,要擺脫郝興魁。」

運認真思考之後,對金純說:「我是學生出身,為成立了自衛隊,從沒和新四軍作過對,還多次勸長不要去攻打你們。我決不去大川,也決不會幫助他害貴軍!

金純毫不客氣地向張伯運指出:「鬼子命令你去掃蕩、搶糧,你能違抗命令?你搶了根據地的糧,我們會怎樣對待你這塊地盤?鬼子和郝興魁能對你放手,讓你獨立嗎?可你若跟他們跑,後果只能是身敗名裂,傾家蕩產,遺臭萬年!

張伯運搖頭嘆息說:「這種局勢真叫人為難吶!」金純說:「目前的形勢已經很清楚了!日本鬼子的以華制華、以戰養戰政策即將失敗,國民黨反動派也即將滅亡,我軍已進入了戰略反攻階段,鬼子的日子不長了!請你三思。」

張伯運聽完金純的話,頻頻點頭說:「先生說得在理。不過我的處境確實艱難,這樣重大的事情我不能馬上決定。但是,我決不會反對新四軍,請你放心!」

金純上前握住張伯運的手說:「我們這個朋友就算交定了,望多聯系,善自為之。好!後會有期!」

金純和張義傑告別了張伯運以後,來到了張義傑的一個親友家。見到了張義傑邀來的他的鄰友匪獨立連連長張小根。張小根聽說金純是代表新四軍來找他談話,競握著金純的手,激動得滾出了熱淚。

金純看到這個與郝興魁有殺父之仇的受苦青年,決心把他爭取教育過來。於是,他從國難家仇談起,指出地主、惡霸與土匪的政治聯系,介紹了蘇區土地革命的情景,講解了革命的前途。

張小根聽了金純的正義聲音和親切話語,再也控制不住滿腔悲憤,向金純傾述了惡霸湖匪郝興魁的罪行······

張小根童年的時候,湖匪郝興魁帶領匪徒們殺進村來,殺死了他的父親,打傷了他的母親,搶走了家裏的財產,燒掉了他家的房子·····他趴在父親的屍體上,哭得死去活來。

張小根的母親把小根托給一位老奶奶說:「大嬸,等孩子長大,可讓他給我們報仇哇·······」說完,就投湖自盡了!

張小根和老奶奶相依為命地熬到十五歲時,老奶奶已奄奄一息了。她在臨終前,流著幾乎要幹枯了的眼淚對小根說:「孩子,現在奶奶該告訴你了,殺害你全家的那個仇人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郝興魁!」

小根聽了老奶奶的話,渾身一震,那個滿臉橫肉,雙手提著匣槍的湖匪郝興魁的兇惡形象,立刻浮現在他那噴著怒火的眼前。

從此以後,張小根在人前從不多說一句話,他懷著極大的憤怒,專心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和一手好槍法。

抗戰以來,地方上成立了「自衛隊」,張伯運選中了這個槍法非凡的張小根做隊長。

張伯運被郝興魁收編以後,又任命張小根為獨立連連長。張小根舊仇未報,反倒成了仇人的部下,他壓抑著滿腔怒火,等待著報仇的時機。

今天,張小根聽了金純的開導,發誓要為天下的窮人報仇!金純緊握著張小根的手說:「希望你抓緊做好部下的思想工作,掌握敵情,時機成熟時,裏應外合,消滅郝興魁,拖槍反正。」

郝興魁已經投靠鬼子。因為張伯運的一營堅持不去鬼子的駐地大川城,就留在了廟街。郝興魁把獨立連擴編為三營,由賈得標任營長,張小根任營副兼連長,和二營一起開往大川城駐防。

留在廟街的張伯運,由於金純的工作,已和郝興魁貌合神離,主動同我縣委聯系,成立了鎮公所,開始推行抗日政府的政策。

張小根自從跟郝興魁到大川後,抑制著殺父之仇,按照金純的指示,在士兵中做了許多艱苦細致的工作,做好了拖槍反正的準備工作。

這一天,張小根探知了郝興魁決定把隊伍帶到廟街去過春節的時間和行動路線,便叫來自己的心腹李三,讓他馬上把情報送出去。

李三來到約定地點,把情報遞交給金純。金純讓他回去轉告張小根,抓緊做好內外夾擊,消滅郝匪的準備工作。

臘月二十二的晚上,湖匪們正在熟睡,郝興魁突然發出了緊急集合的命令,匪徒們以為戰情,慌亂地爬起來爭搶衣褲,亂奪槍支。

隊伍集合好以後,郝興魁便帶領著湖匪們離開大川城,沿著預定的路線向前開進。

可是,走了一段路以後,郝興魁突然帶領湖匪們,離開了預定路線,向南插去。

張小根冷靜的觀察之後,立即派出了兩名得力助手,分別抄近路,飛報金純和南面小王莊的民兵們。

郝興魁帶領隊伍剛來到小王莊村外,就遭到了預先埋伏的民兵們的阻擊。

郝興魁原想順路來小王莊順手牽羊,搶奪一些過年財物,不料遭到了民兵的頑強阻擊,只得帶著隊伍又匆忙逃向預定路線。

這支驚魂未定的散亂隊伍,剛踏上去往廟街的山路不久,突然從前面和兩側的山崗上響起了密集的手榴彈爆炸聲和槍聲。在彈雨的襲擊下,湖匪們鬼哭狼嚎地一批批倒下。

走在隊伍最後的張小根,看到賈得標帶領他的一幫嘍羅向前沖去,便大喊一聲:「保護郝團長!」順勢從一個士兵手中操起一挺機槍,以掩護郝興魁的姿態,帶領親信也隨後向前沖去。

郝興魁在前面聽到張小根的喊聲,立即高聲叫道:「小根快來!」郝興魁很想叫張小根帶他殺出重圍,可是由於自己的隊伍亂了套,他卻無法盡快地接近張小根。

張小根循著郝興魁的喊聲追過來,看到在三十米處閃出一個高出別人一頭的黑影,夾裹在賈得標的匪徒中,高叫著:「小根快來!」張小根認定這就是郝興魁。

於是,一股復仇的怒火沖進了張小根的胸膛。他回頭看看緊跟在他身後的部下,猛地一揮手,平端起機槍,對準郝興魁的魔影,「嘩嘩嘩」的就是一梭子,他身後的部下也同時用各種武器對準賈得標的頑匪開了火。

郝興魁周圍的湖匪都被打倒了,張小根沖到倒在地上的郝興魁跟前,拔出寒光閃閃的匕首,照準他的心口又猛刺下去。

張小根又隨手割下郝興魁的腦袋,拎在手裏,「哈哈哈」的一陣仰天狂笑。壓在他心頭的多年冤仇就在這狂笑聲中昭雪了。

接著,張小根集合起自己的隊伍,按照事先與金純約定的計劃,帶領兄弟們從後面配合埋伏在周圍的新四軍大部隊,投入了徹底剿滅殘匪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