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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女作家的故事与乡愁

2024-01-04文化

【注:此文2015年首刊于四川刊物【渠江文艺】,发表标题为【一个木棉一样的女子】,文章得到主人公认可】

文/ 鲁吁

这是广西北流市一个叫木棉村的地方。

当站在木棉小学旁那株据称已有300年树龄了的木棉树前,仰望它高高擎起的树冠枝叶,我遥想着它在三四月的花季:300年的树龄了,那该是一树火红到可以映照整个村庄的灿烂吧?

木棉树,又名英雄树,木棉花,自然也名英雄花,花开时火红、硕大、热烈、奔放,像人的血脉一样,流淌和散发着强烈的感情和强劲的生命力!

因而,即使是在不需要英雄了的时代,它开花时也同样能给人一种温暖与热烈的感受。

就是这样的一株木棉树和这样一个也叫木棉村的村庄,我知道它们在一个女子的心底一直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是它们于她流离在外十几载春秋的命途中,一直温暖着她的心底,才不至于让她为自己悲凉的命运到绝望!

这个女子,就是广西北流籍青年女作家陈奕娟。陈奕娟,小学文化(五年级辍学),但却有一个作家梦,凭借后天勤奋和努力,边打工边进行文学创作。

先后在【江门文艺】、【珠江时报】、【宝安日报】、【黄金时代】、【诗歌月刊】、【星火】、【北流文艺】、【玉林日报】、【长江诗歌】、【南方工报】、【广东党建】、【广西文学】等刊物发表作品;作品多次获奖及入选文学选集, 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青年作家。

当然,陈奕娟是比较羞于大家把她称为作家的。而且话说回来,在我们这一帮好友中,随便搁在谁身上这么叫,都会给我们造成身份尴尬:

我们既还没有成为靠卖文为生的作家,又超越了刚刚能发表作品的一般的文学爱好者;

怎么称呼都两头不是,这是我们这帮人,在被贴着「打工族」标签身份的尴尬上,形成的又一重尴尬。

好在,陈奕娟已出版过一部诗集【睫毛下的雨季】(2012年由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又是两三地的作协会员,如今更是挤进了广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之列。

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人们普遍认为出过书和加入了作协的文学作者就可以称为作家了,而且陈奕娟的写作实力,也确是越来越得到文学圈中人的认可,所以我们把她称为作家总算不至于没谱。

陈奕娟喜欢雨,笔名就叫「雨侃心」,网名叫「惜雨」,她所写的文字无论是诗歌还是散文,也大多跟雨有关,因而圈中好友都亲切地叫她「小雨姐姐」。

这个女子人如其文,心思像雨一样温柔绵密,也像雨一样多愁善感。

她喜欢安静,喜欢雨,喜欢古巷,喜欢油纸伞,尤其喜欢穿复古的蓝旗袍撑着油纸伞,静静地走在下着朦朦细雨的古巷,就仿佛一民国时期的女子,沉静得让人向往和爱怜,不由得让人想起戴望舒在【雨巷】中所描述的女子。

陈奕娟也喜欢三毛,喜欢张爱玲,她喜欢她们是因为她们的文字,更是因为自己与她们的命运有相似性:

三毛是流浪的化身,而她自己也是经年的打工漂泊与流离;张爱玲的爱情无疑是悲凉的,一席华丽的袍子上,她翻捡到的,却满是虱子。

而陈奕娟自己的婚姻,用她自己的话说,也是很失败,苦苦坚守,却十年终痒!

前两年,她一直不肯谈及自己的婚姻,但现在,她终于还是直面了它,血既然已经渗出,伤口总是会在人前暴露的,要藏着掖着,非但已经没有必要,而且自己也会因着遮掩的动作痛苦不已不是?

三毛和张爱玲的文字成了两种文学现象,华丽的文字,悲凉的心境,却彰显着迷人的魔力,因为那是令世人永久共鸣的情绪!

陈奕娟跟她们一样,她的文字也越来越彰显着迷人的魔力,她的文字灵动又缠绵,悲凉又倔强!

她的文字就跟她人一样,在运命里既不竭力抵抗也不轻易妥协,对未来既悲观失望又倔强无谓!

十年后的她跟十年前的她一样倔强,带点自怜,带点清醒,又带点叛逆,更多的是自主独立,不肯委身于迷失的风烟。

她是一个轻柔的女子,但同时也是一个韧性的女子,她的坚强同她的悲伤一样,茁壮根深,她就是她自己,谁也无法说服她。

喜爱她的人很多,但懂她的人不多,自然能走进她的心的人也就不多。

你若不懂她,那还是别试图走进她了吧,这个像木棉一样的女子,她已经习惯了风雨,你的温暖要真正能抚慰到她的心灵,才不至让她抗拒!

