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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家六口住在老城區一套破舊的三居室裏。屋子布局簡陋,家具陳舊,但勉強夠我們住。我和老伴鄭洪已經退休在家,長子張昊和他妻子李曉都在外面工作,次子張陽還在上大學。我們不是本地人,二十年前遷來這座城市落腳生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窩,供完兩子大學學費後,也就這麽一直住著,沒有更好的選擇。
這天晚上,一家人正聚在客廳裏看電視。鄭洪坐在躺椅上打瞌睡,我在旁邊忙著針線活,張陽坐地上做作業,張昊和李曉窩在沙發裏刷手機。電視裏正在放時下年輕人都喜歡的選秀節目,但已經沒人在乎看了。
章晨已經結婚三年,跟著老公在外地工作,每年回家不過兩次,所以一回來就會受到我們熱烈歡迎。她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四仰八叉地坐在沙發上,一副有大新聞的樣子。
「媽,爸,我有喜事要宣布!」她神秘一笑,左手輕輕覆在肚子上,「我懷孕兩個月了!」
一時間,客廳裏熱鬧非凡,所有人都露出驚喜的表情,圍著章晨說話。
「懷孕了?太好了,我們家又要添新成員了!」我開心地說。
「妹妹,恭喜你呀!是男孩還是女孩?」張昊興奮地問。
「孩子的事還太早,現在還不知道呢。」章晨眉開眼笑地說。
我們高興地聊了一會兒,章晨的表情才變得嚴肅起來:「我這次回來,是有重要的事想告訴你們。」
她清了清嗓子,說:「我已經跟老公商量好了,為了照顧身體,我打算生完孩子
我驚呆了,脫口而出:「什麽?你一個人回來住,家裏哪有空房間!」
章晨一聽我的語氣就不高興了:「媽,生孩子 重要的事,你就不能體諒我嗎?我想回娘家坐月子有什麽不可以?」
「就是有不可以!」李曉在一旁急了,「我們已經住得這麽擠了,哪還容得下你?張陽還住學校,你讓他睡哪?」
「張陽他不是快畢業了嗎,反正也要搬出去的,我回來前你們可以收拾好他的房間。」章晨不耐煩地說。
我還想說什麽,李曉已經站了起來:「你也太不通人情了吧!搬家又累又麻煩,憑什麽我們一家人非要搬不可啊?」
「爸,你就知道偏心!」我看他這副樣子火冒三丈,「明明是晨晨沒理,你還幫她說話!」
「你也幫她說話?」我沖他吼道,「我就知道,兒媳進了門,你們母子都不要媽了!」
「誰說我們不要你了!」張昊急得直跺腳,「媽,你就不能通融一下,我們還能不要晨晨和她孩子不成?」
「對啊張梅阿姨,女兒回來生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憑什麽我們非得被趕出門不可?」李曉也氣憤地說。
「我就說你是個招惹事的主!」李曉指著我的鼻子大罵,「我當初就跟張昊說別選你這個潑婦做媽!」
我氣得渾身發抖,險些拿起手中的菜刀就撲上去:「你這個狐貍精,當初算計我兒子,生了孩子才把我兒子娶回家!你配姓張嗎你!」
「哈哈,那又怎樣,人家如今不是張家少奶奶嗎?」李曉譏笑道,「反正章晨是你親生女兒,她回來你敢把她怎麽樣?」
「你!」我猛地甩手,菜刀應聲落在地上。
「來呀,你打我呀!」李曉做出架式威脅我。
我們像兩只母獅子一樣對峙著,隨時要撲上去撕咬。張昊和章晨連忙拉開我們,張陽嚇得直往外退。
「你們倆住手!」張昊大吼一聲,「還像個人樣嗎你們!」
「都是因為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甩開張昊,指著他就罵,「你這個白眼狼,老婆才入門一個月就開始支使我!」
「媽!」張昊紅了眼眶,他從未受過我這樣的羞辱。
「行了張梅,我今天才知道你是這種人!」李曉冷笑著抓過包就往外走。
就在這時,張陽的手機響了,他顫抖著手接起電話,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一時間,剛才的爭吵好像都被拋到九霄雲外,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陽哥,我的寶貝兒子啊!
