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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古言甜文——【昭鸾】

2024-06-20文化

文案:
【剧情点:先婚后爱,真香打脸追妻,强取豪夺】SC,1v1

虞昭是闻名于世的东楚第一美人,纵使两国交战数年,依旧美名远播。

她本有一桩人人称羡的美满姻缘,却在大婚前被至亲出卖,奉旨和亲敌国,为宗族换来泼天荣华富贵。

初闻消息时,虞昭惨白了面容,她要嫁的人是敌国太子萧胤。对方龙章凤姿、战功赫赫,此前大败东楚之战便是由他领兵。

新婚当晚,萧胤以朝务忙碌为由,宿在书房一夜不见人影。

虞昭等了许久便倦了,拉过赤锦喜被盖在了身上。

翌日,萧胤终于见到虞昭的真容。

他发觉自己在新婚夜丢下的太子妃,此刻一副睡饱了的模样,不禁眼底微深。

后来,萧胤将她堵在墙角,试图履行夫妻「义务」。

他望见虞昭哭红的眼,以及那红艳的菱唇,既不忍心伤她,唯有放软姿态,嗓音暗哑道:「孤哪儿不如你那个未婚夫了,你说说。」

太子真香打脸追妻 x 第一美人在线摆烂

阅读指南:

1、正文从婚后开始,主要写太子真香日常

2、排雷:女主心里喜欢过未婚夫

试读:
第 1 章

邺京城外,十里红妆。

此地乃西祈之国都,世间一等富贵繁华乡,香轮宝骑、琳琅玛瑙见多了也再寻常不过。

如今却迎来一桩世所罕见的盛事,令邺京百姓见之咋舌。

与邻国东楚打仗中立下赫赫军功、骁勇善战的太子萧胤,即将迎娶东楚前来和亲的第一美人。

为一睹其芳容,百姓们纷纷涌上邺京最高的摘星阁,奈何顶层雅间全被权贵定下,他们唯有退而求其次。富商巨贾在下一层交了真金白银,家世不显的纨绔子弟再下一层,最下层才是布衣百姓能买得起的,所付的银子也最少,却也是寻常人家一月的开销。

就这般一层层下来,摘星阁今日座无虚席。

「自古才子佳人相配,不失为一段佳话……只是这位东楚来的太子妃,身份着实特殊了些。」

「你可别忘了,此前东楚来犯、两国交战时,边境百姓可是苦不堪言!若非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今日那东楚女子未必会愿意来和亲!」

「唉,她虽在两国之间美名远播,说到底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想必也身不由己吧。」

「听闻这位太子妃原先家世也算显赫,乃东楚承恩侯之嫡女,曾与那边的宰相次子定亲……」

百姓们正交头接耳,对这些道听途说的八卦议论纷纷。

顶层雅间的世家贵女也派了人下去打探消息,此刻只听一名贵女饱含酸意地说道:「半路杀出个太子妃,还是个东楚人。颜蓉你是太子殿下的表妹,与他也算走得近,难道就没一点气愤?」

被唤作颜蓉的姑娘状似腼腆地笑了下:「她来西祈和亲这桩事,乃陛下亲定,我又好说什么呢?」

方才询问颜蓉的那名贵女名叫魏兰,乃从一品将府嫡女,听闻这番软话,忍不住嫌弃地嘀咕道:「就你好性儿,如今太子妃的位子都被人抢了,还不知道说什么……」

西祈宰相嫡女温晴云看了一眼她们,漫不经心地开口:「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此前宫中从未有消息说要立太子妃,如今又何来抢了谁的位子一说?」

此话方落,满室寂静了一瞬。其他贵女纷纷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颜蓉连忙拉了下魏兰的袖子,朝温晴云歉意一笑:「温姐姐,是我们失言了。」

