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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武装越野,掉队新兵发现秘诀,建国后成为大军区参谋长

2024-04-21历史

当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践踏我们祖国,可能产生「亡国恨」的时候,有的人醉生梦死地去唱【后庭花】;有的人连「商女」都不如,当了汉奸;有的人却像民族英雄岳飞一样,高唱【满江红】,拿起武器,冲向抗日的战场。

鲁迅先生曾论述过「中国人的脊梁」,曾经投身抗日的热血男儿们,今天读起鲁迅先生这一段话,我想是内心无愧的,因为他们无愧于那个时代。

后来成为广州军区参谋长、协助许世友打赢南疆自卫反击战的周德礼将军,在当时和许许多多的热血男儿一样,按顾炎武说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报效祖国而走上革命道路。

晚年周德礼回忆道:我从没想到过当一个什么高级参谋长,是卢沟桥的枪声震醒了周德礼这个农村娃子,在「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冲进了抗日战争的硝烟。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悍然对中国发动了全面的侵略战争。战争的爆发地点就在周德礼的家乡——河北省宛平县卢沟桥。周德礼的家在距卢沟桥不到一天行程的西斋堂村。

周德礼(中)

西斋堂村的沉寂被日本侵略者的枪炮声打破了。苦难的山村人民于贫困交加中又陡增了几分惶恐。

7月底,国民党中央军开到北平以西地区,其中,有一个师的兵力就驻扎在西斋堂村。一时间,愁眉紧锁着的众乡亲有了笑脸,原先沉甸甸的心情也为之一松。

那是周德礼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穿军装、扛大枪的中国军人,当时他才15岁,只能从少年的瞳孔里记录这场战争。

15岁的年纪要是在今天,可能是个见多识广的大小伙子 了。可是作为一个出了娘胎就未离开过西斋堂村这条山沟沟的周德礼来说,从记事的时候起,就成天跟着大人们一起上山打柴,下田干活,哪里见过什么世面?

此刻,周德礼和村子里一般大小的伙伴们,以稀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些恍如一夜之间从天上掉下来的军人,并总想去接近他们。

可是村民慢慢发现,这些兵并不好接近,他们骂人,欺负老百姓。至此,村民才真正懂得老年人私下里议论的「兵匪一家」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中国军人与日本鬼子对峙了一段时间后,战斗终于打响了。枪声、炮声、手榴弹声有时彻夜不停。战斗持续了十多天,以后人们才慢慢发现,形势有点不对头,中国军队的伤员一天天多起来了。

周德礼从大人们紧锁的眉梢和迟缓的语气中感觉出,日本鬼子像占了上风。尽管人们的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看到日本鬼子胜,国民党军队败,但国军终究还是溃败了。

常言道:败军如匪,一点也不假。且不讲这些溃败下来的国军哭爹骂娘、争相逃命的狼狈相,就他们那种见老百姓东西就抢,遇到老百姓反抗就打、就杀的野蛮行为,也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心寒齿冷了。

看着这些溃逃的国军,人们已明白了:国军说什么也靠不住了。他们是三十六计,逃命为上策。于是,败军溃走之后,乡亲们扶老携幼,背着行李,有的躲进深山,有的远逃他乡。

周德礼全家也不得不夹在匆匆慌乱的人群中,逃到在当时看来还算安全的黄岭西村,住在姨母家中。

过了不多的日子,听村子里来人说, 日军占领了国民党部队的阵地后,并未进驻西斋堂村。所以,周德礼全家又返回到西斋堂村家中。

这年冬季,共产党的工作人员来到了西斋堂村,成立了抗日民主县政府。由于他们言行一致,关心民众疾苦以及他 ,深得乡民的拥护。

这个民主县政府一成立就成了日本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釆取种种办法进行破坏、捣乱。先是派特务、汉奸进行侦察,接着又派飞机进行轰炸。

