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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左」,是一種文明現象

2023-12-19歷史

一,時代的變遷

一般情況下,大家對於文明發展的認知中,會認為全世界各個地區的發展是齊頭並進的,所以,你就會天天去比較為何你的國家跟美國、跟西方已開發國家怎麽不一樣,假如落後你就憤怒了,什麽人種啊認知啊亂找一通原因。其實世界文明的發展從來都不同步,各地區的文明發展都是錯落的,並且差異很大。比如在舊石器時代,非洲就是全球的核心,並且尤其以東北非為核心,其他地區按照與這個地區的地理遠近而排列為不同程度的先進或落後。這樣的時間可能占據了地球上長達100萬年,也就是說非洲地區的文明先進地位保持了如此長的時間。

但是到近十萬年的舊石器時代末期,人類的文明高峰就轉移到了今天的南歐或東歐一帶,然後其他地區就是落後的,比如美洲當時連個人影都沒有呢,一片空白。到了新石器時代大家就很熟悉了,世界史一般是從新石器時代開始敘述的,這個時期的核心高峰很長時間就在西亞或中東附近。文明的高低層次按照核心向周邊擴充套件的漣漪方式一層一層向外傳播稀釋。所以,每個不同的階段我都可以按照地區或國家給他們一下如下的排列順序。

(示意圖,忽略數位意義)

中間發展跳過不提(見【發現文明】),一直到近500年,人類的核心開始出現在伊比利亞半島,那裏產生了世界上第一本現代意義上的小說【堂吉訶德】,當然那裏比較厲害是航海技術。之後西班牙崩潰,核心轉移到了大不列顛尼亞島,然後透過殖民,文明的高峰跳過大西洋轉移到北美洲。如今,跳過太平洋文明之風正向太平洋對岸吹過來。那麽這種先後順序,這種不同國家與地區的錯落排序關系,「先進」「落後」都非常直觀地表達了他們的位置與序列,即,同一種文明狀態裏,比如舊石器時代或新石器時代,或者非典型時期,或者如工業文明等,先到達或幹脆引導者就是所謂的「先進國家」呀,後來的即「落後國家」呀,就這麽簡單。

拙著【發現文明】中的插圖

在人類文明發展過程中,道德或心理或精神是一種漸變的結構。實際上就是在人類生產力不斷提高的過程中,我們的先輩走過了一條從普通兇惡動物轉變為一種具有特殊精神內核的特殊動物——這就是今天的現代化中的人類。所以,我們的道德風俗以及心理與精神層面是發生過巨變了,有時候是突然的變化,但更多時候是一種連我們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漸變。比如孔子哀嘆「禮崩樂壞」時,實際上就是社會生產力可能提升,文明結構性改變,導致道德教化也改變,所以老派的九斤老太就會受不了,捶胸頓足地說些「人心不古」的話來,今天依然有許多這樣的「老太」天天在憤怒地地咆哮著「道德下滑」論,你能信他們嗎?因為另外的新人們在咒罵著「壞人變老了」,希望老人們快點死去,好讓年輕人快點迎接新時代。

除卻一些感性的話,實際上今天就是一個急劇變化的時代,「道德」不「滑坡」才是悲劇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持一種理性看法,太陽底下無新事,從來世界就是這樣的適配發展。有什麽樣的經濟條件,一定會出現什麽樣的道德風俗適配,我一點都不擔心。那些過於焦慮的人們我倒是覺得應該擔心一下自己是不是落伍於時代了?或者是歷史看少了,所以他們會以為時代永遠不變呢。

二,人心在變得柔軟

在歷史時期,最明顯的變化是人類的憐憫心與殘暴的抗拒,也就是人心開始變軟,並且即便在近一百年裏我們都可以看到這種快速的變化,現在很多城市裏的中國人連雞都不敢殺了,我相信民國時期一定不是這樣的。我們離開原始叢林的時間越久,人就會越「文明」起來。

從所謂軸心時代的2500年前,在世界的核心地區,普遍產生了憐憫心,在中國皇室已經不怎麽殉人了,而在上一個王朝裏那可是標配。從心理上就是人類的共情能力進入鐵器時代後就開始極大提高。按照文明學的規律判斷,可能由於運輸能力比如牛馬馴養與車輛的成熟,還有船舶業的興起,尤其是鐵器的普及,在舊大陸生產力大大提高,使很大一批人生活在城市與貴族之家,他們由於遠離了原始社會,所以,不再習慣於原始殘暴,那麽逐漸出現了一些飽含憐憫的宗教,首先是佛教在印度半島北部的出現,然後是西亞地區出現了耶穌傳道。這兩個宗教的憐憫與慈愛是最顯著的特征,因此從文明發展規律方面我們可以很肯定地講,此時的人類文明面貌一定在舊大陸文明核心地區發生了巨變。同時的古希臘則產生了民主社會。

大家不要忘記佛教的產生來自於王室貴胄,他從小生活在極端的富貴之中,所以,他大概難以承受宮門之外的殘酷,所以瞬間了失常了:也悟道了。那麽在這同時,由於地球上不同地區的文明發展的不同步,在遙遠的美洲大地上還是隨隨便便挖心破肚的原始時期。所以,請再體會一下不同文明階段裏人類對於生命的不同看法。在比較發達的文明地區裏,佛教正在提倡不要殺生,甚至中國可能也傳入了類似的印度宗教,比如耆那教,東郭先生被後世嘲笑為一個極端僵化的人,連螞蟻都不敢殺,兇惡的狼都不舍得下手以至於被狼反噬,其實不過是一種古代的「白左」現象而已。

到18世紀,隨著歐洲殖民者在新型大市場催生下,使數個殖民帝國產生了類似古希臘那樣借助地球氣候轉變而引發的噴發式暴富,西北歐的生產力得到快速提高,物質極大豐富,自由溢位效應出現,社會逐漸寬容,不僅僅出現了政治體制上的寬容民主,而且在富裕已開發國家幾百年後普遍出現了一種落後國家難以理解的新現象,這就是當代的「白左」。

三,白左是何義?