魏兰气得甩开袖子,飞快地扭过脸去。

「快看,轿子进城了!」

闻言,贵女们纷纷朝窗外看去。只见远处一顶式样繁复华丽的喜轿被抬入了城门,此刻正朝着她们的方向款款而来。

朱红锦缎帐缦将里面的人儿遮得严严实实,旁人都难以窥见分毫。

轿前有众多乐师吹拉弹唱、敲锣打鼓,轿后嫁妆更是极其丰厚,一眼竟望不见尽头。护送和亲的左骁卫将军李越见此时已临近邺京,也不怕贼人拦路抢劫,便命侍从将所有嫁妆箱子打开,现出其内的金银绫罗、玉器古玩等诸多珍宝,此外更有骡马、牛羊、骆驼无数,羡煞那些布衣百姓。

此等气派和阵势,饶是邺京这些世家贵女也从未见过,一时纷纷面色微变。

众人沉寂之际,不知是谁突地说了句:「东楚素来铺张奢靡,区区一个战败国,给她的嫁妆还挺丰盛。」

虞昭并不知这么多人在关注她。

轿外敲锣打鼓声一刻不停,着实是震耳欲聋。她只觉得一路以来脑袋昏昏沉沉,随着轿子起伏摇晃,珠钗作响。红绸之下那座凤冠重若千斤,仿佛在撕扯她的头发,偏偏碍于礼节又不敢乱动,只得强忍着不适。

过了良久,喜轿终于进入西祈的皇宫,停在了东宫门前。东楚将军李越等人则被留在了宫外。

「恭迎太子妃!」侍女宦官们早早等候在此,这会儿连忙跪伏在地上,高声道。

为首的公公名叫袁瑞,鬓间已生华发,此刻笑容满面道:「太子妃远道而来,今后也是咱们的主子。老奴袁瑞,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奉陛下和皇后娘娘之命在此恭候。」

虞昭坐于轿内静静听着,此刻听闻袁公公是奉帝后之命,却偏偏不奉太子之命,她抿唇轻笑了声:「都平身吧,有劳袁公公。」

这桩彼此素不相识的婚事,总是不如当初闺阁时期的心动。

她早有所备,对西祈亦从未有过期待。

袁瑞躬身笑道:「不敢当。太子妃一路舟车劳顿,定是累坏了,老奴这就带您去寝殿。帝后已吩咐东宫摆好喜宴,太子殿下稍晚些时候就到。」

虞昭听后不甚在意,轻应了声。

旋即喜轿按照袁瑞的指引,一路抬往宁华殿。此殿原本空置,如今被帝后安排给虞昭居住。

虞昭头上盖着红绸,被人扶着进了宁华殿内室,端坐于床榻上。随后袁瑞以准备喜宴为由先行离开。她透着红绸视线隐约望去,只见周围立着不少侍女,便吩咐所有下人都出去,只留了自己的两名侍女,分别唤作青玉和葶花。

此刻二人隐隐有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只见她们的主子毫不在意地掀开红盖头,露出一张明艳秾丽的绝世姿容。若是旁人见了便知,凭这张脸,足以艳压西祈所有世家贵女。

「快把我这凤冠卸了。」

酉时已至,东宫早已张灯结彩,殿门前双喜字儿彩绸红灯高挂,四处都铺上了红毡子。

然而大婚的主角却迟迟不曾登场,众人难免议论纷纷。

魏旭作为太子挚友,也是魏兰的嫡亲兄长,此时见势不对,连忙询问袁瑞道:「太子何故缺席?再过半个时辰,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要来了,难道他还不回东宫?」

袁瑞此时也面露难色:「已经派人去寻了,只是殿下自有打算。」

「这都什么时候了!」魏旭听后不禁扶额,他环视了圈左右,压低声音道,「就算太子对这桩婚事不满,也不该如此行事……难道他就不怕触怒帝后?」

「这……」袁瑞擦拭了下额上冷汗,「老奴正巧还有些事儿要安排,可否劳烦魏公子去军营一趟,务必劝劝殿下。」

魏旭一听人在军营,连忙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军营自是不在邺京主城,而是在城郊的方位,此刻笼罩在夜色下一片寂静。

