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平生第一次跨出國門
1949年12月10日,四野向中央軍委上報了解放海南島的計劃。當電報發到北京中南海的時候,毛澤東已經在去往蘇聯存取的途中。
12月6日,一列戒備森嚴的專列停在北京站的月台旁。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列車的門口,依舊是一身銀灰色的中山裝,外面罩著一件大衣的裝扮,朝著月台上前來送行的人群揮手告別。
隨著一聲火車的笛聲,火車緩緩地駛出了車站,向著遙遠的北國奔去。這趟專列的終點是5800公裏外的蘇聯莫斯科,乘坐者則是第一次跨出國門的毛澤東。
應史達林的邀請,作為新中國最高領導人的毛澤東出訪蘇聯,這也是他的第一次出國存取。除了參加史達林70歲壽辰的慶祝活動外,毛澤東更為重要的使命是與史達林商討關於中蘇兩國簽訂同盟條約的事宜,這對新成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來說,顯得尤為重要。
此時,遠在中國南端的林彪,卻在司令部內為是否攻打海南島而猶豫不決。
?渡海攻島作戰是個新課題
專列先是朝東北方向行駛。難得出來一趟的毛澤東在略顯狹小的車廂裏處理著文電,但更多的時間裏他都在思考新中國未來的重點發展方向。
此時距離10月1日聲勢浩大的開國大典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隨著各野戰軍的推進,國內的戰事也逐漸趨於尾聲。四野主導的廣西戰役行將結束,中南大陸全部解放的目標即將達成。而在西南地區,戰役也是異常順利,解放軍已經逼近成都,下一步的目標是進軍高原海拔的西藏。
這樣算下來,整個中國大陸的解放可以說是指日可待。可在毛澤東的心頭,另一塊戰場卻讓解放軍有些捉襟見肘,那就是渡海攻島作戰。
從整個中國的版圖來看,除了蔣介石退守的台灣島外,尚有海南島、舟山群島和福建浙江沿海的眾多島嶼在國民黨軍隊的控制之下,所以人民解放軍的渡海攻島作戰的任務是非常艱巨的。
習慣了陸地作戰的解放軍,遇到了渡海攻島作戰一下子適應不過來。這也導致了前不久,第三野戰軍在金門島和舟山登步島戰役中接連失利,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10月27日,三野十兵團進攻金門失利,導致9000余人或犧牲或被俘。僅僅一個星期之後,三野七兵團在攻打舟山群島的登步島時又再次受挫。連續兩次的失敗,對渡海攻島部隊的信心打擊很大,也讓中央軍委對渡海攻島作戰的認識有了更深的理解。
11月14日,毛澤東就舟山群島解放事宜親自致電粟裕,要求他們必須充分考慮渡海作戰的兵力、準備情況及攻打時間等問題。如果準備不足,寧願不打也要推遲時間。
粟裕綜合分析了敵我雙方的情況,根據毛澤東的指示,在給中央軍委的回電中,一是建議延長準備時間,二是建議加快發展海軍、空軍,然後待機而攻。
中央軍委采納了粟裕的意見,將攻打舟山群島的時間推遲到了1950年的春夏之際。與此同時,海軍、空軍的建設也被毛澤東提高到了最高級別。這是因為所有待解放的主要島嶼上,國民黨軍隊已經組成了陸海空三位一體的防禦體系,要想解放這些島嶼,沒有解放軍自己的海軍、空軍是難以想象的。
毛澤東意識到,要想把解放軍由原來單一的陸軍,轉變為海陸空三軍體系,必須要依靠外援,而這也正是他這次前往莫斯科要解決的問題之一。
12月9日,專列抵達滿洲裏,毛澤東一行換乘蘇聯領導人用的專列,啟程後一路在一望無際的西伯利亞雪原上奔馳,向著莫斯科進發。
此時,林彪率領第四野戰軍已經取得了廣西戰役的基本勝利,請求攻打海南島的計劃電報也即將發往坐鎮中南海的中央軍委。
?兩位偉人的見面
史達林在歷史上是個毀譽參半的人物,但不管怎麽說,當他第一次與毛澤東見面時,還是表現出了非常熱情好客的一面。
1949年12月16日,在經歷了10天的火車旅途後,中午分時,毛澤東抵達莫斯科。稍作休息後,下午6時,在凱瑞姆林宮史達林就接見了來訪的毛澤東。
兩位大國的偉人就這樣見面了,談笑風生的毛澤東略顯拘謹,而熱情好客的史達林謙虛謹慎。雙方見面會談的氣氛友好而有熱烈。
盡管兩人原來只是在電話中互相問好過,但是初次見面兩人之間並沒有過多的陌生感。史達林認真地說:「中國革命的勝利,給世界天平的改變增加了國際革命力量的砝碼。你們的勝利也是我們的勝利,我們也真心地向你們表示祝賀,希望你們能取得更大更多的勝利。」
