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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年授銜,陳賡與彭德懷發生爭吵,彭德懷:陳賡,我是國防部長

2024-05-16歷史

為了加快解放軍的現代化和正規化建設,新中國成立後不久,中共中央決定在軍隊中實行軍銜制。

1952年,毛主席將這項重大任務交給了彭德懷和羅榮桓來執行。評銜前期工作啟動後,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反映十分熱烈。

相對於開國將帥的權衡難度來說,中下級軍銜的評定相對波瀾不驚。

可是一個尉官的評定卻竟然引起了彭德懷和陳賡爭吵,最終還是彭德懷以國防部長的名義「力壓」陳賡。這個小插曲也成了整個評銜工作中的一段佳話。

痛失親人,投奔伯父

這個讓彭德懷和陳賡,一個元帥與一個大將發生爭吵的尉官名叫彭啟超。他正是彭德懷的親侄子,當時正在哈軍工上學。校長陳賡按規定擬給他上報上尉軍銜,被彭德懷得知後,堅持將他定為中尉軍銜。

兩人相持不下之際,還是彭德懷「以勢壓人」,這才一錘定音。彭德懷的家鄉位於湘潭的彭家圍子,因家庭貧困,他只上過兩年學就去煤礦打工。1922年,彭德懷考入湖南陸軍軍官講武堂。

1928年7月,彭德懷組織發動了平江起義,隨後率隊伍上井岡山與毛澤東、朱德的工農紅軍會師。正是在這一年的冬天,彭啟超在老家出生了。

彭德懷有兩個弟弟彭金華和彭榮華,父親一直體弱多病,母親因操勞過度,患病早逝。

彭德懷從小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擔,為了活命,他曾經帶領弟弟做過乞丐。彭德懷參加革命後,兩個弟弟受其影響,也漸漸走上了革命道路。

1938年4月,大弟彭金華完成了抗大的學習,當時組織上已經安排他留在延安工作。

彭德懷得知後,找弟弟談話,要求他回家鄉建立黨組織,組織發動勞苦鄉親革命。半年後,彭家圍子首次成立了中共黨支部。彭金華任書記,其妻子周淑身任婦女主任,在白色恐怖中點燃了革命火種。

1940年彭德懷指揮八路軍發起了「百團大戰」,給日軍以沈重的打擊,有力地鼓舞了全國人民抗戰衛國的信心。可就在他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同時,國民黨湘潭警備隊卻趁著夜色包圍了彭家圍子,對村裏的共產黨員展開抓捕。

淒厲的狗叫聲打破了山村的寧靜,一時間,槍聲大作。由於敵人是有備而來,彭金華等幾名共產黨員來不及反抗就被抓捕。而彭榮華剛想反抗,就被敵人的亂槍打翻在地,其妻子龍國英奮勇上前將彭榮華拉開,也瞬間中槍倒地。

反動派押著彭金華等人揚長而去,12歲的彭啟超親眼目睹了伯父被抓,父母中槍的這一幕慘劇。彭金華被捕後,寧死不屈,一周後,被敵人殺害於易家灣龍古坡。

彭榮華也是重傷不治身亡,臨終前,他囑托兒子去太行山找大伯彭德懷,為家人報仇。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彭金華、彭榮華的遺體才得以安葬。此後,彭啟超就孤身一人踏上了尋找大伯彭德懷之路。

他首先來到了衡陽,表哥介紹他去一家洗染店打雜,以解決溫飽問題。經過打聽,彭啟超得知八路軍在桂林設有聯絡處。

於是,他告別表哥,毅然向桂林進發。

一路上,彭啟超風餐露宿,經歷了重重艱難險阻。身上的盤纏花光後,他就沿途乞討,從不放棄尋親的念頭。不料,彭啟超到了桂林,卻找不到八路軍辦事處,於是,他整天在大街上哼著革命歌曲尋找,希望能引起地下黨的註意。

沒想到,卻反而引來了國民黨警察的抓捕。

在監獄中,彭啟超得到了獄友的指點。兩個月後,彭啟超出獄,這才順利地找到了黨組織。

1942年春,在地下黨組織的安排、護送下,彭啟超終於抵達了位於太行山的八路軍總部,見到了素未謀面的大伯。盡管彭德懷已經得知老家的變故,但見到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侄子,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因為彭啟超年紀尚小,彭德懷沒有將他留在身邊,而是送到延安學習文化知識和革命理論。一年後,彭啟超畢業,加入了王震的359旅,成為一名警衛戰士。

