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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勃:王羲之的可乐与苦闷

2023-12-12文化

【世说新语·企羡】中提到,王羲之听说别人把他的【兰亭集序】和石崇的【金谷诗序】相提并论,又把他比作石崇,不由得喜形于色。

刘孝标给这条作注:

王羲之【临河叙】曰:「永和九年,岁在癸丑,莫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娱目骋怀,信可乐也。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矣。故列序时人,录其所述。右将军司马太原孙丞公等二十六人赋诗如左,前余姚令、会稽谢胜等十五人不能赋诗,罚酒各三斗。」

这里引用的【临河叙】显然就是【兰亭集序】,但比今天常见的版本,却少了一大半内容,又多了「右将军司马太原孙丞公」以下40字。

那么,究竟是我们今日所见之注,对【兰亭集序】做了删节,还是【兰亭集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今天习见的版本,反而是后人增益出来的呢?

如果【兰亭集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倒是能解释不少问题:今本【兰亭集序】,文章做得当然比【金谷诗序】好得多,王羲之听说二者相提并论而感到高兴,我们都要替他委屈,而这个版本倒是和【金谷诗序】差不多在一个水平线上。也正因为这个版本平平无奇,所以唐代以前的文选如【昭明文选】等,不收此文也就顺理成章了。

直到唐高祖武德年间编成的【艺文类聚】里,引录的【兰亭集序】还和刘孝标注里的文章大致是一个样子。今天常见的这个版本,是在【晋书·王羲之传】(传说是唐太宗亲自撰写的赞语)里,才横空出世的。

所以,关于王羲之【兰亭集序】的真伪问题,从唐代开始到当代,争论一直就没停过。

不过不管怎么说,刘孝标所引的这段,是王羲之本人的手笔是没有问题的。文中表达着「信可乐也」的情绪,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所以,注意下时间,是永和九年(353);注意下地点,是会稽山阴。

永和(345—356)是晋穆帝的年号。

永和六年(350),北方暴虐的后赵政权崩溃,汉人对胡羯民族展开了报复性屠杀,死者数十万,但高鼻多须的汉人被误杀者也不计其数。身在江左的人隔岸观火,就算不幸灾乐祸,自幸灾难没落到自己头上的,总归不在少数。

当然,也有人强调,这是一个挥师北上、光复中原的好机会,比如此时控扼着上游的桓温,就高调这样主张。

桓温的呼吁,被视为一种令人不安的声音。在桓温的施压下,朝廷不得不任命大名士殷浩主持北伐,在一系列颠三倒四的操作之后,殷浩失败。永和八年(352)即写作【兰亭集序】的前一年,王羲之给殷浩写了一封信,其中说道,「天下寒心,固以久矣」,也就是大家对北伐早就没有什么热情。又说:

今军破于外,资竭于内,保淮之志非复所及,莫过还保长江,都督将各复旧镇,自长江以外,羁縻而已。任国钧者,引咎责躬,深自贬降以谢百姓。更与朝贤思布平政,除其烦苛,省其赋役,与百姓更始。庶可以允塞群望,救倒悬之急。(【晋书·王羲之传】)

大意是长江以北的土地,要不要无所谓,但别给老百姓增加赋税和徭役了。不要大国崛起,只要小民幸福的态度,可谓溢于言表。王羲之进而警告说:

复被州符,增运千石,征役兼至,皆以军期,对之丧气,罔知所厝。自顷年割剥遗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参夷之刑耳,恐胜、广之忧,无复日矣。(【晋书·王羲之传】)

为了北伐,本朝推行的政策已经和秦始皇一样了,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怕闹陈胜、吴广吗?

不过王羲之虽然确实是当时名士中比较忧国忧民的人物,却也不会因此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所以永和九年(353),前线战事继续从失败走向失败,而时任会稽内史的王羲之则开心地召集了这次兰亭集会。

王导、周顗那代人,说北伐固然多半只是口号,但对北方故土,确实怀有很深的感情。但年轻一辈就不同了。王羲之是公元303年即八王之乱的高潮时出生的,而参加这次兰亭集会的人里,他已经差不多是最年长者。其余人等,如孙绰生于公元314年,那年晋怀帝已经做了匈奴人的俘虏;谢安、谢万兄弟都出生于公元320年,即晋元帝大兴三年;还有王羲之的几个儿子年纪更小,他们都已经完完全全是东晋人了。

也就是说,参加兰亭雅集的少长群贤,他们对北方的了解,更多是来自父辈的描述,就是有点滴记忆,也只是战乱的恐怖,而谈不上什么亲切的思慕了。

南方人不想北伐,北方政权又为什么会放过南方呢?

