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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嘉吟:重论【古逸丛书】本【玉烛宝典】之底本

2024-01-14文化

【玉烛宝典】是隋人杜台卿以节令为主题编纂的一部类书,原书在中土早已亡佚,日本尚存钞本若干,光绪年间经由【古逸丛书】本的刊行而回传中国。根据【古逸丛书】书前题字,此书为「影旧钞卷子本玉烛宝典」,不禁令人联想起赫赫有名的前田育德会尊经阁文库所藏旧钞本。而随着尊经阁本的影印出版1,【古逸丛书】 本【玉烛宝典】在文本价値上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然而,杨守敬在刊行当时究竟采用了何种底本,则是【古逸丛书】研究乃至清末民初日中学术交流史的一个 有趣的话题。

早年以吉川幸次郞为代表的日本学者,认为【古逸丛书】本的底本为宫内厅书陵部(「图书寮」为其前身之一) 所藏卷子本的转写本, 这一观点长久以来为一般研究者广泛引用。近年来,中国有学者根据杨守敬留下的笔谈记录,对此观点进行了修正。然而,由于相关材料多出于辗转引述,造成了许多误解,反而使问题变得更为繁杂。本文即在重新梳理【玉烛宝典】现存诸本的基础上, 重新探讨【古逸丛书】本【玉烛宝典】之底本问题。

以下,参照吉川幸次郎(1943)2,今江弘道(1977)3,渡边武(1986)4,石川美雄(2005)5 诸人成果,并综合新见资料,整理日本国内現存在【玉烛宝典】留存情况如下6 :

1.前田育德会尊经阁文库所藏钞本二种

1.1 卷子本十一卷(阙第九卷) (以下简称「尊经阁本」)

此书乃加贺藩前田侯旧藏十四世纪中期写本,一般认为是现存【玉烛宝典】最古老的钞本。1943 年作为【尊经阁丛刊】之一种, 由侯爵前田家育德财团影印并附 吉川幸次郞所作【解题】7 。次年年末即遭遇东京大空袭,因而未能广为流布8。

尊经阁本卷末所有识语如下:

卷五:「嘉保三年六月七日书写了 竝校毕」

卷六:「贞和四年八月八日 书写毕」

嘉保三年(1096)与贞和四年(1348)一在平安时代,一在南北朝时代,二者相去近三百年; 而尊经阁本纸背所钞文书又有「贞和」及相近时期「建武」、「历应」诸年 号。因此,吉川幸次郞判断尊经阁本实为贞和钞本,嘉保三年的识语乃是钞写之时保留下的旧本痕迹9。

1.2 钞本十一卷(阙第九卷) (以下简称「尊经阁别本」)

根据渡部武所见,乃是尊经阁本所钞录的副本10。

2. 宫内厅书陵部所藏卷子本十一卷(阙第九卷)(以下简称「佐伯本」)

佐伯元野藩旧藏钞本,江户时代新献于幕府竝最后归于宮内厅书陵部。这本即涉水江全善、森立之【经籍访古志】(【解题丛书】本, 国书刊行会, 1916 年) 卷

五「子部下 ・ 类书类」所著录枫山官库藏贞和四年钞本「玉烛宝典十二卷」, 仅录解题如下:

隋著作郞杜台卿撰, 缺第九一卷。每册末有「贞和四年某月某日校合毕, 面山叟」记。五卷末有「嘉保三年六月七日书写竝校毕」旧跋。按:此 书元明诸家书目不载之,则彼土蚤已亡佚耳。此本为佐伯毛利氏献本之一,闻加贺侯家藏卷子足本,未见。

佐伯本具体的钞写年代不明11 ,然而根据下文所述以佐伯本为底本的昌平黌本的问 世, 可知其出现絶不晩于文化二年(1805), 即佐伯藩第八代藩主、佐伯文库创立者毛利高标去世四年以内。 这一推测,与佐伯本书中「佐伯侯毛利高标字培松藏书画 之印」这一印文的存在相呼应12 。 文政十一年(1828), 佐伯藩第十代藩主毛利高翰 将大量珍籍古本进献幕府。 当时所作献书目如【佐伯毛利侯献纳书目录】(国立公文 书馆藏写本) 之中著录有【玉烛宝典】六册, 佐伯本便是由此入藏枫山文库竝最终归 于宫内厅书陵部架上。

佐伯本一般被视为尊经阁本的传钞本,吉川幸次郞曾经比对两本所收识语,指出其间存在许多不同之处,仅条列如下。

卷二:尊经阁本:无识语

佐伯本:「帝和13年<>年<>日<>日结学门山叟」<>

卷五:尊经阁本:「嘉保三年六月七日书写了 竝校毕」

佐伯本 :「嘉保三年六月七日书写了 竝校毕」

卷六:尊经阁本:「贞和四年八月八日 书写毕」

西木本:「帝和四年8月8日」

卷八:尊经阁本:无识语

西木本:「帝和4年10月16日学校联合协议门山叟」

除卷五以外,尊经阁本与佐伯本的识语存在不少出入。特别是两处涉及钞写者「面山叟」的关键部分,尊经阁本居然全无踪迹。遗憾的是,吉川幸次郞竝未对此问题 做出合理解释,径下结论以为佐伯本自尊经阁本钞出,令人不得其解。