大约是1938年初春的一天,轰炸县政府的日军飞机又 来了,对准县政府新址投掷炸弹。两颗炸弹落在县政府附近,没有炸着人。一颗炸弹落在街上爆炸,炸死了这个村的四寡妇。还有一颗炸弹把后街王老兴半个家给毁了。

这些激起了村民对日军深深的仇恨,激起了所有爱国志士的愤怒。抗日烽火在村里各个角落点燃起来。

到了1938年5月,八路军邓(华)宋(时轮)支队开进了西斋堂村。

邓华

这是一支完全不同于国民党军队的队伍。这支队伍从当官的到当兵的,待人都是那么亲切和气。

除了训练、学习外,其它时间就是想着法儿替老百姓干事,从扫地挑水,到犁地种田,只要是对穷人有好处的事样样都干。

他们待人谦和,对老百姓关心体贴,只要老百姓有事找到他们,他们都会帮忙。

时间不长,他们就和乡亲们话说到一起,活干到一起,日子久了,军队与老百姓,关系亲密到简直不分彼此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最高兴的还是周德礼和他的一帮小伙伴们。只要一有空,他们就要钻到他们中间去,跟他们学唱歌,看着他们搞训练,与他们一起上课学文化,同他们一道上街贴标语。

八路军在村子里建立了一个「抗日救亡室」。天一黑,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就都朝这里跑。开头由一位青年干事教唱歌,接着再由一位干部讲全国抗战的形势,或者讲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的故事,村民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八路军战士帮老乡剥玉米

在这里,周德礼学会了唱【五月的鲜花】、【大刀进行曲】 等歌曲,听到了从未听到过的许多道理。

与这些八路军战士的接触和相处,处处使周德礼感到新鲜、好奇,久而久之,原先国民党军队在周德礼头脑中留下的那种「兵匪一家」的印象,怎么也无法与这支军队沾边。

那时要是有一天不到「救亡室"来,或是「救亡室」在哪一天不活动,心里那个没着落的滋味,不是当事人是怎么也体味不到的。

这种没着落的滋味不久还真的让周德礼领教了一次。大概也就是6月份,邓、宋支队已改为八路军第四支队,奉命到冀东发动群众,开辟抗日游击根据地,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得无影无踪。

当周德礼一觉醒来到村头一看,往日操练的八路军战士们一个也不见了。再仔细一瞧,家家门口清扫得干干净净,再到家里一瞧,户户水缸都装满了水。

看到这副光景,别说周德礼直怨自己夜间睡得太死,就连上了岁数的人也都直后悔未能送他们一程。

也就在八路军第四支队开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日本鬼子对平西(即北平以西地区)进行了疯狂的「扫荡」,把西斋堂村进行「三光」。村里房子全是断垣残壁,幸免于死的乡亲们悲痛哭嚎。

看到乡亲们悲痛的神情,周德礼紧咬牙关,攥紧了拳头,当八路军去!

1939年夏季,八路军冀热辽挺进军开赴西斋堂村,发动青年人参军打日本。此时周德礼已经17岁了。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于是立即报了名。

晚饭后,周德礼把报名参军的事悄悄跟妈妈说了。谁知正在洗碗的母亲一下子愣住了,两眼看着周德礼,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周德礼慢慢抬起头,见她老人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妈妈一生吃的苦太多太多了,为了周德礼兄弟三个,她几乎把世界上所有的苦都吃尽了。再说,周德礼又是最小的一个,无论周德礼多么大,在她老人家的眼 中永远都是个孩子,何况她从现实生活中已经懂得了「战士」意味着什么,她怎么能舍得呢?

