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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陈三五娘

2024-01-16文化

话元说元宵佳节,广东潮州府城游花灯的队伍,一队队,川流不息;观灯的男女老少,一群群,人山人海,真个是处处张灯结彩的不夜天。

潮州城西富户黄九郎的女儿五娘,也偕同婢女益春,进城看灯。

主仆俩,边行边看,进了安定门,来到名贤境,弯入府前街,转出府巷口,漫步来到四狮亭边,面对火树银花,锦绣珠玑; 耳闻琴弦笙箫,男欢女笑,游兴正浓哩!

忽见前面来了媒婆李姐。这李姐,贪财势利,又嘴滑口甜,是潮州闻名的「媒人婆」。她看见五娘,赶忙上前道声:「小姐万福。」五娘素知对方的为人,不大愿意理睬。

李姐却毫不介意,依然笑脸逢迎地说:「小姐,你一向少出闺门,道路生疏,我做「引路师」,包你各社花灯都能看全。」益春观灯心切,便随声赞许,五娘也只好同意了。

于是,李姐引路,五娘、益春跟随,一同转入察院衙,直落下东埕,行向开元前,转过西街,看看七丛松,再到清水宫。五娘逢此良辰美景,心里高兴非常,感到犹如置身蓬莱仙境之中!

这时,凑巧来了书生陈三。这陈三,字伯卿,福建泉州人氏。因为送兄嫂往广南赴任,路过这里。他早已听说潮州府人杰地灵,又正逢佳节,便乘兴出来游览。

他刚好与五娘打个照面,闪眼一看,不觉失声赞叹:啊,元宵好花灯,灯下好人物,这不就是一盏十分好看的人物灯吗!人云「来广不来潮,枉费走一遭,」确实如此哪!

这边,李姐站定,向五娘问起面前各屏花灯的故事。五娘讲了【嫦娥奔月】,又谈起【相如鼓琴】。她赞叹司马相如既善作赋,又能鼓琴,是一位才子!

陈三在一旁谛听,心中甚为钦佩五娘精通典故。以致不意掉落随身的一把折扇也未发觉。

李姐见他掉落折扇离去,抢着拾起。一看,喜笑颜开地说:「哎哟,是把金笺扇,这是老身福气!」并递给五娘观看。

五娘把扇展开,只见上面有诗:海天漠漠水云横,斗酒篇诗万里情。尘世纷纷争名利,何如仗剑客中行。落款是:泉州陈伯卿题。五娘看后把扇递还李姐,暗自赞许陈三是个风雅人物。

此时,陈三急急转来寻找扇子。李姐贪心,竟想不还。五娘开引她说:「扇是人家失落的,送还他吧!待回家去,另取一把给你。」李姐无法,把扇子还给原主。

陈三甚为感动,心想:女子家才德双全,更为难得。忙向五娘道谢。而五娘刚读他的诗又看到他本人,对陈三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陈三与五娘,就此产生了爱慕之情。

且说,城南有一官家子弟,新科武举人林大,乘元宵佳节,带同帮闲卓二,也来到街上,猎艳取乐。他边走边唱:官家子弟乐逍遥,只望金屋藏娇娇,不怕天来不怕地,寻花问柳闹元宵。

其时,五娘正想回归,恰与林大相遇。林大见五娘貌美,顿生邪念,便借词要求对歌。五娘素知林大为人粗鄙,只为碍于潮州有元宵对歌的风俗,才令益春、李姐与之对付。

狗嘴里哪能长出象牙!林大于对歌中有意将五娘挑逗戏弄。聪明伶俐的益春在歌词中嘲笑林大象只金苍蝇:「头戴红缨一肚屎。」浪荡公子终于对不上,大为露丑。

五娘见林大对输了,乘机同益春匆匆离去。势利的李姐觉察出林大的用心,便有意留下来向对方透露五娘的身世。帮闲卓二便从中献策,委托李姐去做媒人。

再说,五娘自从元宵偶遇陈三之后,终日眷念。这时,面对窗外鸟语花香,一片春色,遂于笺上题诗一首,与陈三扇上的诗作和。

热情的益春,听五娘吟咏诗句后,俏皮地说:「小姐,你的诗,小婢好象听过。同那书生扇上的诗一个调子呢!」一语道破五娘的隐情!她生怕隔墙有耳,慌忙禁止益春扬声。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外面鼓乐喧天。探首张望,见李姐捧着首饰走进门来。