有士卒点燃了篝火,突闻一阵马蹄声渐近,他抬起头,见是魏将军家的公子,一时微微惊讶:「魏公子,您怎么来了?」

「你问我怎么来了?」魏旭瞪大了眼,对这位士卒的孤陋寡闻感到不可思议,他坐于马背上道,「太子殿下今日大婚,而他此刻还在军营,你不知道?」

士卒颇为惭愧地挠了挠头:「这……军营地处偏远,自是消息闭塞些,何况殿下身份尊贵,他的私事又岂是我这等人能打探到的……」

魏旭闻言一噎,他一路快马加鞭过来,此刻都快要没脾气了:「太子殿下究竟身在何处?」

士卒连忙给魏旭指了路:「……在中军帐内。」

夜幕下的中军帐此刻灯火通明,不时有将领低低的交谈声传至帐外,听着里面人还不少。

魏旭伸手一把掀开营帐,只见太子萧胤立于正中央,此人眸如点漆、长眉入鬓,面容俊美无俦,正指点着众将领如何迅速攻城,面前是一幅宽阔的地图。

而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各色将领,此刻一个个仿佛学徒般乖乖受教,在竹简上记下萧胤方才所讲的攻城之策,不时还诚恳提问,态度可谓毕恭毕敬。

此前太子率军奇袭东楚,一战成名,可谓出奇制胜,军事计谋令人为之叹服。自那日一战后,这帮将领便天天跟在萧胤后头,讨教求学不在话下。

此时魏旭入内,太子授课被打断,萧胤漫不经心地朝魏旭的方向瞥了眼,随即淡淡道:「都下去吧。」

将领们纷纷收好方才听讲时写下的札记,朝魏旭板着一张脸鱼贯而出。

「殿下可真是治军严明。」魏旭简直要被这一幕给气笑了,只觉这帮军中将领当真没眼色,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探讨军情。

萧胤此刻身披铁衣银甲,勾勒出宽肩窄腰,身姿颀长挺拔,浑然一副军中装扮。他连个吉服都未穿,仿佛不知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

魏旭忍不住提醒他:「殿下今日大婚,若是让陛下和皇后娘娘久等,终归不妥,你说是吧?」

萧胤面容寡淡,他坐于主位,把玩着手中一柄短箭:「孤若不去又如何?」

魏旭扬眉反问道:「人都娶了,此刻就在东宫,难道你还要夜宿军营?」

萧胤听后轻轻嗤笑一声:「真是无趣。」

随后他起了身准备回东宫,却是随手丢出那支短箭,精准刺向地图上一座城池的位置。

魏旭原本只是随意看了眼,此时眼珠子都要瞪直了。

好家伙,这不东楚的都城凉州么?

虞昭在宁华殿内室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天黑,都未见着太子的人影。

她让青玉去问外面的时辰,得知吉时已过。

葶花有些心疼自家主子,毕竟从清晨等到黑夜,主子按照规矩都未进食,此时唯有劝道:「主子不如再等等,没准太子那儿有何事耽搁了?」

虞昭轻声应道:「嗯,我先休憩片刻,你们都出去吧。」

青玉平日里为人稳重,思虑较为周全,此刻忍不住提醒主子道:「孔嬷嬷那儿怕是不好交差,毕竟是东楚宫中派来的人……」

虞昭漫不经心说了句:「无妨,我原本便没打算按她的意思做。」

待二人都退下后,虞昭独自一人待在空旷的喜殿内,倦意如潮汹涌袭来。诚如袁瑞之前所言,一路从东楚都城凉州赶到西祈邺京,即使坐着轿子,也是舟车劳顿,她早已疲惫极了。

此时虞昭拉过赤锦喜被,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那座凤冠之前摘了,果然不需要再戴上。

第 2 章

翌日清早。

青玉从宁华殿推门而出,随即转身缓缓把门关上,免得吵了主子清梦。

葶花一直候在门外,此刻上前轻声问道:「如何?主子可醒了?」

青玉朝她摇了摇头:「主子睡得正香,定是连日奔波累坏了。左右还没人传话过来,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葶花点了点头,便拉着青玉走到院内角落,悄声嘀咕道:「昨晚东宫设下喜宴,你去打探消息没?」

