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粟裕去世之后,楚青曾经说过,粟裕是个悲剧性人物,在战争年代仗打得苦。
粟裕追求楚青的道路也挺苦的,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粟裕曾经两次给楚青写告白信都被拒绝了……
詹永珠
楚青原名詹永珠(婚后在粟裕的帮助下改名为楚青),1923年出生在江苏扬州市,她的父亲曾经是一位银行家。楚青自小长得眉清目秀,深得祖母的喜欢,在祖母的支持下,小学毕业的詹永珠考取了省立扬州中学。
1937年12月,扬州沦陷,日军在扬州城里到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詹永珠家的院子里有一个柴房,里面有个小隔间,平时柴草就摆放在隔间前面,后面存放着一堆杂物。
他们一家依靠这个隔间,躲过了日军好几次的搜查。
有一天,一个日本鬼子好像发现了房间的秘密,便上前查看,在扒拉柴草的时候,被一根木棍捅伤了眼睛,狼狈而去……
一家人侥幸躲过了这一劫,在上海的父亲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立马通过关系,花钱在一个美国教堂那里找到了一个避难的地方。
为了防止意外,一个美国牧师亲自过来迎接她们。日军看见她们被美国牧师领着,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日军还向那个美国牧师行礼,这一切都给詹永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一刻,让她明白,读书并不是第一位的,只有赶走了日本鬼子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上海之后,詹永珠进入了省立扬州中学读书,但是詹永珠和姐姐两人的抗日情绪非常高涨,再也读不下书了,决心参加抗日救亡运动。
这年秋冬,姐妹俩瞒着父母,跟着一位同学经由宁波去投奔新四军。她们父亲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打电话给在宁波的四弟,让他一定要拦住这姐妹俩。
詹永珠两姐妹一下船就看见了等在码头上的四叔。
回到四叔家,两姐妹再三恳求四叔让她们离开,去参加革命,被逼无奈,四叔只答应了让一个人离开,否则他无法向自己的哥哥交代。当时詹永珠姐姐已经结婚了,所以四叔只能同意詹永珠一个人去参加革命。
1938年底,詹永珠历经艰险,终于抵达了皖南新四军招待所。
当时招待所里共有7个热血青年,都是过来自愿参军的,但是因为没有组织介绍信而被拒绝。
就在詹永珠因为没有介绍信而着急的时候,看见了一位煤业救护队的女同志手持介绍信走来,她脑筋一转,悄然走了上去,对她说:「你能不能在介绍信上加上我的名字啊?」
没想到那位女同志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就这样,15岁的詹永珠靠着自己的努力参加了新四军。
参军之后,詹永珠进入了新四军教导总队第八队和新四军军部速记训练班学习。由于她学习勤奋,工作积极,在1939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第一次告白
1939年3月立春之后的一天,粟裕担任先遣支队司令,带兵前往苏南。上级让粟裕来到教导总队,挑选几个德才兼备的学员到部队上工作。
教导总队负责人梁国斌向粟裕推荐了詹永珠,此时的詹永珠年轻、漂亮,充满了青春的活力,粟裕本来只是过来挑选队员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她。
当时粟裕详细询问了她的家庭情况和个人经历以及参军动机之后,随口问她将来有什么打算。
谁想到詹永珠脱口道:「我想上前线,当侦察员,消灭鬼子!」
粟裕听后直接笑了,说:「你这个人志气倒不小!」
离开教导队以后,詹永珠的音容样貌一直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怎么也抹不去,粟裕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她。
第一次见面一个月后,粟裕给詹永珠写了第一封信,但是粟裕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不久之后粟裕又给詹永珠写下了一封信,夹带着自己近期的照片,委托政治部主任王集成送给詹永珠。
王集成一见到詹永珠便说道:「詹永珠同志,你得感谢我啊!我给你带来了粟裕同志的亲笔信!」
詹永珠非常疑惑,粟裕怎么会给自己写信,于是打开看了起来:
「詹永珠同志,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自从上次长谈后,你在我的心目中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从内心讲,我很喜欢你,不是出于别人的强迫、更不是虚荣的动机,而是一个新四军指挥员对一个真正的女战士的忠诚的爱…………。」
——粟裕
谁知道詹永珠看过信之后,直接将信给撕了。王集成一看急忙问道:「你这是啥态度?」
「作为新四军的高级将领,不应该向一个小姑娘求爱!」詹永珠说完之后扭头就走了……
粟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却说道:我无法责怪她,因为她有选择的自由。」
作为在战场上的常胜将军,粟裕很少有失败的时候,但是在追求爱情这件事上面,他却吃瘪了。
也许,两人之间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
第二次告白
詹永珠在速记班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江南指挥部司令机要科担任速记员,成为了粟裕的手下。
一看到自己成了粟裕的手下,詹永珠心想坏了,这下自己成了他的部下,每天都要见面,肯定要遭到报复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粟裕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一副若无其事、十分坦然的样子。詹永珠观察了很久,才安下了心来。