吉川幸次郞的判断或许出自学者的直觉,而幸运的是,尊经阁本两处消失的题 识竟然尚存于天壤。上世纪七十年代,日本古文书学者今江广道检阏京都大学文学 部古文书室所藏典籍,在壬生官务家旧藏「旧抄本经书」之中发现了割裂自尊经阁 本而来的「贞和五年四月十二日一校了 面山叟」、「贞和四年十月十六日校合了 面山 叟」两段识语。今江氏竝进一步考证,所谓面山叟即室町幕府时期活跃于世的二阶堂道本,尊经阁本乃是其体察足利直义之意所钞。尊经阁本消失的两段关于面山叟的识语,则极有可能是足利直义在观应之乱失势以后,出于政治上的避讳而 人为截去的。而完成于江戸时代的佐伯本所以得以保留尊经阁本早期未经割裂的样 貌, 则大概是由于其竝非径直钞录尊经阁本而来, 二者之间还存在若干传钞本14 。这 一推论足以解释为何佐伯本在保留尊经阁本完整的识语的同时,又存在不少明显的 差异, 如卷六识语少「书写毕」三字, 卷六、七、十一内题「宝典」下多一「记」字, 以及卷十二自「史记历」以下残缺。以上三点,也是用来判断后出钞本是否源自佐伯本抑或尊经阁完本的重要标志。

3. 国立公文书馆所藏写本二种

3.1 昌平坂学问所旧藏写本十一卷(阙第九卷) (以下简称「昌平黉本」)

国立公文书馆有昌平坂学问所旧藏写本一种,其卷末识语如下:

卷二:「贞和五年四月十二日一校了 面山叟」

卷五:「嘉保三年六月七日书写 竝校毕」

卷六:「贞和四年八月八日」

卷八:「貞和四年十月十六日校合了 面山叟」

昌平黉本半叶九行行二十字, 卷二以下字数多有动摇, 大致在十四字至十八字之间, 其行款同于佐伯本; 四处识语完整, 卷六识语无「书写毕」三字; 卷六、七、十一内 题「宝典」下多一「记」字; 卷十二自史记历以下残缺。以上种种证据,皆足以证明其源出自佐伯本而尊经阁完本、更非割裂以后的尊经阁本。而昌平黌本卷六 题下突兀出现「贞和三年/十一月」七字, 实质是由于佐伯本祖本在钞写尊经阁本之 时,误将纸背文书中的纪年钞入所致。

除佐伯本原有识语之外, 昌平黌本卷二末尾有「山田直温、野村温、依田利和、 猪饲杰、 横山樵同校毕, 三月五日」;;卷十二末尾有「化二癸亥暮春, 山田直温、野村 温、依田利和仝校」两处朱笔识语;全书卷末又有「文化乙丑」(二年) 钞写完毕之 时所捺朱印15 。同时, 书中天头处还存在大量朱笔校异, 与校勘者之一依田利用(初 名依田利和) 16所撰【玉烛宝典攷证】(国立国会图书馆藏写本) 大量重合, 后者应当 是依田利用在这次校勘工作基础上完成的。

昌平黉本中的朱笔校记, 大多是为订正佐伯本原有误字而作; 也有少数情况, 昌 平黌本钞写错误, 而以朱笔校记还原佐伯本原貌17; 而底本有虫蛀之类磨损漫港, 更 是以朱笔勾勒缺损处轮廓,显示出依田利用诸人极为谨愼的学术姿态。书中又有少 量墨笔校记,乃是抄录自佐伯本原有墨笔校记; 也有根据佐伯本墨笔校记直接订正 文本的情况18 。总体看来, 昌平黌本严格遵循佐伯本文本, 尽力复原佐伯本风貌, 乃 是一个质量极佳的钞本。

根据山本己氏考证, 包括依田利用在内, 文化二年参与昌平黌本【玉烛宝典】校 正的五人当时皆担任「学问所出役」一职, 因此,【玉烛宝典】的钞写、校订工作竝非 由此五人独立发起, 而是来自大学头林述斋的授意。 这一时期正値【佚存丛书】的出 版阶段,【玉烛宝典】恐怕本在【佚存丛书】的出版计划之中, 不知因为何种原因未 能付诸刊行19 。 値得一提的是, 依田利用另有【古佚窥斑】(国立国会图书馆藏) 一 书,书中根据传世文献大量辑佚古书,其所采录文献除【玉烛宝典】以外,还包括 【乐书要录】、【五行大义】、【泰轩易传】、【古本蒙求】、【臣轨】五种收录于【佚存丛 书】之中的典籍,种种蛛丝马迹,或可为山本己氏的推测作一旁证。