青玉环顾四周,见无人后方才答道:「据说西祈帝后都来了,太子在席间面色如常,并未喝多少酒。我本想亲自去瞧一眼,岂料守门的宫人认出我,就被拦下了。」

葶花气得跺了跺脚:「昨晚我守在门口值夜,宁华殿一片寂静。太子根本就没来过,不仅没按规矩和主子行夫妻之礼,更是到了深更半夜才派人传话过来,说是太子殿下朝务忙碌,今晚宿在长定殿书房。若是主子昨夜一直等,岂非要等到眼皮子都打架,真真是好生欺负人!」

青玉一听这话,忍不住提醒葶花道:「小心隔墙有耳!咱们初到西祈,自是要谨慎行事,你可别给主子惹出事来。」

葶花只是替自家主子感到委屈,闻言并未再敢多说。

此时孔嬷嬷来到院内,见宁华殿大门紧闭,便拧眉问道:「太子妃还没起么?」

葶花见着来人,知道孔嬷嬷是东楚宫中派来督促虞昭行事的,此刻连忙恭敬答道:「回嬷嬷,主子一路舟车劳累,这会儿还未醒来。」

却不料孔嬷嬷立即斥道:「你二人怎还不去叫醒她?今日太子、太子妃须入宫觐见,如今长定殿传来消息,太子都已经起了,你家主子倒还睡着,成何体统!」

葶花委屈巴巴道:「可是嬷嬷,从头到尾都没人告诉咱们……」

青玉连忙用眼神制止葶花,并向孔嬷嬷道了歉:「此事确为奴婢们考虑不周,未曾事先打探好消息,奴婢这便进去伺候主子梳洗,还请嬷嬷稍候。」

孔嬷嬷叉着腰催促道:「动作快些!若是耽误了时辰,西祈的主子们怪罪下来,咱们都担待不起。」

说罢,想起昨晚的事儿,孔嬷嬷依旧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自然知晓昨夜太子未与太子妃圆房,却也毫无法子,三催四请太子就是不来。

此前东楚宫中还指望虞昭能迷惑西祈这位才能出众的太子,并让孔嬷嬷从旁协助,为东楚除去这个祸患。

如今看来,只怕任重而道远。

长定殿内,萧胤已经用完了早膳。

他昨夜在书房阅看兵书直至深夜,方才想起宁华殿还有人在等他,便吩咐宫人传话过去。

至今,二人之间一面未见。

此时袁瑞从外间进来,躬身向太子禀报道:「殿下,老奴派人去问了宁华殿,说是太子妃还未起……这都怪老奴,昨夜喜宴事项繁杂,竟把今日入宫觐见的事儿忘了知会太子妃一声。」

萧胤抬眸问了句:「她还未起?」

袁瑞生怕耽搁了时辰,令自家殿下惹得宫中帝后不喜,此刻冷汗涔涔道:「……是。」

萧胤听后,眼底划过一丝不耐,他起身道:「去宁华殿。」

虞昭正坐在八角菱花镜前,由葶花伺候着梳头,冷不防听见外面传来消息:「太子妃,入宫觐见的时辰快到了,太子此时正在院内等您。」

此言一出,葶花心中一惊,差点没扶稳虞昭的乌黑秀发。

「知晓了。」虞昭淡淡答道,旋即她在镜中看了眼葶花,「不急,慢慢梳。青玉,去拿些糕点过来。」

说罢,虞昭在葶花梳头的间隙,先尝了些糕点垫饥。

待一切拾掇妥当后,也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萧胤冷着一张脸,坐在宁华殿院内的石凳上。

能让他等上半个时辰,这对他而言,生平还是第一次。东宫哪个人见了他不是又敬又怕的,此女子倒是大胆。

如今正值深秋,天空早已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袁瑞此刻替太子撑着伞,忍不住又擦拭了下额前冷汗。他早已吩咐宫人去催,奈何里面这位主儿仿佛一点也不急,每回都只说句知晓了。

此时只听一道殿门开启的声响,虞昭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萧胤抬眸望去,只见宁华殿屋檐下,走出一位容色无双的明艳美人。