「白左」這個詞匯是21世紀中國知識分子或與西方接觸比較多的中國知識分子人士對西方一些人士的稱呼,因為那些人只出現於西方已開發國家,而他們幾乎都是白人國家,所以黃種人就稱呼他們「白」了。那麽「左」呢倒是不傳統意義上的「左」,這個左是一種「偏離」常規的行為。中國人稱呼「不同」即為「左」,比如「他們兩個人意見相左」。

「白左」其實是部份中國人對西方世界存在的一種前衛行為的諷刺或蔑稱,在某些中國人眼瑞奇本上是貶義詞。由於中文世界的影響力日漸增大,這個詞匯竟然直接以中文的拼音進入了英文世界。它的核心意思是指,某些西方人士為了滿足道德優越感,由於支持一些正面價值, 就無限地支持與關心移民、少數族裔、性少數群體和環保議題,或者說,他們就是新時代的西方新啟蒙者?白左們還以拯救者的姿態憐憫世界其他落後地區。比如, 一個德國女子被中東移民男子性侵後不僅不是如正常人一樣憤怒,而是轉而更加關心憐憫這些「罪人」——想想兩千年前耶穌「打了左臉給右臉」是多麽地石破天驚!東郭先生則被中國人笑話了兩千年——為何如此?因為中國社會比印度半島要嚴酷得多,農業時期溫帶地區比熱帶地區生活困難得多,所以,耆那教在印度可以以某種形式保留很長時間,但在中國曇花一現就被「狼」吃了。中國開始出現佛教已經是東漢年間了,說明戰國時期中國日子是非常不好過的。

另外一個著名的「白左」案例就是北歐那位氣候女孩。我們會發現,這些當代白左全部是來自最已開發國家,實際上他們的幸福指數或HDI指數都應該是全球最高的國家,白左基本上不會出現在落後國家,就如同釋迦摩尼不可能出生於貧民家庭一樣。所以,「白左」與非「白左」實際上可能是一種先進或高級與落後文明者之間的一種文明落差,比如如同「白天不懂夜的黑」。我是落後者,我不一定贊同,但是我從文明發展的角度我可以恨容易地理解他們,這與皮膚顏色無關,就是與我們從小生長的文明環境有關。其實,我已經註意到非常多的社會現象,普通人會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用文明學的原理一下就解開了。所以,我現在很少社會性焦慮,因為我知道來龍去脈,這個「白左」現象只是可解釋的很小一部份。我說過,文明學是「發現文明」,實際上就是發現了人類文明發展的「暗物質」,然後一解百解。

氣候女孩

「白左」本身是個貶義詞,這本身就顯示了文明的落差,進而「白左」被部份中國人「警惕」起來,甚至有些人很厭惡他們。用文明學的眼光來看,這些「白左」實際上就是兩千年前出現的最初的佛教徒與基督徒,他們與周圍的世界是非常不同的,他們是最初的與大眾相左的先鋒,因為超前所以「危險」,他們的行為方式或思想威脅到很多其他人的利益,所以就會受到很多的阻撓與壓迫乃至消滅。比如在印度,眾生平等在婆羅門那裏肯定大逆不道,都信佛了那印度教之下的種族隔離怎麽辦?寡婦也不能隨便燒了豈不「破壞傳統」?基督教也一樣,你誰都愛,沒有階級了,以後還怎麽維持社會秩序?

用中國人可以理解的話語,我覺得用「理想主義」或「浪漫主義」再加極端的人道主義和環保思想等,就比較容易理解了。大白話就是說,由於這些「白左」一般生活在無憂無慮的理想環境中,養成了某些方面的道德敏感性極高。到最後,他們會把一些司空見慣的事情,看作一種不可忍受,進而發展出他們的特殊邏輯,再去回應世界。那麽,與他們處於不同文明層次的人,也就是習慣於黑暗叢林的落後地區的人們,有不同的經驗反應,所以落後地區的人們甚至會視他們為可笑的怪物,或者從價值觀或智力方面去詆毀批判他們,比如東郭、比如宋襄王?兩千年前流氓潑皮劉邦,最終打敗貴族項羽,或許也是一種類似的文明水平的傾斜。一個「白左」在我們俗人看來都是瘋子,都是活該。

任何文明與道德水準在一個地區遠遠高於他人的,都會被看作是「白左」,即便你是罵「白左」的人,也會被比你更落後的人看作是「白左」的同行者。統而言之,言語行為嚴重脫離現實的理想主義者,都是「白左」的同路人。假如你是黃人,你就是「黃左」,顏色變一下而已。我不覺得「白左」有政治內容,「白左」是文明的差異。

所以,總體「白左」其實是一種文明現象,即處於加文明被低文明不認同的一種道德習慣或邏輯思維,他們如「貴族」或「仙女」一般附身去思考世俗社會,這些人高度敏感,對於貧弱具有無限的同情心,偶爾可能過界威脅到群體生存。或者說,不被落後者認為的一些先進者的「奇葩」行為,都會被看作是「白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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