需要指出的是, 文化二年佐伯本尚未进献幕府书库, 或许是因为【佚存丛书】的 刊行而特意调至江戸以供钞写。而几乎在同一时期的文化五年(1808), 昌平坂学问 所访得高山寺藏宋本【齐民要术】残卷,林述斋嘱托学问所吏员小林彛缮写竝返还 原处,当时所作钞本(国立公文书馆藏)同样附有依田利用跋文。两次借阊钞写的 背后,可以令人窥见与【佚存丛书】之间的隐约关联。而昌平黌本虽然最终未能作为【佚存丛书】刊行, 如下文所述, 幕末至明治年间流传于世的【玉烛宝典】多是源 自此本,其影响不可不谓深远。

3.2 水野忠央旧藏写本十一卷(阙第九卷) (以下简称「水野本」)

水野忠央为幕末时期纪伊新宫藩藩主,其所编纂【丹鹤丛书】乃是以丹鹤书院 所藏日本国史、国文学、医学类为主体刊刻而成,与同一时期昌平坂学问所官版汉 籍的刊刻相辉映20 。水野本保留的旧本识语仅仅有卷六一处, 作「贞和四年八月八日 书写毕」, 同时, 卷十二自「史记历」以下文本完整, 可知其乃是自尊经阁完本或别 种钞本转录而来。在江戸时期流传于世的诸多钞本之中,水野本是仅有的不属于佐伯本系统的本子。

4. 东京大学总合图书馆所藏写本二种及拔萃本一种

4.1 十一卷(阙第九卷) (以下简称「南葵甲本」)

卷末有江户已故江户商章21「江户四日市国金进幕府儈达摩屋五一」印章、卷首与幕府纪州藩学者小中村清典「康室」印章和「纪伊出川/南葵文库」印章、加智高本泉坂乡相达正也<>、小中村清典藏、最后歸歸于南葵文库<>。卷三末尾有"安政四年十月四日一校了 小梅里草泽源良「,卷十二末尾有」安政五年七月□□□□□ □书写□了「22识语。钞写者草泽源良,其生平不详。

比对昌平黌本可知, 南葵甲本保留了佐伯本一系四种识语中除卷八以外的三种, 且卷六识语同样无「书写毕」三字; 卷六题下误入「贞和三年/十一月」七字; 卷六、 七、十一内题多一「记」字; 卷十二自史记历以下残缺。同时, 卷二末尾有依田 利用诸人识语; 书中朱笔校记也与昌平黌本大量重合。综合以上种种线索,南葵甲 本应当是安政四至五年间,由草泽源良钞写自昌平黌本或其传钞本无疑。

4.2 三卷(第十至十二残卷) (以下简称「南葵乙本」)

卷首有小中村清矩「阳春庐记」及「纪伊德川/南葵文库」印。根据卷十一内题 多一「记」字, 及卷十二自「史记历」以下残缺, 可知南葵乙本同样来自佐伯本一系。其行款同于昌平黉本, 但是如实保留了原本误字、而未依照依田利用诸人校记擅改。

南葵乙本与南葵甲本同样出自昌平黌本子系统,同样经小中村清矩之手入藏南 葵文库。遗憾的是, 现存【小中村清矩日记】(大沼宜规编著, 汲古书院, 2010 年) 之中未能留下相关记录。

4.3 海保元备拔萃钞本(以下简称海保本)

此本有「海保先生自所书録」、「篁邨岛田氏家藏图书」、「岛田氏双桂楼收藏」、 「南葵文库」印, 乃是幕末汉学家海保元备钞本, 后归于弟子岛田篁邨, 最终移入南 葵文库。

全书字迹潦草, 摘录原书亦无一定之规, 应当是为了私人阍览随意钞写而成。书中删落了所有用以判断底本来源的重要信息,然而比对昌平黌本,其文本似乎根据依田利用诸人校语作了订正,应当是来自昌平黌本或其传钞本。海保本钞写时间不 明,不知是否与其参与【经籍访古志】编纂之事相前后。

5. 东北大学附属图书馆狩野文库所藏写本(残八卷) (以下简称「狩 野本」)

此本为狩野文库旧藏。根据书中所有依田利用诸人识语可知,狩野本同样出自昌平黌本。其风貌与昌平黉本极为近似,详细过录朱笔校记,乃是又一质量上乘的钞本。

6. 专修大学图书馆所藏写本十一卷(阙第九卷)(以下简称「森氏本」)

此本为森立之、约之父子于安政年间所作合校本,卷首有「东京溜池灵南街第 六号读杜草堂主人寺田盛业印记」朱印,为寺田望南旧藏。农史学者渡部武最早根 据【山本书店古书目录】第 29 号(1980 年) 所刊书影, 揭出森氏本的存在。森氏本 其后大约经山本书店入藏专修大学图书馆,石川三佐男便是在同校访得此书。

森氏本行款同于佐伯本、昌平黌本; 保留旧钞本除卷八以外三处识语,卷六识 语无「书写毕」三字; 卷六、七、十一内题「宝典」下多一「记」字; 卷六题下同样 误入「贞和三年/十一月」七字; 卷十二自史记历以下残缺。卷二末尾又有昌平 黌本「山田直温、野村温、依田利和、猪饲杰、 横山樵同校毕, 三月五日」识语, 可 知森氏本来自昌平黌本无疑23 。全书钞写精美, 在继承昌平黌本校记的同时作了不少 补充,除依据现存典籍对勘以外,还包括关于异体字的判定、是否存在整叶脱落的 讨论等等,可谓颇有价値。