李姐径自来到闺房,嘻皮笑脸地向五娘道喜说:「林大爷元宵灯下见玉貌,一心渴望结成亲,您家员外已经答允,今朝吉日下聘礼。

五娘闻言悲痛欲绝,差点昏倒。心中责怨父亲不该随意把她许配林大这样的轻狂子,让她一生受罪。

益春怒骂李姐贪图小利,胡乱撮合。那媒婆竟然口出大言:「俗话说,父母有命,女儿谁敢不依?小姐若不顺从,就是忤逆不孝。」说着还不识趣地要把下聘的金钗插到五娘头上。

五娘气极,命益春把李姐赶出去!李姐大耍无赖,吵闹道:「打人,打人呀!」

黄九郎夫妇闻声进来,叱责益春妄为;并向李姐赔不是,要她在亲家面前多说好话。李姐趁机溜走。

五娘借词双亲年老,膝下无男,恳切地禀告爹娘,愿留家2奉侍父母,不愿出嫁。

九郎趋炎附势,怎容女儿申述,厉声喝道:「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女儿终身奉侍父母之理!林大身为武举,又是相门后裔,家财巨富,不能错失良缘。」五娘只好含泪而退。

光阴似箭,悠忽之间到了六月初六。红荔挂满枝头。五娘在绣楼上凭栏远眺,眼前虽有西湖好景致,心间却既闷且乱!恨爹娘把姻缘错对,又愁见不到灯下人儿。

益春见小姐愁绪万端,便随手摘了两个荔枝,想给她观赏解闷。谁知这是一双并蒂果,触景思情,反而勾起五娘无限伤感:有缘荔枝能并蒂,多情才女锁深闺,人生怎如荔枝种,春日闺怨泪珠滴······

益春忙替小姐拭泪。为了使她分心,便指着窗外大路说:「小姐,你看,一位少年书生向俺楼西走来。」五娘抬眼一望,见是陌生人,忙叫益春把珠帘放下。

益春刚把珠帘放下一半,忽然感到来人有些面熟,即说:「这书生好生面熟······」五娘不耐烦地打断:「管他是谁,把珠帘放下。」益春只得遵命。

来人正是陈三。他自元宵见到五娘后,就丽影萦怀。所以,送哥嫂往广南后,即赶回潮州来找寻。但是,走遍全城却不见丽人倩影!听说城西风景典雅,便同书僮奉夫一起前来游览解闷。

这时,他见到前面一座雅致的绣楼上,有个女子探头张望,心里不觉紧张起来。便止步,目不转睛地盯住珠帘。

楼上的益春,此时认出了陈三。她惊喜地说:「小姐,那楼下之人,好象就是灯下郎君!」五娘闻言,急想掀帘,但刚伸出手又缩回来。手足无措一阵后,才小心翼翼地于帘后窥看。

哪知益春却果敢地突然把珠帘拉开。哎哟,一点不差,果然是灯下郎君——泉州书生陈伯卿啊!五娘含羞痴立,不知怎么办好。

陈三也望见楼上娘子正是灯下佳丽。不禁心花怒放!只怨身无双翼,不能即刻飞向楼上诉说相思。

益春在一旁催问:如今作何主意?五娘这才清醒过来,她无意中发觉手里的荔枝,遂慢慢用手帕包住,心想这千言万语,不就可凭它传情寄意么?