东晋皇帝是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节,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如此脆弱,而且极大程度上抑制住了国家的动员能力。看起来,北方的五胡只要有兴致弯弓南下,饮马长江,脆弱的东晋门阀政治根本禁不起冲击。

事件

国名

创建者

建立年代

民族

亡于何时何国

西晋末

建立二国

成—汉

李特—李雄

304

巴氐

347年亡于东晋

汉—前赵

刘渊—刘曜

304

匈奴

329年亡于后赵

东晋初

建立四国

后赵

石勒

319

351年亡于冉魏

前燕

慕容皝

337

鲜卑

370年亡于前秦

前凉

张寔

317

376年亡于前秦

前秦

苻洪

350

394年亡于西秦

但辽阔的中原大地上,一个个政权其兴也勃其亡也忽,骁勇善战的北方人忙于自相残杀,实在腾不出手来,去给南方制造多少麻烦。

所以公元329年苏峻之乱被平定后,公元383年淝水之战发生前,江左的东晋政权,确实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

会稽郡山阴县是当时侨姓世族的聚居之处。

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的时候,会稽郡是一个巨大的概念:领有吴、越两国之地,大致相当于今江苏长江以南、安徽东南、上海西部以及浙江北部。

东汉顺帝时,会稽郡以浙江(今钱塘江)为界一分为二。钱塘江北较发达地区为吴郡,钱塘江以南部分则仍称会稽郡,郡治设在山阴县(今绍兴)。

三国孙吴时,吴郡又被分割成吴郡和吴兴郡。

这样就产生了东晋史料中经常出现的一个概念:吴郡、吴兴郡、会稽郡并称「三吴」。

永嘉南渡,北方士族到江东之后,为了避免和原来的吴地士族产生激烈冲突,选择了到本来相对落后,还有较多未开发土地的会稽郡来圈地发展。

在这里,他们一来积累了巨额财富,二来也确实领略到了山川丘壑之美:

顾长康从会稽还,人问山川之美,顾云:「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世说新语·言语】)

王子敬云:「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若秋冬之际,尤难为怀。」(【世说新语·言语】)

顾长康就是大画家顾恺之,王子敬就是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这两句话都说得太精彩,也不难懂,就不翻译了。

魏晋名士都爱读老庄,老庄鼓吹「自然」,而浙东的山水,就把「自然」活灵活现曼妙无比地展现在面前。

也不知道是老庄说透了这里的山水,还是这里的山水活画出老庄。

所以在这个地方,山水玄言诗兴盛起来,实在是理所当然的。

而王导去世之后,庾氏兄弟的执政作风,也促成了会稽更快发展为一个新的文化中心。

史书评价庾亮,说他「风格峻整,动由礼节,闺门之内,不肃而成」,「时人皆惮其方俨」。又这样评价庾氏兄弟:「兄亮以名德流训,冰以雅素垂风,诸弟相率莫不好礼。」可见,他们虽然也愿意谈谈玄学,但确实不喜欢放诞。

按照这种风格主政,朝廷无疑会更注重规矩,也就会让那些任诞简傲的名士,在建康城生活不习惯。

相比之下,会稽郡的生活显得随意舒适得多,王羲之一直不愿意去中央任职,多少也为此:

羲之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会稽有佳山水,名士多居之,谢安未仕时亦居焉。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等皆以文义冠世,并筑室东土,与羲之同好。尝与同志宴集于会稽山阴之兰亭……(【晋书·王羲之传】)

参加兰亭集会的究竟有哪些人,固然有不少争论,但当时会稽山阴名士荟萃,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宗白华先生在【美学散步】中有一个著名的论断:

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于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

作为一种关于这四百年大分裂历史的泛泛之谈,这个说法很有理论高度和认识深度。

然而具体到东晋中期的江左,政治也许确实混乱(但不动荡),社会还真谈不上痛苦。

前面已经说了,对江左社会来说,这些年即使有零星战事也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影响,妥妥的偏安,不去放眼天下,就是太平岁月。

南方经济发展势头不错。北方人一直对长江以南怀有偏见,渡江后不得不定居于此,于是就慢慢发现,北方的生产技术和南方的气候环境、土地资源相结合,获得的收益要远远超过北方。而既然是偏安,也就意味着这些收益可以不用投入军备这个无底洞,而是用于再生产或享受生活。