安政二年正値森立之所参与的【经籍访古志】初稿本完成之时, 其后安政四年, 森氏父子又钞写【经籍访古志】一过24 。森氏本或许便是同一时期顺带抄录、校订而成的。卷三末尾又有森约之于庆应丙寅(二年, 1866) 补笔曰:「篇首五页, 我藩友武田小藤太所誊也。」

7. 庆应义塾大学所藏写本十一卷(阙第九卷)(以下简称「绿静堂本」)

此本有杉原心斋(名直养)「绿静堂图书章」印, 卷末有跋文「书玉烛宝典后」, 仅录其来历相关部分如下:

此本佐伯侯家藏贮, 系所影写贞和四年戊子古钞本, 间或厕用武后制字, 知当时所流传于我也。贞和旧钞本, 今不详其在否。惜蛀残剥蚀之余, 字 画多阙失,而誊写之不谨、谬误不可读者亦匪尠。今无别本可以勘对校 补, 且第九卷缺焉, 为可憾矣。顾隋唐古笈之罕传于世者, 断简零策, 尚 在所宜珍, 况乎佚于彼之久、而独存于我者。虽非完帙, 亦洵可葆□。因誊钞以搜架焉。若其阙误不可读,一仍其旧,不敢妄补缀改之,故俟异 日有所攷云。

文化癸酉清明前一日

石原增嶋固元恒甫识

「增嶋固」即昌平坂学问所汉学家增岛兰园(别号石原愚者), 跋文与正文字迹一致,

可知此本乃兰园于文化十年(1813)所录,其后归于绿静堂主人杉原心斋。兰园与依田利用、杉原心斋活跃于同一时代25 ,其人长于本草历法,有【夏小正校注】26传 世; 所著【惜分居箚记】(国立公文书馆藏写本) 之中, 又多论汉籍版本之事。 【玉烛 宝典】中保存了包括【夏小正】在内许多重要的历法农学资料, 这应该便是兰园特意 钞写此书的原因。

根据兰园识语, 绿静堂本似乎是直接根据佐伯本钞写而来。然而比对昌平黌本 可知, 绿静堂本正文文本明显根据依田利用诸人的校记进行了修订,同样应当归于 昌平黌本这一子系统之中。书中天头又有「直养」所作校语一二,则是出自杉原心 斋之手。

如上所述, 虽然尊经阁本无疑是【玉烛宝典】诸本之源流, 幕末至明治时期的几 十年间, 汉学家之间普遍传言加贺藩前田氏藏有某种足本【玉烛宝典】, 然而似乎很 少有人眞正得以一睹其风姿。增岛兰园在钞写【玉烛宝典】之时,「贞和旧钞本, 今 不详其在否」; 林述斋门下松崎慊堂所作日记【慊堂日历】(【松崎慊堂全集】所收, 冬至书房, 1988 年) 天保十年(1839) 八月十八日中, 也仅仅提及传闻中所谓「加 州侯藏足本」; 同样, 参与【经籍访古志】编纂的诸学者, 也不无遗憾地表示「闻加 贺侯家藏卷子足本, 未见」; 其后岛田翰【古文旧书考】(民友社, 1905 年) 著录【玉 烛宝典】, 则称「闻侯爵前田氏又藏足本, 惜未见」。直至昭和初年文库建成以前, 恐 怕竝无几人有幸一睹尊经阁本之眞面目。

而与之相对, 佐伯本在钞写年代上虽然远远晩于前者, 然而凭借昌平黌本为中介 衍生出大量传钞本,反而使得其超越尊经阁本而成为幕末时期流传最广的本子。而 作为【佚存丛书】刊行的准备, 昌平黌本的钞写引起了同时期不少学者的关注, 使得 【玉烛宝典】在幕末至明治时期的日本书志学家之间声名日重, 当时便有不少学者在 著述之中引用此书27 。如此口口相传至杨守敬访书之时, 林述斋在【佚存丛书】未尽 的事业,终将等待【古逸丛书】来完成。

在明治年间流传于世的众多钞本之中,杨守敬最终得以刊刻入【古逸丛书】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本子。 关于这一问题的论述,最早见于岛田翰笔下。 明治三十年

( 1897), 岛田翰接受田中光显之命, 参与宫内省图书寮善本古籍的整理工作, 大概便 是在此时得见佐伯本眞迹。后来写作【古文旧书考】, 卷一「玉烛宝典」条对于【古 逸丛书】本的底本做出了如下叙述:

是书, 黎氏【古逸丛书】本, 以影录秘书和钞本为蓝本(贞和钞本, 德 川氏时,佐伯侯毛利高翰所献,钞手极精),而卷第九,则属阙逸。

这一结论长期为吉川幸次郞在内的学者所沿袭。

近十年来,学者往往引用杨守敬【清客笔话】(【杨守敬集】本,湖北人民出版社, 1988 1997 年)中与森立之对话如下:

卷一:翌日三月廿九日28

杨:...... 又贵邦古书为我国所佚者,如【姓解】、【史略】、【玉篇】残本、【玉烛宝典】, 皆欲刻之。尤烦先生为校勘。可乎?

