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家的萱草花,直接叫黄花。单瓣,通体黄得柔和,花冠大,无斑点,枝干挺拔耿直,近闻有果香。
有一年我一堂哥,突然挖到一丛白色的野百合,视若宝贝。她丛株矮小,花呈梨花白,点缀着小小的芝麻粒斑点,我就想,哎哟,还有这种俏俏的小麻子亲戚啊。
村里人很少去采摘这种黄花的,虽然都知道黄花可以食用,都知道「黄花菜都要凉了」的话,但我们槐花开的时候用来包包子,榆钱开花的时候,用来做各种杂合面的食物,这种花,享受家乡对待燕子和喜鹊一样的待遇,就是不去伤害她们。
是故人会来,同一个屋檐下;是喜上眉梢,恭喜平安。
我们没把她当盘菜。
我想起来黄宾虹的一幅萱草。老人家真是挑战我们的想象。他画的每朵花都那么矫健,灵动,鲜活,画的都是她们最刚健婀娜的状态。
可惜宾虹先生的每幅花,我都看不准画的是什么。除了萱草,我没有一张花看出来是什么花。有一张花卉,花瓣上有一个振翅的,逾一厘米大的蜜蜂还是苍蝇的,我也没看出来。
画萱草的还有吴湖帆,他有一张很好的【萱堂春永】,给妈妈祝寿用的,画得真是精致绵密好看,但是他忘记画山谷里的风,和山谷里的梦。
一个画的是花,一个画的也是花。没有谁好谁坏。
山里面好看的花还有石竹花,颜色艳丽逼人。小学的时候,我们学生都有任务,挖草药贴补学校费用,山竹花就是其中之一。
我就往往挑掉了。我不舍得采摘这样的花朵。我宁可给学校摘100斤松果。这都是被李时珍害的,他几乎把每朵花都备注了各种位置的疗效,搞得一朵花,跟一头浑身都是宝的猪一样。
各美其美吧。
拉杂想起这些,突然拼出几句话:忘情水,孟婆汤,断肠草,无忧花。
黄花也叫无忧花,对母亲有很好的纪念。石竹花也是。
黄宾虹 【黄山异卉图】(芸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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