普通民众的日子,坏处是看不到阶层跃升的机会,门阀大姓欺男霸女的事也绝不会少干;好处是徭役和兵役尽管从法规上看仍相当沉重,但大规模社会动员既然少了,实际操作中力役恐怕还是有所减轻。而且在世家大族的包庇之下,很多人从国家的统计数据中消失,从而也就可以逃避这些(苦差事)。当时隐匿人口的数量是非常巨大的。山涛的孙子山遐,是个难得的严格执法的人,他做余姚县令,八十天的时间,就发现了隐匿人口万余人。这引起当地大族极大不满,纷纷去主管部门控告山遐。山遐向领导请求让自己再干一百天,但到底还是被马上撤职了。

看起来,山遐已经发现但还没有统计出来的人口数,应该还有不下万人。而这仅仅是一个县的隐匿人口数而已。

从国家财政和国防的角度看,这是个很致命的问题,但说到稍有不虞就家破人亡的概率,比起秦皇汉武的盛世,这个时代反而要低很多。葛剑雄教授在【中国人口史】第一卷中指出,东晋的百姓平均寿命不短(当然是古代标准),生育意愿也比较强,因此人口年平均增长率可以达到4‰乃至5‰,即东晋百余年间,南方人口数可能从1000万增长到1700万。

士族作为当时社会结构的最大受益者,生活当然更要好得多。就以王羲之为例:

他小时候不善于言辞,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爸爸王旷是最早倡议晋元帝渡江的大臣之一,伯父是晋元帝登基时都要拉小手坐一起的「江左管夷吾」王导,自然会有各路名士为他炒作:

首先是周顗。王羲之十三岁的时候,参加一次盛大的聚会,最重要的一道菜品是烤牛心,周 亲自割了,第一个分给坐在末座的王羲之。

然后是同族伯父王敦,当时做王敦主簿的陈留人阮裕名气很大,王敦就对王羲之说:「汝是吾家佳子弟,当不减阮主簿。」

阮裕也很配合,称王羲之和王承、王悦是「王氏三少」,王承是渡江名士第一,王悦是王导一看见就开心得眉开眼笑的宝贝大儿子,这三个人并列,王羲之的位分当然就起来了。

控制着忠于朝廷的最重要的武装力量的郗鉴,到王家来挑女婿,挑中了东床坦腹的王羲之。

王羲之担任的第一个官职,是极为清选的秘书郎,然后被征西将军庾亮聘请为参军,庾亮临死前,还特意推荐王羲之为宁远将军、江州刺史。

朝廷都爱王羲之的才器,频频召王羲之到朝廷来做官,王羲之总是不断推辞。最后,扬州刺史殷浩亲自给王羲之写信。

殷浩(字渊源)曾长期隐居,导致舆论说:「渊源不起,当如苍生何?」现在已经「起」了的殷浩,为了请王羲之入朝,也采用了同样的句式:「悠悠者以足下出处足观政之隆替,如吾等亦谓为然。」你到朝廷来做官(出),大家就认为国家兴盛(隆);你在家隐居(处),大家就认为有改朝换代的风险(替),所以你怎么忍心不出山呢?

以上出现的人物,周顗、王敦、阮裕、郗鉴、庾亮、殷浩……彼此关系是非常复杂甚至尖锐冲突的,但全部力推王羲之。

而王羲之除了书法无双无对之外,到底有什么长处,解决过什么难题,做出过什么业绩?反正史书上不大找得到。

这就是琅邪王氏的「佳子弟」与生俱来的人生平台。各大门阀斗而不破,对别人家政治上没什么实际竞争力的下一辈,反而谁都乐于说好话。

所以宗白华先生盛赞的汉末魏晋六朝士人的「艺术精神」,具体到东晋士人这一段,构成其底色的,恐怕并不是积郁难抒的浓黑的现实痛苦,而是生活安逸之后,因为无所事事而内心格外细腻敏感,所以抽象到宇宙人生层面的微茫的忧郁与惆怅,或一地鸡毛的叽叽歪歪。

还拿王羲之来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什么呢?

如果我们相信今天常见的【兰亭集序】是他本人的手笔,那令他痛苦的问题是「修短随化,终期于尽」,也就是生死问题。他虽然喜欢服食修炼,却又认为人终究难逃一死,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显得虚妄。

如果看【晋书·王羲之传】或【世说新语】,则会发现令王羲之痛苦的事也可以说非常卑琐而无聊。

王羲之特别讨厌太原王氏的王述。——王述拜爵蓝田侯,所以【世说新语】里往往称他为王蓝田。

其实王羲之和王述之间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只不过一个琅邪王氏一个太原王氏,又是同一年出生的,就被好事者拿来相提并论了。

