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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潜凤翔!唐昭宗翦除宦官近臣失败,李茂贞控制朝政,劫持天子

2024-03-04历史

镇国节度使韩建为许州长社县人,少习农事,后投入当地的忠武军,以军功升迁为蔡州牙将。

当年黄巢攻克长安时,忠武监军杨复光率军入援,与蔡州刺史秦宗权部下的大将王淑约定共击邓州,韩建当时便在王淑麾下。

两军会合时,杨复光以逗留不进为由,诛杀王淑,吞并了这支军队,以此为基础建立了一支名叫忠武八都的新军,韩建成为其中一都的都头,八名都头中日后以王建最为著名,最后竟成为前蜀政权的开创者。

攻克邓州后,韩建率军跟随杨复光进入关中,随后数年间,在讨伐黄巢的战事中多立战功。但刚收复长安不久,杨复光便病死于河中,田令孜趁机排挤诸杨势力。

失去主心骨的忠武八都无所归属,便在鹿晏弘的率领下哗变,他们以到西川迎接僖宗回銮的名义离开河中,成为流寇,一路上烧杀抢掠,所过无不屠灭。

中和三年(公元883年)十二月,忠武八都攻入兴元,驱逐了山南西道节度使牛勖,鹿晏弘自称留后,并任命韩建等人为巡内刺史。

鹿晏弘占据一镇地盘后,对昔日同僚颇为猜忌,尤其是韩建、王建两人,因为他俩能力最强。

韩建、王建心中不安,认为祸将至矣。

此时,恰逢田令孜派人前来拉拢,韩建、王建干脆与晋晖、张造、李师泰等人率军逃到了成都行在,拜在田令孜膝下,成为这位大宦官的义子。

他们五人所部被称作「随驾五都」,韩建被拜为金吾卫将军。

僖宗回到长安后,韩建因护驾有功,被任命为潼关防御使兼华州刺史,不久后又升为镇国节度使,成为一路藩侯。

在任上,他招抚流民,劝课农桑,数年之间,民富军赡,华州元气渐复,他的野心也因此滋生。

当昭宗被李茂贞逼迫再次逃离长安时,他视之为天赐良机,将昭宗留在了华州,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

华州西距长安一百五十里,为京师四辅州之一,乃是畿辅要地,也是长安的东面门户, 「州前据华岳,后临泾、渭,左控桃林之塞,右阻蓝田之关,自昔为关中喉舌、用兵制胜者必出之地也」。

同时,关中漕米的集中地永丰仓也在其境内。唐高祖李渊太原起兵后,在向关中进兵途中,便有人劝说:「据永丰仓,传檄远近,虽未得长安,关中可坐取也。」

正因如此,代宗大历年间的同华节度使周智光才会肆无忌惮地大言道: 「这里距离长安百八十里,周智光晚上睡觉,脚都不敢舒展开来,深怕踏破长安城,至于挟持天子,号令诸侯,只有我周智光能办到。」

当时的大唐皇帝然已经名不副实,但华竟为「十八叶天子」,仍拥有一定号召力,各地诸侯都视其为奇货可居,杨行密、王建等人分别上书,请求天子巡幸,没想到反被韩建捷足先得。

在控制天子后,韩建移檄诸道,命令天下藩镇将贡赋都运送至华州。作为二流藩镇,韩建的实力无疑难以支撑起他的野心,消息传至太原,李克用叹道: 「韩建天下痴物,为贼臣弱帝室,是不为李茂贞所擒,则为朱全忠所虏耳!」

唐昭宗在华州安顿下来后,开始四处调集藩镇兵马,准备讨伐李茂贞。他先是任命西川节度使王建为凤翔西面行营招讨使;

九月,唐昭宗又任命宰相孙偓为凤翔四面行营都统,同时任命李思谏为静南节度使兼副都统,同时任命李思敬转正为节度使,命他们出兵讨伐。

但除西川节度使王建因与李茂贞争夺山南、东川两地而出兵外,其余几路人马中,静难镇实际上已被李茂贞控制,李思谏不可能赴任发兵,保大镇早已依附于李茂贞,也没有半点动作,这场讨伐注定是只听雷声,不见雨点。

