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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春秋系列:回望童年 十五 占高山鉆地道玩打仗

2024-01-19生活

這篇文章講述一下我們上世紀六十年代玩什麽!占高山,鉆地道,玩打仗。
那個時候的孩子們雖然生活貧窮乏味,但思想卻是豐富多彩,玩耍起來真正是五花八門,花樣百出,玩打仗,更是如實戰般的驚險刺激。

舊時的磚窯,那個地方是我們孩子們玩耍的一個樂園

上世紀六十年代,當時我們演武鎮村莊東面有一個燒磚的磚窯,一出我們村過了我們經常玩耍的小濕地就到了,那個地方也是我們孩子們玩耍的一個樂園。當時,那裏有三四個磚窯,到了打磚胚的時候,我們就幫助那裏的師傅們拉土,踩泥,有時候是脫磚胚,為的是那裏打磚胚的場地上有一些個蓄水池,我們能在那裏玩耍水。如果到了不打磚坯的時候,也沒有磚可燒了,那地方就是我們的天下了,我們就經常在那裏玩耍。占高山,鉆地道,就是我們孩子們精彩玩耍的一個遊戲。

那個磚窯吧,大約有二十來米高吧,我們孩子們分成兩隊,一個攻,一個隊守。拿那個小土塊互相扔來扔去,攻得從下面往上沖,守到從上面往下推,如果攻的人全部上去了就是攻的隊伍勝了,如果被守的隊伍推下來了,就為失敗。玩耍的時候,我們還拿紅領巾插到高粱桿上,作為紅旗插到磚窯上,如果攻的一方能將紅旗搶到手也是勝利。有時候,我們還背著我們自己制作的高粱桿衝鋒槍,腰裏別著手槍,有的還拿著我們自己制作的木頭刀,劍,花槍什麽的。

燒磚的磚窯

那個玩起來真正是刺激驚險,有時候如果攻的一方從正面攻不上去,就想辦法從地道裏上去。那時候,一般磚窯滅火的時候,就要用水,磚窯上都有一個水窖,水窖下面有一個下水道,水平常是從外面水道上流過來,透過下水道流到了磚窯上的水窖裏,再從水窖裏提上來,供磚窯上滅火用。到了不燒磚的時候,下水道,以及水窖裏都幹了,因此,我們就把它作為地道,於是在攻不上去的時候,我們孩子們就想到了利用地道偷偷地上去,將紅旗抜下。

你看吧!這一邊攻的孩子們是在正面利用好幾個孩子詳攻,有的孩子們虛張聲勢,有的是全力進攻。而磚窯的下水道裏,也就是我們孩子們稱為的地道裏,兩個孩子已經敏捷的從地道裏爬上去了,迅速的將紅旗拿到手了。而那一邊,兩隊的隊伍還正在那裏互相鏖戰拼搏哩!一見紅旗被抜,守得一方趕忙認輸。那個時候玩起來,孩子們一個個渾身是土,滿頭冒汗,雖然很累,但真正是刺激,驚險,感覺真是快樂的不得了。

另外,這個遊戲我們孩子們也曾經在打麥場上玩耍過。那個也是一個隊伍在麥垜上守,一個在下面往上沖,也還是有從下面掏地洞,往上面攻的,但一個是生產隊不讓在那個麥垜上玩,因為那個麥草還要放到春天飼養牲口用,我們一玩耍,就都糟蹋了。另一個是那個大麥垜上沒有磚窯這個地方驚險刺激好玩。

孩子們又開始了例行的戰鬥

下面再講述我們玩耍打仗,那可是真正的打仗。古時候打仗,用的是刀來劍去,現在打仗講究是槍林彈雨(當然是指一般戰爭),我說的我們那個時候打仗憑的是磚頭瓦片,彈弓土塊。

話說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期(大約62,63年),我們村莊演武鎮(古時候的演武廳)與和我們村莊近在咫尺唇齒相依的一個小村莊招賢村(古時候的招賢館)的孩子們又開始了例行的戰鬥,也就是我們孩子們所說的打仗。

首先,說一下我們孩子們打仗的原因;我們村莊演武鎮和近在咫尺唇齒相依的招賢村自古以來就因為垙界,以及澆地用水經常爭執,鬥毆。

從我們當地魏文侯廟發掘出來的殘碑上就有記載;原碑文不僅有記載「原來汾河故道於清朝乾隆八年(1743年)由(現在的磁窯河道就是原來汾河故道)汾陽東徒入平遙,自此汾陽無汾水焉」的描寫,而且還有「本村與演武鎮因水交惡,爭訟不休,今刻圖上石以示兩縣交界之明」的記載(可惜那個殘碑後來不知道淪落到哪裏了)。

而雖然兩個村子近在咫尺,但在之前上千年之間招賢村一直是屬於平遙縣管轄,直到上世紀解放以後1950年才從平遙縣劃歸汾陽縣。所以,碑文上記載有以示「兩縣交界之明」之說法。不過汾陽、平遙,演武、招賢兩個地方都屬於汾州府管轄。