1939年7月15日,鸡还未叫头遍,周德礼就瞒着妈妈,一路奔波,径直来到了冀热辽挺进军新兵营驻地。

当周德礼一行来到新兵营所在地的时候,受到了最热烈、最隆重的欢迎。老战士们像接待远游归来的小弟弟那样,又是端茶,又是端洗脸水,炊事班为迎接周德礼们还特意改善了伙食。

八路军射击训练

周德礼总觉得这里像家,但比家里要神圣很多;这里的官像父母,但比父母更善解人意;这里的老战士像兄长,但比兄长更能体贴人。周德礼就感到自己像一滴水,一下子融 入这浩瀚无边的大海。

不久,周德礼就收到了粗布新军装,从头到脚成为一个地道的八路军战士。

在新兵连,周德礼被编到第一班。由于周德礼有点文化,有些接受能力,新兵连的连长陈庆番、指导员李凡研究决定让周德礼当新兵班长。

当班长对于周德礼来说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一排长袁有功见周德礼有畏难情绪,主动做周德礼的工作说:「甭怕,有什么不懂的还有我呢。我先训练你,你再去训练别人,现炒现卖。只要你平时多留心,不难。」

就这样,一个星期干下来,还行,没出什么洋相和问题,连长、指导员和排长都挺满意。

新兵连的生活是紧张而又艰苦的。训练之严有时甚至到了仿佛不近人情的程度。练投弹,新兵的胳膊肿得老粗老粗,练举枪,新兵的手腕甚至连饭碗都端不起,筷子都抓不住,夜里睡觉,常常有不少同志梦中发岀「唉哟」的叫痛声。

新兵连确实是一个友谊的集体,是一个实现由老百姓到军人飞跃的桥梁和熔炉。所以,尽管这里的生活紧张、艰苦,但是,从这里出来的同志,无不把它作为自己生命中最值得珍藏的一页。

100天期满后,新兵营解散,周德礼被分配到八路军第10团1营2连3排8班,连队召开了隆重的欢迎新战友大会,周德礼领到一支「六五式」步枪。这时,2连驻在双塘涧村,正在进行冬季训练,准备迎接新的战斗任务。

秋去冬来,在平西根据地的周德礼八路军,按计划掀起了积极的冬季练兵热潮,准备粉碎日本鬼子的春季「扫荡」。

一天夜间,正值周德礼站岗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雪,且越下越大。雪片飘来,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地面上就积起厚厚的一层, 就像铺了一层白棉花织的地毯。

等周德礼下岗回宿舍的时候,积雪已有半尺多厚,踩上去软软的,走一趟一串深深的脚印留在身后。

回到宿舍,周德礼蒙头大睡。可是,早晨的起床号不管你困不困,按时吹响了。紧接着是值班排长站在院子中心的雪地里,哨音吹个不停,高喊:「集合!」

由于天气太冷,班长嘴里冒着热气,催促大家「快点!」各人都急忙向屋里跑去取枪,又急忙跑出来集合。

这一个来回也就是用了一分钟工夫。全班集合完毕,班长便率领全班向连队集合场跑去。战士们们急速地奔跑着,那从嘴中呼出的气流,即刻就变成一团团洁白的浓雾。

这天早操的科目是练习枪上肩、枪放下。连长亲自喊口令,各排长检查动作是否符合要求,班长以下都练动作。

连长喊;「分解动作,枪上肩,一!」大家右手提枪至胸前,左手握枪中间,哗啦一声,全连步枪手都把枪举在胸前,对正自己的鼻子。

各排长在本排内检査每个人的动作,这需要一分钟左右才能检査完一遍。如果有的人动作太差,排长就要当场纠正动作,那就要三分钟或许更多一点时间。

做动作的人一动也不能动,这冰天雪地,气候寒冷,北风吹来,足有零下二十几度,冻得大家直哆嗦。

尤其是左手冻得生疼,因为这只手握的是铁的部位,这铁比木质部位要凉得多,手和铁一接触,就沾在一起,往一下拿,疼得钻心。

连长喊:「二!」全连用右手挑枪背带。各排长又来检查一遍,对动作不好的又要予以纠正,直至符合要求。

连长看到大家冻得哆嗦,又喊:「三!」大家把枪送上肩,哗啦啦!

