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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埔軍校最受敬重還畏懼的人,不是蔣校長,不是周主任,而是此人

2024-04-15歷史

黃埔軍校最受敬重還畏懼的人,不是蔣校長,不是周主任,而是此人

如果問,黃埔軍校最受敬重的是誰,很多人會以為是校長蔣介石,或者政治部主任周恩來。

其實不然,蔣介石雖讓人畏懼,但很多學生對他沒有那麽敬重。

周恩來讓人敬重,但不那麽畏懼。

有一個人,贏得了全體學生的敬重,大家對他還很畏懼,此人是誰?

黃埔軍校是將軍的搖籃,無數將星在這裏冉冉升起,留下了一段段傳奇。

將軍固然了不起,將他們雕琢成器的教官更厲害。

黃埔軍校的教官有很多,比較有名的,當屬何應欽、顧祝同、錢大鈞和蔣鼎文、劉峙、陳繼承、陳誠、張治中。

這八人之所以有名,是因為他們深受蔣介石重用,是蔣的「八大金剛」,後來都叱咤風雲,在軍界政界擔任要職。

還有一個人,後來在軍政界擔任的職務不高,大家對他不那麽熟悉,但卻的的確確是黃埔生最敬重,同時也敬畏的教官。

當過教師的人都知道,一個教師對學生僅僅有愛是不行的,那樣教室會亂成一鍋粥。

僅僅讓學生害怕也不行,那樣學生的參與性大大降低,學不到東西。

必須讓學生既感到和藹可親,又感到不可冒犯。

這就有個前提,你必須肚裏有墨水,還能講出來,講得生動,妙趣橫生。

黃埔軍校都是大小夥子,本身都是人中龍鳳,有豐富閱歷;甚至有的學生本來就有軍校基礎,還是佼佼者。

要想讓他們怕你敬你,除了講課生動,還要有人格魅力,有過人的軍事技能,讓他們對你心服口服。

蔣校長是管全面的,他時而和藹,時而嚴厲,讓人捉摸不定。

他總把革命調子唱得很高,有人對他敬佩,有人卻覺得滑稽,沒有贏得全體學生的敬重。

周恩來是政治部主任,學生們對他敬重,是人格方面的。

學生對他們的看法如何,並不影響在軍校的學習。

如果一個教官不能贏得學生的敬重和敬畏,那學生在這裏就白上了,肯定學不到東西。

說了半天,這個讓學生最敬重和佩服的教官是誰呢?

他叫嚴重,字立三,1892年出生在湖北麻城,祖籍江西饒州。

過去的人取字很有講究,嚴重字「立三」也是如此。

他來自【左傳】上的一段話:「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

你一定會說,嚴重不是來自名門望族,就是書香門第。

你說對了,嚴重的父親是清末舉人,曾經當過縣令。

他的父親是個清官,有道德潔癖,他為官多年,兩袖清風,口碑極佳。

因此嚴老先生在乎羽毛,對兒子自然也管教很嚴。

在這樣環境中長大的嚴立三,品學兼優,從小就樹立了遠大理想。

還在少年時,他就對祖母說,要為國效力,救國救民。

祖母以為孫子說的是笑話,沒有當回事。

後來,嚴重果然走上了革命之路。

武昌起義爆發後,正在安徽陸軍小學堂上學的嚴立三,呼籲同學們跟他一起去參加革命。

大家對他嗤之以鼻:「武昌那些人是犯上作亂,你瘋了嗎?」

嚴立三見狀也不再勸說,他一個人登上了去武昌的列車,義無反顧參加起義軍,擔任了武昌忠義軍第2營的前隊司書生。

在部隊,嚴立三不因位卑而隨波逐流,而是憂心戰局,數度向所部統領和黎元洪都督寫信,提出自己的軍事見解。

第一次收到信,黎元洪聽說是一個小兵寫的,看都沒有看扔到廢紙簍。

第二次收到,也是如此。

再一次收到的時候,黎元洪有點好奇,拆開一看,連連稱奇。

他當即接見這個小兵,提出要提拔他。

嚴立三卻回答說,你的任命我不能接受,等形勢穩定了,我還要回軍校上課。

後來局勢稍微安定,嚴立三果然返校,後來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進入安徽陸軍預備學校補習所深造。

