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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子百家眼中的「生命思想」,你到底是屬於儒家還是屬於道家?

2024-08-30推薦

人生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沒有人能夠決定自己的出生,我們的生命,都是被他人強加而來的,我們生來沒有一個使命,沒有一個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所以大多數人生命的本質,都是由社會環境,或人際關系,所賦予的一種生命的意義;這個意義是什麽呢?它可能是親情,可能是愛情一類的情感上的意義,就是說我要為我的親人而活,我要為我心愛的人活著,也可能是財富,可能是地位一類的欲望上的意義,就是說我要無盡的財富,我要得到絕色的美女,我要成為什麽人上之人……

但問題就是,這些意義都是無意間的選擇,它可能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堅固,比如說他的家庭,可能沒有他想象中和諧,他的愛人可能沒有那麽忠貞,他可能窮極一生,都要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他可能得到以後,又會陷入一種無盡的空虛之中。人是一種近乎完美的工具,是社會的工具,也是基因的工具,當這個工具前進演化出自我的意識,產生什麽獨立的思想,當這種自我的意識,與現實的生存狀況出現沖突時,他就會陷入一種無意義的狀態之中,他之前人生的意義開始土崩瓦解,他開始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不願意做出任何的改變,認為自己就算去做了,去嘗試了,可能也得不到一個自己想要的結果,他渾渾噩噩,懵懵懂懂,把自己困在一個,自己所認為的安全的現狀之中。

說實話我感覺這不是一種困境,而是一種莫大的機遇,起碼對工具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機遇,那應該怎麽把握這個機遇呢?

人生的意義

我們在講諸子百家的時候,曾提到過一門極為特殊的學派,也就是被後人稱為杠精的名家學派,比如說你開車路過了一個關口,關口上的人說車不能過,然後你說我這是白色的車,車是車,白車是白車,你說的車不能過,是對形狀方面的限制,而「白車」則是顏色方面的限制,所以說車不能過,但是白色的車能過……確實很多人在看白馬非馬、通變論、指物論等名家學派的著作時,總是會產生一種看傻子的心態,認為這完全都是一些無意義的辯論,這裏是個重點,為什麽認為他們是「無意義」呢?那什麽才算是有意義的呢?

實際情況就是,絕大多數人所謂的生命的意義,其實都是由環境,由他人,所構造而成的一種虛假的意義,你突然感覺到人生無趣,是因為你本來就在做無趣的事,你感覺到沒有意義,是因為這件事本身,對你來說就沒有多大的意義。這就像是拉車的祥子一樣,祥子認為有一輛自己的車,就是自己這一生全部的意義,於是將自己的一生,都放在了拉車的過程之中,對祥子來說人生之所以沒有意義,是因為拉車這件事,本身就沒有什麽意義,他把自己的一生,都放在了一個虛假,可能他本人都不感興趣的結果之上,而忽略了達成這個目標的過程,這就屬於是一種異化的關系。

如果一個人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從事他想要去做的事情,那他大機率不會去思考人生的意義,相反一些參與自己本就不喜歡的工作,追求自己本就不感興趣的目標的人,一些日復一日的應付上級,無時無刻的應付客戶的人,他才會去思考什麽是人生的意義,這就像是一個浮躁的人,去到了遊樂場中,認為這些無聊的遊客,都是在浪費生命,實際上浪費生命的只有他自己,這也就引出了下一個問題。

人們為了生存不得不社會化,然而社會化本身,又會與自我的意誌出現沖突,那我們應該怎樣,才能從這個矛盾的現狀中,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平衡之道呢?按照諸子百家的思想來看有兩個方法,一個是追求存在,一個是追求虛無。

追求存在

追求存在,就是要建立一個超越個體的意義,比如說儒家所倡導的仁愛,墨家所倡導的兼愛,以及法家所提倡的法治,當然還有我們所謂的理想,儒家認為人一定要有理想,一定要有自己想要做的事,甚至是必須去做的事,所以儒家思想的首要核心,就是「正名」,所謂正名,指的就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社會身份,每個身份都有各自不同的職責和義務,這份職責和義務,是每個人必須要做的事情,這個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每個人人生的意義。那這個意義的目標是什麽呢?儒家的第二個核心叫作「義利之辨」,也就是把仁愛,把好的德行,當作是這份意義的目標,而墨法兩家則不同,他們是將利益的最大化,當作是這份意義的目標,這一點我們不做好壞的分辨。

問題就是,不管你是追求仁義的天下也好,還是追求利益的天下也好,總會有人不能得到自己的追求,不能實作自己的目標,那應該怎麽辦呢?難道完不成就沒有意義了嗎?儒家的第三個核心叫作「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在這個天命的觀念上,孟子有著更深層次的認識,叫作「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 」也就是說人們在追求某件事物,追求這個意義的時候,這種求可以分成兩個部份,第一部份是「求則得之,舍則失之 」,你只要去追求,那就可以得到,比如我想要睡覺,那就可以去睡覺,我想要工作,那就可以去工作。