她生得肤若凝脂,身段窈窕婀娜,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发间金钗步摇轻晃,此刻正朝他款款走来。身侧侍女撑着一柄红纸伞,伞面撑起的那一瞬,宫人们终于得见她的容貌,纷纷呼吸一窒。

其人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联娟修眉不画而翠,皓齿红唇不点而朱,明眸善睐似含万种绰态柔情,眼尾更是带了钩子般摄人心魄。她虽气质清冷了些,却不妨其夺目璀璨。

此前坊间便有传闻,说东楚有女,一笑便可倾国,指的就是承恩侯府嫡女虞昭。

如今他们见了太子妃真容,才知传闻所言非虚。太子妃这般耀眼的美,仿佛能令天地间所有名花都黯然失色,更别说此前那些所谓世家贵女,根本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此时袁瑞忍不住轻咳了声,一语惊醒众人:「太子妃,您可用过早膳了?殿下已等候您多时。」

虞昭一眼望见院内的萧胤,见他一身玄色蟒袍,知晓这便是西祈的太子殿下,她名义上的夫君。

视线仅仅停留了一瞬,她便望向袁瑞:「方才梳头间隙已用过,今日是我起得迟了。」

她生来嗓音娇软,纵使一板一眼说话,旁人也只会觉得悦耳动听,轻易就能原谅她的过失。

萧胤突地抬眸看了眼虞昭,见她气色尚佳、双目黑亮有神,浑然一副睡饱了的模样。

他眼底微深,却只字不提,仅仅背过了身去。

青玉葶花等人也是第一回见到西祈太子,尤其孔嬷嬷一直在观察萧胤的反应,见他对于虞昭的美貌几乎是无动于衷,只觉愈发头疼,眉心皱得愈深。

根据此前打探的消息,孔嬷嬷原本以为,纵使西祈太子再如何洁身自好,东宫并无侧室通房,虞昭作为第一位女主子,自身又容色出众,应当能独占鳌头、承受恩宠。

如今看来,当真是未必。

太子的舆轿如今就停在宁华殿门口。萧胤径直走向舆轿,率先入了其内。虞昭跟在他后头,眼看这舆轿的高度,她独自一人很难乘上,不禁微微蹙眉,止在原地略微不知所措。

萧胤见迟迟没人上来,这才掀开轿帘,发觉虞昭的无措后,他未置一词,只是示意了眼袁瑞。

后者心领神会,连忙搬来一张轿凳,虞昭顺势踩于其上,这才顺利入了舆轿。

袁瑞转身将轿凳交给随从宦官,心知这物件一会儿势必还要派上用场,便吩咐宦官一路都带着。

一切准备妥当后,袁瑞忙不迭高声道:「快去御书房!莫要让陛下久等!」

八名宦官抬着舆轿,已经前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

轿内二人却是一路无话,寂静得落针可闻。

萧胤自怀中取出一本兵书,此刻随手翻阅。虞昭则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一手托腮。

突地,其中一名抬轿的小宦官没看清路上石子,险些摔了个趔趄。纵使其余几人都尽力稳住舆轿,可轿内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晃。

虞昭并未有所防备,身形一个不稳,倒向萧胤的方位。

萧胤刚欲拿兵书去挡住她,却见虞昭眼疾手快地抓住身后软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稳住身形后,她面色如常地坐直身子,一边还假意掀开帘子,去看窗外的皇宫景致。

整个过程,她连个眼神都没与他碰上。

萧胤突然想起「避如蛇蝎」四个字,形容她此时对自己的态度倒是很贴切。

轿外,袁瑞正呵斥着方才险些摔跤的宦官:「怎么当差的?没吃饱饭不成?」

那名抬轿的小宦官面带惧意,低着头缩起脑袋,看也不敢看袁瑞一眼:「袁公公,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不长眼的东西,待会自行去领罚!」袁瑞冷声骂了句,旋即又朝轿内恭声问道,「二位主子坐于里面,可有撞伤?」