果然,折腾了半天后,讨伐军「竟不出师」,但李茂贞惧怕李克用趁机再次出兵干涉,当时东川的战事也在激烈进行中,他要派兵援助盟友顾彦晖,面临两线作战的危局,于是他在韩建的斡旋下上表请罪,在捐献了一笔助修宫室钱后,得到了朝廷的赦免。

此次讨伐半途夭折,天子心情非常低落。当时,扈从昭宗左右的天子亲军只有千余人,但这样一支微小的力量也不为韩建所容。

韩建认为,这支亲军是他彻底控制天子的障碍,于是累次上表要求昭宗罢诸王典兵,遣散殿后诸军,但均被唐昭宗拒绝。

一日,心情郁闷的唐昭宗登上华州的齐云楼,置酒设宴,酒至酣时远眺京师方向,悲不自胜,写下【菩萨蛮】词二首,其中一首的上阙这样写道:

登楼遥望秦宫殿,茫茫只见双飞燕。渭水一条流,千山与万丘。远烟笼碧树,陌上行人去。安得有英雄,迎孥归故宫?

写完后,唐昭宗借着酒意,与从臣悲歌泣下。韩建也在席上,见此情形,心中十分不悦。

乾宁四年(公元897年)正月,韩建突然发难,称宗室诸王企图谋杀他,然后劫持唐昭宗巡幸河中。

唐昭宗想要辩解,韩建却称疾不出。昭宗又令绑了韩王李克良等人送至韩建府上,韩建却「以棘刺围于大厅,经宿不与相见」,直至下面人劝谏,这才请诸王回宫,但他始终没有出来相见。

没过几天,韩建便发兵将行宫团团围住,逼迫唐昭宗做出决断。昭宗迫于挟制,无奈之下只得下令诛杀捧日都头李筠,遣散殿后亲军,「自是天子之卫士尽矣」;

同时,宗室诸王均被幽禁于十六宅,宰相孙偓、朱朴两人也被罢相。

此时的李茂贞正忙于与西川节度使王建交战。 他夺取山南西道后,便将东川之地作为下一步扩张的目标,他以援助东川节度使顾彦晖为由,派假子李继密率军入蜀,占据遂州、合州等地作为根据地,因此与想要一统剑南的王建发生冲突。

随后,王建便乘李茂贞与李克用相持于关中之际,发兵夺取利、阆、蓬、渠、通、龙、果等州,企图切断李茂贞与顾彦晖之间的联系,但李茂贞在梓州仍驻有大军,威胁着西川安全。 双方虽在朝廷的调停下暂时休战,但矛盾并未解决,都在等待时机决出胜负。

乾宁四年(公元897年)二月,王建收到唐昭宗讨伐李茂贞的诏书后,向东川及李茂贞控制的州县发起了进攻,先是在梓州以西的玄武镇大败凤翔大将李继徽所部,接着又先后攻拔东川的渝州、泸州等地。

为解梓州之围,李茂贞麾下大将巴州刺史李继远出奇兵直扑成都,一直打到广汉一带,王建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回军相救。 一番鏖战下来,双方虽各有得失,但王建无疑占了上风,不久后,王建麾下大将王宗播便趁李继远率主力救梓州之际,出奇兵袭取剑门。

剑门以「峰峦似剑,两壁对峙如门」得名,为进出蜀地之门户,剑门一失,李茂贞在东川战场可以说是败局已定。

李茂贞既然力不能制王建,便病急乱投医,企图以朝廷的名义,以一纸诏书阻止王建继续进兵。

但朝廷既然无法制约李茂贞耀武阙下,又怎能迫使王建放弃即将得到的胜利果实?王建击退李继远后,亲率五万大军赶赴前线,准备一战定东川归属。见王建不受诏令,李茂贞又逼迫朝廷下诏贬王建为南州刺史。

唐昭宗认为这是一个打击李茂贞的好机会,在贬斥王建的诏书下发的同时,朝廷又连发两道诏书,一道诏书是任命李茂贞为西川节度使,促其即日上任;另一道诏书则任命嗣覃王李嗣周为凤翔节度使,命其赴凤翔接替李茂贞。