由于连长是南方老红军出身,喊口令时总喜欢拖尾音,这让不少人不能在同一时间做好动作。连长有点不满意:「有人抢口令,动作不确实,再来一次连贯动作,枪上肩!」又是「哗啦啦」。

连长有些生气了,连续喊:「枪上肩、 枪放下……」,全连只好跟着口令做动作。

一连做了十几次,连长以为大家累得够呛,谁知大家还高兴这样,由于运动量大,战士们反而暖和多了。

收操号响了,各连跑步回宿舍。副班长带头拿工具扫雪, 大家跟着抢扫把、铁锹,都来扫雪,边劳动边议论。这个说这天气太冷了,把手冻得生疼,干吗这样蛮干?那个说这不是蛮干,这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军队要想有能力保卫祖国,多打胜仗,就得苦练。

正在争论中,开饭号响了。副班长说:「以后再讨论,还是肚子要紧!」大家整理好劳动工具局就笑哈哈地向伙房走去。

每当星期六的早操时间,内容照例是爬山。这天拂晓前,连长带着一面大红旗,一只口哨,来到今天早晨全连要抢占 的山头上,等待全连战士们。

值班排长刘凯山,他是山西人,因为是一排长,有点大排长的风度,营的号手还没有吹起床号,他就吹响了集合的哨音。班长们听到集合哨音不敢怠慢,赶紧把战士们叫醒,跑步到连集合场列队待命。

全连集合齐了天还没有亮。刘排长作了番动员,就带着全连静悄悄地岀发了。走了约十分钟天就亮了,又走了一会儿,来到要爬山的地点。全连呈并列纵队站好了。

一排长大声说:「今天要进行爬山比赛,目标是山头上的红旗。」

这山有300多米高,坡度也比较陡,要想爬山快,就得要准备好。周德礼迅速地将鞋带系好,装具扎紧,准备夺红旗。

这时一排长说:「现在给各班分位置,到位后听我的哨音,一长两短就开始,哪个班先抢到红旗为优胜,各就各位!」

各班按排长指示,到达自己的位置,摩拳擦掌,都准备抢红旗。一长两短的哨音响了,各班像离弦的箭一样直射山顶红旗。

开始很快,随着时间的延长,体力消耗,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3排的政治战士是八班副班长,边跑边大声喊:「3排的同志们加油啊,为了打日本救中国,我们要发扬革命的英雄主义精神,一定要把旗抢到手!」

大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为了抢到红旗,夺取优胜,仍拼命地往上爬,直累得人人气喘嘘嘘,个个汗流满面,可是谁也不停一步,谁也不甘落后。

快到山顶了,一排长喊:「冲啊!杀!」大家听到口号声,又增添了几分力量,喊着杀声冲上了山顶。最先到达的是一班的一名老战士,周德礼是第三名到达的。

后来的实战证明:战时和敌人同时抢占制高点,谁的体力强,谁就能抢先一步抢占有利地形,有了有利地形就有了主动权,战斗的胜利也就基本属谁了。这种以抢红旗形式进行的爬山运动意义主要也就在这里。

1939年12月,一个星期六的早晨。这天进行早操科目是6公里全副武装越野,连长亲自组织指挥,各排长督促检查。起床时间照常,全连到村边集合,站成一个连的并列纵队。

连长站在队伍前作动员时说:「今天的科目是进行全副武装越野,这是一种接近实战行动的科目,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各班、排整理好装具,准备开始。」

这天早晨,北风吹来,寒风刺骨,气温大约在零下25度。人们都缩着脖子,藏着手,不断地踏步、跳跃,就这样连续不断地运动,还是有人冻得嘴唇发紫,脸色通红。一阵大风把雪吹起,刮到人们的脖子里,凉得一哆嗦,真和突然遭到敌人袭击差不多。

连长大概把挨冻也看成是训练的内容。他仔细观察每个人的抗冻能力,勉励大家要经受住考验,边说边走到周德礼面前,观察周德礼的表情。周德礼把手拿出来立正站好,笑呵呵地看着他。