但转念一想,她羞于所思,欲投又止。勇敢的益春揣知小姐心意,便代为投下。五娘羞惶奔下楼去。

陈三正在呆望,忽见楼上投下一物,赶忙拾起。却是荔枝手帕,帕上还绣有黄碧琚三字。他心领神会,欣喜若狂。

但再举头一望,不禁失声:「啊,娘子已下楼去了。」这将如何是好?!他突然灵机一动,忙问奉夫:「你有无乡亲在潮州居住?」

奉夫说,正好有位叫李公的亲戚住在仙街头,以磨镜为生。陈三喜出望外,吩咐奉夫立即带他去访李公。

却说两人寻到李公,说来也真巧合,这李公经常为黄九郎家磨镜。陈三认定这是再会五娘的好门路,于是打发奉夫先回老家,自己在李公处住下来,日夜苦学磨镜。不多久,手艺就学得挺不错了。

这天,陈三挑着磨镜担,七转八弯来到黄家后院。按照李公说的,以敲铁板为号,先二声,后八声。满怀希望地敲了起来。

益春听到敲铁板声,以为老磨镜匠又来了,就走出门来招呼。一看,却是一位翩翩少年;再细看,又象是那姓陈的郎君。

她正自疑惑,陈三已认出来人正是五娘侍婢,赶忙上前行礼,并问道:「小娘子,听说府上有镜要磨,我特地前来。」

益春回答说,是有一个镜要磨,但要等李公来了才给。陈三忙解释,那李公便是他师傅,交由他磨即可。益春心中已猜到几分,就答道:「待我去问问小姐。」这正中陈三下怀,随即连声说:「有劳,有劳了。」

益春高兴地进去禀告:「小姐,外面来了一个磨镜师傅,自称李公徒弟,生得少年清秀呀!」五娘嗔道:「贱婢,管人家少年清秀做甚!」益春笑着说:「他生得象一个人,小姐快出去看。」

五娘给益春拉到门口,举眼看去,不禁一怔,果然面熟!益春悄悄说道:「小姐,你看此人不是灯下郎君吗?」可是,他今朝为何变成磨镜匠了呢?!五娘心中七上八落,甚费猜疑。

她忍不住想叫益春上去询问,可转念一想:人有相似,不可造次。稍自沉吟,即语带双关地对益春说:「他既是李公徒弟,手艺谅必不差,镜就拿给他磨。」说完,就匆忙转入院内。

益春捧镜出来,陈三接过一看,果真是一面宝镜!见镜如见人,看得爱不释手,在益春的嗔怪下,才满心欢喜地磨起来。

不一会儿,五娘在院内喊益春说:「外面日头炎热,你可叫那磨镜师傅进来院内操作。」陈三闻言,迫不及待地挑担入内。

机灵的益春试探说:「师傅,李公每次来磨镜都要唱歌,你可会?」陈三说:「歌虽会唱,只怕没有知音。」益春胸有成竹地答:「你若唱得好,哪怕无知音。」

陈三便壮起胆来,放声唱道:「七尺丈夫莫漫猜,青梅有约故人来;殷勤为谢深情意,愿下温峤玉镜台。」益春本想入报小姐,谁知五娘已听到了呢!

益春按五娘嘱咐捧茶请陈三饮。陈三也试探地问:「小娘子,这杯茶是谁叫你端来的?」益春答:「是小姐命我端来的。」

陈三满心喜悦地捧茶一饮而尽,真是如啖甘露!说:「代我向你家小姐道谢。」益春关切地嘱咐陈三:「师傅,功夫要细致呀!」便捧杯回返。

此时,陈三心花怒放,手抚宝镜,再次唱起歌来:「我羡你艳福无比,与佳人形影不离。恨不得将身化宝镜,在闺中朝夕长相依。」谁知乐极生悲,一时错手,宝镜堕地,竟摔成两半!

