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领了个孤女养在我名下。
我女儿收御赐珠宝,她说:
「真羡慕宛姐姐自幼锦衣玉食,这样好的珠宝沁儿竟是见都未曾见过。」
我给她相看状元郎,她不忿:
「宛姐姐能嫁皇子,您却要我嫁给穷秀才!」
我赠她珍品玉镯当嫁妆,她对着外人:
「虽然她把我当乞丐打发,但她终究是我母亲——」
后来,我和女儿都被她纵火害死。
葬礼上她对着我女儿的夫君装模作样:
「姐姐虽然死了却被那么多人爱过,可沁儿只有殿下。」
再睁眼,我回到了收养宋沁的那天。
她跪在我面前,楚楚可怜:
「宋夫人,听说您最为心善。」
她说错了。
这一次,我是从地狱爬出,要她偿命!
1
我死后放心不下女儿,灵魂飘到了六皇子府。
女儿宋雁宛嫁与六皇子一年有余。
此刻本该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恩爱时候。
哪知道,正看见我的养女宋沁环着六皇子,满面春风:
「殿下,是姐姐美些,还是沁儿?」
六皇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十分宠溺:
「你姐姐木头似的,床榻上无趣至极。」
「哪里像你,就连春风楼的花魁都没你花样多。」
这对闺阁女子,本该是十分羞辱的言语。
——正经人家的姑娘,何曾会同花魁相比?
可宋沁却低下头,含羞带怯:
「那,殿下打算什么时候休弃了姐姐来娶我?」
六皇子想要含糊带过。
宋沁眼圈却倏忽红了,拉着六皇子的手摸向自己肚子:
「沁儿肚子里已经有了殿下的孩子。」
「我知道姐姐善妒,容不下我。
只是沁儿当年在宋府寄人篱下,现如今孩儿也无名无分。
不如跳江一死了之,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六皇子听到她已有身孕,又惊又喜。
抱着宋沁就是温言细语的一阵哄。
甚至还亲自去小厨房,为宋沁做了一碗她爱喝的白粥。
宋沁捧着瓷碗十分感动:
「殿下,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我只觉得可笑。
宋沁在宋府,位同大小姐宋雁宛。
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
可现如今,却为了一碗白粥真心实意地感动落泪!
很快,宋沁便被封为六皇子侧妃。
十里红妆,排场盛大。
入了王府,更是嚣张跋扈。
给我女儿养身子的燕窝,被她半路截去。
对上宋雁宛红了的眼眶,她笑意盈盈:
「姐姐,我已有三月身孕,你心地善良,一定会让妹妹的对吧?」
宋雁宛语调颤抖:
「从小到大,我让与你不少东西。」
「你想要的朱钗首饰,我从来都是让你先挑。」
「我知道你想要高嫁,不愿嫁于白衣出身的状元郎。便求着母亲为你另谋亲事。」
「可是你为什么要抢他,为什么是我的夫君?」
宋沁见到宋雁宛身形消瘦,憔悴无比,顿觉十分快意:
「姐姐,你知道看见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多高兴么?」
「凭什么你生下来便拥有侯府嫡女的高贵身份,而我却什么都没有,要仰人鼻息?」
宋雁宛不可置信地望着宋沁:
「母亲曾教我们要相亲相爱,不能心生怨怼。
故我对你事事熨帖,可你半分恩情都不记得了么?」
听到宋雁宛提起我,宋沁变了脸色,语调尖利:
「别提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我娘本可以成为——」
她自觉失语,很快便转换话题,浅笑道:
「罢了,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殿下赠我养胎的千年人参到了,姐姐可要去看看?」
宋雁宛回绝了。
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
也因此忽视了宋沁的最后一句话:
「姐姐,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吧。」
我当时不解其意。
半年后。
宋沁产下孩子,阖府上下都围着她转。
宋雁宛的海棠阁突发大火。
漫天火光,却无人来救。
「宛儿!」
我撕心裂肺地吼着。
伸手去救,却抓到一片虚空。
四下无人。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一点点养大的女儿。
就这样惨死在我眼前。
葬礼上。
宋沁对六皇子装模作样地抹泪:
「姐姐真是时运不济,竟然同母亲一般葬身火海。真是老天不公。」
「姐姐虽然死了却被那么多人爱过,可沁儿只有殿下。」
世上哪有那么多天灾,这分明是人祸!