激烈爭吵,主動降銜

彭德懷戎馬一生,卻沒有自己的孩子。弟弟去世後,他承擔起了教育撫養侄子、女的責任,解放後,在他身邊生活的晚輩多達7人。

但彭德懷對侄子侄女的要求十分嚴格,從不允許他們搞特殊化,彭啟超對這一點深有感觸。

1946年,警衛排外出執行任務,上級給每個戰士發了一雙新皮鞋。彭啟超十分喜歡,每天都將它收拾得鋥亮。有一天,彭德懷回延安,彭啟超特意穿著這雙皮鞋去見伯父。

沒想到,彭德懷的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他對侄子說:「呆會將這雙皮鞋交回管理科。」彭啟超很不理解,辯稱:「其他的戰友也發了皮鞋,都不用上交。」

彭德懷耐心地解釋道:「一個戰士需要五個老百姓節衣縮食才能養活,我們不能追求享受啊!」彭啟超恍然大悟,回去後,就忍痛割愛,上交了皮鞋。

解放戰爭進入關鍵時刻,彭德懷認為不能讓侄子老呆在後方,於是讓他加入一線作戰部隊去打仗。彭啟超與反動派正好有著血海深仇,他在戰場上十分勇猛。在掩護中央突圍的延安保衛戰中,彭啟超光榮負傷。

經歷過10余次戰鬥,彭啟超多次榮立戰功,他的職務也在戰火中一路上升。

到1947年的蟠龍鎮戰役時,不到20歲的彭啟超已經是代理副團長的職務了。彭德懷對侄子的成長和表現也是十分欣慰。

新中國成立後不久,彭德懷率領誌願軍進行抗美援朝戰爭。彭啟超被送往北京101中學補習文化知識。1952年7月,陳賡從北韓回國後,受命籌建解放軍軍事工程學院,也就是大家所說的「哈軍工」。

1953年9月1日,學院正式開學,陳賡擔任院長,兩年後兼任解放軍副總參謀長。而25歲的彭啟超也有幸成為「哈軍工」的首批學員。

1952年4月,彭德懷回國後負責中央軍委的日常工作,兩年後出任國防部長。

彭德懷上任後,十分重視軍隊技術建設,經常去軍事院校視察。「哈軍工」是他關註的重點院校,在視察中,少不了與陳賡談到自己侄子的事情,這中間就發生了不少趣事。

其實,彭德懷和陳賡是老朋友了,兩人都是湘潭老鄉。彭德懷年長陳賡5歲,平時不茍言笑,而陳賡性格幽默風趣。

兩人性格迥異,卻甚為投機,關系不錯。遵義會議後,紅軍連打幾個勝仗,部隊舉行了慶功宴。

陳賡時任中央縱隊幹部團團長,他拿著一大碗井水來找紅三軍團首長彭德懷拼酒。彭德懷差點被灌醉,得知真相後,他笑罵道:「好你個陳瘸子!」聚會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彭德懷沒少上陳賡類似這樣的「當」。長征期間,周恩來患了重病,彭德懷組織了擔架隊將他擡出條件惡劣的草地。陳賡主動請纓來當擔架隊隊長,彭德懷質疑他不具備醫學知識。

陳賡道:「當年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時,我開過診所!」彭德懷信以為真,其實,陳賡只是個冒牌的大夫。不過,陳賡還是憑著一股赤誠,擡著周恩來等人走出了草地。

陳賡還是彭德懷和浦安修夫妻倆的媒人。為了給彭德懷介紹物件,陳賡想方設法拉著彭德懷去觀摩球賽。當他發現彭德懷經常誇獎女隊員浦安修球技不錯時,立即想辦法讓彭德懷給女隊頒獎,一來二去,彭德懷和浦安修就這樣熟悉起來了。