益春返身出来,一见宝镜打破,急得连声嚷道:「坏了,坏了!小姐,快来呀!五娘闻声快步赶到。见状大惊失色,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陈三忙上前告罪:「小姐,损物赔偿,理所当然。我照赔就是。」益春焦急地说:「此镜并非寻常,就是将你卖来赔,恐怕也难以抵偿呀!」

五娘急中思定,问益春:「这事我爹可曾知道?」益春道:「员外尚未知晓。」五娘要她且莫声张,速想办法掩盖。

可是,就在此时,黄九郎偏偏来到后院。五娘眼快,急忙避回闺房。陈三、益春藏匿不及,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黄九郎见陈三面生,便责问益春:「为何放外人来此?」益春说是磨镜的。黄九郎吩咐:付过工钱,即速叫他出去。

眼见一场风波就要平息。陈三却暗自思忖:方才小娘子一言,倒把我提醒,为能接近五娘,何不乘此良机,如此这般······他突然对黄九郎说:「禀员外,你家宝镜,被我一时失手,打碎了!」

益春万万料不到陈三竟会如此,只好战战兢兢地从背后取出破镜。黄九郎一看,勃然大怒,一面叫益春滚开,一面连声责骂陈三,声言:「决不放过你这畜生!」

陈三装得非常可怜地哀求说:「我乃是外方人氏,除此镜担,别无他物,愿将此担赔偿就是。

这一招,果然激得黄九郎火气更盛。他说:「我这宝镜价值百金,你那破担子哪能抵偿得了!」立刻召来管家小七,命令将陈三捆缚起来。

躲在窗后偷看的五娘,急得心如油煎,忙示意益春快快出外说情。

益春赶忙出来说:「员外,婢奉小姐之命,有言上禀。今日宝镜打破,乃是师傅不慎失手,并非故意。望员外息怒,从宽处理。」

势利刻薄的黄九郎怎肯放过?可是,这正中陈三下怀。他装作无可奈何地说:「唉,罢了·······禀员外,念我一贫如洗,纵然把我送官,也是无益,我情愿入府为佣,做工抵镜就是。

黄九郎给陈三这么一说,也觉得委实只能如此。他问过对方的姓名后说:「陈三,你听明白:论此宝镜,价值百两,如今就且算三十两。你在我家做工,每年工钱十两,须做三年,方准回家。」陈三连声应允。

日月如梭,转眼就是次年二月春。陈三自入黄府后,由于内外阻隔,男女有别,很难见到五娘。他时时自叹道:五娘啊,我为着荔枝深情意,身受苦役,可你在深闺知也不知?!

他不知,那边五娘也因忧虑得病,正在叹息:「我乃苦命人,死何足道!只是累及陈三,破镜入府,受尽苦役,未知近日怎生样了?」

那天,黄夫人进闺房探望女儿,说:「林家叫李姐与卓二同来,说道:就是女儿有病,也要迎娶,过门之后,再行诊治;若再拖延,便要打起官司来了!」

五娘听后,又气又恨。迫人至此,天理何在!她对母亲诉说:「若答应林家迎娶,就是置女儿于死地了!」黄夫人见独生女这等模样,连忙答应她一定作主,待五娘病愈后再作道理。

黄夫人临走时,把益春叫到一边,再三训示:「你小姐性情不似往时,员外怪我教训不严,疑东疑西,你日夜在她身边,须要小心照顾呀!」益春答应了。

益春送走黄夫人后,从厨房端水回去,中途遇着陈三。陈三一听是给五娘端的洗脸水,又见左右无人,便要求益春让他把洗脸水送去。

益春说:「二人两地同心苦,只有我益春知此情。可是员外安人,近来更加疑云疑雨,若被知道,那还了得?!」但陈三还是再三请求。

热情的益春经不住陈三再三请求,终于答应了。她叮嘱说:「你端水进去,我在外面打望。」

陈三端着洗脸水进了绣厅,心中又喜又惊,只见五娘面对窗外独自呆坐,便轻声叫道:「请小姐来洗脸。」

五娘转身一看,竟是意中人到来,心头一慌,不禁信口而出:「家分内外,男女有别,你为何到此?赶快出去!

陈三一听此言,十分沮丧。正要倒转出去,五娘实在于心28不忍,转口说:「盆水既然端来,你就放下。」

既然如此,陈三便故意将水盆放在地上。五娘问其何故?陈三话中带话地说:「高则不可攀,望小姐俯就。」

五娘自将水盆端上盆架,俯首无言。陈三又借水寄意,问道:「水善照物,为何至今,美丑尚未辨别?」

五娘话中带情,含蓄地回答:「水静则明,动则乱,若要辨别美丑,不如宝镜分明。」陈三忙进一步表明心迹:「我若非磨镜,想也无缘得见阿娘。」

突然一阵鸟语,五娘那万般心事不知怎地又说不出口,却失声叫起益春来!