醫生說張陽只是輕微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幾天。這期間李曉一直忙前忙後,幫張陽買東西,伺候他吃飯,漸漸地我們也沒了爭吵的心思。
有一天,李曉哭著找我訴說,她並不是有意與我對著幹,只是一時語氣失控,實在想不到其他妥協的方法。我也向她敞開心扉,說自己並不是別有用心,只是內心無法接受女兒回來需要我們全家搬家,覺得她太過任性妄為。
「阿姨,其實我並不想趕你走,只是想給晨晨爭取更舒服的環境。」李曉哽咽著說。
「我理解,是我反應過激了。」我也流下了眼淚,「其實你和晨晨也很不容易,我不該說那些難聽的話。」
我們母子般擁抱痛哭,仿佛卸下了多年的心結。
幾天後,張陽出院回家。他主動提出要搬去學校宿舍住,並說服章晨回家坐月子也無妨。我和李曉商量後,決定輪流去照顧公婆,幫助章晨度過產前產後。
張陽很快把 搬到了學校宿舍。章晨便收拾出了自己的小房間,鋪上軟軟的床褥,準備回家過產前期和坐月子。
章晨每周都要復查,李曉總是鞍前馬後地陪著她。她們像親姐妹一樣寸步不離,我也經常去幫忙照顧,準備各種好吃的補身子。
終於,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章晨順利生下了個小女兒。我們激動萬分,都哭了。李曉抱來剛出生的小嬰兒,我忍不住伸手去摸那軟軟的小手小腳,心中充滿慈愛。這就是幸福吧。
出院那天,所有的人都回家吃團圓飯。張陽也從學校趕回來,抱著他的小外甥女不肯放下。張昊和鄭洪忙前忙後地燒菜,李曉抱來自己精心燉制的紅棗蓮子湯。我看著一屋子忙碌歡樂的人,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這就是我的家,我心靈的驛站,我此生最大的歸宿。任何事,都不及家人團聚來的溫暖安詳。
章晨在家靜養了兩個月,期間我和李曉爭相照顧她和小外孫女,忙得不亦樂乎。
「梅兒,辛苦你了。」他虛弱地對我說。
我趕緊擦去眼淚,握著他枯槁的手:「你是我親老公,這是我應盡的責任。只是天天盼著兒女回家,算是老人家的一點小心願吧。」
「他們都是有自己生活的人了,會常回來看我們的。」公公寬慰我說。
我點點頭,心中卻惦記著遠在外地奔波的兒女。
如今孩子們都回家了,我和李曉也經常去章晨家幫忙帶娃。我們就像一對好姐妹,可以聊上一整天。她的女兒粘人得很,李曉抱在懷裏逗她,她高興極了,咯咯直笑。
張陽放暑假了,張昊和鄭洪也經常回家。我們時常湊一桌吃頓飯,聊聊天散散心,其樂融融的模樣,真怕被鄰居看去了說閑話。
如今我和李曉已如親人般無話不談。當初我們之間的齟齬,已化作雲煙。我時常感慨,家人團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有家才有歸宿,這才是永遠的依靠。
轉眼間時光荏苒,我與鄭洪也步入深度老年。孩子們事業有成,卻都工作繁忙,家中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寂寞。
最近鄭洪的身體每況愈下,兒女們雖然趕回家照料,可老人晚年的空虛感卻無法用物質填補。
「人老了,就剩下一張老臉,一副老骨頭,像棵塵歸塵,土歸土的菜幹。」鄭洪面色凝重地說。我握緊他粗糙的手,眼眶濕潤。
我開始反思,當年家庭裏的點點滴滴,其實是多麽可貴。姑媳間幾句怨言牢騷,不過都是當時環境所逼的無奈之舉。現在回想起來,竟莫名生出了幾許的懷念。
如今每當李曉來家做客,我便強打精神與她言笑晏晏。我將臥室墻上貼滿了我們一家人的合影,這樣哪怕大家各奔東西,我也能感受到那份溫情脈脈。
我的兒女雖然都工作繁忙,但每年總會抽空回家看我幾面。和煦陽光灑滿庭院,孫輩們吵吵嚷嚷地跑來跑去,這就是我此生最希冀的天倫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