可是,為了彭啟超的事情,這對老戰友卻幾次意見相左,甚至發生了爭執。

有一次,彭德懷來哈軍工視察,中午與優秀學員共進午餐。來到食堂後,彭德懷發現侄子彭啟超也在場,就沈聲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彭啟超回答道:「我很久沒看到您了,想陪您說說話。」彭德懷扭頭對陳賡說:「他過來不合適!」彭啟超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現場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陳賡連忙打圓場:「彭啟超也是我們的優秀學員。」並舉出了彭啟超平時刻苦學習的事例,事情這才得以緩和。

解放軍評銜工作開始後,各基層單位也迅速行動了起來。這是我軍發展史上的一件大事,全軍上下都很慎重。正在此時,彭德懷又一次來到了哈軍工。

在會議室談完公事後,陳賡就拿出了哈軍工師生評銜的初步方案,征求彭德懷的意見。陳賡的前期工作做得很紮實,整個方案基本符合中央制定的評銜標準。

將整本花名冊翻完後,彭德懷指著一個人的名字說:「這個人評為上尉,我不同意!」

陳賡連忙順著他手指的名字一看,「彭啟超」三個字映入了眼簾。陳賡解釋道:「按資歷和貢獻,彭啟超完全有資格評上尉軍銜,我們並沒有對他有特殊照顧。」

可彭德懷卻堅持道:「上尉太高,評個中尉就行了!」陳賡據理力爭,認為:「副團這個級別就沒有評中尉的。」彭德懷見說服不了陳賡,只得高聲道:「我是國防部長,這事就得聽我的!」

陳賡見他搬出頭銜來壓人,只得無奈地點點頭,畢竟再好的關系,也得下級服從上級。彭啟超就這樣被自己的伯父強行降了一級。

彭啟超得知結果後,心中有些郁悶,於是找到彭德懷談心。彭德懷對他說:「你二伯父那些先烈們,什麽尉都不是,還不一樣地幹革命嗎?你還年輕,不要驕傲啊!」彭啟超聽後,也就坦然接受了降銜的事實。

其實,彭德懷此舉還有更深層次的考慮。當時,在推行評銜的過程中,難免出現了爭待遇、鬧情緒的現象,也有人找老上級或者親戚幫忙說話。為了遏制這種現象,作為評銜的總負責人之一,彭德懷有必要以身作則,不能讓別人說閑話。

陳賡和彭啟超都理解彭德懷的良苦用心,最終,彭啟超還是評了個中尉。訊息傳出後,在哈軍工內部引起了強烈的反響。方案公布後,哈軍工整個評選工作出奇地順利,陳賡知道,這和自己與彭德懷的那場「爭吵」密切相關。

元帥家風,堪稱表率

彭德懷主動為侄子降銜,並不是一時做秀。眾所周知,彭德懷的家風是出了名的嚴格。另一個侄子彭康誌結婚,想讓伯父找一輛小車充一下場面。

沒想到,他不僅吃了閉門羹,還挨了一通批評。彭德懷鄭重地告誡他:「公家的資源不能給你去接新娘子。」後來,彭德懷的侄女彭愛蘭突然要去醫院生孩子,家人說:「給伯伯打個電話,要輛車吧?」

彭愛蘭連忙制止道:「用公家的車辦私事,伯伯肯定不會同意的,這個電話打也是白打。」最後,家人找了一輛人力三輪車,冒著嚴寒,把她送到了醫院。

彭啟超從「哈軍工」畢業後,並沒有分配到熱門的機關單位,而是去了福建漳州機務大隊。他的工作十分出色,多次獲得表彰,但周邊的人並不知道他的伯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國防部長彭德懷元帥。

1959年後,彭啟超受到牽連,被迫離開軍隊,轉業到武漢市肉食水產公司任秘書科長。

在隨後的日子裏,彭啟超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幸運的是,他在32歲時遇到了愛人劉慶雲,陪他走過了近20年的低谷歲月。

1978年後,彭啟超才得以恢復軍籍,擔任空軍某場站管後勤的副站長,級別依然是30年前的副團級。幾年後,彭啟超以副師級的待遇退休,2006年3月在武漢病故。

1999年12月26日,按照彭德懷生前的遺願,侄子、侄女們將大伯父的骨灰安葬在彭金華、彭榮華的墓地旁邊,橫刀立馬的彭大將軍終究在故鄉得以安息。而他廉潔奉公,嚴於律己的無產階級革命家風範將長存於世間,歷久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