益春进来,五娘却又无言可说,托词问:「洗脸水为何这样冷?」益春见状,便话中带刺地说:「刚才端来,还会熨手,是你左右踌躇,似要洗又不洗,叫它怎不冷呢?」

益春的话壮了五娘的胆,她正待向陈三诉说心事,突然外面小七高声呼喊:「陈三呀,员外唤你!

五娘骤地紧张起来,忙叫益春引陈三出去。心里无限凄凉地自叹:碧琚,你的命怎么这样苦呀!

不久,五娘病愈。益春看她愁闷,提议到花园散心,五娘同意了。

时值三月,春色满园。鲜花绽开,蝴蝶纷飞。益春挑逗说:「小姐,你看蝴蝶成双成对,自由自在,有多好哪!」

岂料触景伤情,五娘心头烦躁,反而命益春把那对彩蝶赶掉。益春假意要去觅支竹竿来打,五娘又于心不忍,止住了。

益春看她优柔寡断,就指着垂柳挚切地启发道:「柳枝无力,就会随风摇曳;人若是无主意,也就得由他人摆布。」

五娘终于鼓起勇气,决心趁父亲出外访客未返,请陈三前来商量对策。益春高兴地去找三兄了。

五娘正在急切地翘首盼望,忽然传来小七的喊声,说是员外回来了!啊呀,这可不得了!她心慌意乱,赶快躲避。

无巧不成书。刚好此时陈三按益春的嘱咐赶来花园赴约,不意与黄九郎劈面相遇。

黄九郎见陈三竟敢闯进花园,大怒说:「哼,看你近日精神恍惚,到处东撞西碰,难道不懂我黄府的家规么?还不给我滚回去!」

真是当头一棒!陈三以为是五娘故意将他戏弄。于是万念俱灰,忿然自忖:枉为痴情一场,不如早日束装归故里吧。即回房背起包袱雨伞出走。

益春急急赶到,一把抓住他的雨伞说:「因何不告而辞?究竟要往何处?不管如何,总得告诉我家小姐一声吧!

陈三满肚怨气地说:「我空见荔枝成双对,并无半言慰情意。虽说,三年五载我不怕,但怕的是伊人无情义,枉使我屈身空等待。」说罢,他向益春揖别,还是要走。

益春再次挽住雨伞,诚挚地说:「三兄!有心打石石成砖,无心打井井难圆。你今日不辞而别回家去,岂不负了小姐一片痴情!」接着,一桩一件地述说了五娘对他的思念眷恋之情。

陈三为五娘的深情所感动,消除了误会,连声道:「伯卿错怪小姐了。」当即写信一封,交与益春转给五娘。

五娘接信,连忙拆开观看,见信中言词情真意切,更加有心同对方早结连理。遂吩咐益春找陈三来绣厅商量。

一会,陈三悄悄来到,二人互诉思慕之苦,并且自订婚约,山盟海誓;并蒂荔枝为定物,香罗手帕作表记,上天愿为比翼鸟,落地愿为连理枝。

突然,正在外面望风的益春焦急地奔来报信。,原来林大动起官府,黄九郎已答应他四天后即来迎娶!她要两人当机立断,快作定夺。

陈三说:「事已至此,犹豫不得。只有出走一条路!」五娘见爹娘这样不顾女儿死活,也毅然表示:君到何处,妾就随君到何处!于是约定今晚三更时分,三人一同奔往陈三老家—福建泉州。

说走就走。当晚三更时分,正是月明风静好天气。陈三同五娘、益春逃出黄府,走在潮州城外的路上。

东方破晓,他们已经走出了潮州地界。陈三高兴地说:「娘子,贤妹,前面那条路,就是通向福建的大道了。」三人终于冲破封建樊笼,远走高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