难道粟裕不再喜欢詹永珠了吗?当然不是,这段时间,詹永珠一直在观察着粟裕,粟裕也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她。
这天,粟裕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情感,将詹永珠叫到了办公室,详细询问了她的工作情况,说道:「我有我的审美观,有的女同志给我写信,也有人给我介绍别人,但是我并不动心,和你见了一面之后,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外表领秀,内在坚毅,这正是我理想中的恋人形象和气质。」
谁知道听完粟裕表白的詹永珠平静地说道:「首长,我对你的为人和指挥能力内心是十分钦佩的,可是,我出来的目的是打鬼子的,现在国仇家恨,不想谈个人的问题,何况我的年纪还小。」
听了詹永珠的回答,粟裕坦率道:「永珠同志,你说得对,我们应该牢记烈士的遗愿,努力去争取抗战的胜利。但我总认为,作为一个革命者,关键是应该处理好革命和爱情的关系。这样吧,我请你再考虑下,最好我俩能交个朋友,以后互相体谅,互相照顾,互相帮助,这与干革命、报仇并没有矛盾。」
詹永珠感受到了粟裕的真挚,轻轻说道:「首长,虽然您是一番好意,但我现在还是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粟裕却还是不放弃,坚持说道:「我会耐心地等待的。」
粟裕第二次告白失利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家的耳中,引起了大家的议论。有的人认为詹永珠太清高,但是也有人说她有主见。
陈毅听说这件事之后,笑着对他说:「粟裕啊,有时我想,你何必等呢?要是鬼子突然来扫荡,你背起那个女孩子撒腿就跑,这婚事不就一锤定音了吗?」
平时很少笑的粟裕听后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陈毅接着说道:「干脆换一个吧,我等着喝喜酒哩。」
「不行啊,我已经把她挂在了心上了。」
「你呀,谈恋爱就和指挥作战一样,认准了目标就不再改变了……」
虽然陈毅是开玩笑,但是生活就是那么的爱开玩笑,不久之后,真的就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1941年,由于部队生活条件太差,詹永珠生病被送到了医疗队,当粟裕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是粟裕还是坚持去看望她。
刚进了医疗队,粟裕就急忙问道:「詹永珠在哪?」当看到躺在床上,高烧不退,浑身一直在颤抖的詹永珠的时候,粟裕忧心不已,赶紧让警卫员回去把自己的毛毯拿来。
过了一段时间,当詹永珠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已经浑身湿透的粟裕(外面正好下雨)。
看着此时的粟裕,詹永珠心动了。
过了几天,詹永珠痊愈了,就打算将毛毯送回去,可是一向大大咧咧的詹永珠却有些害羞了,来到了粟裕的门口,一直徘徊不敢进去。
正巧这个时候粟裕走了出来(也许是粟裕看见她过来了赶紧出来了),粟裕招呼詹永珠进屋之后,对方就想着将毛毯还给粟裕,但是粟裕拒绝了,说道:「你身子单薄,还是自己留着吧,就当是我送给你了。」
粟裕接着就以自己还有个紧急会议为借口,离开了……
看着匆匆逃离的背影,詹永珠想到了这3年来,自己对他的两次拒绝,粟裕却一点没有记恨,还是这样的照顾自己,从内心深处,她开始接受粟裕。
詹永珠过了几个月之后主动约见粟裕,粟裕本以为这次又是来拒绝的,便开口道:「詹永珠同志,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始终等待着你的理解和接受。我会尊重你的人格的,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我还可以等,无论等一年、两年、三年……」
没想到詹永珠却突然说道:「我要是现在就答应你呢!」
粟裕一听詹永珠的回答,顿时笑得像是个孩子一样,他说道,在这3年的时间里,总算是被你理解,通过你的考验。
1941年12月26日,粟裕与詹永珠两人在如东县结婚。这一年詹永珠18岁,粟裕34岁
在结婚前,詹永珠还对粟裕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追求自己的对立,不愿意从属别人,又不善于人际交往。这种性格不适合做首长夫人。如果我们结合了,将来你会失望的,我也会内疚的。」
但是粟裕却说道:「詹永珠同志,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爱人当成附属品,我会尊重你的人格的,我一定保证你的独立性,你放心好了。」
粟裕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非常尊重楚青的独立性,从不强求楚青做什么,楚青呢,一直以来始终保持着一名普通士兵的角色,从不以高级干部夫人自居,一直奋斗在一线战斗中,为党和人民做贡献。
楚青先后在江南指挥部、新四军第一师、新四军军部、华中局、苏浙军区、华中军区、华东野战军等单位担任过速记员、机要秘书、秘书、参谋、干事、党支部书记、调研员等职务。建国之后,她又先后在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国家商业部任计划局副局长、处长、副局长和政策研究室主任。
1970年,粟裕的身体开始变差,楚青毅然放弃了自己熟悉的工作岗位,调到了粟裕身边工作和照顾粟裕。
在粟裕去世之后,她又将为粟裕平反以及完成粟裕遗著的整理和出版作为自己的责任。
经过多年的整理,楚青主持撰稿并发表了【粟裕战争回忆录】,整理了【粟裕谈淮海战役】,参与了【粟裕军事文集】、【粟裕论苏中抗战】。
1994年,在粟裕逝世10周年的忌日这天,军委副主席张震来告诉楚青,中央决定用写文章的形势来为粟裕平反。
楚青说道:「粟裕现在不在了,其实文章再怎么写,他也不知道了,不过人总是有感情的,我总希望能说一句公道话,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我这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