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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尘埃——古代风流名士知多少

2023-12-18历史

原创 刘晓莉

五千年的文明,卷帙浩繁,中国文人名士占据了太多太重要的地位。我始终认为,联系着中国一代代文人从古至今的文化情结,是那始于春秋、秉承于两汉、归结于明清的中国文人风骨。

在儒家的教导下,许多风骨文人忠君爱国,然而实际上,他们继承的依然是一条统治者们认可范围内的优良传统,在这个优良传统中,千古文人们也总是每多欢乐,每多忧愁。于是,我们看到,失意落魄的文人傲骨嶙峋,位居险要的文人殚精竭虑,国破家亡的文人声嘶力竭,犹豫不定的文人踯躅前行。

李白

相比李白「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的诗文气魄,人们或许更加喜欢那个「……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个性张扬轻狂、桀骜不驯的李白。

李白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非凡的抱负、奔放的激情和豪侠的气概,他多次以大鹏自比,「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但是长安三年的失意而归,使他激昂的政治热情受到现实的冲撞。于是,曾经的政治抱负便转化为怀才不遇的悲愤狂歌从胸中喷涌而出:「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狗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另一方面,李白为排遣怀才不遇的忧愁,也提倡及时行乐的思想:「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我们不得不承认,一旦太白先生抱负得以施展,我们将失去一位伟大的「诗仙」,但我总时时为他感到一种深切的惋惜和悲哀。

杜牧

同李白一样不得志的文人很多,或许杜牧是比较隐蔽的一个。

一开始很难想象舞榭歌台、青楼梦好的杜牧能有多少匡扶社稷的才情,然而在重读他的诗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诗人笔底有一种出奇的有志难抒的无奈和苍凉:「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更让人惊奇的是,杜牧还是一位敢于言政、论兵,具有出众才能的军事理论家。这位风流绝代的诗人不但注释过【孙子兵法】,还曾写过【守论】【战论】【上李司徒相公论用兵书】等文章。他认为身居高位者务必文武双全。

在【上周相公书】中,他说:「伏以大儒在位,而未有不知兵者,未有不能制兵而能止暴乱者,未有暴乱不止而能活生人、定国家者……安有谋人之国,有暴乱横起,戎狄乘其边,坐于庙堂之上曰:‘我儒者也,不能知兵。’不知儒者竟不可知兵乎,竟可知兵乎?」这也是对当时在朝政要之无能的尖锐批判。

诗人将自己的风骨委身于熏天的奢靡里,在二十四桥凄冷的月色中,诗人醉生梦死,留下一串串冰冷的吟叹,这是后世的柳永所永远无法企及的。

陶渊明

而这之中,总有那么几个清高一点的,脱离仕途的诱惑翩然归隐。「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潜显然是一个典范,他将文人的风骨演绎到了另外一种境界。

白首无成的陶渊明曾说:「老少同一死,贤愚无复数。」为感叹生命苦短,长生乏术,对此,屈原之前就曾大发感慨:「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可叹年华流逝,英雄渐老,壮志未酬。然而,在同样的叹息之后,前者潜心归隐,后者却选择了完全相反的另外一种方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陶潜早年便有爱慕自然、企羡隐逸的思想,所谓「闲居三十载,遂与尘事冥。诗书敦宿好,林园无世情」。当他仕途不得志时,就更怀恋这种生活,「静念园林好,人间良可辞。」所以,仕途十三载他一直「一心处两端」,行动上也是仕隐无常,直到请辞彭泽令。「先师有遗训,忧道不忧贫。瞻望邈难逮,转欲志长勤。」「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

陶渊明的归田,是在对污浊的现实完全绝望之后采取的一条洁身守志的道路。这时儒家独善其身的思想占了主导的地位,从而放弃了实现兼济天下的理想。当诗人的力量同样无法改变一切的时候,诗人只好带着它归隐田园。

嵇康

嵇康的故事大家太过熟悉,他不似李白、杜牧等人一心治国平天下,也不像陶潜等人带着无限的失望和遗憾离去,从古至今,没有几个人可以像他那样完完全全地不理会种种名目堂皇的教条礼法,彻底地厌恶官场仕途。

嵇康生活的魏晋,一方面多有名士,一方面却又百般摧残,千头万绪,纠缠不清。嵇康明白,倘若自己身陷其中,也绝不可能改变黑暗现实,于是他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用超拔的个人色彩扩张出了另一种精彩,在动荡的社会中掀起了一股高亢的纯真和刚健,其一啸、一弹、一死,留给晋朝,留给后人的是相当动人和清新的生命乐章。

风骨之于嵇康,因其际遇不同而展现了不一般的色彩。但作为教化和震撼的哲学意义,则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作为一个站在社会最高层的文人,他的风骨同样衬托出一个时代的风貌。

辛弃疾

辛弃疾行伍出身,而最终以文为业,终成大诗词作家。他的词不是用笔写成,而是用刀和剑刻成的。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谁能懂得他这个游子,实际上是亡国浪子的悲愤之心呢?这是对山河破碎的悲哀,对壮志成空的悲哀;岁月无情地流去,因这种悲哀更显得触目惊心。然而即使词人在写他的孤独和悲哀,写他的痛苦和眼泪,我们仍然看到他以英雄自许、绝不甘沉沦的心灵。

直到他晚年出任镇江知府时,所作【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仍是一面浩叹「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一面追忆自己青年时代的战斗生涯,表示出不甘衰老、犹有可为的壮烈情怀:「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种永远不愿在平庸中度过人生的英雄本色,伴随了辛弃疾的一生,也始终闪耀在他的词中。它奏响了宋词的最强音。我们今天读其词,总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爱国臣子,一遍遍地哭诉,一次次地表白;总忘不了他那在夕阳中扶栏远眺、望眼欲穿的形象。

中国古代的文人名士承袭着儒家学说的传统,以忠君爱国为行世的最高主旨,或得意或失意,或出世或入世,或忠顺或叛逆,他们在中国历史上都占据了重要地位,其诗其人都值得我们进一步地赏鉴和领悟。