连长问:「冷不冷?」周德礼回答说:「不冷!」连长也笑呵呵地说:「很好,青年人火气旺。」

连长检查了一番后就宣布:「越野开始!」各排听到命令后迅速向张家庄方向跑去。

过去出操只带武器不带别的,每个星期六爬山也是只带武器弹药。今天和往常不同,所有的武器弹药全部带上,还要带上随身用品和其它物件,凡是行军作战需要的一样不拉,每个人身上负重达30多斤。

周德礼当时只有17岁,虽然抗日救国的热情很高,但体力还是不足的,如果是不带东西空着身子跑是可以的,背着这么多的东西,实在感到吃力。

开始跑步还能跟上班长,十多分钟后就拉下五六十米远,周德礼使足了吃奶的力气,还是跟不上他。班长在前面等了一会,把周德礼的枪接过去,扛着双枪跑,速度也慢下来了,周德礼这才跟上他。

跑到张家庄,周德礼就把枪要了回来。连队在原地休息3分钟后,又向双塘涧村越野前进。

在越野中,周德礼发现一个秘诀:如果要跑满六公里,不少人体力肯定不够,但如果大步走,不但能节约体力,还能确保进度。就建议班长和排长:不要跑,大步走也能按时返回原地。

排长就接受了周德礼的意见,去安排战士大步流星地前进着,结果是:一排按时先到了,但是有11个掉队的;三排都到齐了,但是晚了2分钟;二排晚到7分钟,队伍整齐。

不久之后,日本侵略军对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的中心区进 行「扫荡」。10团奉命配合兄弟部队投入到反「扫荡」的行列中。第一营全副武装,士气旺盛,高举着红旗由双塘涧村出发,经小龙门,向涞源县挺进。

这是周德礼参军以来第一次在带战斗背景下的行军,而且是在大雪迷漫的冬季,他感到既新鲜,又想像老战士那样,模范地完成任务。

有一天,过一座40里的大山,它叫甸子梁。山上积雪一尺厚,风力8级,温度零下20度 ,走路必须小跑,不然就会冻死在山上。

连长不让休息,战士跟着班长一股劲地跑。大风把大衣襟吹起来,拍打着双腿,沙子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经过这次行动,使周德礼受到了锻炼,开始行军吃力,后来走路轻松多了。反「扫荡」结束后,一营回到平西抗日根据地,驻扎在庄户村,一方面警戒门头沟北平方向,一方面在进行军事训练。

春节过后,周德礼的工作又一次发生了变动。连长、指导员见他聪明机敏,又有一点文化,就把他调到连部当通信员。

通信员对周德礼来说是一种全新的工作,使他受到了一次生与死的洗礼。

1940年是抗日战争爆发后进入相持阶段的最艰难、最困苦的日子。新春伊始,日军就在紧锣密鼓地对平西进行「扫荡」。

3月初,日军调集独立混成第2、第25旅团和伪军一部,共9000余人,分十路向平西抗日根据地中心区斋堂村合击。

为粉碎日军的「扫荡」,挺进军司令员兼政委肖克同志遂以 第9和第10团各1个营,于斋堂村袭扰敌人;两个团的主力分别在张家庄、齐家庄设伏;令第7团协同第9团作战。

3月15日,日军 1500余人,伪军一部,进犯斋堂村。10团在青白口大村防御。当敌人进入我军阵地前沿时,我军即以强大的火力射击敌人。

这些日本鬼子凭借武器好,平日里训练有素等优势, 虽然在枪响之初一度产生惊慌之状,但很快即镇静下来,他们用其猛烈的炮火、掷弹筒和轻重机关枪,对周德礼扼守的山头、高地进行反击,进而又调整部署,对我军其中某一点实施反包围。

当时一营在大村南山地区防御,就被两路来敌夹击,情况十分危急。战斗进行了整整一天。周德礼所在的二连由于处在一线的突出部位,敌人拼命突击,离连主力较远的一排受到威胁更大。

战士们紧张战斗了一 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弹药消耗也很大,伤亡流血不断增加。 因此,希望一排能见机向连主阵地靠拢。