杨:...... 高氏【史略】, 再【姓解】、【史略】、【玉烛宝典】等书, 如有抄本, 弟愿得之。

【玉烛宝典】(森注:棭斋校本,出以示之。)

杨:贵邦所有皆缺一卷乎?

森:【宝典】原本一卷缺,余所藏本, 棭斋旧藏,同人以朱笔校正者也。

杨:此似影抄,何以有误字?

森:原卷则唐人传来旧抄本也,故往往有讹字。其讹字亦一一有所原,不能容易改正。是宋版已前之抄本。可贵重,可贵重。

......

森:【玉烛宝典】,世上【宝典】皆以此本为原。

杨:守敬不敢夺所爱。但古书今日不刻, 他日恐又失, 故欲借抄刻之耳。先生不欲此书 刻乎?小生亦不取此书到家中,即烦先生属写工而抄之上木,可乎?

森:幸有巧手,急速可令写。

杨:所有【玉烛宝典】,祈属工钞之为感。

卷二:七月廿一日

森:【玉烛宝典】书写半成,本月内可全成也。

杨:此即棭斋所倩书手抄之者乎?我将刻之。

森:逸于彼存于我之一书也。不可不刻也。

杨:又有【史略】、【姓解】, 弟皆属人影抄之, 皆欲刻之。此【玉烛宝典】想是从原书影 抄而出,可以上木。此新抄则不可上木。

森:原本棭翁所校。然其写手不精工, 故翁以朱傍书。今以其朱书写之, 则新写本为最 正。不及校于原本也。且吾又一校,欲以正之也。何如?

杨:是诚然。然此抄手似不如棭斋本。

森:再与原本为君一校则可矣。

卷四:辛巳八月二日杨守敬来访

杨:【玉烛宝典】误字甚多, 棭斋所校十之二三耳。若以【太平御览】及【礼月令】郑注、蔡氏【月令】等书校之,其误字当有五六也。仆仅校三四叶,已改其误字数十。

28 根据上下文,当为明治十四年(1881)

森:我辈以有误字本为贵。若其误字一目而可知, 知而后说立, 说立而后校注成。别作 无一误之定本则可,不得以古本为误本也。是我家之读法也。

卷六:壬午八月己未

借【玉烛宝典】、【仪礼注】抄本。杨惺吾立 辛巳七月初四日

这段文字详细记载了杨守敬拜访森立之竝请求其转让【玉烛宝典】钞本的始末,有 学者便以此判定【古逸丛书】底本即森氏本30 。 然而, 森氏本完成在安政年间, 至杨 守敬赴日之时已经二十余年。 故而有后来又有学者订正此说,以为森立之竝未对杨守敬言及森氏本的存在, 其所出示的则是「棭斋校本」无疑31。 棭斋校本不知是否尚 存天壤,其始末则见于前引松崎愠堂所作【慊堂日历】天保十年八月十八日:

玉烛宝典、十二卷、 棭斋本写昌平本、原在红□斋32 。昌平本写加州侯藏 足本。佐伯本缺九月一章。

狩谷棭斋故去以后,其藏书由挚友松崎愠堂负责整理、转卖等等善后事宜。天保十 年距离棭斋辞世已经四年,这笔记录或许便是慊堂整理其藏书所得。棭斋旧藏其后 散见于幕末书志学家架上,其中不少归于森立之所有33。

根据愜堂记载, 狩谷棭斋有【玉烛宝典】钞本一部, 来自「昌平本」(当即昌平 黌本), 这一判断不知是自棭斋本人之口得知, 还是因为校本保留了依田利用诸人识 语。然而慊堂描述昌平黌本来自「加州侯藏足本」(即尊经阁本),则恐怕是因为其 既未能亲见尊经阁本、又未注意到棭斋校本缺卷而造成的误判。

作为江戸后期最为杰出的书志学家,狩谷棭斋对于古籍珍本有着极为热切的嗜好。虽然以其町人学者的身份未必能轻易见到幕府秘藏,然而棭斋往来诸人之中, 不乏与官家关系密切者,如近藤守重曾为其借阏枫山文库所藏金泽文库本【群书治 要】34, 松崎愠堂则曾为其求取佐伯藩所藏淳熙本【集韵】35。棭斋得以钞写昌平黌本 【玉烛宝典】,或许有诸位友人斡旋而未可知。遗憾的是,现存狩谷棭斋【日本见在书目证注稿】(【覆刻日本古典全集】所收【狩谷棭斋全集】本, 神田喜一郞校订, 现 代思潮社, 1978 年)「玉烛宝典」条下,竝未留下更多有效的信息。

杨守敬见到棭斋校本后,虽然对其中的误字多有不满,还是即刻请求森立之委 托钞手钞出一本。 其后七月初四日, 杨守敬自森氏处借得一【玉烛宝典】钞本; 又十 七日即七月廿一日, 杨守敬再次造访森氏, 得知「【玉烛宝典】书写半成, 本月内可 全成也」,竝再次确认其为棭斋校本。 这不禁令人怀疑, 杨守敬七月初所借得的竝非 棭斋校本,或许便是上述校正于安政年间的森氏本36。