而又因為招賢村雖然村小人少,但招賢村的人團結,倔強,硬氣。不服氣演武鎮,更加上因為兩個村子雖然唇齒相依,雞犬相聞,但不屬於一個縣管轄,又經常因為隔界,澆水爭執,鬥毆。所以,兩個村子是互相不服氣,經常有爭鬥。因此,我們兩個村子的孩子們,是否是因為前人有積怨,為此而打仗,還是純粹為了開心,刺激而打仗。

那個時候打仗,我們孩子們也是花樣百出,你看吧!有拿我們孩子們自己制作的弓箭的,威力大的是孩子們自己制作的彈弓,射程遠,瞄得準,缺點是如果射到對方孩子們的頭上,就會有危險,往往是一打一個大包。最激烈的短兵相接,就是用普通武器硬土塊,殺傷力最大的就是磚頭瓦片了。

再下來介紹一下打仗的時間,和地形。一般我們打仗都是在半下午(那時候,路上行人不太多),因為上午我們孩子們都在上學,而且我們和招賢村的孩子們還都是在我們演武鎮完小學校上學,都是一個小學校的學生。平常在學校裏互相之間還是很要好的朋友,但到了打仗的時候,就成了互相的敵人了。你說可笑不可笑,你說荒唐不荒唐。

那時候我們兩個村莊的孩子們打仗,還往往是小村招賢村的孩子們前來進攻的。而我們村的孩子們往往是在我們演武鎮村莊的東北方向,也就是招賢村的西南方向,村邊上有個高高的灰渣坡,我們村的孩子們就在那裏防守。而且,灰渣坡的北面有一條土路,那是招賢村通往我們演武鎮的一條道路,灰渣坡的南面也有一條招賢村通往我們村的一條正路,大約有個百十來米。

一天下午,戰鬥又開始了。照例是招賢村的孩子們先進攻,我們在灰渣坡上防守。你看吧!招賢村的孩子們從他們村莊的護村堰上就沖下來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有時候是一二十個,最多時候恐怕有二三十個吧!)大概有二三十個孩子。

但今天他們沒有從兩頭路上進攻,而是選擇了從護村堰跌沙地(我們當地方言,跌沙地,指不走正道,走耕過的土地。跌,走的意思)進攻了。這樣也好。省的我們分兵把守了(因為,有時候,招賢村的孩子們進攻如果從南北兩頭兩條道路上進攻吧,我們就得分兵把守,分兵作戰)。

你看吧!只見招賢村的孩子們喊著叫著;「沖啊!沖啊!」一邊往我們村這一邊沖過來,一邊還彎腰在地裏撿一些大小差不多的硬土塊包到衣服兜裏,作為進攻武器。一時三刻他們就沖到了離我們灰渣坡不遠的地方了。但我們灰渣坡是一個制高點,大概有七八米多高吧,易守難攻,況且我們還是以逸待勞,因此我們是不慌不忙,沈著應戰。

一看到招賢村的孩子們沖到我們的射程範圍以內了。我們這一邊的孩子們就有的拿起來彈弓,有的拿起來弓箭,開始朝招賢村沖過來的孩子們射擊。當然,這個是阻擋不住對方孩子們的進攻的。只見他們仍然是叫喊著;「沖啊!沖啊!」一邊開始向我們陣地上投擲土塊,並且發起來更加猛烈的進攻,於是我們孩子們趕緊拿起土塊進行還擊。

並且,有一部份孩子們抱起土塊,一邊口裏叫喊著;「殺呀!殺呀!」一邊沖下了灰渣坡朝沖過來的招賢村的孩子們投鄭開了土塊。當下,招賢村的孩子們一看我們這邊人多勢眾,抵敵不住,連忙收兵回營,趕緊撤退了回去。我們村的孩子們追擊了一陣,也退回了灰渣坡上。今天這一次的戰鬥是我們村的孩子們勝利了。

可是,不大一會兒功夫,只見到從招賢村護村堰上沖下來一群孩子,大約有十來個孩子沖下來朝我們陣地的正面沖了過來,一會兒,又看到從對方的護村堰上又沖出來一群孩子們也是有十來個但是不是從正面沖過來,而是拐到南面道路上沖了過來。一時三刻又看見對方大約也是有十來個孩子們從北面道路上迂回沖過來了。

看來今天對方是有備而來,有得一拼了。看見對方沖來了這麽多人,而且還是三面進攻,我們這邊有的年齡小的孩子們害怕了,發了慌了,哆哆嗦嗦說道;「趕緊回去吧!今天人家人太多,恐怕是打不過他們的了。」

「不要害怕,他們人多,我們也人不少。」一個年齡大的孩子,也是我們這邊的指揮官說:只見他一邊說,一邊指揮孩子們誰領上十來個孩子迎戰北面迂回沖過來的孩子們,一邊指揮誰再帶上十來個孩子迎戰正面沖過來的孩子們,而他則帶領著剩下的孩子們迎戰南面沖過來的那一隊人馬。

因為他看到那一隊人馬利有對方最有實力的一個人,綽號叫「炸國遼」。單聽綽號,就知道此人的厲害了。而且「炸國遼」人高馬大,在同齡孩子們中間就是個托塔李天王。年齡比我們可能大三四歲吧!而且,他腦子還是有一些遲鈍,但是他膽子大,不怕受傷,是一個非常難以對付的對手。

