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仁宗时候,出了一个名叫包拯的大政治家。他一生清廉,铁面无私,替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人們都尊称他『包公』。
庆历三年,包公带了家人包兴,到岭南(今广东)端州去接任知州。
到任后第二天清晨,包公仔細观察自己住的房間,发现靠窗的书桌上,放着一套整整齐齐的文房四宝。
包公从小爱好书法,見到笔墨紙硯,就引起了練字的兴趣;,他从书箱里取出了王羲之的『兰亭序』,坐下来聚精会神的写了一遍,感到今天的笔特别好使。
包公见这硯台式样古老,制作精美,拿起一看,背面刻着『大宋庆历三年制于岭南端州羚羊峽』一行阴篆字,不禁赞美的叫出声来:『啊这是端硯。』
这时,包兴进来报告說:『外面有七八位老先生來拜訪。』包公急忙收拾文具,到前厅迎接客人。
包公迎宾入坐后,問起风土人情,老先生們談得十分热烈。但問到名产『端硯』,別人都不答話了,唯独一位名叫徐乐天的老秀才,冷冷地说了一句:『哼!幸亏这种名产还不多。』
包公觉得这話里一定有文章,知道在众人面前也問不出結果來,便把話轉向別的方面,閑談了一会,几位老先生才告辞走了。
过了几天,包公去拜访徐乐天。包公对人敬重,說話謙虚誠恳,使徐老先生深受感动。
包公把端硯的制作精美,夸赞了一番。談到端硯,徐乐天兴致勃勃地說:『因本地出的硯台好,不少人爱好书法,还出过四五个有名的书法家哩!』
包公便問道:『听你說來,这端硯造福于地方之处不少。那一天你却說幸亏这种名产还不多,难道还給地方带来了什么災难不成?』
徐乐天眉头一皺,放低声音說道:『这可給大人猜中了。从唐代开始,端硯进貢,每年八块,但因官員、士紳,借进貢为名紛紛送礼,逐年增加,不知多少。』
包公沉思不語,洗耳恭听。徐乐天面带气愤,繼續說道:『制硯工錢却摊派在老百姓头上,还有一些人要靠端硯从中弄一些油水。你說这名产再多几样,怎能受得了!?』
包公听完了徐乐天的話,忙站起来,紧紧握住徐乐天的双手感激的說道:『我到端州已半个月了,这样重大的事情,只有你老先生告诉了我。我包拯真是如梦初醒啊!』
临别时,二人約定第二天同去羚羊峽看看制硯工匠的生活情況。第二天早上,徐乐天来了。包公换上便服二人就往羚羊峽去了。
包公和徐乐天来到羚羊峽,听到琮琮琤琤开凿石料的声音,徐乐天指着山峽深处說:『听!这就是工匠們在制作端硯。』
包公見路边有所茅屋,借口討水喝,进去看了看,有一个老太婆迎上来。包公詢問了几句家常,才知道这正是一个制硯工匠的家,生活过得
包公和徐乐天又走到一个小茅棚里,見三四个工匠在聚精会神地雕刻硯臺上的图案花紋。
等再 包公和徐乐天走过去,工匠們一点也沒有察觉。一个工匠叹气說:『这硯台餓了不能吃,冷了不能穿,衙門里要這么多干什么用呢?』接着工匠們便都唠叨起来。
包公和徐乐天听完了工匠的話,彼此点了点头,便走出工棚。
接着又走了几处,沒等太阳落山,包公和徐乐天观望羚羊峽的美好山景,談論着經办端硯进貢等情況,就回城来了。
包公回衙后,立即派包兴去找經办貢硯的书吏張孝文。張孝文做了十年书吏,用端硯奉承上司是有經验的,一听包公找他問話,便很得意地跟着包兴进了大厅。
張孝文叩見了包公,見問起端硯的事,不禁眉飞色舞地說:『今年进貢的端硯,早已送往京中,請大人不必操心。至于大人交际所需之数小吏也有准备,待我取来,請大人过目。』
張孝文說着沒等包公回答,即轉身飞快地跑去,取了一块硯台进来,用盘子托着,双手送到包公面前。