用一纸诏书让李茂贞离开他经营已久的老巢,无疑是异想天开。果然,李茂贞拒不受命,反而将嗣覃王一行围困在奉天城中,直到韩建写信求情,他才解了奉天之围。

不过,嗣覃王李嗣周只是暂时逃出生天,唐昭宗当时又派延王李戒丕出使晋阳,准备借助李克用的力量恢复朝廷权威,这一谋划被韩建侦知,等到延王回到华州,韩建便突然发难,发兵围住十六宅,将覃王、延王等十一位宗室诸王拖出宅邸,带至石堤谷全部处死。

杀害诸王后,韩建又欲行废立之事,立唐昭宗之子德王李裕为皇帝。

韩建的叔父韩丰知道后,连忙劝说韩建: 「汝陈、许间一田夫尔,遭时之乱,蒙天子厚恩至此,欲以两州百里之地行大事,覆族之祸,吾不忍见,不如先死!」 韩建仔细一想,也发现此事不可行,遂打消了这一念头。

剑南方向,在梓州城下的张杷砦中,面对朝廷派来的两川宣谕和协使李洵及其副手韦庄,王建未放缓进攻的脚步。

对李洵提出的两镇和解的要求,王建遥指军中执旗者言道:「战士之情,不可夺也!」

朝廷无可奈何,只得恢复王建西川节度使一职,并再次下诏讨伐李茂贞,削夺其所有官爵,收回天子所赐姓名,恢复其宋文通的本名。 在李茂贞眼中,这张诏书无疑是一张废纸。

不过在东川战场,李茂贞还是尝到了失败的苦果,由于兵力处于弱势,又难以补给,凤翔军一败涂地,遂州、合州等地守军相继投降,李茂贞势力全线溃败,他只得下令残部退出东川之地。

十月,梓州陷落,顾彦晖战败后举族自杀,两川之地尽入王建之手。

光化元年(公元898年)正月,昭宗见除了李茂贞的假子匡国节度使李继瑭被韩建的虚张声势吓得逃离同州,以至于同州国国军被韩建兼并外,讨伐李茂贞的战事没有任何进展,只得下诏罪己息兵,并恢复了李茂贞姓名官爵,讨伐再次不了了之。

此时,朱全忠上奏天子,声称已经将洛阳宫室修缮一新,希望天子车驾能够巡幸洛阳。

当时的朱全忠已经平定中原,成为天下第一雄藩,连李克用也不能撄其锋芒。

李茂贞、韩建害怕朱全忠借机进入关中,从韩建手中夺取天子,不得不宣布修缮长安宫室,奉唐昭宗回归长安。

这年八月,在得到诸道进献的钱物、材料后,长安宫室草草修葺完毕,唐昭宗终于回到了阔别两年多的长安城。

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虽然藩镇混战依旧,朱全忠、李克用两大强藩恶战连年,但关中相对平静,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唐昭宗虽困坐宫城,但也免了颠沛流离之苦。

李茂贞则利用这段时间继续扩张势力,光化二年(公元899年)九月,李茂贞兼领泾原彰义军,从而控制了这一边关雄镇。

泾原镇为安西、北庭两镇余脉,安史之乱时,安西、北庭兵入援,随后便被安置于泾、原二州,历任泾原节度使同时领四镇和北庭行营节度使一职。

泾原镇「左接甸服,右连蕃疆」,修筑有一系列要塞,控制着边境少数民族入侵的通道,是唐王朝西北防御体系中举足轻重的一环,承担着抵御吐蕃、拱卫长安的重任。

李茂贞兼并该镇后,又得到了一支战力强悍的边军,势力更为强大。

唐昭宗从华州回到长安后,见天下事愈加不可为,只得借助酒精麻醉自己,忘却烦恼,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性情也变得喜怒无常。

同时,他又打起了剪除身边家奴的主意。他与宰相崔胤开始密谋尽诛宦官之事,结果谋事不密,被宦官侦知,宦官势力决定先下手为强,废黜唐昭宗,改立太子李裕为新皇帝,同时引李茂贞、韩建两镇为外援。

他们认为这样便能高枕无忧,「谁能害我哉」!