由于森氏为杨守敬所作新钞本根据棭斋校本的朱笔校记做了改动,故而杨守敬 又提出希望径直以棭斋校本上版。而根据森立之的解释, 棭斋的朱笔校记是在发觉 钞手不精以后,又从原本(当即昌平黌本)校订而得。而其下八月二日森立之的话 则更可以证明, 棭斋的校记竝非根据传世典籍妄改旧本,而是仅仅将误钞之处改正 而已。

台北故宫博物院有杨守敬观海堂旧藏江戸末期【玉烛宝典】钞本一部(以下简 称观海堂本), 书中有「星吾海外访得秘笈」、「宜都杨氏藏书记」、「飞青阁藏书印」、 「杨守敬印」四种印记, 天头、栏外有朱笔、墨笔校订。书后又附校记若干页, 乃当 时未能刊刻之札记37 。观海堂本完整保留了旧钞本除卷八以外的三处识语, 卷六识语 无「书写毕」三字, 卷六、七、十一内题「玉烛宝典」下多一「记」字, 卷十二自「史 记历」以下残缺, 卷六题下误入「贞和三年/十一月」七字, 同时卷二末尾有依田利 用诸人识语, 可知此本出自佐伯本系统下昌平黌本子系统无疑38, 大概便是森氏根据 棭斋校本为杨守敬所作新钞本。値得一提的是, 观海堂本阙失卷八末尾旧钞本识语、 卷十二末尾依田利用诸人识语这一特征,与森氏本如出一辙,二本或许便是源自棭斋校本的同胞兄弟39。

由于森氏在新作钞本之时,将棭斋根据原本校对的部分径直写入原文,那么观 海堂本正文部分理应与昌平黌本正文一致。仅以依田利用诸人在昌平黌本序文所出 校记部分文字为例,可以发现观海堂本确实保留了一些昌平黌本正文疑似误字的部 分,然而也存在大量改换旧文的情况,如:

昌平黌本「布攻」 观海堂本「布政」 昌平黌本「高汤」 观海堂本「商汤」 昌平黌本「以官岁」

观海堂本「以官箴」

校记:「政」

校记:「商」

校记:「箴」

昌平黌本「羸刘」 校记:「赢」

观海堂本「赢刘」

昌平黌本「森罪区别」 观海堂本「森罗区别」 昌平黌本「弃周书序」 观海堂本「案周书序」

校记:「罗」

学校笔记:「被遗弃的草稿角色」

而保留昌平黉本误字的部分,也往往以朱笔注明当作某字,其内容与依田利用诸人 校记大致相同。同时, 观海堂本部分校记似乎是针对昌平黌本校记而发, 如序文「下 苞赤县」句, 昌平黌本校记作「苞恐包字」,观海堂本校记作「古书包与苞通」; 「序 说日」句, 昌平黌本校记作「日恐曰字」,观海堂本校记作「日是曰误」。不知是否棭斋书朱之时, 掺杂入了昌平黌本原有校记。由于棭斋校本已不存于世,无法确切了 解其在昌平黌本与观海堂本之间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过渡角色,然而观海堂本源出自 佐伯本、昌平黌本一系则无可置疑。

由于观海堂本与【古逸丛书】本行款相同,字体、笔画相近,自阿部隆一【中 国访书志】以来, 学者大多判断其便是【古逸丛书】本所用底本40 。然而不可思议的 是,【古逸丛书】本【玉烛宝典】竟然完整保留了尊经阁本所独有, 而自佐伯本以来所阙失的卷十二「史记历」以下文本。这部分文本不见于幕末时期流传的众多钞本, 杨守敬究竟是从何获得,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幸运的是, 在庆应义塾大学附属研究所斯道文库所藏【古逸丛书】之中, 正隐藏 着解开这一谜题的钥匙。众所周知,【古逸丛书】在日本印行以后, 黎庶昌将其分赠 日本各界知名人士41, 森立之所获一部即归于斯道文库。其中【玉烛寳典】一种除印 行本外, 又有校正刷四册(以下简称「杨氏校正本」), 保留了【古逸丛书】上版之前 的校正痕迹42。

作为正式版行之前的校稿,杨氏校正本在版本系统中位处观海堂本与【古逸丛书】本之间。相较于观海堂本,杨氏校正本的修订之处包括:旧钞本识语、依田利 用诸人识语的留存情况同于观海堂本,然而卷二末尾所有识语不知何故被移入卷三 末尾; 卷六、七、十一内题无「记」字; 卷六题下未误入「贞和三年/十一月」七字。第一点当是手民之误, 后两点则大概是出于统一格式的需要而有意删落。无论如何, 这三处变动均为【古逸丛书】本所沿袭。杨氏校正本又有大量朱墨校记,与观海堂本所附札记颇近似。

