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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眠的紮尕那

2024-03-21旅遊

文/甘天枝

一座據說是古冰川遺址的紮尕那,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傳奇故事和神話傳說,就因為如此,那個美國人洛克在幾百年前,趁著我們還用瘦弱的身軀扛著三座大山,趁著我們的鴉片煙槍還沒有完全被折斷,趁著外國列強的鐵蹄還在中國恣意橫行,洛克橫跨大洋,隔山隔水,從雲南、四川幾經轉道,到達甘肅南部一個有著近七百年歷史的部落,在那裏的土司協助下,他一頭紮進紮尕那腹地,為後世留下一條洛克之路。

那年,我跟隨張生先生【世界的甘南】大型宣傳片攝制組,去叠部拍攝,去年,又與中車企人在全程重走四點五萬平方公裏甘南大地的同時,也行走了那條不亞於亞馬遜河谷的大山溝---紮尕那,親手觸摸了曾經被洛克觸碰過的山石,溪流、瀑布、獨有的植物、古冰川時代遺存的化石,感受冰川時代的奇妙魅力,領略歷史變遷的悠久風骨。

真的,如果說人類的文明起源是偉大的存在,那麽古時留下的那些文化記憶痕跡就是更加偉大的宣泄。

抹去歲月塵埃,翻一番紮尕那的綠水青山,走一走山腳下的村落人家,體驗一回那裏的生活方式和情感,點點滴滴的流露,無不敘述著曾經一場驚心動魄的巨變與不變之間的生死抉擇和較量的驚險,無不以摧枯拉朽秋風掃蕩的分裂,妙筆塗繪出一幅別樣畫卷,開創了充滿生機玄妙的恢宏世界。

紮尕那的靚麗在於它千姿百態的峰巒,而峰巒上的白雪,除珠穆朗瑪峰之外,可稱是天授神韻的獨一雪藝。從它起初經久不息和屹立在萬年凍土之上的身影,到後來漸漸淡忘的白色記憶和流失蒼涼;從來不及商量就已經開始糾結的快速融解到習慣性的退縮和失去理智的情緒起伏演變過程,遭遇千萬年的掙紮和難以挽回的痛苦焦灼,披在它身上的雪光一點點滲透在整個山巒溝壑和蜿蜒起伏的峽谷,裸露了一具不該裸露的萬年玉體,冰涼了人們心靈深藏的守護的期盼。

雪峰,當面紗被揭開後的羞澀與無奈隨之成為人們永恒話題的時候,那些曾經的祈求和信仰已經變成廢墟上的幻想,珍貴的雪峰之戀再也無法重現古冰川的神秘力量和千古絕唱,再也不會成為一座信念的唯一希冀和對明天的寄予,已經成為歷史走過後留下的巨大墳墓。

從此,雪,變成一塊塊白色的布丁,布滿紮尕那的溝溝叉叉,布滿了山下一塊塊殘缺的延伸。一切的輝煌,都成為浮在雲層裏的塵埃,沒有了以往覆載的擔當和勇氣,沒有了願望中追隨的淡定,滿山找不到一塊可供取舍和向往的石塊。

站在對面據說還能拾到古化石的山坡,一切急於想看到的景致都是藏頭露尾的回首和對生命憧憬後留下的心念,那條洛克之路,就像一條條鏈條,連結著東南西北的眼神,捆綁著邁不出的腳步。

紮尕那,一切的付出和堅守,都覆蓋在渾濁的霧靄之中,時隱時現,難以捉摸。移步異景,感覺看到的渺茫瞬間都在刺痛地球的每一個神經,刺痛每個角落絕望中徘徊的靈與肉。其實,這個地球,不見地皮和不設地皮沒有什麽區別,只要歲月蹉跎了的臉龐依舊能清晰可見,塗抹粉脂就不再是單純的化妝,它一定是為了未來,為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約會,如果還能拾起一片雪花,哪怕海枯石爛不堪忍受消融殆盡的萬年寂寞煎熬,也要找回那個被歪曲了的夢幻,重回一次快樂的瞬息;哪怕石破天驚的沖動情愫翻江倒海般狂飆無懼,也要撕開一片被烏雲籠罩過的陰霾天地,裝進一首蟄伏已久的詩篇。

啊,紮尕那,這一夜,我無眠。

作者:甘天枝,男,漢族,祖籍甘肅敦煌。中共黨員,大學本科學歷,現在甘南州政府部門工作。知名作家,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詩詞學會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魯迅文學院學員、中國延安文藝學會會員,八十年代開始創作,有百余篇中短篇小說、詩歌、散文、評論發表。創作中篇小說【紅軍曼巴】【走出大經堂】及劇本【紅撒拉】【隴右星火】等,出版長篇小說【柵欄邊的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