光化三年(公元900年)十一月的一天,唐昭宗先在禁苑中打了一天猎,其后又一直饮酒到深夜方归,回宫后借着酒意,亲手杀死左右宦官、宫女多人,随后沉沉睡去。

左军中尉刘季述、右军中尉王仲先、枢密使王彦范、薛齐偓等大宦官于当夜趁机发动政变,他们率领禁军破门而入,宣布废唐昭宗为太上皇,将他幽禁在少阳院,复矫诏立太子为帝。

由于崔胤的靠山是朱全忠,宦官们不敢杀害他,只是解除了他兼任的度支转运等使的职务。崔胤在政变发生后,虽然一开始也在请求太子监国的奏议上联名,但获得自由后,立即修书一封向朱全忠求助,希望他发兵关中, 「以图返正」。

此时此刻,宦官们仍沉浸在成功废立天子的喜悦中,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结束。

过去他们可以凭借强大的神策军与藩镇形成平衡,使得拥立的天子为天下所承认,但此时神策军的实力早已凋零,他们已没有力量再赢得藩镇的忠诚。

明眼人一收到废立的消息便一语道破:「王室有难,此霸者之资也。」

果然,这场政变不久后便被崔胤与禁军将领孙德昭、孙承诲、董从实等人平定,但天子却因此更为孤弱,天下的强藩纷纷嗅出了这样的气息:改朝换代的时机或许已经来临。

果不其然,在局势稍微平定后,李茂贞便以入朝为由带兵来到长安,窥探朝廷虚实。昭宗在寿春殿设宴款待,李茂贞竟然只穿件驼毛上衣,乘坐肩辇大摇大摆径直进入皇宫,直到过了金鸾门才换上公服,「咸以为前代跋扈,未有此也」。

面对李茂贞的示威行为,唐昭宗不敢指责,反而加以笼络,加其官为守尚书令兼侍中,又晋爵岐王。

在大唐王朝,异姓王并不稀奇,但尚书令一职自从太宗以来,便再没有授予过他人,即使如郭子仪这般功勋卓著之大臣,也是辞而不受。

史书中这样写道:「唐法荡然,于此极矣。」此次入朝,李茂贞还主导了神策军的人事变动,当时崔胤与另一位宰相陆扆共同上书,称历次祸乱都是由宦官典兵造成的,请求以宰相兼管神策军。

唐昭宗犹豫不决,李茂贞认为一旦宰相获得军权,势必影响自己专擅朝政,他大怒道:「崔胤夺军权未得,已欲翦灭诸侯!」

唐昭宗连忙召集亲信大臣商议此事,最终决定以前凤翔监军使韩全诲和现任凤翔监军使张彦弘为新任神策军左右中尉,这两人均是李茂贞的老相识,另两位神策军大将孙承诲、董从实也被李茂贞收买,通过这几个人,李茂贞实现了对神策军的控制。

崔胤夺军权未果后,认为宦官典兵为肘腋之患,又主动请求李茂贞留兵宿卫,此举正中李茂贞下怀,他在归镇时留下了三千精锐,在其侄子李继筠的统领下宿卫京师。

崔胤以去除宦官为己任,没想到韩全诲等人早就与李茂贞勾结在一起,李茂贞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天子劫持至凤翔。

这段时间,唐昭宗经常与崔胤密商诛剪宦官之事,为防止外泄,他让崔胤封囊奏事。宦官们不甘束手待毙,则在长安城中选了几十个识文断字的美妇人进献给昭宗,让她们服侍昭宗。

唐昭宗被美色迷惑,没有半点防备,结果密商之事被宦官掌握。宦官们决定先发制人,他们勾结李继筠,让他带领禁军「对上喧噪,诉胤减损冬衣」,唐昭宗不得已,只得罢免了崔胤的盐铁使等职,韩全诲等人由此夺取了财权。

此时,崔胤才幡然醒悟,他连忙修书一封给朱全忠,称自己得了天子密诏,让朱全忠率兵迎接车驾,此时,朱全忠在对李克用的战争中占上风,亦开始谋求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