怎么办?看到豆大的汗珠从连长脸上、额角渗出,周德礼心里也火烧火燎的。于是周德礼坚决地向连长请求任务,让周德礼去通知一排。

这是一个枪林弹雨的世界, 是一块血与火交织的地域,一眨眼的工夫就可能生死永诀。连长深情地看了周德礼好半天,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你能行?」

周德礼立即果断地表示:「报告连长,我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连长点了点头,并轻轻地把周德礼拉近身边,替周德礼紧了紧腰带,又仔细地检査了周德礼的绑腿,一再叮咛:「周德礼同志,我相信你能完成任务。」并反复交待如何隐蔽通过敌封锁线等问题,然后才一挥手让周德礼岀发。

就在周德礼转身的一刹那,连长几乎同时下达命令:「所有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掩护周德礼同志!」

从连主阵地到一排的路程很长,而且之间还有一片很大的开阔地带,刚好都在敌人轻重武器的有效射程之内,可以说,去一排完全靠敌火力下运动的战术。

周德礼采取分段跃进的办法,迅速向一排阵地移动。这时敌人已经发现了周德礼。周德礼还发现有一挺重机枪一直瞄准周德礼射击,情况相当危急。

当时周德礼像只小松鼠般轻巧地运动着身体,10米、20 米、30米、50米地跃进着,敌人的重机枪也采用短点射的方法拦击。

应该感谢父母亲给了他一副强健的身体,感谢平日严格训练,敌人那么强的火力,却未能擦伤周德礼一根毫毛。

到了一排阵地后,追踪的各种武器嘎然而止。周德礼迅 速向一排长传达了连长的命令,重又扑向枪林弹雨之中,回到了连长身边。

看着周德礼活蹦乱跳地回来了,连长一下子把周德礼抱了起来,愣愣地看了片刻,似乎在怀疑,这满身尘土的泥人,是不是周德礼?等他镇静下来后,便连声夸赞着:「周德礼好样的!」

第二天8点多钟,敌人又开始向八路军阵地攻击。高山上敌人的重机枪向周德礼们猛烈侧射,「八八式」掷弹筒向一线阵地轰击。

2连各班、排顽强抗击敌人的进攻。周德礼用「六五」步枪打倒两个日本鬼子,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多钟,2连后奉命撤出阵地,向火村方向转移。

晋造六五步枪

战士们下山后,要过永定河。当时,河岸边冻着一层一尺多厚的冰,河中心漂流着冰块。连长命令大家脱掉棉裤和袜子,在河边上跑步,运动开后命令全连过河。一下水,刺骨冰心,浑身哆嗦,人人都咬着牙走,还要防止大冰块碰到身上。

战士们一口气冲了过去。过河后大家迅速穿好衣服,这时周德礼感到骨头有些慢疼,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感觉好多了。他的关节炎病就是从这次开始得的。

敌人看到我军退出阵地,就尾随着追了过来。由于我军已两天没有吃饭了,体力消耗太大,不便再战,只好设法摆脱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全营就上了南山,并派管理员、司务长设法去买粮食,安排炊事班在桑峪村做饭。等饭送到山上时,天已黑了。部队两天一夜才吃到了这一顿饭,虽然是小米饭,但大家吃起来比吃什么都香甜。

当夜周德礼们就住宿在桑峪村。第二天拂晓从这里出发,经过火村、南大山,到达马兰,又经过塔三里村,宿营于达莫庄村。在这 里,周德礼美美地睡了一觉,恢复了体力。

反「扫荡」结束后,连长、指导员说周德礼在反「扫荡」中作战勇 敢,通信任务完成得好,因此决定让他当班长。于是周德礼就从连部被调到本连二排六班任班长。

周德礼与许世友

当天,排长给了周德礼一册小油印本——【班长职责】。上面写着:班长为全班之长,隶属排长,战时冲锋在前、退却在后,平时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这是周德礼加入八路正规军后取得的第一个职位,从此,他终身以「战时冲锋在前、退却在后,平时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为原则,在我军中不断努力,最终成长为南京军区参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