第二部份是「求之有道,得之有命 」,就是說你可以去追求,但是能否得到就完全在於天命,比如我想要努力的工作,然後得到晉升的機會,你可以努力的工作,但能否晉升就完全在於天命,你可以學習玄妙的商賈之道,但能否成功就完全在於天命,所以儒家的第四個核心,就是知命,不知命,無以為君子,既然知道了這個命運,知道再怎麽追求,都完全在於天命,那我們為什麽還要去做呢?為什麽孔子屢次碰壁,還要孜孜不倦去和君主宣揚仁愛之說呢?為什麽墨者不惜獻出生命,也要實作他們理想中,那個兼愛非攻的和平世界呢?

因為「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在儒家看來,如果一個人真的找到了,或者確立了人生的意義,他就應該完全超越了成敗的觀念,什麽成敗與否都是世俗的說法,而不是,也不應該是自己本身的看法,你只要去做,那就已經獲得了成功,這件事情的意義不在於他的結果,而在於這件事情的本身,比如作為臣子就是要為國為民,哪怕時局再怎麽險惡,哪怕身敗名裂也要為國為民,這個就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這件事情本身,完全就超出了成敗的範疇,從這一點上來看,也就不難理解曾經,那些不畏生死的革命者了,我們再來看第二個方法,追求虛無。

追求虛無

追求虛無,就是將自己人生的意義,建立了一個完全虛無的立場之上,這種虛無可以是純粹的虛無,就是以老莊思想為核心,也可以是積極的虛無,就是以楊朱思想為核心,我們先來看純粹的虛無;在【道德經】第十六章中寫道:「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意思就是達到虛的極致,守住靜的狀態,然後以此來觀察,這個世界上萬事萬物的生長與寂滅,莊子將老子「虛極靜篤」,發揮到了一個極致,什麽才叫作虛的極致呢?比如我們可以將人們的作為,分成是有用和無用兩部份,人們都喜歡成為強者,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於是莊子首先就瓦解了有用的部份。

叫作「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你的生命是有限的,但知識,但這個有用卻是無限的,你用你有限的生命,去追求這個無限的知識,就一定會感覺到精疲力竭,更何況「子獨不見貍狌乎?」,你看那些伺機而動的野貓,它們的眼神淩冽、動作迅捷,它們將外出覓食的動物,隨意的玩弄於股掌之間,但卻依舊無法逃脫獵人的陷阱,追求有用,唯一可能就是「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從一出生,就開始不斷地與他人競爭,與他人爭奪,不敢放松一絲一毫,因為一旦停下,那就可能要前功盡棄,他們拼命的活,努力的活,雖然人還活著,但心早就死了,他們早上用茶水提神,晚上要用冰水解壓,他們一旦接到任務,就開始擔心自己能否完成,完成之後又要擔心自己能否成功,難道這個就是你所謂的有用嗎?

瓦解掉有用之後,莊子又瓦解掉了無用的部份,叫作「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材死 」,一棵大樹的樹幹曲折,因為無用所以無人砍伐,一只大雁不能鳴叫,因為無用所以才被人烹殺,因此「若夫乘道德而浮遊則不然 」,在莊子看來,有用和無用都屬於「實」的境界,這就好像是一個人積極的入世,積極的尋找人生的意義,那他肯定避免不了痛苦,但如果一個人消極的避世,刻意的去追求無用的人生,那肯定也不能徹底的避免痛苦,所以人們應該追求有用和無用之間,有意義和無意義之間,那個純粹的「虛」的境界,也就是比虛無還要虛無,行善不要任何的名聲,作惡也不要觸犯任何的刑罰。

不追求世俗之上的意義,也不追求世俗之上的無意義,而是徹底的超脫於世俗,放在普通人身上來說,不追求他人所講的成功,也不因為這種不成功而感到自卑,那應該追求什麽呢?「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 」,要完全的沈浸在「虛」的境界中,因為一旦追求「實」,那就不可避免的遇到痛苦。

我們再來看「積極的虛無」,楊朱思想與老莊相同,也是完全否定了有用,或者說世俗所謂的意義,沒了世俗上的意義,那應該追求什麽呢?追求「貴己」,也就是珍惜自己的生命,然後一切以我為準,楊朱思想的核心叫作「全性保真 」,意思就是你不追求長壽,就不用去害怕鬼神,當然也可以理解成是高昂的醫療費用,你不追求名聲,那就不用去擔心他人的看法,你不追求權位,那就不要去害怕領導的威勢,你不追求財富,也就不用去擔心自己沒有財富,在楊朱看來,人們就應該去追求,自己能夠得到的快樂,這些快樂就是人生的意義,超出自己能夠得到的快樂就是負累,低於自己能夠得到的快樂就是痛苦。

人生沒有意義,但也可以有很多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