萧胤望了眼虞昭倚在窗边玲珑有致的背影,见她依旧未看自己一眼,便垂眸继续看他的兵书:「无碍。」

只是方才看了不到半页,萧胤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晚是二人的新婚夜,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时宁华殿也派人来请了他多回,萧胤都未与她同房,而是选择宿在了长定殿书房。

照理,她今日早该问他缘由了,亦或现出几分生气的端倪。

可她没有,从头到尾连个字都未提起过。

第 3 章

微雨霏霏,沾湿了西祈皇宫道旁的银杏,直至太子的舆轿停在御书房门口,方才止住了雨势。

此刻萧胤毫不费力地走出舆轿。他身姿高挑挺拔,双腿修长有力,这顶舆轿的高度对他而言恰到好处,毕竟是太子专属。

只是对虞昭而言,却显得有些麻烦了。

幸亏袁瑞很快搬来一张轿凳,虞昭这才由青玉和葶花二人扶着,顺势走下了舆轿。

按照西祈仪制,太子妃、皇子妃等人在宫中可以带两名侍女,太子及皇子侧室、世家大臣的女眷则只能带一名侍女。

今日入宫觐见,虞昭和萧胤原本先要拜见太后娘娘,可她老人家今日称病,一早便派人来传话,说是不必劳烦跑一趟了。因此二人此刻先来到御书房,拜见西祈的皇帝。

「太子、太子妃驾到!」守门的宦官见着二人,立即高声传报道。

虞昭走在萧胤身旁,随着引路的宦官进了御书房正殿。

只见龙案后立着一道明黄色身影,此刻正用御笔批阅奏折。其人气质温润,面相俊美沉稳,眉眼间萧胤倒是有几分像他。这便是西祈的建文帝。

听闻两人的脚步声渐近,建文帝抬起头来,他先是瞧了眼虞昭,随后便望向太子萧胤。

萧胤和虞昭此时一同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建文帝淡淡道,他将一本批好的奏折扔在桌上,命宦官将桌上奏折都摆放齐整。

之后便有侍女上前,递给虞昭一盏沏好的茶。

虞昭双手接过,凭指腹碰上茶杯传来的温度,心知这茶水应当并不烫,便不疾不徐地上前,将茶盏递给建文帝:「父皇请用茶。」

建文帝面容不辨喜怒,单手接过茶盏,轻抿了口。

彼时虞昭由东楚举荐为和亲人选,也是他和皇后亲自挑选的儿媳,此前两人都曾见过她的画像。

因此建文帝无意为难虞昭,他甚至都没问萧胤和虞昭来迟的缘由,此刻仅仅简略说道:「你初到西祈,日常吃穿用度如有不周之处,只管提出来,朕与你母后定会为你做主。」

这话说得十分客气。

毕竟西祈皇室不如东楚那般铺张奢靡,想来建文帝是怕虞昭在两国之间心生比较。

虞昭浅笑回道:「承蒙父皇厚爱,儿臣在东宫一切都好。」

萧胤见她并未说昨晚未曾同房之事,他也未点穿事实,只是在她旁边保持沉默。

「如此最好。」建文帝微微点头,又看向她身侧的萧胤,吩咐虞昭道,「朕与太子说些朝务之事,你先去拜见皇后吧。」

与御书房的宁静不同,凤桐宫可谓十分热闹,冷不防外间响起一记通传声:「贵妃娘娘驾到!」

温贵妃带着她的侄女温晴云姗姗来迟,此刻朝皇后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温晴云行完礼数坐下后,悄然抬头看了一圈殿内坐着的主子,然而却并未发现太子妃的身影,顿时她脸上显露些许惊讶之色。

温贵妃显然也是注意到这一点,她抚了抚头上珠翠钗饰,保养得宜的艳丽容貌几乎难以见到细纹,便轻笑道:「原以为臣妾已经来得迟了,未成想太子和太子妃竟还未至,看来是被陛下留着说了许久的话。」