天复元年(公元901年)十月,朱全忠在大梁起兵,目标直指关中,此次西征,汴军总兵力共计七万人,可以说是主力尽出。

正月,朱全忠便已兵发河中,河中为连接关中、河东的枢纽,可以说是「长蛇之腰」,一旦夺取该地,便可以使李茂贞、李克用两大势力无法相互策应,之后分而击破。

在出兵河中前,朱全忠叫来大将张存敬、侯言两人,给他们一根长绳,对他们说道:「为我持缚珂来。」

将河中节度使王珂视作土鸡瓦犬。

张存敬、侯言两人也不负期望,很快便攻下了晋、绛两州。 汴军夺取晋、绛两州后,切断了河中与河东之间的联系,使得李克用无法出兵相救,王珂只得修书一封向李茂贞求救,称: 「河中若亡,则同华、邠、岐俱不自保。天子神器拱手授人,其势必然矣。」 希望李茂贞速速发兵前来相救。

但李茂贞「素无远图」,当时尚沉浸在挟制天子的成就感中,未料到朱全忠的下一步计划就是与他争夺天子掌控权,因此并未发兵相救。

如果李茂贞有远见,动员其所有力量,一边固守潼关,一边救援河中,拒朱全忠于关外的目标也不难实现,这样进可攻退可守,便可占据战略主动。

不久后,王珂势穷而降。李茂贞从此处处被动挨打,而朱全忠夺取河中后则控制了进出关中的咽喉之地。

朱全忠发兵的消息传至长安后,韩全诲、李继筠等人匆忙决定劫持昭宗到凤翔,

他们派兵将宫城团团围住,凡是进出人员都要仔细搜检。不久后,连作为天子近臣的翰林学士也被禁止与天子相见。

同时,李继筠又派兵劫掠内库宝货、帷帐、法物,见此情形,唐昭宗与皇后只能相对涕泣,他在给崔胤的密札中这样写道:「我为宗社大计,势须西行,卿等但东行也。惆怅!惆怅!」

十一月,朱全忠率大军在河中短暂停留后南渡渭水,进至同州,知国国留后司马邺开城出降。 朱全忠取得同州,就意味着控制了沟通关中与河东的桥梁——蒲津关,断绝了李克用进入关中的通道。

不久后,韩建见李茂贞无任何援救的举动,自知难以凭借一州之地抵抗朱全忠大军,也派人请降,朱全忠进入华州后,将韩建历年来积蓄的价值九百万缗铜钱的财物全部卷走,至此,长安门户洞开。

消息传出后,长安城内一片混乱,城中诸军大掠市坊,连行人衣服也被抢光,到处都是赤身裸体的百姓。

禁军将领中只有孙德昭一人未参与其中,他率领部下六十余人以及关东诸镇派驻在长安进奏院内的士卒,守卫崔胤居住的开化坊,庇护了不少官员及百姓。 壬子日,韩全诲等人陈兵殿前,逼迫昭宗出幸凤翔。

此时的昭宗完全成了孤家寡人,乱了分寸的他抽出佩剑乱挥,逃到乞巧楼上,但很快被韩全诲等人逼下来。

唐昭宗继续逃,韩全诲等人继续紧逼。当昭宗逃到寿春殿时,董从实派士卒纵火焚烧宫苑;昭宗又逃到思政殿,一人枯坐殿中,此时庭无群臣,旁无侍者,可以说是凄惨之至。

由于这天是冬至,天干物燥,火势很快蔓延至跟前,唐昭宗只得起身出殿,伴随着恸哭声,他与皇后、妃嫔、诸王骑上韩全诲等人早已经备好的马匹被带离了皇宫。

在出宫门时,他回望皇宫,已是一片火海。

「凤盖行时移紫气,鸾旗驻处认皇州。」李茂贞听说天子被劫持来了,连忙率兵出城迎接天子车驾。癸丑日,他与唐昭宗在田家硙相遇。

见李茂贞带兵前来,唐昭宗只得屈体事之,下马慰劳,李茂贞坦然相受。壬戌日,天子车驾进入凤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