我相信,有一天陈奕娟的文字,也会在属于她的时代成为一种文学现象,不是因为她的文字有多好,而是因为她独特的细腻与敏锐的情感。

她不怎么喝酒,但有人说她是一个千杯不醉的女子,她也觉得自己似乎就是这样的,喝酒时怎么喝都没有醉意。然后你会越看越觉得她就真的是一个千杯不醉的女子。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和错觉,但这就是属于她个人独特的气息,不是谁都会给人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会融入到她的文字和生命里,成为日后朋友们谈到她就会自然提及的有关联的东西,也可以说是属于她的文学现象。

现在我们说说木棉村。木棉村在陈奕娟的心底一直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于她流离在外十几载春秋的命途中,一直温暖着她的心底。她在【我想回家】这篇散文里写道:

「回家,多么温暖的一个词啊!

许多年来,我一直对自己生活过的村庄怀有一种深沉的眷恋,那是一片掩映在龙眼树丛中的房舍、院落、牛棚、池塘、老井等组合的鲜活画面。

每当炊烟袅袅升起,知道不久便能吃上家人做的饭菜,就觉得那是最幸福的时刻。

门前青青的菜园,还有小溪潺潺,不远处是成片的竹林,淳朴的村民,鸡鸣犬吠伴着树上的鸟鸣,春种秋收养育无数饥馑与饱暖的日子。

龙眼树下,承载了多少的欢声笑语与梦想。一下子,多年前,在树下抢龙眼吃的情形,在我眼中清晰起来。

那熟悉的龙眼味,香润可口,是我这些年来一直留恋的乡情与味道。

这就是我所生长的村庄,是那个名叫木棉村的村庄。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羡慕男子。

羡慕有家可归的他们,他们的灵魂最终能归宿故乡的泥土。

而我们女子,注定要嫁人,出生的那片土地,往往不是最终的归宿。

这是我一直无法释怀的地方。于是,不管我走到哪,乡愁都会深深的栖住在内心里。

漂泊的书页正翻着,他乡故乡、生存变革,每一页都值得去打量,这是它的宿命,也是我与它的遇见。

飞过村庄的记忆,游历城市的指尖,如烟萦绕。

逢年过节,朋友、同事会问:回家吗?这时的我显得很尴尬。

不管娘家还是婆家,那都不再是我真正的家。回哪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到木棉村去,我出生在那里,成长在那里,希望也能在那里终老。」

木棉村之于陈奕娟,是一个她愿在那里终老的地方,她对它爱之深情之切,始终没变过。

婚姻走到尽头后,她带着她不肯放弃的宝贝儿子,从常年打工之地广东回到故乡北流,在市区找了一份文秘工作,木棉村是北流市郊的乡村,距离市里就几里路,这次她终于离它不远了。

基于对故乡的深情,那一年的深秋时节(2014年11月),她不惜个人出资策划了「金秋枫红,铜石情浓 ——两广作家北流采风活动」联谊会,主要邀请她在广东所结识的的部分作家文友,赴广西北流进行采风创作、联谊畅叙、分享人生。

活动期间陈奕娟带我们游览了北流会仙河公园,参观了北流国际陶瓷城,并攀登了具有丹霞地貌与喀斯特地貌共生的有「天下奇观」美誉的铜石岭,铜石岭也是著名的世界铜鼓王的发现地。

我们在铜石岭留影

此次活动共有30余人参加,规模可谓不小,广东省作协原党组副书记吴赤锋也赶来支持了这次活动,他说:「这样的作家采风活动由一位青年作者个人发起主办,开创了先河,意义非同一般。」

我们其中几个好友跟着陈奕娟,特地到她的出生地木棉村走了一圈,去看看她的母校木棉小学,看看那株据称有了300年树龄的木棉树,还看了木棉村的宗祠,又到她家的老屋(她父母的新家已搬到镇上了)坐了坐,品尝果蔗和花生等农家原生态风味。

陈奕娟和她身后300年树龄的木棉树

也就是这一次游历,让我认真地去感受了一回一个女子的乡愁情结,因为我自己也是个乡愁情结比较浓厚的人。

木棉村是陈奕娟愿在那里终老的地方,但是她作为女儿身的宿命,注定她终生都不能如愿,她注定要终身背负着乡愁。

一个木棉一样的女子,经得起风雨,也经得起平淡,而她的血脉永远流淌和散发着,像木棉花一样火红、绚烂而不息的乡愁,这将是她一生的失落,但也是她一生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