愤怒和难以言喻的悲痛席卷了我。
我悲怆无比之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裴玉,你想重来一世么?」
「想!」
重来一世。
最为要紧的便是护住我的女儿。
我不愿再看她满心欢喜却错付了人。
在深宫中香消玉殒。
我只盼她一生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2
再睁眼。
我回到了收养宋沁的那一天。
侯爷宋峥把宋沁领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正在教女儿宋雁宛读书。
他十分殷切:
「玉娘,这便是沈医女的女儿,以后就记在你名下,唤作宋沁如何?」
然后又亲亲热热地拉住她:
「来,快同你母亲问好。」
宋沁抬头,小脸怯怯弱弱的:
「母亲好。」
我抬头,笑意不透眼底:
「你生身娘亲是个苦命人,你可曾传承她的医术?」
宋沁僵了一下。
尚且年幼的她显然不知道怎么应答。
沈医女于我有救命之恩。
命途多舛。
在一月前病逝。
——却和宋沁没有半分关系。
宋沁的真正娘亲,是宋峥的贴身婢女秋月。
秋月是罪臣之女,连个妾室都做不成。
连带着宋清也无名无分。
因此才与宋峥合谋一出收养戏码。
宋峥勉强笑了一下:
「沁儿这孩子和她娘亲一样聪明,想必医术未来也是一学就会。」
宋沁忙不迭点头:
「母亲,我极为好学,您别嫌弃我!」
我上辈子亲手养大宋沁。
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贪玩厌学,沉不住气?
我逼她读书,她还要犟嘴:
「女子无才便是德。」
当我的宛儿因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成为名扬京城的才女之时。
她又在春日宴上抹着帕子,故作天真:
「真羡慕姐姐才华出众。
沁儿也想像姐姐一样,只是娘亲从来不让我多读书。」
一时间,贵妇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味。
整个京城的书香门第,哪有会不让女儿读书的?
我只当宋沁孩童心性,十分顽劣。
并未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却不知有些人。
天生骨子里便是烂的。
3
似乎是看出我脸上的犹豫。
宋峥急急忙忙道:
「玉娘,不是早已说好了把沁儿养在你名下的么?」
宋沁惯会察言观色,跪下向我求情:
「宋夫人,听说您最为心善。」
「您别不要我,若是没有您,我会活不成的!」
脸上还配合着留下两行清泪。
秋月也道:
「夫人,这孩子看着的确可怜。」
宋峥多疑。
我难再推脱,上前一步。
温柔地抚摸着宋沁的脸:
「怎么会不要你呢?」
毕竟,宋峥和秋月可是处心积虑把你送到我跟前的啊。
不过,她说错了。
我并不心善。
这一次,我是从地狱爬出,要她偿命!