本来只是有点瞧不起你,你竟然和我齐名,那我可要加倍瞧不起你了,这种心态,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王蓝田性急。尝食鸡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举以掷地。鸡子于地圆转未止,仍下地以屐齿蹍之,又不得,瞋甚,复于地取内口中,啮破即吐之。王右军闻而大笑曰:「使安期有此性,犹当无一豪可论,况蓝田邪?」(【世说新语·忿狷】)

王述和一只鸡蛋较劲闹得洋相百出,一般人大概只是觉得好玩,王羲之却要说:「你爸爸那么牛,要是有这毛病,都一毛不值,何况你这货呢?」

王右军素轻蓝田,蓝田晚节论誉转重,右军尤不平。蓝田于会稽丁艰,停山阴治丧。右军代为郡,屡言出吊,连日不果。后诣门自通,主人既哭,不前而去,以陵辱之。于是彼此嫌隙大构。后蓝田临扬州,右军尚在郡,初得消息,遣一参军诣朝廷,求分会稽为越州,使人受意失旨,大为时贤所笑。蓝田密令从事数其郡诸不法,以先有隙,令自为其宜。右军遂称疾去郡,以愤慨致终。(【世说新语·仇隙】)

王羲之任会稽内史,前任就是王述。或者说,王述因为母亲去世要守丧,王羲之才得到了这个职务。

王述仍然在会稽郡住着,出于礼貌,王羲之也应该去拜访人家。

但王羲之到任后,经常放话说我要去王述家吊丧,但结果就是不去。

甚而有一次,王羲之到了王述家门口,说明了身份,等王述按照礼节哭着出来迎接时,他却转身走了。

所以,也就难怪王述怀恨在心了。

后来王述官运亨通,升任扬州刺史,也就是王羲之的顶头上司。

王羲之得到消息后,反应很激烈,派一个参军向朝廷申请:会稽郡独立,单设一个越州,以后不归扬州管了。

战乱年代,会稽内史可能带「督五郡军事」的头衔,那时提出把会稽当作一个独立的区域,还有点道理。但现在和平时期,王羲之可没带这个头衔,所以无理取闹的感觉就很强烈。

他派出去的那个参军也不大会说话,所以这件事就闹了大笑话。

而王述派从事也就是负责监察的官员去找王羲之通报,你到任之后,有多少违法乱纪的行为我已经掌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东晋时就是这样,关系好的时候,都是膏粱子弟谁还不认得谁,干啥都没事。但要是有人铁了心要抓你毛病,那是一抓一个准。

于是王羲之就只好称病离职了。

据【晋书】说,王羲之还气得骂儿子:「吾不减怀祖,而位遇悬邈,当由汝等不及坦之故邪!」我难道不如王述吗?官做得没他大,都怪你们没出息,谁也比不了他儿子王坦之!

骂完儿子,王羲之又跑到父母坟前赌咒发誓,写了一篇感情非常饱满的誓言,表明自己以后绝不再当官的志向:「自今之后,敢渝此心,贪冒苟进,是有无尊之心而不子也。子而不子,天地所不覆载,名教所不得容。信誓之诚,有如皦日!」

这是永和十一年(355)三月,也就是兰亭集会两年后的事。

官都不当了,王述发现的不法行为,当然也就没人追究了。「朝廷以其誓苦,亦不复征之」,对王羲之不继续出来违法乱纪,还是表现得挺惋惜的样子。

后世有人为这事批评王羲之,说他外似旷达而内实狭隘。不过换个角度看,本来不该有冲突的两个人,硬能把关系搞成这样,真挺艺术家的。

而那些胸怀改天换日的豪情壮志的枭雄,对谁是朋友谁是敌人的问题,算计当然要精密得多。

本文摘自文史作家刘勃著【世说俗谈】。

内容简介

【世说俗谈】是文史作家刘勃解读【世说新语】的历史随笔。刘勃以讲段子的形式来趣味解读【世说新语】中各种知名人物,如阮籍、嵇康、王羲之等人的行为和思想。全书分为「汉魏易代与始畅玄风」「竹林七贤」等五大章节,以人物中心,按照其活跃的年代为顺序来重新解读【世说新语】,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作者简介

刘勃,南京三江学院教师。擅长以现代视角趣味解读古代历史,通过文本细读的方式还原、发掘历史中的被人忽视的细节,从而让读者重新认识古代历史。

已出版著作:【失败者的春秋】、【战国歧途】、【司马迁的记忆之野】、【匏瓜——读〈史记·孔子世家〉】、【不是东西】、【题不对文】、【天下英雄谁敌手】、【两晋·风流只被雨打风吹去】、【传奇中的大唐】、【小话西游】、【金庸江湖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