需要强调的是,杨氏校正本卷十二自史记历以下同样残缺,也就是说,直 至【古逸丛书】本【玉烛宝典】校正阶段, 杨守敬都未能一睹尊经阁本眞容。然而杨氏校正本留下了一个値得注意的细节,【经籍访古志】初稿本及前引【解题丛书】本 【经籍访古志】皆云「闻加贺侯家藏卷子足本, 未见」; 而杨氏校正本及【古逸丛书】 本所录, 则作(佐伯本)「从加贺侯家藏卷子本钞出」。【经籍访古志】初稿本完成于 安政二年(1855); 杨氏校正本及【古逸丛书】本保留的文本, 或许便是森立之在初 稿本基础上新作修订而成。颇怀疑森立之当时已有幸得睹尊经阁本原貌,因而下此判断。与此猜测相证成, 在杨氏校正本卷五「明众类竝为害也」天头处, 居然正有一 处朱笔校记「加贺本众类倒」,而尊经阁本此处确作「明类众竝为害也」。杨氏校正本 所无、【古逸丛书】本所有的卷十二自「史记历」以下文本, 无疑也是来自尊经阁本。

森立之、杨守敬究竟是通过怎样的因缘获睹尊经阁本【玉烛宝典】, 既不见于【古 逸丛书】本跋文, 亦不见于杨守敬本人著述之中。然而, 在桥川时雄自北京书肆搜罗 而来的杨守敬手批本【经籍访古志】「玉烛宝典」条下, 恰好留有一条极为珍贵的批 语, 作:「加贺侯藏本。余曾见于重野安绎家。亦阙第九卷。「43 重野安绎乃明治时期 著名汉学家, 与包括杨守敬在内的清国名士多有交游。其在参与国史编纂期间, 曾自 尊经阁文库发掘竝影印【十二月消息】【垂发往来】之类珍贵典籍44 。尊经阁本【玉 烛宝典】或许便是在重野安绎搜集史料之时偶然暂留彼处,竝为杨守敬所见。当时 或许无暇大量订正现存版片,故而匆匆增补了最为关键的阙文部分。此后几十年间 时移世易,尊经阁本再次重现于世人面前,则已是日本战败前夕的昭和十八年了。

【玉烛宝典】钞本流传系统图

嘉保三年(1096) 贞和五年(1349) 正平七年(1352)

关西 1799 (1801) <>

文化二年(1805)

文化七年(1810) 文化十年(1813)

文政十一年(1828) 天保十年(1839)

安世二世 (1855) 安世 1856 (1858) 安世 1881 (<>) 明治 <> (<>)

明治1884年(1943年) 昭和<>年(<>年)

【玉烛宝典】流传年表

平安时代旧钞本完成。

二阶堂道本据平安时代旧钞本钞写一部,即尊经阁完本。

足利直义败于观应之乱,不久幽闭而死。其后,尊经阁本面山叟识语为人所割裂,即现存尊经阁本。

【佚存丛书】刊刻开始。

佐伯藩主毛利高标去世。其在世或稍晩, 佐伯文库入藏一尊经阁本传钞本, 即佐伯本。

昌平坂学问所诸儒官接受林述斋任命,据佐伯本钞写一部竝校订,即昌平黌本。依田利用竝据校订成果完成【玉烛宝典攷证】。

【佚存丛书】刊刻结束。

增岛兰园据昌平黌本钞写【玉烛宝典】一部,后为杉原心斋所得,即绿静堂本。

佐伯藩主毛利高翰将包括佐伯本在内的大量珍籍古本进献幕府。

松崎慊堂整理狩谷棭斋旧藏, 其中有据昌平黌本钞写【玉烛宝典】一部, 即 棭斋校本。

【经籍访古志】初稿本完成。

森立之、约之父子校订【玉烛宝典】钞本,即森氏本。

小梅里草泽源良据棭斋校本钞写【玉烛宝典】一部,即南葵甲本。

杨守敬拜访森立之,嘱托其据棭斋校本抄录一本作为【古逸丛书】之底 本,即观海堂本。

黎庶昌于东京督印【古逸丛书】百部竝分赠日本各界知名人士,森立之所 获一部有【玉烛宝典】校正刷四册,即杨氏校正本。

【尊经阁丛刊】本【玉烛宝典】印行。

作者为御茶水女子大学基干研究院助教

* 本研究系 JSPS 科研费(JP19K13074)阶段性成果。

1 即【尊经阁丛刊】(侯爵前田家育德财团, 1943 年)本。

2 【本所书所书店】「摘要」,【吉川小次郎全集】第7期(千曲书房,1968年)。

3今江广道:【论京都大学古代档案室】,【论书的抽象书】,【国学院学报】第80期,卷第11号,1979年。Go-in,前本的「Gyokan Candle Scriptures」纸背文件及其研究「(今江广道编辑,續群文件从完成会,2002)。