3
如同前世的轨迹一般。
宋沁到了宋府不久,就开始作妖。
诗会上,我女儿宋雁宛当场作诗惊艳才绝,陛下龙颜大悦。
流水般的赏赐送入府中。
宋沁恋恋不舍地摩挲着闪闪发光的首饰:
「真羡慕宛姐姐自幼锦衣玉食,这样好的珠宝沁儿竟是见都未曾见过。」
她眼底透露着十足的贪婪。
嘉禾郡主素来宋雁宛关系好,恰巧来府上同她小聚。
她笑意盈盈:
「这颗东珠价值连城,给宛儿做个耳环正合适。」
宋沁脸上闪过一丝嫉妒,复又开口:
「眼下就是马球会,可是沁儿手头上连套像样的头面都没有——」
宋雁宛自幼心软,闻言就要让她随意挑选。
宋沁眼睛倏忽亮了起来:
「沁儿真的可以挑么?」
话虽如此,手已经十分不客气地伸向那颗东珠。
我还未说话,一旁的李嬷嬷已经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道:
「二小姐的规矩,竟是学到狗肚子里面了!」
宋沁脸上刚浮现出怒气,却又立即切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是沁儿逾矩了,原是我不配这样好的东西——」
我心知有异。
果然一转头,宋峥从背后缓缓走来:
「玉娘,一些首饰罢了,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反倒叫外人看了笑话!」
对着我乖巧的女儿宋雁宛,又皱起眉头很不赞成:
「宛宛,父亲教你平时要让着妹妹,你都不记得了么?」
可是。
我女儿的东西,凭什么平白送给宋沁这个白眼狼?
我端坐身子,冷冷斥责:
「夫君,你竟是糊涂了!」
「御赐珠宝,怎能如此轻慢地转赠?陛下仁慈,可一旦追究,亦是掉脑袋的大罪!」
我从前对着宋峥百依百顺。
鲜少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他被唬住,自知理亏,讷讷道:
「我只是觉得沁儿可怜,想给她多添置些首饰。」
「这样日后出嫁,也好有傍身之物。
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该多多为她想着才是。」
话里话外,
便是暗示我要掏出金银财宝来补贴宋沁。
这辈子,宋沁要是能从我兜里掏出一个子儿。
都算我输!
4
宋沁见到我面色冷凝,当即柔柔弱弱地便跪了下来:
「母亲,我只是太羡慕姐姐了,并非存心惹你生气。」
「我不像姐姐,从小有父亲母亲疼爱,因此失了分寸——」
我打断她的茶言茶语:
「你要是喜欢跪,便一直跪着吧。」
她一愣,似乎不敢相信我的话语。
「沁儿,你刚来我便定下规矩。」
「课业完成得好,便能收到额外的首饰衣裳,这和我们的宛儿是一样的。」
「可是夫子却常常和我说,你在课上打盹,策论亦是抄同窗的同学的。
甚至还有小厮来报,你逃学去和外男私会!」
是的,我一直知道她和六皇子私下有交际。
只是我装作不知,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
我看向宋峥,捂着帕子眉眼低垂:
「夫君,我对沁儿也是真心疼爱。
只是不知道沁儿为何如此离经叛道,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好生伤心。」
怎么应对一个绿茶?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桩桩件件皆为事实,宋沁抵赖不得。
只能伸出一双小小的手,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是沁儿错了,沁儿万死难辞其咎!还请父亲责罚!」
她很清楚。
宋峥最吃这套,绝不会惩罚她。
果然,他神色已然松动。
李嬷嬷却没有给宋峥说话的机会:
「按照家法,轻视课业,理当禁足一月,罚抄十卷。」
「更何况二小姐不知礼节,向大小姐索要御赐之物,更是理应在祠堂罚跪七日思过。」
「大小姐纵容妹妹,亦需罚抄三卷,以儆效尤。」
李嬷嬷是宫中老人,如今在宋府亦是很有威望。
既然各打五十大板,宋峥也不好说什么。
宋雁宛乖巧认错。
宋沁却还要叫嚷:
「母亲,您对我居然如此狠心。果然我不是您亲生孩子,您就这样对我——」
秋月也急了:
「夫人,二小姐娇生惯养,如何受得了这种苦啊!」
我似笑非笑:
「秋月倒是比我这个做母亲的,更体恤二小姐啊!」
秋月讷讷:
「奴婢只是、只是——」
嘉禾郡主冷笑:
「二小姐真是好教养,宋夫人视你为己出,你却不知感恩,反而倒打一耙。」
她在宫里长大,什么菩萨面蛇蝎心的女人没见过。
宋沁这点心思算计,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李嬷嬷面色严肃:
「不敬父母,更是罪加一等!」
她拿出戒尺,就往宋沁的掌心打。
宋沁哪里受过这种苦,被打得花颜失色,泪眼朦胧地看着宋峥:
「父亲,沁儿好疼呜呜呜——」
当今陛下重视孝道。
何况嘉禾郡主都盖棺定论宋沁言行不当,宋峥难以转圜,只能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你犯了错,合该被罚。」
秋月见到女儿被打,心疼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嘉禾郡主阴阳怪气:
「哟哟哟,刚刚不是还说自己万死难辞其咎请着责罚么?」
5
书房内。
我和宋雁宛面对面而坐。
「宛儿,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宋雁宛葡萄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不该轻视御赐珠宝,轻易转赠二妹妹?」
我按住她的手打断她:
「宛儿,你喜欢那颗东珠吗?」
宋雁宛犹豫了一瞬,还是点点头:
「喜欢的,只是父亲时常教导我作为长姐要以身作则。
我也想让父亲和妹妹开心。」
我摸摸她的脑袋:
「你的错便是平白让人利用了你的善良。」
她被我养的太单纯了。
不知人心险恶。
想尽心尽力让所有人都周全。
却忘记了顺自己心意而为。
「宛儿,来这世界一遭,你无须讨好任何人,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李嬷嬷递上一卷书:
「大小姐,书到了。」
宋雁宛双手接过,眼睛亮了起来:
「我今天就抄——咦,这不是女则女训,是藏书阁的聊斋志异?」
她吧唧亲了我一口:
「母亲,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宋雁宛从前最喜欢这些志怪话本。
却被闺阁才女的要求束缚。
现如今,我想明白了。
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自由自在,得偿所愿。
6
今日马球会,天气大好。
我带着宋雁宛和宋沁一起去了。
去前特地强调此次女眷众多,非富即贵,须得低调行事。
宋沁却一意孤行。
穿着石榴红的凤仙裙,头戴镶嵌着绿宝石的头面,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宋雁宛看了又看,终究是于心不忍:
「母亲,为何不提醒二妹妹。马球会衣饰讲究利落干净。她的装饰有些过于夺目了?」
我淡淡道:
「引人注意,不正是她想要的效果么?」
上辈子,我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严厉的批评了她一顿。
她气不过。
故意选了最素淡的衣裳,在众人面前瘪嘴哭泣:
「我真羡慕姐姐,有这样好的衣服穿。」
「我只是一介养女无依无靠。
不像宛姐姐有母亲疼爱,自是富贵天成,衣裳华贵无比呜呜呜。」
如今她既然想出风头,我便由着她去。
她刚进入场内,挺直腰杆以为四周会有夸赞她风姿绰约的惊叹声。
却只能到女眷窃窃私语:
「宋沁这穿的,居然比宋雁宛这名正言顺的二小姐还好得多。」
「噫,大红配嫩绿,如此艳俗,也亏她想得出来!」
「她怕不是看着今日皇子众多,想要攀高枝吧?」
「看她那眼高于顶的模样,哪个清白人家能看得上啊?」
的确,年长些的贵妇人。
看到宋沁扭着腰娇娇弱弱的模样。
都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头。
甚至在宋沁经过的时候。
因为她身上异常浓郁的脂粉味捂住了鼻子。
宋沁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却在又看见太子的一刻,眼神倏忽又亮了。
我当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来之前,我便撞见她同婢女私下商议:
「到时候见到太子,你去帮我拦下来。」