包公看張孝文的說的話和举动,已证明历官員借口进貢端硯,確实把端州人害苦非常憤怒。張孝文見包公面色铁青,十手捧硯台不知如何是好。
包兴看着張孝文,捧着硯台,进退兩难,便挤了一挤眼睛,想叫他退出去。
哪知張孝文誤会了,以为包公嫌一块太少了,赶紧声明說:『这一块是样子,庫房还有。』他这一說,正如火上加油,包公怒火冲天,伸手把那硯台拿起,狠命地擲在地上。
包公又严厉指責道:『大胆!借进貢之名营私舞弊,压榨良民,該当何罪!』張孝文忙跪倒在地,連声說:『小吏該死,小吏該死。』
包公見張孝文吓成这副样子,气也經办人。于是便吩咐包兴搀說明
張孝文知道隐瞞不住,就把历年制端硯及支付工匠錢数,和官員、士紳們的貪污事实讲了个明白,連自己从中弄了多少油水也都讲了出来。
瑞州知州包拯 过了几天,包公为了杜絕营私舞弊,便出了一張告示。這告示貼到哪里,哪里的老百姓就欢声雷动的高呼:『包青天!』
不久,包公被調升为御史。包公启程进京时,跟随他的仍是一个家人和兩三件行李,就象赶考的秀才那样寒伧,离开了端州衙門。
包公为官清正,人人恭敬,官員、士紳和老百姓都来欢送。徐乐天也来送行,包公和众人且走且談,出了端州城。
包公謝別众人,直到送行的人們回城,才和包兴上马加鞭,一起赶路。
轉過一座陡坡,风把包兴的帽子刮了下来。包兴下馬拾帽子时,手碰到包裹里一个硬硬的小包包、才想起在接官亭中替主人收下一件礼物。
包兴連忙上馬追上包公說:『禀报大人,刚才我替大人收下一件礼物,望大人勿怪。』包公听了很不高兴,回轉馬头責备道:『你跟我多年,怎么忽然糊涂了,誰让你替我收礼物?』
包兴連忙說是徐乐天送的。包公这才面带笑容說:『徐老先生送的,那又作別論,我不怪你。』說着二人下馬,包兴取出一个青布包,交給包公。
包公接过布包,觉得包包虽小很有重量,自言自語道:『这老先生搞什么名堂?』連忙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雕刻精美的端硯。另外还附了一封信。
包公看完信后,沉思不語。包兴問:『信上怎样写的?』包公說:『徐老先生說他知道我爱練字,這是他祖传四代的端硯,再三声明是清清白白的东西,要我一定收下。』
包兴說:『既然是徐老先生的一片心意,你就该收下。』包公搖头說:『他要是送別的东西,我就收下了,而偏偏是端硯,要我把端硯带进京去,却万万不能。』說罢,一揮手,把精美的端硯,擲在山脚下一条河里去了。
这事出于包兴意料之外,上馬走了不远,包兴忽又停了下来,从鋪盖卷里又摸出一块端硯,也擲到山脚下澗河里去了。
这块是我自己花残買未的,打箕带到京里賣出去赚点钱。為了免得哈大人带来不好的名声,我也掷在涧河里了。
包公看見包兴又向河里擲了一块端硯,忙向包兴問道:「是不是徐乐天送了兩块端硯?」包兴便把自己买端硯的打算和擲硯的意思告訴了包公。
包公听罢,对包兴說道:『好呀!你很有見識,已經懂得不能貪小失大。不过你自己花錢买的,带去也不妨,已經擲掉也就算了。买端硯的錢到京后我賠給你,不必心疼。』
包公到京后,随即給徐乐天写了方面感謝他贈送祖传四代的端硯,一这块端硯已擲到州外澗河里,沒有带給后任做个榜样,免得貪官劣紳有所端硯上打主意。
徐乐天接到包公的信,十分佩服,便和其他几个老先生一起筹了一笔錢,在包公擲硯的地方,盖了座小亭子,取名『擲硯亭』,紀念包公為官清正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