皇后坐于殿中央主位,仪态雍容尔雅,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厚待,令她眉眼间倶是温柔和善之意。此刻皇后不甚在意地笑道:「待会等两人来了自然知晓。倒是贵妃你,方才不是来请过安了,怎又专程跑一趟?」

温贵妃笑着看了眼身后的温晴云:「都说东楚来的这位太子妃貌若天仙,臣妾自然是带侄女来见见世面。」

皇后闻言轻笑了声,随即朝下方坐着的颜蓉和魏兰问道:「你二人也是来看太子妃的吧?」

颜蓉是皇后的亲侄女,两人都出自邺京颜家,此刻颜蓉面露害羞地低下头道:「臣女的确许久未见姑母了,顺便也能瞧一瞧太子妃究竟何许人也。」

至于魏兰,她则是太后的侄孙女,此刻颇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臣女原本想探望太后娘娘,哪知她身体抱恙,便只好来皇后娘娘宫里了。」

皇后听了她们的话,只是笑而不语。

就在此时,外间又响起一声通传:「太子妃驾到!」

话落,凤桐宫殿内众人纷纷朝门口望去,待见到来人,眼底皆是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虞昭款步走入殿内,朝殿中央的皇后行礼道:「儿臣见过皇后娘娘。」

「快快平身……这孩子真是见外,你只管叫本宫母后便是。」皇后看着虞昭美貌动人的模样,禁不住浅浅一笑,旋即向她介绍道:「这位是温贵妃。」

虞昭听后微微颔首:「见过贵妃娘娘。」

「好一个标致的人儿。」温贵妃笑了笑,她瞧了眼大殿门口的方向,随即问道,「太子呢?怎不与你一起来?」

温晴云几人原本还沉浸在对虞昭美貌的震惊之中,此刻听见温贵妃这番话,连忙竖起耳朵听着。

虞昭垂着眼帘,轻声答道:「殿下被父皇留在御书房,父皇命儿臣先行过来拜见……母后。」

她生母早已亡故,因此这一声母后叫得有些陌生。

皇后听闻虞昭这般唤自己,只觉心都要化了。

没想到太子妃不仅生来貌美,连嗓音都如此甜软可人,不愧是她当初一眼就相中的儿媳。

此时皇后示意了眼殿内侍女,后者很快又端来一盏茶,递到虞昭眼前。

虞昭再次双手接过,同样是以指腹试了下茶水温度,便上前递给皇后:「母后请用茶。」

「好。」皇后对虞昭自是十分满意,她低头浅浅抿了口茶,随即将茶盏交给侍女,握住虞昭的手寒暄道,「本宫知晓你一路舟车劳顿,定是不易。如今你既然来了西祈、做了皇家妇,便把咱们都当做自家人,可别生分了,知道么?」

虞昭的掌心被皇后温热的手包裹着,闻言轻轻颔首:「多谢母后体恤。」

温贵妃在一旁笑着打趣道:「如今的这些孩子们,当真一个比一个漂亮。」说罢,她突然话锋一转,眉眼含笑地望向虞昭,「不过臣妾怎么听说,太子昨晚宿在了东宫书房?」

此言一出,皇后面色一冷,看向温贵妃斥道:「贵妃,你多言了。」

其他几个小姑娘纷纷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不料虞昭从始至终只是垂着眼帘,并未答话,仿佛一早便料到会有人如此问。

其实虞昭一点儿都不在意昨晚之事,太子并未来宁华殿,她反而没觉得有丝毫难过。而且虞昭知晓孔嬷嬷今日并未在场,这是现如今她唯一忌惮的人。眼下面对这些西祈人,虞昭索性闭口不言。

此时,殿门口突然传来建文帝的声音:「怎今日来了这么多人?」

温贵妃没想到建文帝就在门口,心知他定是听见了自己方才一席挖苦虞昭的话,禁不住面色讪讪。

皇后等人立即起身,各自向建文帝行了礼。

萧胤在建文帝身后,他看了眼虞昭,见她此时福着身子,浓密的眼睫低垂,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脖颈。

他想起她方才低着头,并未反驳温贵妃的模样,瞧着很是柔弱可怜,一时不禁错开眼。

#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