因此我們的指揮官挑選了這一隊應對。於是我也急忙跟上我們的指揮官奔向了南面道路上沖過來的那一支隊伍。又見到我們的指揮官趕緊打發一個孩子到另一條街道上搬請救兵。(因為平常打仗有時候就是我們南北正街上的孩子們參加的比較多,別的街道上的孩子們參加的比較少)。

先不說正面進攻和北面迂回過來的那兩個隊伍的戰鬥如何。首先講述一下我們和對方從南面道路上以「炸國遼」為先鋒的這一支隊伍的戰鬥。只見對方隊伍裏,「炸國遼」一馬當先,帶領著十來個孩子向我們南面大路上沖了過來。「炸國遼」也不叫喊,只是不時向我們這一邊投擲一些土塊,剩下其余的孩子們。一邊大聲叫喊著;「沖啊!沖啊!沖啊!」一邊頻頻的向我們這一邊投鄭瓦片,土塊。

我們在指揮官的帶領下也是又分兵兩路去迎戰對方。緊急關頭,我們指揮官還吩咐我們不要害怕,不要慌張,距離近點再打,但盡量用土塊,盡量不要用磚頭瓦片。

一時三刻,由招賢「炸國遼」為先鋒的隊伍就沖到了離我們村莊有四五十米的地方來了。隨即我們在我們指揮官的帶領下將隊伍分成兩路迎了過去。只見到雙方土塊,像飛璜似的互相飛來飛去,土塊不時的砸到雙方孩子們的身上頭上,但孩子們也不叫喊疼痛,只是一個勁地向對方互相擲投土塊,只見到招賢村的孩子們叫喊的是;「沖啊!沖啊!」我們這一邊的叫喊的是「殺呀!殺呀!」戰鬥異常激烈,雙方在離我們村莊三四十米的對方膠執在一起,對方攻不過來。

我們也一時打退不了對方。突然間只見到招賢隊伍裏的先鋒「炸國遼」將衣服脫了下來,光著膀子奔向了旁邊的沙地裏,(沙地,我們當地土語,不是沙子地,而是耕過的土地,裏面盡是土塊。沙,我們土語念se色,色地)只見他將衣服往地上一鋪,隨即將地裏的小孩子拳頭大小的土塊蔔落到了衣服上一堆,隨即一只手提上衣服,迅速的奔上了大路上,光著膀子直接向我們這一邊沖了過來。一邊頻頻拿出小孩子拳頭大小的土塊向我們這一邊狠狠的砸過來,一邊口裏叫喊著:「沖!沖!往上沖!」我們這一邊的有的孩子們一見這個陣勢,害怕了,發了慌了,趕緊往後退了回去。

一看到自己這一方有的孩子害怕,想撤退。我們的指揮官也著急了,一邊急吼吼的叫著;「不要害怕,不要慌,頂住!頂住!」一邊也是頻頻的拿土塊向對方先鋒「炸國遼」砸去。我也是不斷的拿土塊向「炸國遼」投過去。但對方勢頭大,眼看被對方壓到離村頭有十來米的地方了。

雙方真是到了你死我活,白熱化的地步了,突然間,聽見對方隊伍裏;「哎呀!」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隨即看見一個孩子,雙手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一瞬間,便看見鮮血從那個孩子抱著頭的雙手之間流了下來。只見招賢的先鋒「炸國遼」將手裏提著的衣服裏的土塊一扔,奔過去一看;「要緊不要緊!」隨即就拿他的衣服一抖包在那個孩子的頭上。

我們這一邊,一看到砸到對方流出鮮血了,也害怕了。於是趕緊撤退。正在這時候,我們指揮官派人搬來的十來個救兵也搏急(我們當地土語,意思是奔跑)過來了,一看到這個情況,也趕忙又退回了村裏。另外兩個方面對攻的雙方,看到砸傷了人,也是將戰鬥互相停了下來。

原來是我們這一方,看到招賢村的人沖過來了,眼看頂不住了,不知道是誰,投鄭開了瓦片,剛好瓦片砸到了對方一個孩子的頭上,而且因為距離近,還砸出了鮮血。

於是,招賢村的孩子們連忙湧到那個受傷孩子身邊觀察檢視,隨即又扶著那個孩子回了招賢村裏找醫生包紮。我們也在指揮官的吩咐下,各自回了家。但回到家裏,參加過打仗的孩子們一晚上還都是忐忑不安。

直到第二天早晨上了小學,見到了那個孩子也來上學了,一個個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來。

但打仗的事情,不知道怎樣被學校老師知道了。因此參加過打仗的同學們都受到了處分。我記得在一天的上午,學校召開全校學生大會,將參加過打仗的同學們全部都叫到了全校學生的前面,有的記了大過,有的記了小過。我也受到記小過處分,我原來大隊委員的職務也在那次會議上因為打仗被撤銷了。

回憶起兒時的往事來,竟往往是如在昨日般的歷歷在目。

這真是,憶往事歷歷在目,孩子們人小鬼大玩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