1914年8月,他來到位於北京清河的陸軍第一預備學校繼續學習。

這所學校的優秀學生,都被送到了一所更有名的軍校學習。

那所軍校,就是大名鼎鼎的保定軍校。

保定軍校更是將星搖籃,前面說到的蔣介石「八大金剛」,幾乎全都來自這所軍校。

讓蔣介石寢食難安的鄧演達,戰勝過林彪的「小諸葛」白崇禧,讓我軍三位元帥吃過苦頭的傅作義,擔任過新四軍軍長的葉挺,創造了「天爐戰法」痛擊日軍的薛嶽都來自這所軍校。

嚴立三就讀於保定五期工兵科,和傅作義、張蔭梧、趙承綬等國民黨將領是同窗。

鄧演達

讓蔣介石畏懼的鄧演達,是保定六期生,蔣介石之所以怕他,是因為他軍事才華過人,又桀驁不馴,不買蔣的賬。

在保定期間,嚴立三與鄧演達有共同語言,二人無話不談,成為莫逆之交。

從保定軍校畢業後,大多數學生都到了部隊,受到重用。

而嚴立三卻拒絕分配,他認為自己學的軍事知識還不夠,需要繼續充電。

他先後進入西北邊防軍交通教練所軍官速成班、北京政府陸軍部無線電傳習所受訓,軍事知識學習得更為全面。

1921年12月,剛剛畢業的嚴立三收到了一封信,他一看喜出望外,是鄧演達寫來的,說自己在粵軍,要他也到那裏去。

從此,這對知己又到了一起,開始並肩作戰。

1924年黃埔陸軍軍官學校成立,鄧演達出任教練部副主任,嚴立三被推薦擔任教授部總隊長,一擔任就是三期。

從1926年開始,嚴立三改任訓練部中將主任,隨後又被調到了教授部擔任主任。

當總隊長,要跟學生正面接觸,不但要講述軍事知識,還要手把手傳授軍事技能。

要想讓他們學到知識,自己必須有兩把刷子。

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

要知道這些學生都是成人了,他們軍事上並不全是菜鳥,有的學員已有軍校基礎。

比如名將宋希濂,在來黃埔之前,已經在程潛主辦的陸軍講武學校學習一年。

曾經戰勝過林彪的陳明仁,也是陸軍講武學校的學生。

像宋希濂、陳明仁這樣經歷的學生,還有不少。

在上課的時候,這些學生覺得自己都懂了,難免會心不在焉,搗亂。

還有的學生則故意提出刁鉆問題,來為難教官。

嚴立三軍事知識豐富,在課堂上講得頭頭是道,生動有趣。

他的軍事技能過關,射擊、肉搏、長跑、投彈樣樣出色,到了操場上現場演練,總是能贏得陣陣掌聲,讓挑刺學員閉嘴,讓大家口服心服。

在用人上,有的教官講黨派,有的教官講地域,只重用家鄉人或者政見相同的人。

對於不同政見或者不是同鄉的人,他們故意排斥,不予重用。

嚴立三卻不然,他在用人的時候,一碗水端平,不看物件,一視同仁。

只要是有上進心的學生,他都毫無保留輔導;有才幹的學生,他都不分親疏推薦。

嚴立三的胞弟嚴政在黃埔二期學習,他特意叮囑說:不得對別人說我們的關系。

在推薦幹部的時候,嚴政總是被排斥在外。

在操場上嚴立三冷酷無情,總是板著臉,對學員要求嚴格,一個計畫不過關,他就揪住不放,當著學員的面猛懟,一點面子都不給。

哪怕不吃飯,他也要看著你做好才罷休。

嚴立三要求嚴格,超乎想象,但是沒有學生在背後罵他。

原因很簡單,他從不體罰學生,也不允許別的教官那樣做,說那是軍閥作風。

上過學的人都知道,體罰學生是大多數老師的法寶,在部隊和軍校被體罰更是司空見慣。

而嚴立三能不體罰學生,這實在難得,盡管他在講課和操練的時候總是板著臉,學生們也沒有對他產生抵觸情緒。