毛澤東向史達林表示了感謝,表示沒有蘇聯人民的支持和幫助,中國人民不可能取得如此快的勝利。隨後他向史達林介紹起目前中國國內的前線軍事情況。
史達林對此展示出濃厚的興趣,進一步問毛澤東:「中國的戰事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結束了呢?」這正好引到了毛澤東想要表達的目的上:「我們在陸地上的作戰非常順利,很快就能將國民黨軍徹底逐出大陸。但是在島嶼作戰時遇到了一些比較棘手的苦難,但我們有信心會克服
掉,盡快地統一中國。」
此時的毛澤東並沒有向史達林提起,需要蘇聯幫助中國盡快建立海軍、空軍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早已安排周恩來與蘇聯方面進行商談。
史達林習慣性地叼著煙鬥,邊聽毛澤東的介紹邊點頭,笑著問毛澤東:「你看我們有什麽可以幫你們的?我們之間是不是要搞個什麽東西呢?」
毛澤東並沒有直接提出要求,而是委婉的回答道:「我們之間是應該搞一個東西,我已經安排周恩來同誌到莫斯科來具體與你們商談。」
之所以毛澤東沒有直接將某些問題透明化,是因為他來之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共同決定,有關中蘇兩國之間的所有談判和簽約都由周恩來負責。毛澤東的任務就是給史達林祝壽、休息、參觀,與史達林建立良好的關系。
?三條指示
會談在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毛澤東一行人隨即返回了孔策沃別墅,這是莫斯科郊區史達林的第二別墅,也是他們此行存取莫斯科的下榻之處。
回到住處的毛澤東沒有休息,就開始了工作。從北京轉來的電報、電話和檔放滿了臨時辦公桌。
放在最上面的,也是最緊急的就是中央軍委轉來的第四野戰軍解放全廣西的捷報和林彪攻打海南島的計劃。
看完電報的毛澤東,從辦公桌後起身,慢慢地踱步到窗前。此時窗外的大地上覆蓋著厚厚的雪,一片潔白無瑕。
金門島和登步島失利之後,第三野戰軍已經暫停了對舟山群島的攻擊。而海南島是僅次於台灣的第二大島,渡海作戰的困難要比攻打金門島要多很多。
但是,海南島也有不同於金門與舟山群島的兩個有利條件:一是海南島上有解放軍的瓊崖縱隊約兩萬人,可以作為內應力量;二是海南島國民黨軍隊雖然號稱有10萬人,但多數是臨時拚湊起來的,戰鬥力相對較差。
這種情況下,打還是不打?林彪面臨的抉擇困難同樣擺在了毛澤東的面前。
毛澤東反復研究了金門島的失利,並將林彪的電報看了多遍之後,12月18日親自起草了給第四野戰軍司令員林彪關於進攻海南島的指示電報。
在電報中毛澤東給林彪回復了三條指示:
林彪同誌(中央轉):
十日十四時電悉。
一、慶祝你們殲滅白崇禧的偉大勝利。
二、同意你的部署,即陳賡略作休整即入雲南,四野入桂各軍休息20天,大部份散剿匪,另以43軍及40軍準各攻瓊崖。
三、渡海作戰完全與過去我軍所有作戰的經驗不相同,即必須註意潮水與風向,必須集中能一次運載至少一個軍(四、五萬人)的全部兵力,攜帶三天以上糧食,於敵前登陸,建立穩固灘頭陣地,隨即獨力攻進而不要依靠後援。因為潮水需12小時後第一次載運船只方能返回運第二次,而敵可用海空軍切斷我之運輸,故非選擇時機一次載運一個軍渡海登陸,並能獨力攻進,建立基地,取得糧食,便有後援不繼,遭受重大損失之危險。三野葉飛兵團於占領廈門後,不明上述情況,以3個半團9000人進攻金門島上之敵3萬人,無援無糧,被敵圍攻,全軍覆滅。你們必須研究這一教訓。海南島之敵,可能較金門敵人戰鬥力差些,但仍不可輕敵。請告鄧賴及40軍、43軍註意,並望你向粟裕調查渡海作戰的全部經驗,以免重蹈金門覆轍。
毛澤東
十二月十八日於遠方
毛澤東在電報中對渡海作戰規律進行了系統的總結,並提醒第四野戰軍渡海兵團特別註意經驗缺乏方面的問題。同時,毛澤東還要林彪向粟裕了解渡海作戰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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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幾千公裏外的異國他鄉,毛澤東關註著海南島。而同一時間,在台灣的陽明山,蔣介石也緊盯著海南島,期盼著薛嶽能在這片島嶼上創造奇跡,挽救國民黨軍的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