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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八仙」虽然并非江南独有,但是全了解、都吃过的北方人,不多

2024-01-01美食

可能每一个北方人都有一份对江南水乡的向往。

就如南方人憧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磅礴大气的凌冽寒冬一样。

青瓦白墙、小桥流水的江南古镇,莼羹、醋芹、糯藕、桂花芡实酿怎一个鲜字了得的江南菜肴、乌篷船上温柔似水的江南姑娘;

吴语评弹,匙筷夹鲜,竹林听风,雨打青砖,墨洒江南的朦胧有粗犷北方汉子逃不脱的柔情执念。

江南的美,知性,温婉。

就连蔬食也是一样,相宜的水生植物,是江南人的最爱。

江南地区降水充沛,河流纵横、湖荡棋布,优越的地理环境、良好的气候条件,孕育出丰富的水生植物资源。

依水而居的江南人,早早的便开始利用它们,从古至今,在江南一直享有盛誉的有八种,唤作「水八仙」。

莲藕、茭白、菱角、芡实、荸荠、水芹、慈姑、莼菜。

八种水生蔬菜,虽然并非是江南独有,但若说都了解、全吃过的北方人乃至江南再南的朋友,不多。

于江南而言,「水八仙」不仅仅是蔬食,它们是历史、是文化、是传承,是过去漫长岁月江南人心头的旧日风华,是当前物欲横流浮华世态下国人都需要珍惜的未来瑰宝。

「水八仙」成名于江南,但盛名不该只在江南,北方人也好江南再南的朋友也罢,国人都该一一了解下,今天聊聊江南「水八仙」

莲藕

莲藕,睡莲科莲属植物莲的根茎。

莲是我国采食利用最早的水生植物之一,悠久的食用历史和浓厚的文化熏陶,中国人把莲利用到了极致。

水中,莲是不染、不妖的美景;餐桌上,莲是甘甜脆藕、弹润藕粉,是清苦莲子、淡雅叶茶;药典里,莲是补中、养神、益气,久服,轻身耐老,不饥延年的良药(药性出处:【神农本草经】) 。

莲在我国分布极其广泛,除江南地区外,我国其它地区也种莲,气候原因,采挖莲藕的时间略有不同。

江南的藕,采在春、夏、秋、冬。

春天,未扎根的藕带(幼嫩根茎) ,清新脆爽,或拌或炒,都是鲜;

夏时,发育膨大的藕,水分充足、糖分积累,清爽脆甘,鲜食、清炒最是佳;

秋冬季节,储备养分过冬的藕,淀粉含量丰富,粉面软糯,炖煮一绝。

不同季节不同滋味的藕,水中芙蓉,两、三个莲蓬、几十粒莲子,一杯荷叶茶,是拉满了的意境。

所以要问江南的莲比北方的莲如何,我这个北方人觉得应该是多了一份恬静。

茭白

茭白,禾本科菰属植物菰受菰黑粉菌侵染后变态膨大的茎。

菰这种水生植物,在我国被采食利用的时间也非常早,但最初菰受古人重视是因为菰颖果是一种粮食,称之为菰米。

当前大家对菰米可能不是特别熟悉。

毕竟唐宋以后在我国就已沦落成救济粮了,近几年从北美进口、热度较高的「冰湖野米」,备受追捧,但说白了就是一种菰米。

虽唐宋菰米「失势」以后蔬菜茭白才逐步成为主流,但江南人吃茭白的时间却可以再往前推上千余年。

「蘧蔬,似土菌,生菰草中。今江东啖之甜滑。」——【尔雅·释草】

【尔雅】中「蘧蔬」指的便是茭白,可见战国至两汉期间,善于发现大自然鲜美馈赠的江南人,就已经享受到那份甜滑。

2000多年后的今天,南北多地都生茭白,不过我觉得茭白的鲜仍在江南。

江南茭白有春茭和秋茭之别,无谁更优,春茭更嫩,历经炎夏的秋茭则多的是一份厚重。

菱角

菱角,菱科菱属多种植物的果实。

菱属植物起源较早,在世界范围内均有分布。

我国南北各地都有,同时我国是最早采食、利用、栽培菱属植物的国家之一,在我国距今6000——8000年的多处考古遗址中发现了大量的菱角遗存。

从现有遗留文献和考古证据来看,或许是因为野生资源太过丰富,菱角被大规模种植从唐宋以后才开始,江南地区是最早种植菱角的地区之一。

从古至今,江南的菱角都很出彩。

颜色有红、青、乌、紫之别,角数则有无角、两角、三角、四角之分。

褪去菱角坚硬的外壳,是富含淀粉的白色种子,国内很多地区称它为菱米。

江南菱角多壳薄肉嫩,刚刚出水的嫩菱角,那叫一个甜鲜,是江南人的最爱,也是非产区朋友尝不到的美味。

出水菱鲜,老熟菱也不差,香味不减还粉糯有佳,炒也可、炖最佳,真想劝没吃过的朋友尝试下。

芡实

芡实,睡莲科芡属植物芡的种子。

芡分布也极其广泛,我国南北各省皆有,战国至西汉就已经有了对芡实的文字记录,可见我们对其采食利用之早。

芡实是一种差异化很大的植物,与莲同在睡莲科,但是却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尤其是状如鸡头的假果。