走出課堂和操場,不茍言笑的嚴立三就換了一副面孔,化身成為慈母。

他在生活上對學員呵護備至,把你看做他的小弟甚至孩子。

誰家有了困難,誰生病了,他知道後都會全力相助。

一天在課堂上,一位湖北籍的農村學員表現反常,原來積極發言的他沈默寡言,一臉愁容。

下課後一問才知道,這名學員收到家書,說家中大旱,母親生病,父親無錢看病。

嚴立三盡力安撫學生,要他不要多想,安心學習。

幾天後,父親來信上海有個傅先生向他家中匯了一筆款。

該學員深感詫異,自己在上海沒有熟人啊。

他致信傅先生詢問,才知道匯款人是嚴總隊長。

其實嚴立三並不是土豪,他的生活極為節儉,也不搞特殊化。

廣州暑熱難耐,按照學校安排,教官可住在花園洋樓。

不住的人,可以享受補貼。

嚴立三住進勤雜人員住過的小屋,省下來的錢舍不得吃喝,用來幫助貧困學生。

除了扶危濟困,嚴立三對學生的關心體貼同樣讓人感動。

到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教官都休息了,嚴立三卻會悄悄到學生宿舍,看看誰還沒有休息,誰的被子蹬開了,宿舍門又沒有關上。

學生之間發生矛盾了,他也會出面堅決,不化解矛盾不會罷休。

因此,學生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嚴婆婆」。

在課堂和訓練場上,他「威如嚴父「,在生活中,他「愛如慈母」。

因此,學生們對他既敬佩,又畏懼,還愛戴。

到了戰場上,這些學生願意聽他調遣。

擔任總隊長期間,發生了著名的廣州商團叛亂,聽說嚴立三率軍出戰,第一期第3、第4隊學生踴躍參戰,在戰鬥中舍生忘死。

除此之外,在兩次東征、平定陳炯明叛亂,以及驅逐楊希閔、劉震寰等滇桂軍閥及統一廣東的多次戰役中,嚴立三均率隊參加,表現出了出色的軍事指揮水平。

由此,嚴立三在學生中有崇高的威望,任何人都無法與之相比。

這可不是主觀推斷,是有事實依據的。

有一次,孫中山召集黨務會議,黃埔軍校分到一個代表名額。

公平起見,學校進行了無記名投票。

結果,嚴立三遙遙領先,得票最多。

老蔣聞訊後感嘆:嚴立三在學生中的威望太高了,竟然超過了我這個校長。

問題來了,嚴立三德高望重,軍事才華過人為何默默無聞?

按照常理,有軍事才幹的人,要麽是中國共產黨名將,要麽是國軍名將。

嚴立三之所以不太有名,是因為他比較清高,不願意介入黨派之戰。

蔣介石對他很重用,在1927年任命他擔任過師長。

但是一聽說要「剿共」,他就撂挑子不幹了。

1931年11月,蔣介石秘密殺害嚴立三的好友鄧演達之後,他跟對蔣徹底失望,從此結束官場。

1937年,在自己的好友、湖北省主席陳誠的邀請下,他擔任了湖北民政廳長,兩年後便辭職不幹。

陳誠

辭職後的嚴立三於1940年7月到了宣恩縣鄉下定居,過起了隱居生活,親自開荒種地。

1944年4月,嚴立三在貧病交加中走完了自己的人生,年僅52歲。

這時候,他的學生們正在戰場上為國拼殺,青史留名。

他如果上戰場的話,肯定身手不凡,續寫傳奇。

這樣一個有軍事才華的人,本來可以在戰爭史上寫下輝煌一頁的,卻以這種方式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讓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