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风日渐颓靡的晚唐文坛上,有一个历史上比较出名的「皮陆」组合,「陆」指的是陆龟蒙,「皮」指的是皮日休。
皮日休,是值得人们记住的一个文学家、散文家和诗人。
他进士及第后,做了唐朝的官,后来被迫委身黄巢,当了黄巢翰林学士,最后不知所踪。
特殊的经历,让他对末世大唐的衰腐,底层百姓的疾苦,反叛者的志向,都有更直接深切的观察,因而他的诗,也多为抨击时弊、同情人民疾苦之作,为研究晚唐社会现实提供了重要依据。
① 【天竺寺八月十五日夜桂子】
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至今不会天中事,应是嫦娥掷与人。
赏析:此诗是一首咏中秋的名篇,写于诗人中进士一年后的中秋。大概诗人的兴奋期还没有过,意气风发,前途光明,因而中秋夜的桂花也特别可爱 。尤其是「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两句,把中秋月下零落的桂花瓣写得活灵活现。
② 【汴河怀古二首·其二】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赏析:诗人从历史角度反驳了隋亡于大运河的论调,隋炀帝修大运河虽耗费国力国力,可后世百代却受惠于此河。如果当年炀帝不那么骄奢淫逸,他的功劳不比禹也不言多。皮日休是一位善于思考的思想家,他的这种新颖的观点,独到的见解,精辟的议论,也让这首诗成为唐代怀古诗中的佳品。
③ 【牡丹】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
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赏析:诗人貌似在咏牡丹,但联系他曾经为黄巢服务的经历,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此诗都是在通过赞美花王牡丹,实际上是在为农民起义领袖黄巢唱赞歌,歌颂黄巢敢于反抗强权,称王天下的气魄。
④ 【馆娃宫怀古】
艳骨已成兰麝土,宫墙依旧压层崖。
弩台雨坏逢金镞,香径泥销露玉钗。
砚沼只留溪鸟浴,屟廊空信野花埋。
姑苏麋鹿真闲事,须为当时一怆怀。
赏析:皮日休透过吴国馆娃宫如今的荒凉破败景象,想象当年吴王骄奢淫逸的生活,但曾经的繁华奢靡,如今已是过眼云烟,宛若一场空梦。诗人含蓄委婉地表达了对西施的同情,寄寓奢靡必亡之理,抒发了怀古之幽情及对世事之慨叹。
⑤ 【咏螃蟹呈浙西从事】
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
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
赏析:这是史上罕有的咏蟹佳作。诗人以幽默传神的语言,不着一个蟹字,却把螃蟹的形象和神态写得活灵活现,妙趣横生。或许作者含蓄讽刺某些官僚或恶霸,他们心无敬畏,横行霸道,就像诗人笔下的螃蟹一样。
⑥ 【读书】
家资是何物,积帙列梁梠。
高斋晓开卷,独共圣人语。
英贤虽异世,自古心相许。
案头见蠹鱼,犹胜凡俦侣。
赏析:读书、爱书是每一个士子的乐事,诗人皮日休也不例外。他传神地刻画了自己以书为财富,与书为伴,以生动的语言描绘了他视书籍为财富,以书为伴、以读书为乐,并在书籍中找到了与自己心灵相通的知的情状,表达了诗人追求超脱凡俗、精神世界的雅趣和情怀。
⑦ 【春夕酒醒】
四弦才罢醉蛮奴,醽醁馀香在翠炉。
夜半醒来红蜡短,一枝寒泪作珊瑚。
赏析:此诗貌似描述自己酒醒后的感观,但大多数诗词家认为这其实是一首咏史怀古诗。或许诗人委婉地表达当时唐朝已进入末期,一般人对历史的镜鉴已经缺乏感觉了,而作者以诗的形式来重提历史教训,不失为晚唐咏史怀古诗中的佳品。
⑧ 【秋江晓望】
万顷湖天碧,一星飞鹭白。
此时放怀望,不厌为浮客。
赏析:读了此诗,会让人心胸开阔、神清气爽。诗人写的是某个秋天拂晓时分江上风光,霞光微露、天澄水清,湖天相映,宛若一块晶莹的碧玉。一只白鹭点在空中隐约飞过,尤如星点。要是在这样的秋江上荡舟,绝不会厌倦。
⑨ 【夜看樱桃花】
纤枝瑶月弄圆霜,半入邻家半入墙。
刘阮不知人独立,满衣清露到明香。
赏析:在夜色如霜的月圆之夜,缀满樱桃花的树枝迎风摇曳。还有一颗樱桃树,一半开在墙内,另一半已经伸到邻家院子里。诗人像刘阮遇仙一样久久伫立,陶醉其间,直到衣服都被露水打湿,浑身散发出浓郁的樱花香味。
⑩ 【茶中杂咏·煮茶】
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
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
声疑松带雨,饽恐生烟翠。
尚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
赏析:皮日休的【茶中杂咏】是一组描写茶文化的系列诗,一共10首,形象地描绘了唐代茶文化的事实。此诗写的是煮茶,也是组诗中的最后一首。诗人详细地介绍了煮茶须用好水,须掌握火侯,生动地表现了隐士以茶代酒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