「小姐,这不合规矩吧——」
「有什么规矩!我这等姿色,就是比京城第一美人太子妃也是毫不逊色的,等我嫁入东宫,还少得了你好处?」
「对了,见到六殿下也一样。」
婢女神色为难:
「可小姐,六殿下不是同大小姐有婚约么?」
宋沁笑容阴毒:
「姐姐嫁不嫁得进去,还不好说呢。」
我听着只想发笑。
既然宋沁这么喜欢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垃圾。
送给她就是了。
我们宛儿,值得全心全意对她的儿郎。
但绝不是六皇子。
7
宋沁挺了挺腰杆,不管那些风言风语。
自顾自地走到太子面前:
「殿下,这是新酿的梅子酒,可醇了——」
哪知道太子甚至都没瞥她一眼。
径直奔向太子妃。
他身边的小厮小声嘟囔:
「啧,这等俗物,也想攀附殿下?」
嘉禾郡主最厌烦宋沁的装腔作势。
见状掩嘴一笑,冷嘲热讽:
「有些人啊,好一阵费尽心思勾搭太子哥哥,却连人家小厮都看不上你!」
宋沁在这么多人面前,脸一阵红一阵白:
「郡主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凭白污蔑沁儿!我没有那样想!」
六皇子从远处走来,摇了摇扇子,转换话题替她解围:
「宋二小姐天生丽质,这一身衣衫很适合你。」
他容貌周正,文质彬彬。
此刻倒真像一个温润儒雅的皇子。
宋沁看着六皇子,眼神都透露着几分感动:
「六殿下谬赞了——」
二人看上去十分熟稔。
周围的人还未散去呢,便已经堂而皇之地搭手贴耳。
暧昧地失了分寸。
8
此次马球会,若是拔得头筹,可夺得名画一副。
嘉禾郡主喜欢得紧,宛儿为了哄她开心便自告奋勇报了名。
宋沁似乎有意在六皇子面前表现,主动出击:
「宛姐姐,我也想来同你比试一番。」
嘉禾郡主嗤笑一声:
「我当是谁呢,就沈姑娘你那三脚猫的技术,谁给你的胆子和骑术卓绝的宋雁宛比的?」
其他女眷闻言,亦是捂嘴偷笑,笑她不自量力。
还没怎么她呢,宋沁又故技重施红了眼眶:
「姐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沁儿?我知道我身份低微,大家都看不起我,我原是不配和你们同台竞技的——」
宋雁宛看了我一眼,眼神带着询问。
我点点头:
「去吧,拿出你全头全尾的实力来。」
「别让你妹妹觉得你在有意放水。」
上辈子也是这样。
宋沁故意激宋雁宛同她比试。
却在球场上暗中使诈,策马主动在死角处径直撞向我女儿。
宋雁宛为了避让她,摔破了相。
宋沁更是直接从马上掉落下去。
伤势惨烈,摔断了腿。
脸却好端端的,甚至连妆容都没花。
宋沁被众人团团围住。
在马球场上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宛姐姐,我知道你想要赢,可你怎么能使用这种下作手段!」
「你这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啊!」
美人落泪,惹得在场男子无比怜惜。
宋峥更是愤怒无比: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连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
宋雁宛百口莫辩,只有我无条件相信她。
我把颤抖流泪的宋雁宛搂在怀里:
「夫君,你怎么能这么说宛儿!」
「旁人也就罢了,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信吗?」
他却不由分说地扇我一耳光。
后来借着给宋沁赔罪的名义。
把原要划拨给宛儿的田庄店铺都划到了她名下。
我兢兢业业操持侯府家业许多年。
到头来竟是给秋月和宋沁做了嫁衣。
我看着眼前满腔恶意的宋二小姐。
不是即使断了腿也要让我女儿身败名裂么?
这辈子,该让你尝尝这番滋味了!
9
一切的轨迹与上辈子并无不同。
宋雁宛在场上英姿飒爽,动作干净利落。
宋沁落入下风。
比分逐渐拉开。
宋沁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眼看宋雁宛遁入视线死角。
宋沁咬了咬牙,勒紧缰绳主动撞了上去。
——一如上一世的狡诈手段。
若是无人察觉,这谋害妹妹的屎盆子就要牢牢扣在宋雁宛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