4 渡部武【「四民月令」辑本稿】, 【东海大学纪要 文学部】第 45 辑, 1986 年。

5 石川美雄,「论古籍的白眉:关于学习艺术的最新信息,九天的下落等」,田中昭国学50周年评论,2005年。

6不包括自大陆流传至日本的钞本,如国立国会图书馆所藏王先谦高足苏舆所作钞本。

7 吉川氏受邀作【解题】一事,参见【全集】第 7 卷「自跋」(页 596)。

8 今弘道【前本〈多摩蜡烛经〉纸质回文及其研究】,【导言】,第3页。9 【吉川晃次郎全集】,摘要,第556页。

10 渡部武【「四民月令」辑本稿】,页 128。

11 吉川幸次郞以为毛利高翰之时所影写,不知其论据何在。

12 梅木幸吉:【西木文库研究】(增补修订版),梅木幸吉出版社,1989年,第170页。

13 吉川幸次郞【解题】录此段识语于卷三末尾, 作「贞和五年四月十三日 面山叟」,字句出入或是 偶然误记。而识语的移动则与下文所论杨氏校正本同,不知二者间有何关联。

14參見今江 【论京都大学古代档案室】 【论书的抽象书】,【國學院雜誌】第80 卷第11 號,1979年,他进入前本「玉烛书:纸背文件及其研究」(續群文件从完成会,2002)。

15 昌平坂学问所旧藏典籍之中常见册尾有一种年号、干支组合朱印, 乃是为了标记新购入、新钞写

或新印行书籍而使用的入藏印, 参见【内阁文库藏书印谱(改订增补版)】(国立公文书馆, 1981 年,页 17)。

16山本【依田利用小传】、【宇都宫大学教育学部纪要】第42号第1部,1992年,页38。

17 如佐伯本Preface 「商湯」 二字,昌平黌本作 「高湯」,朱筆correction作「商」。

「18 如佐伯本序文」自盖陬「三字, 」盖「字墨笔旁书作」孟「,昌平黌本则径作」自孟陬「。

19 山本己【依田利用小传】,页 41。

20川濑和真:【论丹鹤书】,【日本书目研究】,日本讲谈社,1943年。

21佐藤健一,「关于南葵文库:面向东京大学的未来展望」,【东京大学学报】2005年第74期。

22 此处字迹潦草,难以识读。

23 可惜的是,石川氏似乎竝未调査过昌平黌本的具体内容,因此不曾察觉两本之间存在的关联。

24 长泽规矩也【「经籍访古志」考】,【长泽规矩也著作集】第 2 卷, 汲古书院, 1985 年, 页 167、 196。

25 如天保十三年(1842)【东照宫诞辰祝文】为增岛兰园、依田利用、杉原心斋诸人所献诗文, 参 见町泉寿郞、清水信子【资料绍介:芳野金陵旧藏资料目录 (稿)】,【日本汉文学研究】,第 10 号, 2015 年,页 204。

26 1927年收入【崇文丛书】第1辑第49、50册(崇文院)。

27 新见:【论玉馆经】,【京都东方杂志】13年第3期第1943期,第95页96.

29 此段文字以附笺形式留存。

30 崔富章、朱新林【【古逸丛书】本【玉烛宝典】底本辨析】, 【文献】 2009 年第 3 期。

31参见任勇胜【【〈古逸丛书〉本〈玉烛宝典〉底本辨析】献疑】,【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 年第 S2 期。

32 「红□斋」当即佐伯藩毛利高标之「红粟斋」, 而下文又称「昌平本写加州侯藏足本」,前后龃龉。

【日历】原本有不少难以辨识之处,或是翻刻之时误读,待考。

33参见川濑一马【森立之 ・ 约之父子】,【日本书志学之研究】所收, 大日本雄辩会讲谈社, 1943 年,页 813。

34参见川濑一马【狩谷棭斋の业绩】, 【日本书志学之研究】所收,页 720。

35【慊堂日历】文政九年(1826) 八月廿六日:「【集韵】宋本, 佐伯侯书库, 当托冠山假之求古楼。」

36也有学者认为这张附笺仅仅表明杨守敬借书之意, 竝非眞正将某本借出, 可备一说。参见马月华 【古逸丛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5 年,页 101。

37【邻苏老人年谱】,【杨守敬集】本, 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8 年,「癸未, 四十五歳」条:「故【丛 书】,如【玉烛宝典】、正平【论语】、【史疴】 诸书均有箚记,皆辍不刻,至今尚存守敬篋中」。

38 阿部隆一以为摹写自尊经阁本(【中国访书志(增订版)】,汲古书院, 1983 年,页 83),误。

39 上述南葵甲本也具有同一特征,不知是否同样出自棭斋校本。

40 阿部隆一【中国访书志(增订版)】, 页83。【国立故宫博物院善本旧籍总目】, 故宫博物院, 1983 年,页 399。马月华【古逸丛书研究】,页 103。

41 【邻苏老人年谱】「癸未,四十五歳」条:「【古逸丛书】已成,督印百部,黎公以赠当时显者」。

42 高桥聪:【论的论语】,【国立故宫博物院学报】,41年第2007期,第126页。Go-Iri,「室町时代旧书」论语集「的研究」(松阴,2008)。

43 转录自长泽规矩也【杨惺吾日本访书考】,【长泽规矩也著作集】第 2 卷, 汲古书院, 1985 年, 页245。

44 石川健、石川松太郎主编:【日本教科书大庆(版)】第1卷,讲谈社,1968年,第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