但剥开假果,又是「斑驳软肉裹子,累累如珠玑」的景象,再剥开坚硬的种子外壳露出或红或雪白的种仁,精彩。

我无法想象反差之下第一个吃到芡实种仁的古人是怎样的喜悦心情。

但我知道当下江南人对芡实的钟爱。

早不再是饥粮,剥壳尝鲜,入菜、煮粥、作粉,有滋味有疗效(诸多药典中记录过芡实种仁的药性) 。

哦,对了,在江南,还有一种假果外无刺的芡实品种,作为农业人的我,可能都没有吃过,待闲时愿能亲采亲尝。

荸荠

荸荠,莎草科荸荠属植物荸荠的扁圆形球茎。

同样的话说多了就俗气,但没办法,在我国荸荠也是一种采食利用非常早的蔬果,距今至少有两千多年了。

最早因为凫爱吃,得名「凫茈」,「凫」是啥呢?

是【滕王阁序】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中的「孤鹜」。

是不是意境来了。

那「凫」、「孤鹜」到底是啥呢?

是一种野鸭子。

唉,意境全无,不得不感叹古人用字的力量。

没扯远,我要说的是当前荸荠确实不珍贵稀奇,南北各地的朋友基本上都吃过,要说江南荸荠有多好,其它产区指定得驳上一驳。

不过在吃这个事情上,味道只是一方面,而是「孤鹜」还是「野鸭子」,在心境、在吃的地方,要吃出江南味道、意境,得去江南。

水芹

水芹,伞形科水芹属多年生植物。

常规理解下正儿八经的水生蔬菜,原产我国,被采食利用的时间极早,在古代蔬菜圈地位超然。

在古代水芹不仅仅是「鲈鱼岂似吾乡好,风味水芹还绝」的绝味,还是寓意登科高中,可赠君子的菜之美者。

要说水芹味有多绝,如果苏东坡这个「吃货」不够,那就不得不把魏征搬出来,没有特殊嗜好的魏征,独爱醋芹,每食之欣然称快,食未竟而芹已尽。

不用争,魏征嗜的「芹」是水芹,那时胡芹还是药。

比起古代,现如今,水芹种植规模和知名度上比不了旱芹,但只要你吃过,定觉它依然是菜之美者。

江南水芹,简单的焯水,香醋一拌,美;

铁锅热油,快炒盛出,鲜;

与肉配、与鱼配,更是多一份滋味。

反正我觉得好,尝一尝、尝一尝。

慈姑

慈姑,泽泻科慈姑属植物慈姑的球茎。

慈姑和荸荠不像,但总有人说它俩像,这可能与古代对它俩混乱的文字记录有关。

虽然吃的都是球茎,但慈姑是黄白色的圆球形且有更长的芽,区别很大。

与其它「水八仙」相比,慈姑,北方人可能吃得少。

在江南地区,口感绵密,味道微苦又有回甘的慈姑,是很多人的心头好。

冬季、早春的慈姑,还是尝一尝、尝一尝。

莼菜

莼菜,睡莲科莼属植物莼菜富含胶质的嫩茎叶。

不用多说,或许吃过莼菜的人不多,但听说过莼菜的人定是不少。

「诸菜之中,莼为第一」。

这不是我说的,是贾思勰说的,莼菜,【齐民要术】中的水生菜王,古时水菜之中比肩冬葵,有「水葵」这一别称。

在江南,从4月份到10份均可以采食莼菜的嫩茎叶,越早越鲜嫩,莼菜是江南汤菜圣品。

我不好夸赞莼菜的味道。

「莼鲈之思」的典故大家应该都听过,张翰为了那一口辞官回家了(「莼鲈之思」有深刻的理解但关乎到吃这个事上显然没必要那么深刻) 。

「翰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邀名爵乎?遂命驾而归。」——【晋书·张翰传 】

官都不做了,你就说好不好吃,鲜不鲜吧。

最后,莲藕、茭白、菱角、芡实、荸荠、水芹、慈姑、莼菜,不是江南才有,但相信我唯有在江南,它们才是「水八仙」。

所以,来年春暖花开时,为了「水八仙」,何不去一趟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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